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歡毛骨悚然的神秘故事,這棟房子正適合你!
一部充滿冒險、超現實和奇幻元素的青少年冒險小說!!
修正歷史是他們的使命,回家是他們的夢想
如果你的家其實是過去和現在的交界口,那就得做好面對任何突發狀況的準備。八天前,金恩一家人搬進松谷市一處大屋之後,便面臨一個殘酷的事實。金恩家兩兄弟桑德和大衛急著想把媽媽從未知的時代救回來,因此一頭栽進了歷史上各個時代裡最為重大且動盪不安的混亂事件中。而他們也總是和自己的目標失之交臂。
更慘的是,找媽媽雖然是當務之急,但在兇狠壞蛋塔克西迪恩的阻撓下,他們要應付的可不只有這件事。塔克西迪恩不擇手段一心想奪得金恩家的房子,掌握房子擁有的力量,此舉不僅讓金恩一家人陷入險境,也讓全人類遭遇重大的危機。
然而,所有問題的關鍵,都在於曾叔公傑西對兩兄弟說過的一句話:「修正時間是我們家族的使命。」但他們究竟要如何拯救這個已經被攪得天翻地覆的世界,還有,更重要的──找到回家的路。
這一連串驚心動魄的冒險,終於在最後一集有了驚人的結局,這棟房子以及金恩一家人的祕密即將揭曉……
作者簡介:
勞伯‧李保羅(Robert Liparulo)
勞伯‧李保羅的成人小說《Comes a Horseman》(暫譯《馬術師》)、《Germ》(暫譯《菌類》)、《Deadfall》(暫譯《陷阱》)、《Deadlock》(暫譯《僵局》),以及青少年暢銷小說奇幻之屋系列均大受好評。他與妻子及四名子女現居美國科羅拉多州。
譯者簡介:
方淑惠
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翻譯研究所碩士班畢業。譯有《珍稀地球》、《大藍海洋》、《星星男的天文大夢》、《去你的癌症》、《華德福的幼兒教育》等書。
賜教信箱:f0208@hotmail.com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看著這些人過完一生,覺得他們已經超越一般的自然法則。」
──查爾斯‧史派爾丁 (Charles Spalding)
「我在盯著你,一直盯著。」
──蘿絲 (Roz),《怪獸電力公司》
「如果你喜歡毛骨悚然的神秘故事,這棟房子正適合你!每個房間都通往意想不到的奇妙、恐怖與神奇世界。我喜歡徜徉在這些書中世界。有這麼一棟包含許多震撼、驚悚故事的房子,誰還會想要出門呢?」
──《恐怖街》與《雞皮疙瘩》系列作者R.L.史坦 (R. L. Stine)
「把奇幻之屋系列歸為青少年小說,對這套曠世鉅著實在有失公允。在書迷含淚目送哈利波特落幕後,奇幻之屋系列是接替哈利波特填補這塊空缺的不二選擇。桑德和大衛這對感情深厚的兄弟經由傳輸口展開時光旅行,也帶著我們進入無與倫比的想像世界,體驗刺激的冒險。奇幻之屋系列將是青少年小說世界裡的經典新作與明日之星。」
──暢銷書《The Seven Sins: The Tyrant Ascending》作者強.蘭德 (Jon Land)
「奇幻之屋系列帶著我們體驗歷史上各種瘋狂到極點的冒險,是我現在最喜歡的小說!」
── 影集《十月之路》(October Road)與《神犬小寶貝》(Air Buddies) 演員史萊德.皮爾斯 (Slade Pearce),十三歲
媒體推薦:
「……繼麥德蓮‧蘭歌的穿越時空鉅著《時間的皺紋》之後,又一刺激、充滿想像力且文筆流暢的作品…是適合各年齡層讀者探索的幻想新世界與神話。」
──《賓漢頓新聞報》(Binghamton Press & Sun-Bulletin)
「動作情節緊湊,充滿刺激。」
──科克斯書評 (Kirkus Reviews)
「妙筆生花,給讀者最奇妙的體驗!」
── 《紐約時報》暢銷書《Kiss and Sinner》作者 (泰德.德克 (Ted Dekker)
「如果你對房子的每個房間都瞭若指掌,這間房子就不值得住了。」
──約瑟夫.托馬齊.迪.蘭佩杜薩 (Giuseppe Tomasi Di Lampedusa)
名人推薦:「看著這些人過完一生,覺得他們已經超越一般的自然法則。」
──查爾斯‧史派爾丁 (Charles Spalding)
「我在盯著你,一直盯著。」
──蘿絲 (Roz),《怪獸電力公司》
「如果你喜歡毛骨悚然的神秘故事,這棟房子正適合你!每個房間都通往意想不到的奇妙、恐怖與神奇世界。我喜歡徜徉在這些書中世界。有這麼一棟包含許多震撼、驚悚故事的房子,誰還會想要出門呢?」
──《恐怖街》與《雞皮疙瘩》系列作者R.L.史坦 (R. L. Stine)
「把奇幻之屋系列歸為青少年小說,對這套曠世鉅著實在有失公允。在書迷含淚目送哈利波特落幕...
章節試閱
不久的將來……
桑德像大砲射出的砲彈一般從傳輸口飛出來。他踢著雙腳,兩手不停地揮動,腳掌才剛著地,兩腳便纏在一起整個人倒在地上。他滾過滿地的松針和一小叢灌木,肩膀撞上樹幹。桑德用手指勾住樹皮,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臉上,和他溫暖的淚水以及雙頰上的鮮血形成對比。
桑德抱著樹,抬頭看著天空。在樹枝及松針之上,灰色的雲朵在空中翻騰,彷彿被忿怒的手指攪動著。雨水從雲端落下,碩大的雨點灑遍樹林。有一瞬間桑德心想:當然,天空當然也會跟著掉淚!
他雙手放開樹幹開始狂奔,球鞋在濕滑的植被上不停地打滑,接著雙腳一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臀部和大腿沾滿了濕泥。他站起來繼續跑,覺得自己是往正確的方向跑,但又不能完全肯定。他跑上一座小山丘,從另一邊衝下坡。
桑德停下來確認方向,眨眨眼將雨水擠出眼眶,但淚水隨即湧上來。他用手掌壓了壓兩邊眼眶,甩一甩頭努力振作精神。他認出右邊的小土坡和藤蔓一般的樹根,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桑德蹣跚地向前走,再度抬起臉大吼:忿怒、痛苦、傷心……全都一股腦發洩出來。他垂下頭開始啜泣。
不、不、不……
這不是真的,不可能!
但接著他看到自己的前臂內側,知道這是真的……真的發生了。血跡還留在他手臂上,比電影中的假血顏色更深、更濃稠。這片血跡包覆著他的手臂,就像有人用大刷子將油漆塗在他手上一樣。
桑德心裡祈禱著:拜託,老天爺,讓這變成油漆吧!就讓哪裡出了錯,讓這變得不是血,什麼都可以,只要不是血就好!
但他心裡其實很明白。
雨點落在他的前臂,逐漸洗去紅色的血跡,留下星芒狀與長條狀的痕跡。突然間他不想讓血跡消失或被雨水沖掉,無法接受洗掉血跡所代表的終結意義。桑德將手臂交叉抱在胸口,避免雨水的沖刷。
他低下頭穿過樹叢往前進。樹枝刮著他的臉和手臂,勾住他的衣服。他一把扯開樹枝,從樹叢裡滾出來,進入一片茂盛的草坪。他站起來看到一根圓木;他和大衛第一次看到小傑西,也就是後來成為他們曾叔公的那個男孩時,男孩便是坐在那塊圓木上雕刻著一塊木頭。
他穿過草原奔向另一處高大的樹叢鑽了進去。雨勢逐漸減緩停歇。水滴從樹梢滴下,像是曾經強大的軍隊所殘留的幽魂。桑德不斷向前走,爬到一座山丘頂,看到在一片緩坡下方便是那棟房子的所在處。
其實那還稱不上是一棟房子。只有骨架已經建成,以兩吋厚、四吋寬的板牆筋搭建成房子的形狀,日後桑德和他家人便會搬進這裡,住了還不到八天。
短短八天之內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接著他看到傑西,站在沒有欄杆的走廊上,頭上是滴著水的屋頂,至少房子的這個部分已經完工。傑西正在和一名男子說話,那個人應該就是他的父親。那名男子看起來不修邊幅:寬下巴及凹陷的臉頰上滿是邋遢的鬍渣,留著平頭,骯髒的白色短袖上衣下隱約可見發達的肌肉。
那個人看到桑德,立即板起臉來,伸手到身後的工作檯上拿起一把鐵鎚往前走。
接著傑西也看到桑德,一手攔在他父親胸前。這個男孩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大喊:「桑德!」然後轉頭對他父親說:「他就是桑德,我跟你說過的那兩個男孩其中一個。他是你的曾曾孫。」
那個人的表情變得柔和,但接著他注意到桑德的情況,表情又轉為擔憂和疑惑。
傑西跳下走廊跑向桑德,說道:「你回來了!你說過你會再來,可是──」
他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桑德。看到他身上的血跡、深鎖的眉頭、還有含淚紅腫的雙眼。「怎麼……怎麼了……?」他看著桑德身後問:「大衛呢?」
桑德跪下來兩手摀著臉,卻聞到手上的血腥味。他抬起頭看著傑西說:「阿衛…死了。傑西,塔克西迪恩殺了他!」
淚水湧進桑德的眼裡,傑西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桑德大哭了起來。如今這些話一說出口,他再也壓抑不了激動的情緒。
有人跪在他身旁,用強壯的臂膀摟著他。
是傑西的父親抱住他。他不發一語,只是抱著桑德,彷彿知道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桑德伸手摸到橫在他胸前的手臂,一把抓住。
傑西說:「你……你確定嗎?」他的語調拉高,聽起來像個六歲小孩,聲音顫抖,眼淚順著兩頰滑落。
桑德點頭說:「我看到了。他……刺了他一刀。塔克西……他逃跑。奇爾……我們的朋友……是護士……他檢查了……已經沒……沒有……」桑德說不出口:沒有脈搏、沒有心跳,因為這些話的意義太沉重:沒有生命……沒有大衛。一切都太遲了。
桑德將傑西的父親推開一點,好看著他的臉說:「不要蓋。不要蓋這棟房子。」他看著傑西身後高聳的房子骨架說:「把它燒掉!一定要這樣做!」
傑西的父親搖頭說:「年輕人,就算這樣也沒用。」
「可是如果沒有房子,我們就不會搬進去。塔克西迪恩就不會想來搶房子。大衛和塔克西迪恩就不會碰面,塔克西迪恩就不會殺了他!」
傑西的父親說:「你人就在這裡。就算我們沒有蓋這棟房子,還是會有其他人蓋。你現在人在這裡就是個證明,我們沒辦法改變這點,很抱歉。」
「可是……可是……」桑德來回看著眼前這個人與傑西,最後他低下頭。
傑西的父親摸著桑德的臉說:「你受傷了,下巴有一道很深的傷口。」
桑德揮開他的手大吼:「受傷的不是我!大衛……是大衛。一定有什麼辦法吧!」接著他以哀求的語氣喃喃地說:「一定有辦法。」他抬起頭看傑西,心中的痛苦轉為忿怒,對著傑西大吼:「你為什麼不警告我們?你這時候就已經知道我來找過你了,我還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十四歲,等你九十幾歲的時候就會去那棟房子幫忙!你一定早就知道。可是你從來沒有警告過我們!為什麼?」
傑西顫抖著雙唇說:「我……」他緊閉眼睛,擠出碩大的淚珠。「我不知道!」他衝到桑德面前跪了下來,抓著桑德的肩膀說:「我會警告你們!我保證,我一定會!」
桑德說:「你沒有,你沒有說。」這是事實,不容爭辯。
桑德直視著傑西的雙眼。這雙湛藍的眼瞳,和老傑西一模一樣,讓他一度以為眼前這個向他提出保證的人就是他──老傑西,而不是十四歲的傑西。桑德想揍傑西,想一拳又一拳不停地揍他。
傑西說:「我絕對不會忘記的。我不會,絕對不會。」
桑德說:「也許,也許……」他轉頭看著傑西的父親說:「我得寫下來,把發生的事情寫下來。我要紙,紙和筆。」
「年輕人,已經太遲了。」
桑德大吼:「我要筆和紙!拜託你。」
傑西的父親站起來,轉頭看著房子,然後又看向桑德。
桑德說:「拜託你,我一定得試試看。至少做點什麼,什麼都好。」
傑西的父親低著頭朝房子走去。
傑西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問道:「你想做什麼?」
桑德拜託他:「你把我寫的信帶在身邊,記得每天都要看。這樣也許你就不會忘記,你就會警告我們。」
「一定會,我保證。」傑西的視線往下看著桑德的手臂。他摸著桑德手臂上的血,然後看著自己被染紅的手指。整張臉因為痛苦與悲傷而皺成一團。
傑西的父親拿著一張紙和一支筆,踩著泥巴走過來。桑德向後坐在自己的腳跟上,將那張紙放在大腿上,匆匆地寫下一個字,但他的手實在抖得太厲害,字跡潦草得連自己都看不懂。他氣得吼了一聲,又重寫一次,然後畫了一幅圖畫。他看著那幅圖,知道這麼做於事無補。大衛已經死了。傑西沒有警告過他們。他將那張紙揉成一團,握在手裡。
桑德向前傾,此時只希望自己能消失,遠離這種痛苦和今天。
大衛、大衛。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弟弟的面容:蓬鬆的長髮、酒窩、遺傳到老爸的淺棕色眼瞳──而且綠色多過棕色。那雙眼總是炯炯有神……直到最後一刻喪失了光彩。當時他將大衛抱在懷裡,大聲求助。大衛流了那麼多血,他一直看著桑德的臉,表情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甚至可以說是平靜安祥。然後他的呼吸漸漸停止,眼中的光芒逝去,只是凝視著遠方,再也沒有動靜。
桑德將額頭貼在傑西雙膝間的泥巴地上。他感覺到傑西用雙手摸著他的背,努力想安撫他。但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安慰他。他仰天長嘯,淚水再度流下,悲傷地大哭起來,此刻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停止哭泣……
1
西元前九五五二年,亞特蘭提斯
大衛這次真的麻煩大了。
他和桑德跟著菲馬斯,也就是綁架他們媽媽的那名彪形大漢,從他們家來到這個恐怖的地方,然後在鎮上廣場被塔克西迪恩和菲馬斯逮個正著。就在士兵要將他們和一群準備上戰場的小孩鍊在一起時,大衛趁機逃走了。他衝進一家類似工廠的商店,聽到士兵在小巷裡來回找他。等他轉頭看房內,才發現後頭已經有一群兇狠的亞特蘭提斯孩童等著他。他們是從工廠另一頭的門跑進來的。大衛知道情況不妙,急忙轉身想打開身後的那道門。
現在這六個男孩從大衛身後衝上來,他十分肯定這些人打算殺了他。
他們的叫聲讓大衛心頭一驚,但他並未因此嚇呆,而是抓住架在門上的那根木頭,將木棍從托座中抽出來。
那群孩童發動攻擊,陰影籠罩大衛。
大衛大吼一聲,發出垂死掙扎、奮力一搏的動物般嘶吼聲,接著轉過身來將那根木棍當成球棒揮舞,擊中帶頭那名男孩的頭部。打擊的力道傳上大衛的手臂,那名男孩當場倒在他面前。其他男孩見狀停下腳步,看到大衛再次揮動木棍急忙向後退,其中兩人只差幾寸的距離就被木棍打中。
一名孩童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孩,叫道:「席修斯?」
席修斯倒在地上痛呼,其他男孩則對大衛露出猙獰的表情。他們原本有六個人,現在一人倒下,只剩五個人了。所有人手上都拿著武器:木棒、鍊條、鐵鎚。每個人身上都留下粗暴生活的痕跡,包括黑眼圈、胸口瘀青甚至是淌著血的新傷口與缺牙。
大衛大吼:「走開!」一面揮動那根木棍,一面朝著那群男孩身後位於房間另一頭的門口走去。那扇門敞開著,陽光從門口湧入室內,將這群攻擊他的男童映照成黑色的人影。這個地方大如穀倉,裡頭擺放著許多木板,堆的比大衛還高。在兩道門之間唯一的空曠區域,就是他和那群男孩現在面對的地方。大衛又喊了一聲:「走開!」
但一名男孩反而向前衝,在面前揮動著一條鐵鍊。大衛將木棍一揮,打中那名男孩的手,將鐵鍊打飛。那名男孩大叫一聲,轉過身握著自己的手。
大衛還來不及將木棍往回抽,另一名十歲左右的男生已經拿著一塊鋸齒狀的鐵片撲上來。大衛連忙閃開,但束腰短上衣已經被那項武器劃破。那個男孩想往後退,但大衛已經轉身揮動木棍,而那名男孩的武器則和大衛的上衣糾纏在一起。男孩閉起雙眼,似乎等著木棍敲中他的頭。
大衛手中的木棍已經揮過去,但他放輕了力道。雖然這群惡童想殺了他,但他並不想取這個孩子的性命。他心中並沒有怨恨,只有驚慌和想逃跑的強烈欲望。不過這一擊仍「咚!」地一聲發出可怕的重擊聲,那個男孩放掉手中的武器,兩手空空地踉蹌後退,被先前倒地的那名男童席修斯絆倒,倒在席修斯身邊。
另一名男孩立即高舉著鐵鎚撲上來。大衛用木棍向前一戳,正中那個男孩的肚子。那個孩子彎下腰,側身倒在地上。
大衛覺得肚子上被人搥了一拳,肺部的空氣全被打了出來。他彎下腰,試著將氧氣吸回肺部。揍他的那個孩童再度揮拳,這次拳頭打在他的臉頰上。大衛轉過身,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一頭撞上門板。他知道在這扇門的另一邊,那些士兵正在小巷中來回找他。有人朝大衛的後腰踢了一腳,他痛得大叫。
他告訴自己:轉過去!正面迎擊!如果你不跟他們打,就會被他們打死!
但他實在急需氧氣,卻怎麼都無法喘氣……他的背陣陣抽痛……臉上挨了痛徹入骨的一拳,讓他眼冒金星。這個說法十分傳神,他腦中的某個角落深刻感受到了;在他試著恢復神智時,眼前閃過許多黑暗的星星。
大衛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可能是木棒敲中他的頭顱,或是一片金屬劃過他的皮膚、肌肉和內臟。
不行!
他雙手在門上一推,轉過身來。好多隻手伸來將他拉住,有的緊抓著他的雙臂,有的揪住他的上衣;還有一手抓著他的頭髮。幾隻手不停地拉著,想將他拖到房間正中央,以便大家可以從各個角度揍他。他朝門踢了一腳,接著又踢一腳,將門踢得砰砰響,不停地晃動。
那些男孩粗暴地將大衛轉過身舉起來,他看到席修斯四腳著地跪在地上,忿怒地大聲發號施令。
「Tonarpakste!Tonkratiste!Thelooprotobtypima!」
席修斯揉著頭上和耳朵被大衛打中的地方,一面爬起來,一面從地上撿起先前掉落的棒子。他挺起身子站在大衛面前,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大衛又扭、又踢又拉。一個男孩扭轉大衛的左手臂──也就是骨折的那一手──大衛痛得大叫,頓時雙膝發軟、眼前發黑,但並沒有就此痛暈過去。
席修斯盯著大衛的左手臂,用棒子指著那隻手說:「Labiaytoekso!」
抓著大衛左臂的那個男孩將大衛的手臂拉直,站在另一邊的孩子則拉著大衛的右臂,強迫他整著人站成T字型。
大衛說道:「不要!拜託,不要……」
但席修斯只是瞪著大衛,兩手拿著棒子高舉過頭。
2
「大衛!」
桑德的叫聲一脫口,立即隱沒在鎮上廣場沓雜的聲音之中:打架聲、士兵發號施令的聲音、圈欄裡奴隸莫名奇妙的尖叫聲。桑德用力扯著鐵鍊,想一瞥大衛身影最後消失的地方,當時大衛正衝向兩個攤販間的空隙。
他又叫了一聲弟弟的名字。
啊……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呼喊大衛。即使桑德自己回不了家,他也希望大衛能成功逃跑回家。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叫大衛。他實在太過擔心,整個胃都揪結成一團。已經過了五分鐘了,追捕大衛的那群守衛還是沒有回來。萬一他們抓到了大衛,會對他做什麼?他不想去思考這件事。
這個國家的人絲毫不尊重人命,尤其是孩童的生命,最明顯的證據就是桑德身上拴的這條鐵鍊,大約鍊住了十五名孩童。塔克西迪恩說這群孩童就要被送上船,在旅途中當苦力,等船隻抵達希臘後,這些孩子就會先士兵一步被送上戰場,以便混淆敵人,迫使敵軍發箭射擊。這無庸置疑,根本是邪惡至極的計畫。
桑德用力扯著鐵鍊,再度大喊:「啊──」
突然他覺得肩上傳來鞭打的刺痛,隨即聽到「啪!」地一聲。桑德痛得倒吸一口氣,垂下肩膀跪在地上。他回頭一看,發現有一名士兵跟在這群被鐵鍊拴住的孩童後頭,那人正抽回鞭子準備再揮出一擊。
桑德大吼:「住手!」他低下頭,背上被鞭子抽了一下。他身上的T恤完全無法緩衝這一鞭的力道,桑德痛得大叫。他咬著牙站起來,想轉身面對那名士兵,卻被繫在腰間的鐵鍊卡住。桑德覺得眼中泛出淚水,用力地眨了眨眼,然後抬起手想擦掉眼淚,但連這個動作都受到鐵鍊的限制。
揮鞭的那個人叫嚷著一些話,用手勢叫桑德把臉轉向前面。
桑德轉過頭。忿怒讓他全身每塊肌肉緊繃。他想扯斷鍊條,用這些鐵鍊抽打身後的那個人,然後跑去找大衛。
走在他們附近的另一人大喊了一個字。這排被鍊住的孩童前端傳來鐵鍊晃動的叮噹聲,接著桑德前方的那名男孩開始拖著腳步向前走。鐵鍊緊繃,拉著桑德踉蹌向前,他轉過頭尋找弟弟的身影。
桑德心想:跑啊!大衛,躲起來。
士兵帶著這群孩童走向船隻。這艘船即將啟程──顯然不打算等大衛!太好了!雖然亞特蘭提斯很可怕,但大衛留在這裡比較好。船隻一旦出航他就無處可逃,除非躍入深海中或死在亞特蘭提斯敵軍的弓箭下。而在這裡,他們至少知道有一個傳輸口可以回家,就是他們跟著菲馬斯從加州松谷市的家中來到古代亞特蘭提斯的那個傳輸口。大衛留在這裡至少還有一個機會。
一個熟悉的嗓音在桑德左側響起。塔克西迪恩仍然與那個人肉武器菲馬斯一同站在廣場上,他對著帶領這群孩子的士兵叫喊,揮手讓士兵看向他。接著他說了一串亞特蘭提斯語,這群被鍊住的孩子便停下腳步。
塔克西迪恩從容地走向桑德,說道:「怎麼可以不等你弟弟就先走呢!我很確定他馬上就會回來了。」
桑德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感覺忿怒像是一頭努力想掙脫束縛的猛犬。但他實在克制不了,猛然撲向塔克西迪恩,卻被身上的短鍊條拉住,驟然停下。桑德咬牙說:「你愛等就去等好了,大衛早就逃走了。他已經跑掉了,你認清現實吧!」
塔克西迪恩笑著撥開面前幾撮糾結的黑長髮,轉轉頭做頸部運動,彷彿將金恩家男孩送入黃泉這件事無聊得讓他肌肉僵硬。接著他用那雙冷酷的綠色眼瞳平視著桑德,說道:「你還是不懂,對吧?我贏了,一如往常。你和你家──你們只是我的命運高速公路上的一塊減速丘而已。」
他深吸一口廣場上充斥的臭味,彷彿這是海風般清新的氣味,然後說道:「你只是生命給我的一個小小煩惱,讓事情變得……有趣一點。我原本已經覺得意興闌珊。有了那棟房子的幫助,要做什麼都不難。」他舉起一手,假裝在舉重物說:「就像手中握有神的力量一樣。」
桑德朝塔克西迪恩伸長雙手,說道:「我來告訴你手裡的是什麼,那絕對不是神的力量!」他吐了一口口水,一坨滿是泡泡的唾沫落在塔克西迪恩的手掌裡。
那個人先是向後縮了一下,眨了眨眼,然後冷靜地伸出手,在桑德的頭髮上將唾沫擦乾淨。
桑德想躲開,卻在鍊條的限制下別無他法,只能氣得咆哮,不停地扭動身軀,顯得既挫敗又無助。接著他又突然轉頭面對塔克西迪恩,而對方則是已經向後退一步,皺眉看著自己的手掌。
桑德說:「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管你在做什麼,你利用我們的房子回到過去改變歷史,不論是對你或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好結果。我們已經看過未來了。所有的東西都毀了,所有的一切!」
塔克西迪恩說:「你們看到啦?」他在自己黑色的風衣上擦著手說:「就說我贏了吧!」
3
大衛說:「不要,求求你!」
席修斯即使聽不懂大衛說的話,想必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只是盯著目標不放:大衛的左手臂。這名男孩深吸一口氣,將棒子舉得更高準備全力一擊。
大衛想將手臂抽回來,但另一名男孩緊抓著大衛的手腕,像是在饑荒裡緊抓著最後一塊麵包一樣。
大衛閉上眼睛。
接著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砰!」,大衛有一度以為那是自己腦中的叫聲。但他隨即明白,這是他身後那扇門被撞開的聲音。他睜開眼,看到席修斯仍高舉著那根棍子,瞪大了眼睛看著大衛身後。其他男孩則放開大衛。他趕緊將手臂縮回來緊貼著身體,反射性地蹲下來。大衛轉過頭看到一名士兵站在門口。門板兀自掛在門軸上搖搖晃晃,不一會兒便整個鬆脫倒向地板。
那名士兵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名士兵。
大衛心想:他們聽到我的聲音了!他們聽到我踢門的聲音!
帶頭的那名士兵用忿怒而嚴厲的語氣說了一些話。
席修斯身後的兩個孩童扔下武器從另一扇門逃了出去,遠離這些士兵。抓著大衛左手臂的那個男孩則是揮舞著拳頭,撲向那名士兵。士兵一拳打中那個男孩的額頭,男孩搖搖晃晃地向後退,倒在地上低聲嗚咽。然後他翻過來,站起身衝向門外。
站在大衛右邊的那個男孩向後退到房間陰暗處。一名士兵衝過去抓住他的手臂,力道之猛讓男孩發出尖叫。那名士兵將他拖到地上另一個男孩身邊──也就是被大衛打倒的那個小孩,一手勾住地上那個男孩的腋下將他拉起來。
現在只剩下席修斯:他正一步步退向房間另一頭的門,棍子仍高舉在頭上。
帶頭的士兵繞過大衛,朝席修斯伸出手,顯然是要他把棍子交出來,同時說道:「Tomoydostese,agori!」
席修斯吼了回去,假裝要揮動棍子。士兵進一步朝他走去。
最後一名士兵站在大衛身後的門口專注地觀察情況,一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但劍身仍插在劍鞘裡。
大衛緩緩地將雙手放在地上,慢慢向旁邊爬開。桑德的腰帶掛在他脖子上,垂到了地面,像是吉娃娃戴著洛威拿犬的項圈一樣。他原本是將這條皮帶當成吊帶,但在他被菲馬斯抓到以及從那群被鍊住的小孩之中逃跑時,手臂已經從吊帶中滑了出來。
大衛從那名抓著兩個男孩的士兵身旁,爬向空曠區域另一邊的那堆木頭。陽光從兩扇門照進室內,他爬到陽光照射的範圍之外,心裡燃起一絲希望。就在他爬到第一堆木板前準備繞過去之時,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後頸。
那隻手愈抓愈緊,大衛忍不住叫道:「噢……噢……」他將手往後伸,抓住扣在他後頸上的那個強壯手腕,站了起來。那名士兵將大衛轉過來,帶著他走向後門。
席修斯繼續退向另一個出口,帶頭的士兵一步步向他逼進。然後席修斯將棍子往前一扔轉身衝出門外。那名士兵低頭躲過,追了上去。
大衛用手肘朝著抓住他的那個人胸口一頂,感覺卻像是撞到磚牆。他踢著那個人的腳,但對方仍繼續抓著他走向門口。大衛的手不停地向後揮動,摸到了那名士兵的劍柄。那名士兵抓住大衛的手腕猛然一扭逼他放手,接著將他的手臂拉高至頭頂。
大衛就這樣脖子被人抓著,手臂被拉高過頭,跌跌撞撞地走進小巷裡。
不久的將來……
桑德像大砲射出的砲彈一般從傳輸口飛出來。他踢著雙腳,兩手不停地揮動,腳掌才剛著地,兩腳便纏在一起整個人倒在地上。他滾過滿地的松針和一小叢灌木,肩膀撞上樹幹。桑德用手指勾住樹皮,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臉上,和他溫暖的淚水以及雙頰上的鮮血形成對比。
桑德抱著樹,抬頭看著天空。在樹枝及松針之上,灰色的雲朵在空中翻騰,彷彿被忿怒的手指攪動著。雨水從雲端落下,碩大的雨點灑遍樹林。有一瞬間桑德心想:當然,天空當然也會跟著掉淚!
他雙手放開樹幹開始狂奔,球鞋在濕滑的植被上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