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籠裡長大的小孩

01 她想拉開我褲子的拉鍊

蒂娜是我的第一個小病人。我和她第一次碰面時，她才七歲，差不多只有九十公分高，一頭髮辮編得嚴嚴實實的。這個小不點兒在芝加哥大學兒童精神分析診療室外頭的候診室，和妹妹窩在媽媽莎拉的懷裡，不知道新醫師是什麼樣的人。我帶她進入診療室，關上門。很難說我們兩人哪一個比較緊張，是這個黑人小妹妹，還是我這個留著一頭雜亂長髮的大男人？她在門診室裡的沙發坐了一會兒，就站起來，爬到我的大腿上，抱著我。

我滿心歡喜，天啊，真是貼心可愛的小女孩。接著，她調整一下姿勢，小手伸手到我的褲襠，想拉開我的拉鍊。我真是個大笨蛋。現在，我不再緊張，只是悲傷。我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從我腿上抱起來，讓她站好。

在我第一次見到蒂娜之前，我已經看過她的病歷。說是病歷，其實沒幾張紙，也就是本院接案人員電話訪問的記錄。上面的記載少得可憐：蒂娜和媽媽及弟妹住在一起。媽媽會帶她到兒童精神科求診是因學校老師一定要她接受輔導。蒂娜在學校會攻擊同學，還有「不當行為」。她會脫褲子、打人、說髒話，還慫恿其他小朋友撫摸彼此的性器官。此外，她上課不專心，而且常常不聽老師的話。

病史記錄中最關鍵的一點是她從四歲到六歲，足足有兩年的時間曾被保姆十六歲的兒子性侵害。蒂娜的媽媽莎拉是單親，經濟狀況欠佳，又不能領取救濟金，就在便利商店當店員。由於收入微薄，只能拜託鄰居媽媽照顧蒂娜和小弟麥可，再給一點錢，意思意思。鄰居媽媽不時要出去辦事，就叫兒子幫忙看著這兩個小孩。結果，蒂娜和麥可都慘遭魔手。那個變態的青少年把兩姊弟的手綁起來，強暴他們，用異物捅他們的肛門，還威脅他們，要是說出去的話就殺了他們。有一天，他終於被他媽媽逮個正著，才終止這樁慘劇。

莎拉雖不再請鄰居媽媽幫忙，但傷害已經造成。（鄰居的兒子被起訴，但法官判他接受心理治療，不用入獄。）一年後，蒂娜的問題嚴重，她的媽媽別無他法，只好把她帶來我的門診求診。其實我完全沒有治療被性侵害兒童的經驗。

「來！我們來塗色吧。」我拉著她的手去門診角落的一張小桌子，請她坐下。她似乎很失望：她讓我不高興了？我可是生氣了？她用深棕色的眼睛打量著我，急著從我的表情看出端倪。她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傾聽我的話語，想要聽出什麼言外之意。我的行為不像她以前遇見的男人。在她的內心，她認為男人只喜歡玩弄她的身體。她沒有疼愛她的父親、沒有會買東西給她、帶她出去玩的爺爺、沒有寵她的舅舅，也沒有能夠保護她的哥哥。她遇見的男人只有媽媽的男友——他們常常會對她毛手毛腳——還有就是強暴她的鄰居哥哥。經驗告訴她，男人要的只是性，不是要她脫衣服，就是要她的媽媽脫。因此，從她的觀點來看，我應該也想要玩她的身體。

我該怎麼做才好？一個人的行為和想法是多年的經驗形成的，常常已經根深柢固，一週一小時的分析又能有什麼樣的改變？我的經驗和訓練都不足以幫助這個小女孩。我不了解她。她以為每一個人都想撫摸她的身體，包括女人和其他女孩嗎？這就是她交朋友的方式嗎？那她在學校打人、反抗老師又是怎麼回事？和她的性觀念偏差又有什麼關連？她是否認為我拒她於千里之外？這件事會對她產生什麼影響？

01 她想拉開我褲子的拉鍊

蒂娜是我的第一個小病人。我和她第一次碰面時，她才七歲，差不多只有九十公分高，一頭髮辮編得嚴嚴實實的。這個小不點兒在芝加哥大學兒童精神分析診療室外頭的候診室，和妹妹窩在媽媽莎拉的懷裡，不知道新醫師是什麼樣的人。我帶她進入診療室，關上門。很難說我們兩人哪一個比較緊張，是這個黑人小妹妹，還是我這個留著一頭雜亂長髮的大男人？她在門診室裡的沙發坐了一會兒，就站起來，爬到我的大腿上，抱著我。

我滿心歡喜，天啊，真是貼心可愛的小女孩。接著，她調整一下姿勢，小手伸手到我的褲襠，想拉開我的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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