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約天使01 -FindBook 找書網

【制約天使01-學校怪談與占卜師】

【楔子　起因】

「聽說，學校裡有會吃人的鬼，鬼會問你三個問題，只要問題回答錯誤，鬼就會吃掉你的靈魂。」

「吶吶，聽說學校論壇裡有很厲害的網路占卜師，不論是任何事，你匿名也可以，只要你敢問，他就會回答你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學校裡，眾說紛紜的傳說四起，但這樣的校園傳說卻對一些人來說，是極度麻煩的夢饜。

「啊啊，好麻煩呀！」

月亮高懸，一抹白色身影站在校園鐘塔的頂端之上，他看著夜晚的校園，發出長長的嘆息聲。

白衣少年的身旁有一球金色光點，光點化作人形，變成一名金髮金瞳，身穿白袍的男子。

「別嘆氣呀，套一句你們人常說的，嘆氣會把好運嘆走的。」

少年聞言，眉頭重重挑起，抬手輕推眼鏡，不耐道：「我會嘆氣還不是某人害的。」

看著校舍的黑色光點累積越來越多，少年身旁的男子憑空飄起背後揚起一對白色羽翼，指著校舍說：

「走吧，清掃的時間到了！」

【第一章　初遇天使】

冷揆言也只是上學途中，一時心血來潮，抬頭仰望天空而已，頭才剛抬起，眼前驀地出現一名身穿白色衣袍，背後有著一對羽翼……

先撇開羽翼不談，那人背對著他，頭下腳上，讓他無法分辨對方是男是女，冷揆言仰著頭，張大著嘴，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人重重地朝他的正上方掉了下來。

「砰」地一聲，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與憑空落下之人，頭對頭地撞上。

他身體向後重重仰倒，黑框眼鏡滑了出去，即將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從天而降倒落的那人身影與他重疊，壓在他身上，但冷揆言沒有感覺到撞擊他之人的體重，對方的身體輕如羽毛，感覺不到重量。

在這一瞬，對方的身體就在他的眼前化成白色的光點，一點點地落在他的身上。

冷揆言的身體碰觸到地上，身體整個貼在柏油路上，雙眼瞠大，還沒有理解方才所看到的「東西」，猛地，一道尖銳的噪音灌入他的耳膜，他張脣大叫，但聲音卻沒有發出去，視線便迎來黑暗，意識中斷。

當他的意識回復，雙眼卻無法睜開，像是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海飄盪，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異狀，冷揆言心裡焦躁，但也只能無奈地讓自己漂流。

對此，冷揆言忍不住發出無聲的嘆息，面對這未知的狀況，讓他胡思亂想了起來，難不成他變成了植物人？僅有意識的自己又能做什麼？如果被媽媽知道，她會很傷心吧！而且他也放不下七歲的妹妹。

光想妹妹痛哭叫著「哥哥快點起來，不要扔下小緒」，他的身體就有了動作，做起垂死掙扎。

動啊、動啊、快動啊！

冷揆言不斷命令自己，但依然沒有任何的效果。

正當他打算放棄時，他的腦海裡突然浮出一句令人難以分辨、不知是男是女的低沉嗓音與話語。

雜亂的話語停歇，變成清晰的男子聲音。

『身分確定──人界凡人冷揆言。』

冷揆言愣了一下，這聲音是在說他自己？

『天界天使侍衛長菲迪耶，附身認可確認。』

聽到這裡冷揆言發出無聲的驚呼聲。

等等，剛才那聲音說啥？附身認可？

他沒有認可什麼，那個怪聲音就要附他身了嗎？還有，天界侍衛長是什麼？天界、天使──那不就是西方神話所出現的神祇嗎？

『確定、認可、契約──執行！』

那嗓音將最後兩字壓得十分用力，像是不容許他拒絕般，語落同時，眼前的黑暗瞬間被突如其來的光明驅散。

冷揆言倒抽口涼氣，倏地跳起，這才發現他的身體可以動了，他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看著漸漸凝聚在他眼前的白色、且有一對羽翼的人影。

面對突然出現的人，冷揆言詫異地看著光影，那影像在他十分清楚，那是他仰望天空時，所看到的落下身影。

冷揆言猶豫稍許，向前踏上幾步，抬起手，好奇地想要摸摸看那是怎樣的「東西」，指尖即將觸到光時，一陣強烈的風驀地吹起，他縮起手，遮掩住自己的雙眼，等到風吹過不再猛烈時，重新拉起眼簾，腳步頓時變得虛浮，週遭的景觀逐漸改變，變成了一個有色的世界。

在這世界之中，多出了一名有著長至拖地的金髮青年在一片草原上行走，長髮隨著風飄揚，周圍的白色光點飄散在周圍，青年回過頭，彷彿看不到冷揆言，雙眸透著虛空望去，那是一雙漂亮的金色雙眸。

冷揆言與青年眼神交會瞬間，青年的腳底憑空出現一個黑色的大坑洞，青年露出詫異的神色，毫無準備地跌入那漆黑的闇色之中。

景象一換，那是他所看到的漂亮藍天，看不到一片白雲，純淨的藍。

青年背後揚起一對白色羽翼，他想要揮動它，離開這地方，但背後羽翼有如裝飾般，沒有揮動，耳畔可以聽聞風的呼嘯聲，他硬生生地直直墜落。

接著，冷揆言看到，景象中的他抬起頭，青年落下、兩人頭對頭的撞擊，青年在那一瞬化成白光，透入他的身體之中。

畫面停止，停頓在冷揆言倒地、周遭路人衝向前查看他狀況的片斷，冷揆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的狀況。

隨即，眼前的畫面起了漣漪，如水紋似的漾開，停止的畫面消失，回到那光影的面前，而後光影如沙般的崩解，沙子落入地面，浮現出一顆白色且透明的菱形物體。

菱形物體隱隱透著白光，緩緩地飄至他的身前，抬起手，菱形物體浮在他的掌心上，慢慢地轉動著，還可以看到白色的光輝隨著溢出。

──好漂亮。

冷揆言目不轉睛地看著透明的晶體，另一隻手同樣抬起，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著，當下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猛地，晶體動了，它朝冷揆言的身體移去，他詫異地張大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閃開，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白色且透明的菱形晶體沒入他的身體之中。

晶體沒入他的身體瞬間，耳畔傳來高分貝的尖嘯聲，他下意識緊閉雙眼，摀住耳朵，然後，自己像是墮入虛空之中，重新睜眼，光明轉為黑暗，掉入深闇之中，意識也在那一瞬斷裂開來。

睜眼，冷揆言猛地起身，大口大口的呼氣，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淨的天花板，他動了動身體，發現右手有重物壓著，視線下壓，見到一名綁著雙馬尾的年幼女孩枕在他的右手上，女孩眼眶紅腫，還可以聽到陣陣的啜泣聲。

那女孩是他的妹妹，冷揆緒。

冷揆言才動了想要起身的心思，看著熟睡中的妹妹，只好收起念頭，但他不知道剛才爬起的舉動已經把妹妹吵醒了。

「哥哥？」

冷揆緒揉了揉惺忪睡眼，看著早已醒來的冷揆言，腦袋應是轉不過來，愣了一下，後跳起，冷不防地直撲到冷揆言的身上。

「哥哥、哥哥你沒事吧？你嚇死小緒了。」斗大的淚珠不斷掉落，女孩發出抽抽噎噎的嗓音，直喊著病床上的少年。

看著嚇得驚慌失措的妹妹，冷揆言微微嘆息。

他只能摸著妹妹的頭，安撫著她。

「揆言你醒了？」門咿呀地打開，冷揆言順著聲音望去，見到母親推開門，並走了進來，「你沒事吧？我們收到醫院的通知，知道你在路上昏倒，被送到醫院，我們真的嚇到了，是最近太累嗎？要不要再多躺一下。」

冷揆言張脣，正要回答，又聽到妹妹的聲音。

「哥哥真的嚇到小緒了。」揆緒揉著眼睛，嘟起嘴不滿地說，「醫生伯伯說哥哥暈倒了，倒在大街上，嚇死小緒跟媽媽了。」

昏倒？昏在大街上？

冷揆言蹙緊著眉，思考浮在腦海中如夢般的幻覺。

醒來後的他對於那些幻象記得非常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看妹妹哭得十分慘烈、與母親的擔憂神情，他便把那清晰的幻覺景象給擱在一旁，放柔嗓音，對妹妹軟言軟語地說：

「小緒乖，哥哥沒事啦！妳別想太多。」

「嗯，醫生說你可能是血糖過低，太陽一曬就這樣昏去了。你呀──稍微注意一下身體好不好，不要每次不吃早餐就這樣跑出去。」

母親的勸誡讓冷揆言無奈地刮了刮臉頰，這也不能怪他啊！如果吃完早餐再離開家裡前往學校，那他一定會遲到、不，是鐵定！

「現在幾點了？」冷揆言抬頭看了看周圍，牆上並沒有懸掛時鐘，只能詢問周圍的兩人。

「下午一點了，哥哥。」冷揆緒張起雙眼，乖巧地回答。

「一點！」

冷揆言驚呼跳起，他將手中的點滴管線給拔掉，尋找自己的衣服，準備把身上的衣服給換掉。

「怎麼了？」看兒子一臉緊張，匆匆忙忙地想要快點離開醫院的模樣，她問著，「才剛醒來就多休息，別往外跑啊！」

「沒辦法啦！」冷揆言在櫃子裡翻出衣服，將綠色袍子脫下，換上後繼續說道，「下午有考試，不考就完了！」

看著冷揆言慌慌張張的換衣服，並準備衝出病房的樣子，冷揆緒呆然地問：「哥哥要考試？」

「對！如果沒去考……」一想到老師黑著半張臉，嘴角勾出一抹陰險的笑，他冷不住起了個寒顫，抬手對妹妹說，「總之，只要是考試，不論大小都要想辦法參加，不可以缺席，知道嗎？」

冷揆緒乖巧地點頭，幫他加油打氣，「哥哥加油！」

冷揆言的母親見他一臉匆忙，「生病了就要多休息，請病假老師也不會說什麼的。」

雖然母親這麼說，冷揆言輕輕一笑，說：「我沒事了啦，不用擔心。」隨即他望向妹妹，摸了摸冷揆緒的頭，並對母親說道：「我先走了，離院手續幫我辦一下。」

說完他就飛也似的離開，考試時間是一點半，想辦法殺到學校就好了！

冷揆言到達學校時，時間是一點四十分，比考試時間還要晚上十分鐘，他心中暗叫不妙，跑到教室時，就看到老師早已站在門外，雙眼凝視著自己的手錶，眼角的餘光還向他瞥去。

「十分鐘。」老師推了下眼鏡，冷冷地吐出話語。

冷揆言緊張地嚥了嚥唾沫，看著這號稱慘無人道、生病除非手腳都殘了才不用考試的非人級別的老師。

雖然他死命的趕來學校，但還是晚來了十分鐘，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如何。

「是……我昏倒、送醫院。」

「進去，考卷在桌上。」很意外地，老師抬眉冷哼，沒有多加刁難反而讓他進去。

冷揆言愣了，老師是生病了嗎？怎麼今天這麼好說話。

「幹嘛？不想考？」

老師見他站在原地，沒有要移動的打算，便開口說道。

「要，我要考。」冷揆言聞言，縮一縮脖子，趕緊跑進教室考試。

冷揆言的座位就靠在窗戶邊，他拉開椅子，坐下後，將桌上的考卷翻開。

雖然他的眼睛是朝桌面望去，但心思根本就不在這裡，他偷偷瞥向門外的老師，發現老師還是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的意思。

冷揆言鬆了口氣，視線移到桌上，考卷是正反兩面，匆匆進入時，不忘瞥一眼黑板的白色字體，考試時間五十分鐘，他需要把握剩下的時間。

於是這便拿起書包裡的鉛筆盒，開始快速看題目，並書寫上答案。

冷揆言寫考卷寫到一半，突然發現試卷上的文字怪怪的，那是一個像符號的詭異字體，邊緣透著白色的流光，緩緩地移動著。

眼前這詭異景象，讓他詫異到手中的筆落到桌上打滾了也沒有察覺。

他忍不住揉了揉雙眼，懷疑是不是自己因為昏迷而出現遲來的昏厥眼花狀況。

須臾，詭異文字在眨眼的同時消失，變回了他所知悉的字體，他用力地眨了眨眼，雖然很想要研究思考方才發生的詭異視覺錯亂狀況，但看他還在考試的份上，決定繼續下筆，不要再浪費時間。

等到考試時間結束，考卷收走時，他發現周圍的「氣氛」有些怪怪的，每個人身旁都有霧氣纏繞，他觀察了一下，最極端的色彩是白與黑，其餘都是介於這兩色之中，也就是灰。

冷揆言低頭，抬起手看著自己的身體。

──白色，他的顏色是白色。

瞬間，腦海飄出一句淡淡的、如風般吹過的話語，那音量瞬間破碎，就連冷揆言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此乃凡人的罪孽。』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他的背後浮出如翼般的霧氣，霧氣剝離，憑空化成一個淡淡的虛影。

那是金色的影子，金影浮動，再次沒入冷揆言的身體之中。

在這同時，冷揆言那雙黑色的瞳瞬閃出金芒。

接著，他的意識在金芒出現的同時中斷，「咚」地一聲，頭重重地倒在桌上。

『如何？』

冷揆言感覺自己又回到那個奇怪的虛幻之地，而他的腦海浮出貌似問候的話語。

「什麼如何？你到底是誰──你是那個叫菲迪耶的人嗎？給我出來，不要只給我露聲而已。」回想那時昏迷所看到景象，冷揆言想也沒想，如此說道。

『呵，沒錯。』菲迪耶輕笑著，『不是我不露面而是你不想看。這裡是你的心中世界，你想要讓我出現，我就會出來。』

聽到菲迪耶這麼說道，冷揆言疑惑皺眉，但還是照著菲迪耶的意思，在心裡默想，請對方出現。

的確如他所說，思緒才剛落下，菲迪耶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金髮金眼，身穿白色長袍的青年，隱隱約約，可以從他的背後看到一對白色的羽翼。

冷揆言想起那時耳中迴蕩的話語，菲迪耶是──「天使」。

「呃，是天使先生？」他推了推眼鏡，不確定地問。

聽到天使二字，菲迪耶嘴角漾出一抹燦爛的笑，肯定地點頭。

「既然是天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只是普通人，請你離開好嗎？」

想到會移動的詭異字體，那八成是出自於這位天使之手吧！

『如果能離開，我會在這裡鬼混嗎？』

言語不再是虛無飄渺的音量，菲迪耶眉輕抬，口中溢出讓他有點不搭嘎的話語，他可以感覺到，一股怒意積在言語中，讓他難以回話。

冷揆言摸了摸鼻子，心念一動，一張桌子與兩張椅子憑空出現。

他拉了張椅子，示意請天使坐下。

『哦？開始得心應手？』菲迪耶有些意外，露出玩味的神情注視著眼前之人，他順著冷揆言的意思，『首先先說明一下，以免你不清楚狀況……』

冷揆言深怕菲迪耶可能會說很久，抬手打斷他的話，「等一下，你會說多久。」

依照之前的狀況可以得知，他現在應該是昏迷狀態……在學校昏倒，這有點麻煩。

『呵。』菲迪耶輕笑著，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的，說道：『你放心，「你」現在在教室好好的上課呢！』

「你說什……麼？」

冷揆言愣了，這位天使先生說什麼？他在教室上課？騙鬼啊！這怎麼可能，他現在就在「這裡」不是嗎？

『所以我才想要先說明一下，以免你不清楚呀！』菲迪耶露出人畜無害的笑，這笑容，讓冷揆言忍不住打了寒顫。

他被威脅了，鐵定。

『冷揆言，十六歲、從小就住在秋葉鎮，目前是秋葉高中一年級的學生。單親，父親不詳，與母親和妹妹三人相依為命。以上我應該沒錯吧？』

冷揆言靜靜地聽著，嘴角揚起，推了推眼鏡。

「然後。」

『然後？』菲迪耶無辜地眨了眨雙眼，攤手說道，『你沒疑問？沒有「啊！你怎麼知道！」的問題？』

「性格惡劣的天使。」

冷揆言斂起笑容，冷冷地吐出厭惡的口氣，接著就沒有開口說話了。

對於那飽含冷意與怒意的眼神，菲迪耶原先還想要笑著應對，但盯著盯著，似乎被這無聲的怒意震懾住了，他金眸轉動，最後嘆息。

『沒辦法，我住在你的身體裡，你的資訊就算我不想知道，也會瞬間明白。』

菲迪耶抬手，右手食指出現白色光點，他輕輕地畫了個圓，圓中出現許多繁複的文字。

見天使有意解釋，冷揆言收起眼神，淡淡地說：「那是什麼。」

這文字冷揆言見過，那是考卷上浮現出的詭異白色文字。

『人間有人間的文字，天界當然也一樣。』

「所以，那是天使的天界文字？我還以為是拉丁文還是什麼鬼文的……」冷揆言碎唸著。

『因為天界文字也只有天使與敵人才看得到，人類是看不見，只能用另外的方式流傳。』菲迪耶解釋。

「那我怎麼能看到？」冷揆言問。

『因為我在你身體裡呀！』菲迪耶俏皮說道。

冷揆言沉默稍許，說：「……可以請你離開嗎？」

『不能。』菲迪耶搖頭說道，抬手只著冷揆言的心口，『我的「核」在你身上，另外，我跟你的「契約」也結好了。』

核？

冷揆言摀著胸口，低頭思考著。

他不記得他吃了什麼怪東西，難道是那個詭異的菱形物體？

『你抬起手，想像手中有一個菱形物體。』菲迪耶抬手做出動作，並催促冷揆言快點跟著他一起做。

這話也落實了冷揆言的猜測，他睇了菲迪耶一眼，微嘆了口氣，抬起手心念一動，一顆透明的晶體出現在掌中緩緩轉動著。

菲迪耶瞇起金色的眸，手指微微顫動，似乎想要觸碰那透明的晶體。他眉一壓，手指用力向內收起，低著臉，凝視著。

『……核。』菲迪耶輕輕地說，感覺不出情緒的起伏，『那是我們的力量結晶。』

「咦？」冷揆言浮現出強烈的情緒波動，手中的結晶倏地消失。

『這就是我不能離開你身體的主因，冷揆言。』不知怎地，天使的口氣十分地冷，『失去力量之核，只能依附在「憑者」，也就是所謂的「附身對象」的身上。至於我們這些墮入人間的天使或惡魔又被稱為「依者」。』他又補充道。

「那我看到的那些怪煙霧是？」

『那是人的罪孽，正確來說是「情緒」。』菲迪耶解釋著，『白色是正面的、黑色是負面的，灰色是渾沌，一般的人都會介於黑與白，差別只是看他們的情緒是偏向正面還是負面的顏色。』

「我不想看到這鬼煙霧。」下一秒，冷揆言搶白。

『知道了，你醒來就會看不到。』菲迪耶彈舌，不悅道：『只要你不想看到，可以用「心」想，那些罪孽色彩就會消失。』

冷揆言點頭，衝著菲迪耶笑著說：「你知道這麼多我的事，你也該自我介紹吧？另外，你還沒告訴我，我怎麼在教室上課。」

『啊，真是失禮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呢！』菲迪耶輕笑，『我是天使侍衛長，菲迪耶．拉莫．亞薩迪斯，是你日後的身體共享者，我們要好好相處呀！』

身體共享者？

難道菲迪耶說他在「上課」的原因該不會……

「你、你用我的身體走路、聊天、說話嗎？」不知怎地，冷揆言心裡有一把火在燒，他立刻起身，指著菲迪耶說，「你別害我遇上麻煩啊！」

『放心，不會讓你有麻煩。』菲迪耶漾起一抹笑，說，『從你接收「核」的開始，你的身體就不屬於你一個人的了，同時也是我菲迪耶的。別小看我們天使，我可以一邊控制憑者的身軀，一邊跟你在心中世界聊天的。』

「──有什麼方法可以請你離開我的身體？」

瞬間，冷揆言的腦海浮出一個念頭，既然自己趕不走、對方也無法自行離開，那應該會有其他的外力方法可以讓天使脫離附身狀態吧！

不、正確來說，只要把這該死的核扔出去就好。

對，天使的附身與核息息相關，只要找出讓核脫離的法子，他也可以與這天使說聲再見了。

他眼睛雙眼一亮，自以為想到了什麼好法子，只見菲迪耶露出一抹笑，說：

『有，不過你要聽我說一個故事──』

菲迪耶等了很久，他於可以談到核心問題了。

──這故事就是讓許多天界天使、與魔界惡魔受害的「元兇」呢！

天界、魔界、人界，被稱為世界「基本」的三界。

天界為上界、魔界為下界、人界為中界，居於天界與魔界之中，而在這「基本」之中，還有第四界「冥界」，那是亡者的暫居地，同時也是天魔兩界之人進入人界的中繼站。

天界與魔界的主子，神王與魔王是一個很無聊的人，並不是說他們「本人」，而是他們閒到沒事做。

渾沌之前，他們以前可以到處在人界鬼混；渾沌之後，出現了第四界──冥界，冥界改了進入人界的規則，神魔兩界之人要進入人界必須要經過冥界同意，否則，未經允許跨界將會得到非常嚴重的懲罰。

因為無法進入人界，神魔兩界算變相的強行隔開與關閉，神魔兩王無法三不五時經過人界，一起聊天喝茶兼打架，越來越覺得他們所處的神界、魔界是一個很無聊的地方。

──充斥著光明與希望的神界。

──瀰漫著黑暗與絕望的魔界。

毫無樂趣、毫無希望、毫無絕望，這是兩界之王心中的寫照。

既然，沒有什麼好玩的，那就來捉弄人吧！看看他們被人愚弄的狼狽模樣？

那是神王與魔王在某一天，同時想到的點子。

利用冥界的通行規章，讓他們看到想要的樂趣吧！

於是──神魔兩界的王開始忙碌了。

堂堂的神界之王，開始在天界「打地洞」；堂堂的魔界之王，開始在魔界「做跳板」。只因為，人界在神界之下、魔界之上。

神魔兩王利用自己所擁有的力量，將力量施展在地洞與跳板上，只要誤踩陷阱的天使或惡魔，皆毫無抵抗之力，無一不送入人間。

而冥界對於那些天使與惡魔的越界懲罰是失去力量之核，讓他們在進入人界的瞬間，變回普通的精神體，隨之慢慢的「消失」。

天使與惡魔的「消失」不是真的消失，他們是不死、也不滅，所謂的消失，就是變回最初的力量──光與闇，然後再引渡回神界或魔界，重新接受神魔界純淨的空氣，再次凝聚出自己的核，變回擁有實體的天使或惡魔之驅。

但這規章也只有在人類未出現在該天使與惡魔的周圍才會出現的狀況，只要人類出現，核會自動引入至人類的身體之中，成為核的臨時主人，而核的「前」主人也會同時附身進入該身體之中，等到身體主人壽終正寢，核重新回到原主人身上，並藉由該人類靈魂重返屬於自己的世界之中，而這也是憑者與依者的概念。

也不知怎麼搞的，神王與魔王在這規章鑽漏洞，他們「陷阱」設置完後，倒霉天使或惡魔掉落或彈飛時，再設計一名人類經過，進行附身規定，就大功告成。

沒錯，是大功告成，他們的遊戲就是這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