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春桃、夏荷、秋楓、冬雪,一年四季如夢似幻的景致在竹林村交替著;淳樸的小鎮因搬入某些身分特殊的人家,為村民們增添了不少茶餘飯後的話題。
私塾裡傳來陣陣學童的朗朗讀書聲:「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先生:「好!今天講課就到此為止,回去要熟讀今所教授的三字經,下堂課要考你們背誦與解釋原意了。」
「唉!」學堂裡響起一片哀嚎聲。
* * * * *
田梗小路中一對學童併肩而行,男童眉頭深鎖,女童則哼著兒歌,雖說兩人年紀尚幼,但出色的外表已可看出,將來必是眾人傾倒的俊男美女。
「你怎麼了?」女童終於察覺男童異常神色,看來也是粗線條一個。
「養不教、父之過,我卻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開口的男童名喚羅方明,今年十歲,二年前才隨母親與舅舅搬至竹林村。
「你從沒問過你娘有關你爹的事嗎?」再次詢問的九歲女童,是御前帶刀侍衛衛青雲的掌上明珠--衛翠竹。
「懂事後數次問起,我娘都只是淚漣漣地直說對不起我,卻不肯再多說半句。舅舅也是一談起這個話題便唉聲嘆氣!所以現在的我已經不敢再提問。」
羅方明無奈的說,小小年紀卻有著比實際年齡成熟的心智。
「不知道也沒關係啊!反正你有疼愛你的娘與舅舅!不也是快樂地生活到現在。」翠竹壓根打從心裡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煩惱的事。
「不要發愁了!我們去河邊摸蜆、抓蝦好不好?」想到外婆醃的鹹蜆與炸河蝦,翠竹口水就不停分泌。
「嗯!」對於翠竹的要求,羅方明通常是順從的。
兩人同奔竹林村邊界的小河邊。
「好少!都摸不到!」想到明天的餐桌上可能無法出現的二道美食,翠竹著急地嘟嚷著。
羅方明看著因怕美食泡湯而生氣的佳人,不禁啞然失笑。
「我們去那頭好不好?這邊常有人來,蝦蜆早就被摸走了。」翠竹指著河流上游。
羅方明出言制止:「不好!那裡比較少人去,就是因為那裡危險!」
羅方明記得舅舅與娘都曾告誡過他,山裡溪流的源頭底深且水量較湍急、洶湧,若無大人陪伴千萬不可靠近。
「不管!我要去」,回到溪旁抓起竹簍,翠竹就往上游衝,為得美食意志堅定。
「等等我!」早就知道這小妮子不是乖乖聽話的人,卻還是常被她的超強行動力搞到措手不及。
「哇!好多喲!你看,你看上來是對的吧!」翠竹一臉得意的笑,身體越往河中央走,下一秒一腳踩空,身體失去重心一滑,人同竹簍沒入河中。
「還是要小……」話沒說完,一轉頭就親眼目賭翠竹小身影消失於水面上,只剩一隻手露出水面代替嘴巴呼救,而另一隻手居然還緊握著竹簍不放。
不顧自己也不諳水性,羅方明快速滑向水中掙扎的人兒,無奈河水深度超過自己身高太多,救人的與被救的一同沒入水中。
* * * * *
衛翠竹再次恢復意識時,已是三天後的事。
聽說那天是經過的砍柴樵夫,救了載浮載沉的兩人。樵夫送回已昏迷的自己時,娘擔心地哭得死去活來,爹更是嚴格下令以後不准再靠近水邊一步。
可憐的娘好不容易健康一些,經這一嚇又臥病在床了,全家上下更是緊張到不行。
翠竹的爹--衛青雲;御前四品帶刀護衛,為人正直、武功高強且不多話,所以深得皇上信任。
衛青雲與妻子陳氏感情甚篤,但陳氏身體虛弱,生下長女翠竹後便遲遲無法再懷孕,陳氏耿耿於懷,倒是衛青雲並不介意無後。
去年年初陳氏向衛青雲提出,想獨自帶著翠竹短期回娘家調養身子,以期能再懷胎為衛家生下男丁延續香火,拗不過妻子的懇求,衛青雲索性辭官,陪同妻子回娘家靜養。
據說皇上愛才不接受衛青雲的辭呈,而是改批暫離職,所以待妻子陳氏身體養好後,衛青雲須再回皇宮復職,聖上恩寵可見一斑。
也許是鄉下空氣好、水質佳,陳氏回鄉後氣色漸顯紅潤,半年後居然如願懷上第二胎,至今陳氏已渡過最初的危險期,安穩地懷上五個月的身孕。
衛青雲這邊則計劃妻子生產完、做月子後,便要回皇宮復職,只是小翠竹尚不知此事。
翠竹自溺水清醒後,已經乖乖在床上又躺了三天,若不是對娘內疚又怕爹再責怪,否則依自己的個性,除了夜晚其它時間是不會與床有約的。
三天,三天已是最大極限,打定主意今晚趁家人都熟睡後,翠竹要翻牆外出,因為她還有一個更掛心的事情。
不知方明哥怎麼樣了?雖然爹說他也沒事,可是沒事,方明哥卻沒有來家裡看自己,很反常。
叩!叩!鏘!
臭蓉姐!真是長舌婦,不趕緊上床睡居然聊天聊到那麼晚。張家多生了兩頭豬;趙家夫妻吵了架;胡小弟摔斷了腿,真是村頭到村尾,哪一家發生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瞭若指掌,而且說的像是現場親眼目睹似的,好厲害的八卦功力。
唉!害得我過了二更天才能出發,翠竹心底一邊犯嘀咕、一邊將預藏好的梯子架到牆上。
順著梯子躡手輕腳的翻爬過牆,正當佩服自己完美落地的剎那,一幢人影竄出到眼前。
翠竹被嚇到張口、瞪眼卻出不了聲。
* * * * *
「翠竹!是我!是我!」開口的人急促聲中也有顫抖,透露出翠竹不是唯一被嚇到的人。
「方明哥」回魂後,翠竹輕聲尖叫。
「噓!對,是我!不好意思嚇到你,只是我也被嚇到了,妳怎麼會這個時間翻牆出來?」羅方明摀住翠竹小嘴,然後將她拉到一旁。
「我想去找你,可是爹一直要我在床上多休養不准我外出,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你呢?反而是你,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出現在我家牆外?」
「我也是想見你,你落水休養幾天,我就在你家門外守候幾天了。」羅方明誠懇地直視著翠竹。
「你一直守在我家門外,為什麼不進來?」就算是還不懂情愛的年紀,但面對這麼真誠的關懷也不禁動容。
「我沒臉進去,其實隔天醒來後我就去你家找你了,但你父親只是告知我,你需要休息調養,暫時不方便被探視。雖然你的父親沒有開口怪我,可是他的眼神透露出責備」。
「什麼話!是我自己提議要去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翠竹拉起羅方明的手,鄭重地再次聲明。
「可是我年紀較大,我有保護及阻止的責任,但我卻沒做到。」事實上,至今自己仍為沒盡到保護好翠竹而懊悔不已。
「好了!好了!這是意外,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好嗎?」翠竹不悅地表示。
「這個給你!」羅方明將一直拽在手上的一包東西給翠竹。
「這是什麼?」翠竹好奇地打開木製盒子的盒蓋。
「醃鹹蜆!」翠竹驚喜。
「這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這下驚喜加倍了。
「因為我娘也還在生氣中,沒辦法請我娘做,所以如果不好吃,請多包涵。」羅方明靦腆的說。
突然一股暖意湧上心頭,一個衝動翠竹墊起腳尖,在羅方明臉頰上留下一個香吻,換個角度想這也算翠竹的初吻。
面對突如其來的獻吻,羅方明當場失去思考能力,只能猛盯著翠竹瞧。
主動獻吻已讓翠竹羞紅臉,羅方明不停直視的眼神,更是讓翠竹的臉灼熱到頭頂快冒煙。
回過神後,羅方明大膽的開口問一句話:「長大後,你願不願意當我的新娘?」
「什麼?」翠竹沒聽清楚。
「我想娶你,你願意長大後嫁給我嗎?」羅方明慎重地再詢問一次。
「嫁給你,就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嗎?」翠竹天真的問。
「對!嫁給我後,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
「那好!我願意嫁給你!」還不太了解婚姻是怎麼一回事,翠竹輕易給了承諾,因為現在的她喜歡、也習慣和方明哥一起去做任何事。
「打勾勾!」羅方明伸出手。
「打勾勾!」翠竹也伸出手。
接著羅方明從衣服內襯裡取出一對玉刻成的蝴蝶,並解開原本繫著兩隻蝴蝶的繩結。
「這隻母蝴蝶給你」羅方明將體型較小的那隻遞給翠竹。
「好香啊!」接過蝴蝶後,翠竹就聞到一股香味。
羅方明解釋:「這對玉蝴蝶叫香暖蝶,碰觸人體體溫後會產生陣陣花香味,這是我給妳的訂親信物。」
「謝謝!」收到這麼稀奇的東西,翠竹高興到合不攏嘴,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也應該回禮,開始摸遍全身上下,但實在找不出東西可以當所謂的訂親禮物。
「我的那個訂親禮物,可以晚一點再給你嗎?」翠竹著急的說。
「是信物不是禮物,沒關係!你也不一定要給我,我給你就好了。」
「不行!要禮尚往來,你等我,改天我會給你一個特別的禮物,不對!信物。」翠竹堅持回禮。
叩!叩!鏘!三更天了。
「回去吧!你剛痊癒還是要多休息。」雖然還想與佳人再多相處一會,但羅方明仍拿出理智催促翠竹回房。
「其實我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明天我就去跟我爹說,我要回私塾上課,所以你就不要天天在我家門外守候了,知道嗎?」翠竹心疼的交代。
在羅方明的協助下翠竹翻回牆內,回到房間後第一件是便是把裝蜆的木盒打開,當初就是為了它差點送命,今天怎能不給他好好吃個過癮。
顧不得身邊沒有筷子,沒有白飯配,翠竹隨手撈起一個蜆就往嘴裡送。
「噁……」翠竹差點吐出來!這是什麼,又酸又鹹又甜,看來方明哥什麼都很厲害,就是做菜這檔事有點欠缺天分。
看著裝滿鹹蜆的木盒,要丟掉嗎?是方明哥的一份心意耶!要吃完光嗎?光想翠竹就有點反胃。唉!第一次為了吃與不吃煩腦起來。
後來翠竹有沒有吃完那盒醃鹹蜆,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溺水後經過休養的翠竹明明已康復,卻又不明原因地腹瀉了數天,引發診治大夫的憂慮。
原因不明的嚴重腹瀉,如果是腸道傳染病,有播散之虞怎麼辦?河邊水質有問題嗎?大夫指示全府上下進行清潔消毒,甚至還去河邊做水質調查,勞師動眾後仍查不出原因。還好數天後翠竹腹瀉痊癒,也沒有其他案例出現,這小小的恐慌才平息。
* * * * *
「爹,爹,好啦!讓我去啦!今晚我要去廟口看戲、逛市集啦!」翠竹急得都快哭了。
怎能不急,一年一度的蔞匡會已快進行至尾聲了,爹還不願帶她去。
蔞匡會是竹林村與附近村落聯合舉辦的大型趕集活動,從清晨開始到半夜,八個時辰接力舉行。
只是四個月前發生了那場溺水意外後,衛青雲說什麼也不願意再讓兩個年輕小孩子單獨出門了。
「除非有大人帶你們去。」衛青雲語氣中透露出無法妥協的立場。
「爹,那你……」
「我不行!外婆也不行!」
翠竹的娘大腹便便已懷胎九月餘,隨時都有可能生產,所以近期爹說什麼也不願離開娘一步,而生產時,外婆更是產婆的重要助手之一,也不可能離開。
至於其他年紀較長的僕人們,因為難得有大型的集會,衛青雲體恤下人,特地放他們一天假,早早在翠竹起床之前就集體相約出門逛了。
眼見天色漸漸暗下來,離蔞匡會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嗚!翠竹絕望忍不住哭了起來,覺得此時的自己,真是連下人的命都不如。
叩!叩!此時傳來敲門聲。
「翠竹……」羅方明門外大喊。
「方明哥……」翠竹趕緊去開門。
像見到救星般拉著羅方明來到爹跟前,隨後跟進來的是羅方明的母舅羅顯德。
「衛老爺,不請自來請多包涵,實在拗不過我這小外甥的要求,來此懇請衛老爺同意,讓我帶他們去蔞匡會逛逛。」羅顯德斯文白淨、彬彬有禮,應答像是有見過世面的。
「那就麻煩你了!」衛青雲作揖回禮。
「衛老爺不用這麼客氣,二個時辰後我就會送小姐回來,那麼我們先走了。」
羅顯德領著羅方明與早就樂歪的翠竹出門。到了集會地沒一會,翠竹手中、嘴裡已塞滿糖葫蘆、捏麵人、龍鬚糖、狀元糕,眼睛卻還是再四處轉啊轉。
羅方明一會被翠竹拉去看皮影、一會去看戲,早就和舅舅沖散了,倆人最後停格在一團雜技團身上。
這雜技團聽說大有來頭,曾進過皇宮在皇上面前表演過,所以國內各城鄉都有人,捧著白花花的銀子請他們表演。
這次是本村首富的兒子因中舉人大喜,特別大手筆聘請來的。
八人疊羅漢最後一個還倒立,腳底板還撐著一個鐵盤,盤中裝著十顆易碎的雞蛋,吆喝一聲!八人分離解體,各自翻跟斗落地。最後一位最辛苦,從最高處翻落,還神準的接住盤子與盤中的十顆雞蛋,一顆不落、一顆不破,贏得滿堂喝采。
就在眾人掌聲中,羅顯德找到了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兩個小伙子。
「方明不要亂跑,記得我對衛老爺承諾過,要平安送小姐回家的。」羅顯德提醒著羅方明。
「抱歉!舅舅!」羅方明看著喘噓噓的羅顯德,一臉歉意地道歉。
「羅叔叔你趕快看,那女孩骨頭未免太軟了吧!」翠竹指著比自己年齡還小,正在表演的的小女生。
順著翠竹的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好熟悉的表演似曾相識,羅顯德忽然心頭一驚。恰巧此時劇團的頭兒拿著缽,上前逐一向圍觀的人要打賞。
雖說雜耍團是被首富聘請而來,已有基本酬勞,但能多一筆收入是一筆,所以還是拿著吃飯傢伙跟觀眾們要點賞錢。
劇團頭兒拿著缽到了羅顯德跟前,原本沒特別注意,卻在羅顯德慌張的拎著兩位孩童轉身離開,而其中一位還不情願的大喊大叫時,劇團頭兒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 * * * *
羅顯德不到二個時辰便把翠竹送回家,且一到衛府門口便稱有急事,連招呼都未打便急忙回家,只剩羅方明獨自送翠竹進府。
進府後,翠竹要羅方明先在後花園裡稍待一下,接著以跑百米速度回房又出現。
「這個是我給你的訂親信物。」翠如從身後抓出一隻布偶。接過布偶後,羅方明瞧了瞧、看了又看,像馬、像狗又似驢。
「很可愛的……馬。」因為自己屬馬,以此為依據,所以羅方明大膽猜測。
「對!對!答對了!我做的很像對不對?」翠竹先故意不講,讓羅方明猜測,原本忐忑的心,在羅方明猜中後有被肯定、一吐怨氣的狂喜。
哼!拜託府內針線活最好的阿蓉姐教導,過程中一直被嫌笨手笨腳,做好還後被她還狂笑不止,說它是三不像。
現在方明哥一眼就認出,辛苦總算有代價,翠竹摸摸被包紮的數根手指。
「很好看!」人家說情人眼裡出西施,沒想到套用在禮物上也準,真是情人眼裡土狗也變駿馬。
「要隨身攜帶哦!你看你送我的香暖蝶,我都有隨身攜帶。」翠竹亮出繫在腰間的蝴蝶。
哇!看著有自己三分之一高度的布偶要隨身攜帶,羅方明暗暗叫苦
「我很想,可是常常我要幫舅舅下田耕作,如果帶在身邊會弄髒,弄髒了我會心疼。」羅方明找了個藉口表達為難之意。
哇!真是高招!。
「好吧!不用隨身攜帶,可是晚上要抱著它睡覺哦!」雖然被拒絕了,翠竹心裡仍甜甜滋滋,女人對甜言蜜語真是無招架之力。
與翠竹分別後,一踏進家門,羅方明就敏銳地感覺氣氛不對。從剛剛舅舅連送翠竹進府的意願都沒有,就匆忙回家,應該是有事發生了,該不會……
「方明這邊坐!娘有話要對你說。」羅方明的母親,美麗的容龐出現了憂愁與抱歉的神情。
熟悉的場景與對話,羅方明的心情不斷的往下沉。
「我們可能又要搬家了」羅母小心翼翼地說。
聲音雖小語調雖輕,字字卻重重地打進羅方明心裡,果然……
「不!娘!我拜託您!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你的要求,這一次請您聽我的請求好嗎?舅舅!求求你幫幫我,我喜歡這裡,我喜歡這裡的人,我不想離開,我不想再搬去陌生的地方了。」
嗚……說到最後,一直強忍自己情緒的羅方明終於淚潰堤。
「唉!」看著羅方明,眼裡滿是心疼,羅母嘆了口氣。
十年內搬了六次家,也夠這孩子受了,光是受教育就一再中斷,更別提交個知心好友了,羅母知道這孩子一直是孤獨的。
算來竹林村已是他們駐足最久的一個地方,想必是在這裡有了分不開的人了。
「罷了!生死有命,就再留會吧,也許事情沒有想像中嚴重。」望向羅顯德,羅母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夜晚送羅方明上床後,羅母回到前廳,她知道有人沒睡還在等她。
「顯德哥,我有一件事求你!」羅母忽然下跪。
「妹子!妳這是做什麼,趕快起來!」羅顯德慌張地拉著羅母。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好!我答應你,快起來,我承受不起!」羅顯德深知妹子的個性,眼下只能先承諾再說。
「將來如果有意外發生時,請你一定要先救方明,不要管我。」
天下最偉大、最無私的情感,莫過母愛吧!
「我兩個都會救」羅顯德堅定的說。
「我是說只能二擇一時,答應我一定要先保全方明,千萬要讓他活下去,我要你發誓,在關鍵時刻你會毫不猶豫做這樣的抉擇。」深怕羅顯德敷衍,羅母更進一步的要求。
「好!我以其他家人的性命安危起誓,關鍵時刻我會以保障方明的性命為優先。」看著羅母熱切尋求保證的眼神,羅顯德沉重地發了誓。
夜更深沉了……
半個月後,羅家半夜裡莫名起火,村民合力滅火後,僅在屋內靠後門邊發現一具焦黑屍體,依體型研判應是羅母。
現場雖找不到羅方明與羅顯德的屍體,卻見斑斑血跡由屋外開始延伸,一直往山上,最後停在斷崖邊。
眾人謠傳羅家遭謀殺,官府介入追查才發現,羅家本身也是一個謎,包括之前羅家所自稱的身世與祖籍都是謊造,因此遭仇家追殺說法更令村民確信,卻無任何證據也找不到兇手,時間一久也逐漸被村民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