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雲賊

名人推薦：各界盛讚：
小說帶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它的世界觀沒有水循環，所有的水來自於雲朵降雨，沒有雲朵它的循環就會被中斷，那危害是非常大的。如果讀者能從這個角度去認識「雲的重要性」，那會是一個很棒的起點！ （《偷雲賊》裡隱藏的科普知識，全文詳見：https://bit.ly/3AarPk9）
——王聖翔｜中央大學大氣科學系教授

作者以生動的文字和引人入勝的情節，喚起讀者對自然環境的保護意識，並思考如何建立一個更加公平同理的社會。
——張雅蘭｜臺東大學英美系教授

這則故事難能可貴的嫁接生態寓言與成長故事，用滿滿的愛，...

精彩書摘：

　--雲朵工廠--
瑪拉和飛吉特渾身濕透了！降雨來得比所有人預期的還要快。她以為自己有時間靠近馬車，在侍從打開車頂釋放雲朵前切下一小片雲。
但又是那個帶著白色烏鴉令人不悅的女孩，伊薇‧班布里居，馬車才剛停穩，她便下令釋放雲朵，並讓侍從用長棍不停地戳不停地激化雲朵。雲朵一離開車廂就開始下雨了。
現在，瑪拉蹲在懸崖頂農莊高聳的玉米叢中，試著計畫下一步行動。
「我可以等到下一次交貨。」她跟又濕又暴躁的飛吉特說。
他發出一種噝噝的聲音。
「沒錯，你說得對，我們不知道要等多久。可能又要等幾個月──老伯恩的情況不斷惡化，對吧？」

瑪拉的目光越過濕漉漉的地面，看著馬車所在的位置。降雨時，侍從們都會退得遠遠的，他們不喜歡被淋濕。一旦結束，他們就會爬回馬車，馬匹便會立即掉頭返回工廠。
瑪拉靈光一閃。「馬車就停在那裡，車門大開！」她對飛吉特說，小松鼠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眨眨眼。
瑪拉抬頭看著雲朵下方。雲已經開始變得稀薄──她能透過雲層看見上頭的藍天。皮波蒂鎮長肯定不會高興的。瑪拉推測，降雨結束到雲朵完全蒸發前，自己最多還有五分鐘。然後侍從和馬車就會離開，而她就只能和機會說再見了。

農莊傳來一陣呼喊，吸引了侍從們的注意。瑪拉從閃爍著新鮮雨珠的玉米桿間，窺視到農莊主人貝爾夫婦站在門口，拿著盛滿食物飲料的托盤。
瑪拉願意為了貝爾先生的燕麥餅做任何事！

但，現在是瑪拉的絕佳機會。要是現在不行動，他們離開後她就又回到原點了。就在準備動身前，她先摘了一小枝凋零鎮到處都有的野生迷迭香，把它插進外套的扣眼裡以祈求好運。
瑪拉緊貼著玉米叢做為掩護，沿著田野慢慢前進，直到和馬車車尾維持同個高度。她探出頭，看見所有人都聚攏在農莊門口。就連史克朗普先生都在那裡，他代替有重要會議無法出席 的皮波蒂鎮長前來。瑪拉注意到伊薇。班布里居交給史克朗普先生某樣東西，他很快塞進了外套裡。也許是因為雲朵的質量糟糕而獲得的退款？但現在沒時間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抓緊了，飛吉特！」瑪拉說道，從玉米田裡直接衝向無人看管的馬車，希望侍從和貝爾夫婦不會從農莊方向看見她。她在泥濘裡打滑了一下。飛吉特興奮地吱吱叫，在瑪拉跑步時指引方向。她繞著馬車外圍滑行。馬車的側面像是格柵一般，為爬行而入提供了完美的立足點。瑪拉只花了幾秒鐘（飛吉特更是迅雷不及掩耳）就爬到馬車頂端，向下往裡頭細看。

她先放下背包，然後鑽進車廂裡，希望侍從回來後不會太仔細檢查馬車。飛吉特趕緊跑到她身邊。難怪雲朵沒有很厚──顯然在來到凋零鎮的路上，它一直在下雨，車廂裡的木頭地板濕答答的。瑪拉和飛吉特蜷縮在濕漉漉的車廂角落，最黑暗的陰影處。透過兩側的縫隙，她能看見侍從們正要離開農莊。

一陣恐慌油然而生。她在發抖，在留下和離開之間來回拉扯。天啊，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並沒有真正的想法，不知道抵達雲朵工廠後該做些什麼。她只有帶一些零食是準備在去到懸崖頂農莊的路上吃的，到白雲工廠需要幾天呢？這還是假設能成功的前提下。她十之八九很快就被發現，然後被扔在路邊……或者被關進牢裡，甚或更糟，因為企圖偷盜雲朵而被逮捕。

她不在後，誰來照顧老伯恩？
飛吉特感覺到了她的焦慮，喋喋不休起來。「其實我已經想過這些了！」瑪拉回答他。「雖然可能沒考慮得那麼充分……噢，還是我們應該出去再思考一下？」

飛吉特吱吱叫表示同意，但瑪拉正準備爬出去時，看見兩名侍從經過馬車側邊。她立刻退回陰影中……接著聽見齒輪轉動傳來熟悉的喀噠喀噠聲響，然後瑪拉和飛吉特頭上的車頂便開始緩緩合攏。
好了，現在他們被困在馬車裡了。如果她想逃走，就必須現身──誰知道這會替凋零鎮帶來什麼麻煩？
「來不及出去了，飛吉特！」瑪拉低聲說，松鼠依偎在她身邊發出撫慰人心的咕嚕聲。
她雙手抱膝坐下。在內心深處她認為為了老伯恩，自己正在做對的事，但一切看來仍像是個糟糕的主意。過了幾分鐘後，其他侍從回來了，坐上馬車前方的座位。瑪拉聽到其中一人大喊，馬車隨即開始移動。

雲朵馬車繼續緩緩前行了一段時間，最後終於停下來。瑪拉癱倒在潮濕的木板上──她感覺全身都在翻騰、搖晃，似乎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都隱隱作痛。但這是因為緊張還是突然停車的關係？她不確定。車廂外頭，她聽見雲朵侍從爬下座位、解開馬匹並抬走挽具，沉重的馬蹄撞擊著堅硬的石地板。

他們終於抵達雲朵工廠了。
她聽見石頭地板上的腳步聲漸漸遠離，緊接著是開門關門的嘎吱、砰砰聲響。然後，謝天謝地，四周總算安靜下來了。保險起見，她坐在潮濕車廂內昏暗的燈光下，數到一百才敢行動。

瑪拉挪到她認為是後車門的地方，儘管在車內視線不清。她的手在潮濕的木板上摸索著，終於摸到了某個東西的邊緣──木板上一小塊凸起，她希望那是門栓。她試了好幾次才聽到門栓發出一聲清脆的喀噠聲，那是門板滑開時傳出來紮實令人安心的「咚」聲。現在瑪拉能看見馬廄地面上的奶油色石板，上頭散落著稻草碎屑。

她從車門內滑出來，匍匐在馬車底下，爬過石頭地板。確認自己很安全後她才起身。瑪拉身處在一間大馬廄內，周圍是木製的矮牆──有個角落堆滿稻草，另一個角落有很多水桶。飛吉特迅速爬上旁邊一根橫樑，掃視著周圍環境。他發出瑪拉熟悉的吱吱聲，表示這裡很安全了。

她小心翼翼穿過圍欄，走到馬廄內的主要走道上。這裡的一切都被仔細搓洗擦亮過，而且井然有序。所有朝外張望的馬匹都有著光滑的毛皮和閃閃發亮的雙眼。每座隔欄的門上都掛著塞得鼓鼓的牧草袋。這些動物顯然都受到精心的照料，這讓瑪拉感到一絲安慰。她看到唯一的出口是一道大大的雙扇門。飛吉特爬回她肩膀上，她迅速但安靜地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外是一座空無一人的庭院，中央有個巨大的圓形石槽。她穿過大門走向戶外，抬頭看向天空時忍不住驚呼。上頭的雲朵爭相簇擁──比瑪拉曾幻想過的都還要多──只有透出少許的藍天。

--小女王雲--

還有好幾扇門，裡頭盡是各種女王雲。這條走廊到底有多長，還有多少女王雲被鎖起來呢？
下一扇門寫著「瑪瑙雲──廢棄」，用門禁森嚴還不足以形容這扇門；扣環和夾鎖──金屬製而非木頭的──被螺絲拴在好幾個位置，圓形的窗戶只比瑪拉的手掌大一點。她踮起腳尖往內一瞥，卻只看見一團深邃的黑暗正在湧動。

這扇門，以及潛伏在它背後的東西，令瑪拉無比焦慮……無比害怕。彷彿裡頭的黑暗──瑪拉感覺這是她一生中見過最深沈的幽暗──也正在凝視著她。飛吉特顫抖著跳下去，快速遠離門邊……瑪拉不怪他。她也退了開來，正當她喘口氣沿著走廊回望時，看見門打開了，兩個人影走了進來。瑪拉和飛吉特盡全力沿著長廊飛奔，她祈求上帝千萬別讓他們被看見，並且希望能盡快找到藏身處。在狂奔的同時，她試了好幾扇門，但全都緊緊鎖著。直到最後，她推開了一個向內敞開的門板。

這間房間有個大大的窗戶，在月光的照映下勉強能讓人看清楚。這裡看起來像是正在進行裝修，到處都是梯子和工具。房間一側有一張大工作台，部分覆蓋著防塵布。太幸運了！瑪拉腦中才剛閃現想躲在底下的念頭，飛吉特就已經衝往防塵布下方了。但顯然今天不是她的幸運日，片刻之後，那兩個身影從走廊進入房間。防塵布穩穩地將瑪拉遮掩起來。這是一塊破爛的舊布，上面還有幾個孔洞能讓人往外偷看，瑪拉隱約窺見進來的那兩個人中間拖著一朵不情願的雲。

瑪拉一手摀住嘴巴，以免驚呼出聲。那朵雲試圖逃跑，但禁錮住它的東西──她猜是雲網──將它牢牢鎖在兩人中間。瑪拉繼續觀察，驚訝地發現其中一人竟是艾薇．班布里居。
「這最近一次收到的錢，」艾薇說，把一個大袋子扔給背對著瑪拉的另一人。「東哈斯蘭、蒙地、弗洛瑟姆還有凋零鎮已經訂購了更多的雲，大約是六個禮拜的量。」聽到凋零鎮，瑪拉伸手握住了迷迭香梗。
「看來讓他們以為是官方出廠雲朵價格飆漲，能讓他們樂意出更多錢跟我們購買──他們還以為自己撿到便宜了！就算那些雲的功效不及官方正品雲的一半。」
他們在賣非法切割的雲？他們是這樣說的嗎？這就是為什麼最近的雲朵看起來都病懨懨的？
「有任何問題嗎？」另一人開口──他的聲音粗啞又冰冷。
「沒有。嗯，只是凋零鎮鎮長在插手干涉，對付和與史克朗普先生打交道容易多了，就跟你說的那樣。」
瑪拉嚇得差點往後倒。史克朗普先生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就是那天他收下零錢袋的原因？
另一人拿起錢袋，然後收了起來，手指著地上的雲。「來吧，趕緊上工。」
瑪拉看著艾薇俯身靠向雲朵。「我們一定要現在做嗎？大家都快起床了！」她埋怨道。
他們在做什麼？

這和她在抽取室裡的感覺極為相似──頭暈目眩，彷彿要吐了一樣。但這次比那次還要難受一百倍。
瑪拉倒在地板上，頭暈的感覺漸漸消退，淚水開始流淌。這股悲傷如此強烈又原始，像是砂礫在她身上翻騰跳動，刺痛且扎人！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如此感受？飛吉特蜷縮在一旁，發出撫慰的聲音，並輕柔得舔舐她的臉頰。

接著瑪拉聽見一道震耳的鈴聲。
「我之後再處理這朵雲。」兩人離開房間時，艾薇說道。「沒用的東西。反正她也快報廢了。好幾個月都沒有降過雨。她很快就會被拿去餵瑪瑙女王了。」
瑪拉聽見關門聲，房間再次陷入寂靜。幾分鐘過後，她感覺好一點了，也開始擔心隨時會被發現。她爬出工作台站起身，一邊拍掉在地上沾染到的灰塵。

現在，瑪拉能好好看一看房間了。房間很大，所有東西都被粉刷成白色或是正在刷成白色的過程中。牆壁和天花板，甚至是地板，全都是閃亮的白色。兩扇大大的拱形窗戶在瑪拉左邊的牆上，透過它，可以瞥見外頭的白雲谷。轉身回到門口時，她看見了最傷心的景象。可憐的女王雲躺在地板，一旁就是廢棄的雲網。

瑪拉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近距離看到雲朵──畢竟，這是她過去四個禮拜一直在思量的事情，也是她撒謊進入雲朵工廠的原因。但現在，她獨自一人面對真正的雲，感覺卻和她預期的迥然不同。她在凋零鎮看到的雲，總是離開馬車後一兩個小時就消失了，而那些在抽取室看到的，也只是透過窗戶稍微瞥見。
這朵雲一動也不動。
她死了嗎？
雲會死嗎？
如果會，瑪拉可不想被發現待在一間有著死掉雲朵的房間內。
「我們走吧，飛吉特，」她很快地說，但飛吉特跑到雲朵旁邊嗅聞著。這讓雲稍稍微動了一下、飄到距離地板幾公分的位置。雖然很小，但這朵雲厚實、豐盈、潔白無瑕，在雲的中心和邊緣是柔和的淺粉紅色──很像奎爾先生舊貨店裡的貝殼，據說那些貝殼來自「大變遷」之前古老的海洋。
瑪拉朝雲朵邁出一小步。雲朵竟然朝她飄了過來！

精彩書摘：

　--雲朵工廠--
瑪拉和飛吉特渾身濕透了！降雨來得比所有人預期的還要快。她以為自己有時間靠近馬車，在侍從打開車頂釋放雲朵前切下一小片雲。
但又是那個帶著白色烏鴉令人不悅的女孩，伊薇‧班布里居，馬車才剛停穩，她便下令釋放雲朵，並讓侍從用長棍不停地戳不停地激化雲朵。雲朵一離開車廂就開始下雨了。
現在，瑪拉蹲在懸崖頂農莊高聳的玉米叢中，試著計畫下一步行動。
「我可以等到下一次交貨。」她跟又濕又暴躁的飛吉特說。
他發出一種噝噝的聲音。
「沒錯，你說得對，我們不知道要等多久。可能又要等幾個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