上醫(自己)治未病

上醫治未病 推薦序
陳明豐
退休最大的好處是有時間去思考過去沒時間想的，不但多年未解的問題可能在心情放鬆下迎刃而解，更不可思議的是看似不相關的知識會互相撞擊啟發而有所發現和突破。
對於醫學，我雖然曾經去社區學院上過三年穴道按摩，實際上對於人體的經脈穴道與疾病、筋骨痠痛的關聯仍然覺得莫測高深。授課老師積累多年開業經驗提供詳細資料，並且對學員施加按摩推拿，展現出實際效果。箇中奧秘與玄妙特別引人入勝，想要從另外的角度去揣摩推想。如果把人體看成幾個主要功能系統組成，互相耦合，具有協調互助機能。耦合方式藉由神經、血液可能還要加上經絡，甚至於還有我們所未知的訊息傳達機制。控制理論的許多觀念就能應用過來，試著詮釋生理信息與病徵。
控制學的基本原理是要能知道誤差，若不知道誤差就無從修正。首先，要有感測器量度以才能知道有多少誤差?! 然後依據調整策略，在各控制機制元件實施調整動作。這兩者都建立在目標值的基礎上，目標值清楚明白，然後才有準確控制可言。
"上醫治未病，中醫治欲病，下醫治已病。”出自《黃帝內經》。這個觀念就一直在中醫傳承下來。戰國時期，魏文王知道名醫扁鵲有兩位哥哥也是醫生，就問扁鵲他家三兄弟醫術如何?扁鵲的回答充分闡釋了未病、欲病和已病的觀念和區別。原文《鶡冠子．世賢》如下:
煖曰： 王獨不聞魏文王之問扁鵲耶？曰：「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為醫？」扁鵲曰：「長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鵲最為下。」魏文侯曰：「可得聞邪？」扁鵲曰：「長兄於病視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於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於閭。 若扁鵲者，鑱血脈，投毒藥，副肌膚間，而名出聞於諸侯。」魏文侯曰：「善。」
依據扁鵲的說法，未病是未有形，但是可以察覺有異。相對於未病，欲病是毫毛，就是病情極其輕微，似有還無。
《類經·攝生類·不治已病治未病》明代張景岳指出：「禍始於微，危因於易，能預此者，謂之治未病，不能預此者，謂之治已病。知命者，其謹於微而已矣。張景岳的重點在於"預”，預先察覺，預先診治。
很清楚，上醫治未病的”治”不是習知的醫療行為，而是包括規劃、診察和預防。這觀念和解決問題”Problem Solving”的根本策略完全一樣。最佳解決策略並不是把發生的問題解決，而是預先就採取步驟不讓問題有機會發生。
未病是身體狀況有異於正常，有些信號已經出現，但是還未造成身體機能障礙、損耗或傷害。通常造成這些信號的原因有許多，意即很難從這些信號去發現可能的疾病。另外一方面，如果有長期監控這些信號變化的情形或許會有幫助，可惜通常人們疏於注意，遑論蒐集分析。人的生理系統非常複雜又具有機動彈性，小幅度偏離正常狀況，比如體溫略高或血壓稍高，只要充份休息和飲水，身體很快就會調整過來，連上醫都沒有必要。這種自動偵測狀況，並及時調解的能力則和規律生活和飲食運動都息息相關，甚至於心理認知都有關係。診察患者狀況而規劃這些生活要則，使加強自動調節功能，就能持盈保泰。
進一步想，身體狀況有些微異常的信號由誰偵測得知?並不是由患者本人首先得知，而是患者本人的生理系統偵測得知，就直接依照生理上內在的功能反應系統做微調，試著在最短時間內讓身體狀況恢復正常。這些偵測的動作及所測得異常信號都沉靜地在體內進行，患者本人無從得知。事實上，每天都有不少這類異常狀況由人的生理功能系統自動調整恢復正常，甚至於此時此刻就有幾樣異常在進行中。
理論上，人沒有不舒服不會去看醫生。到了要看醫生的程度，通常是已病。如果醫生湊巧遇到看似健康正常但是由經驗知道是將病未病患者，應該會很猶豫是否告訴患者要調整生活作息以避免狀況惡化成疾。這種怕觸別人霉頭的心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醫學知識及技術在近代快速進展，各種儀器設備問世，用以檢測患者的生理狀況。有獲得正確診斷而得以治療，恢復健康。也有判斷錯誤而越醫越嚴重，從各國的醫療誤診率就能看出來。
換句話說，"謹於微”是人們可以做得到的最實用預防疾病的養生方針，也同樣可以應用在經營管理上及系統控制上。效用最高，所付出的代價最低。
阮約翰教授和葛凱莉博士是我清華大學的學長學姐。結識的機緣起於做工業機器人研究時，清華大學的幾位教授到工研院交流指導。阮教授的學養豐富，興趣廣泛，數學領域外兼涉獵醫學理論與實務。葛博士則是物理專業，工研院量測中心的資深主管。韶光荏苒，退休後，我學太極拳，才又和阮教授葛博士伉儷相遇，並請教其他領域，獲益匪淺。
阮教授葛博士伉儷對於醫學，尤其是自癒能力多有琢磨探討，着力頗深。以他們的科學素養出發，檢視人的生理系統，就多有發現。本書中，作者提出個人的最好上醫應是他(她)自己。最清楚身體不適的出現及消失的人是自己；改善氣血或循環最好的方法，在心靜、身動、調身及調息等，靠自己可充分實踐。他們又花費時間整理幾年來的經驗與心得，總結編撰成書，公諸於世。這份無私胸懷，令人感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