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昔日的鐵木真蛻變為成吉思汗
一場草原風暴,即將震撼世界!
我叫成吉思,我是瀚海之汗。
傳揚出去,讓人知道,我將橫行天下!
經過喪父、被逐、亡命出逃、妻子被奪等諸般歷練,
鐵木真以一介漂泊牧民東山再起,不但重掌狼族汗位,
更一統漠北建立大蒙古國,成為人稱成吉思汗的瀚海之王。
「征服者五部曲」是英國歷史小說家康恩‧伊古爾登的最新力作,雄踞書店暢銷排行榜,自2007年出版第一部後,已陸續譯為三十多國語文,並躋身各地歷史小說暢銷排行榜,並準備至中國取景改編為電影。
康恩‧伊古爾登繼重述羅馬帝國史的「帝王系列」後,親身走訪蒙古勘察,以細膩的筆法、跌宕起伏的情節,重現集天才戰將、軍事家、政治家於一身的成吉思汗的崛起歷程,為讀者以全新觀點重述這段八百年前,一個游牧民族如何締造震古鑠今曠世帝國的精彩故事。
在《征服者2:弓馬梟雄》裡,
大蒙古國開始對外擴張,西夏與金國首當其衝。
蒙古鐵騎雖然驍勇善戰,卻無法攻克高聳的石牆。
能否克服這道難關,也將決定這新生國家的命運。
隨著版圖擴大、外族歸順,帝國日漸成形。
但一件陳年往事,形成成吉思汗父子失和的暗流。
而帖木格開始沉迷於中原文化與薩滿僧帶來的鴉片,
也開始為帝國的未來埋下隱憂……
延伸閱讀
《印何闐》
《埃及王朝Ⅰ:部落之戰》
《埃及王朝Ⅱ:蠍子之火》
《埃及王朝Ⅲ:雄鷹之眼》
《征服者2:弓馬梟雄》
作者簡介:
康恩‧伊古爾登(Conn Iggulden)
1971年生於倫敦,取得倫敦大學英語學位後,曾擔任七年教職。投入全職寫作後,以羅馬帝國為背景的歷史小說「帝王」系列(Emperor)一砲而紅,之後與弟弟哈爾‧伊古爾登合著的《男孩的冒險書》(馥林),以及最新的「蒙古帝國五部曲」系列亦都登上排行榜冠軍。他現與妻子和兒女定居英國哈特福郡。
譯者簡介:
許恬寧
台大外文系、師大翻譯所畢,現為自由文字工作者,譯有林肯傳記《無敵》、《為什麼我們這樣生活,那樣工作?》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國際書評與媒體推薦
在歷史小說領域中,康恩‧伊古爾登儼然已自成一家
──《每日鏡報》
伊古爾登為我們說了個精彩絕倫的故事……節奏扣人心弦,情節設定亦獨樹一格。
──《倫敦時報》
伊古爾登編織出一個關於男性情誼、弓與劍、戰爭與草原召喚的精彩故事。
──《每日快報》
宛如一部場面浩大的電影在我面前上演……在好萊塢改編這故事前,趕緊先讀為快吧。
──《每日快報》
名人推薦:國際書評與媒體推薦
在歷史小說領域中,康恩‧伊古爾登儼然已自成一家
──《每日鏡報》
伊古爾登為我們說了個精彩絕倫的故事……節奏扣人心弦,情節設定亦獨樹一格。
──《倫敦時報》
伊古爾登編織出一個關於男性情誼、弓與劍、戰爭與草原召喚的精彩故事。
──《每日快報》
宛如一部場面浩大的電影在我面前上演……在好萊塢改編這故事前,趕緊先讀為快吧。
──《每日快報》
章節試閱
合赤溫與合撒兒瞇起眼,在燠熱空氣中看著峭壁山腳。他們帶著兩個探子跑在主力部隊前頭尋找隘口。兩個探子經驗豐富,其中一人的銳利目光找出山峰間有個可能的缺口。一開始很順利,陡峭斜坡變成狹窄谷道,四名騎士的馬蹄聲在谷間迴盪。兩側岩石高聳入雲,無法一人獨自攀爬,更別說帶著拉車與馬匹。不用特殊追蹤技巧,也能看出前方地面越顯寬闊,四人一蹬坐騎,加速前進,希望等會兒能回去報告穿越這些山進入大夏國的法子。
他們一路前進,騎至小徑中斷處,震驚地拉住韁繩,在靜默中敬畏地看著眼前景象。峽谷盡頭被一面高牆堵住,牆身由同樣的山壁黑岩砌成,就算各族用盡所有力量也搬不動任何一塊,而且牆面十分奇特,有著說不出的古怪。蒙古沒有雕刻石頭的工匠,但牆面工整的線條與平滑表面顯然是人力所為,而這些石塊之巨大,只在曠野或山谷中才能得見。最後巨牆底部提供了證據,證明這堵牆不是天然造物。有扇由黑鐵與木頭構成,既古老又結實的大門嵌在底部。
「看看有多大!」合赤溫搖搖頭說:「我們要怎麼過去?」
探子聳聳肩,合撒兒輕輕吹聲口哨。
「這麼荒涼的地方要設陷阱圍困很容易,我們得馬上回報成吉思,免得他跟在後頭進來。」
「兄弟,你知道的,他會想弄清楚這裏有沒有守軍。」
合撒兒打量兩側陡峭斜坡,突然感到自身的渺小。要是有人從上面扔下石頭,他們將無處可逃。合撒兒想著兩個陪他們來此的探子,在成吉思招降之前,他們是克烈部勇士。兩人面無表情地等候命令,臉上看不出前方高聳石牆帶來的震撼。
「他們築那道牆或許只是要阻擋來自沙漠的敵人。」合撒兒告訴弟弟,「可能根本沒有守軍。」
兩人說話同時,一名探子伸手一指,他們順著望去,發現牆上有個螞蟻般的人影走動。合撒兒心一沉,那只可能是士兵。眼下就算還有別的隘口,巴爾朮也沒聽說過,如果要繞過整座山脈,大軍將耗損太多體力。合撒兒當即做出決定,雖知此舉可能賠上兩名探子的性命。
他告訴他們:「騎到牆腳,然後馬上回來。」兩人點頭,面無表情地互看一眼,同時一蹬坐騎,大喊「駕!」馬匹飛馳,一陣塵土飛揚中,兩人奔至黑牆底下。合撒兒與合赤溫在刺眼陽光下瞇眼看著他們。
「你想他們辦得到嗎?」合赤溫問道。合撒兒聳肩不語,仍舊盯著高牆。
合赤溫看到遠方的大夏衛兵似乎突然有了明顯動作。這兩個探子夠聰明,兵分兩路一左一右全速奔馳,讓弓箭手無法瞄準。好長一段時間,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馬蹄的回聲。合赤溫兄弟屏氣凝神地看著。
當牆頭上有一排弓箭手現身,合赤溫出聲咒罵。
「快啊!」他低聲催促。守軍放箭瞄準兩名快馬奔馳的探子,羽箭如黑色雨點落下,合赤溫看著其中一人接近大門,然後急轉彎死命往回衝,調轉馬頭時,一拳打上木門,但弓箭手一波接一波放箭,下一瞬間,一人一馬皆身中十數箭,探子慘死前大叫一聲,馬兒踏歪一步,腳下踉蹌,頓時又中數箭。最後一人一騎都倒地不起,動也不動躺在沙地上。
第二個探子比較幸運,但沒碰到牆。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可能躲過箭雨。但當合撒兒與合赤溫對著他大喊,他在馬鞍上一顛,馬匹先是人立然後摔倒,最後壓在主人身上,四腿亂踢。
馬兒最後奮力站起,一跛一跛跑回合撒兒兄弟身旁,將主人殘破的屍體留在後頭。
合撒兒下馬抓住韁繩。這匹馬斷了條腿,可能無法再讓人騎乘,但合撒兒默默把繩子綁上自己的馬鞍,營地還有那麼多張嘴要餵,他不會把牠留在這裏。
「兄弟,我們知道答案了。」合撒兒低聲說:「雖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們要怎麼過他們這關?」
合赤溫搖搖頭。
「會找到辦法的。」他回頭看向那排望著他們的黑色弓箭手身影。幾個人舉起手,看不出是嘲笑還是致意,「就算要把那道牆一塊塊拆下,我們也會想出辦法。」
合撒兒與合赤溫遇上打頭陣的蒙古騎兵前,與幾批正往山外探路的先遣隊擦身而過。大軍一見到兩兄弟單獨回來,立刻停下腳步。這是過去幾年成吉思與眾將領將各族融合為單一軍隊的過程中學到的教訓。少年兵疾馳而來,通報兩兄弟即將到來。
合撒兒兄弟無視兩旁呼喚,嚴肅沉默地奔向大哥。汗帳像個白帽貝穩穩立在勒勒車上。抵達時,合撒兒從馬上一躍而下,瞥了上前接過韁繩的人一眼。
「速不臺。」他勉強擠出笑容招呼。這年輕勇士似乎很緊張,合撒兒想起大汗曾答應給他鎧甲和一匹好馬。他臉一皺,這小子真不會挑時候。
「我們有很多事要跟大汗談,你改天再來領馬吧。」
速不臺臉色一暗,失望地轉身離去。合撒兒哼了一聲,扳住他的肩要他回來。他想起這少年如何加入戰局,勇敢面對瓦剌汗之子。現在他正可回報這份人情。
「等我們談完,或許會有點時間給你。如果你能安靜,就跟我們一起進去。」速不臺馬上露出笑容,但想到要面見大汗,又有一絲緊張。他雙唇發乾,跟著兩兄弟走上車階,進入昏暗的氈帳。
成吉思正等著他們,年輕的報信兵還在一旁氣喘吁吁。
「兩個探子呢?」成吉思馬上問道,只見兩人面色凝重。
「大哥,他們都死了。隘口被一道黑石高牆擋住,有一百座氈帳疊起來那麼高,可能還不止,而且上頭有人守著。」
「我們看到大概五十個弓箭手出現。」合赤溫補充,「依我們看,他們箭術並不高明,但失手的機會也不大。那道牆在一個狹窄隘口的盡頭,兩旁是陡峭的石谷,看不出要怎麼從側面攻擊。」
成吉思皺眉起身,清清喉嚨,穿過氈帳走到熾烈陽光下。合撒兒與合赤溫跟在後頭,幾乎未留意瞪著大眼的速不臺也跟在後頭。
成吉思站在氈帳下方的青綠沙地上,抬頭仰望,手拿棍子比個手勢,在地上畫出一條線。
他命令道:「畫給我看。」合赤溫接過棍子一筆筆畫起。合撒兒入迷地看著弟弟畫出幾個時辰前他見到的峽谷。合赤溫在峽谷一側畫出剛才的拱形城門,成吉思惱怒地摸著下巴。
「可以拆掉勒勒車做成木盾,讓我們的人靠上前。」他試探地說。
合赤溫搖頭。
「是可以拿木盾擋箭,但到牆下之後,他們可以拿石頭砸我們。從那麼高的地方丟下來會把木板砸碎的。」
成吉思抬頭,四面八方皆是一排排戰士家庭,立在沙漠上毫無蔽蔭的廣闊地面。他們手邊沒有材料。
「那就得把他們引出來。」他說:「我們假裝撤退,但留下貴重物品。我們派出穿著上好鎧甲的士兵,他們可以擋住弓箭,但要他們慌張逃跑,還要一路尖叫。」想到這裏,成吉思露出笑容,「但這或許會讓我們的戰士丟了面子。」
合赤溫用靴子掠過沙畫邊緣。
「如果我們能知道他們何時打開城門,計畫也許就能成功,但峽谷彎彎曲曲,一旦離開視線,就沒辦法知道他們何時出來。若能讓幾個孩子爬上兩邊峭壁,他們就能向我們打暗號,但爬上去很危險,而且岩石上頭無法遮蔽。他們會被敵人看到。」
「大汗,我能說句話嗎?」速不臺突然開口。
合撒兒嚇了一跳,對此有點不悅。
「告訴過你要安靜。你看不出這事很重要嗎?」三人目光全都落在這年輕勇士身上,速不臺滿臉通紅。
「大汗恕罪,但我想到個法子,也許可以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來。」
「你是誰?」成吉思問。
速不臺低下頭,聲音發顫。
「兀良哈族的速不臺,大汗。」他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神色十分尷尬,「我是說,我是這個國家……大汗,我……」
成吉思示意他不必多作解釋。
「我記得你,告訴我,你想到什麼?」
眾人注視下,速不臺壓下緊張心情,說出他的想法,並奇怪竟無人想到。成吉思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於是他轉開目光。
三人思考著速不臺提出的方法,無人開口,速不臺緊張不已。彷彿過了一百年之久,成吉思終於點頭。
「可行。」他不情願地承認。速不臺聽到後,個子好像高了一些。
合撒兒對眼前的小夥子微笑,彷彿那鬼點子也有他的功勞。
「合赤溫,你負責執行。」成吉思下令。速不臺自豪的神情讓他露出笑容,「然後我要看看你們說的那地方。」然而想到要毀掉帶著眾多家庭穿越沙漠的車子,他的心情又變了。對蒙古人來說,木材稀少珍貴,所有木製品都要一修再修,一代傳下一代。但這下沒辦法了。
「拆掉你最先看到的十台勒勒車,把那些木頭做成能搬動的木盾。」
合赤溫看著身後的汗帳,成吉思哼了一聲。
「從你看到的下一台車算起。別想動我的東西。」
合赤溫馬上離開,跑去召集人手蒐集所需物品。成吉思待在原地不動,看著這年輕的勇士。
「我答應要賞你一匹馬和鎧甲,你還想多要什麼?」
速不臺臉色發白,不懂大汗在問什麼。他沒想過多要賞賜,只是想解決引發心頭好奇的問題。
「沒有,大汗,我只想騎馬跟在大家身邊。」
成吉思盯著他,抓了抓臉。
「合撒兒,他很勇敢也夠聰明,攻城時給他十個人。」。成吉思的蒼黃雙眼瞥向他,速不臺仍驚訝地無法動彈。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帶比自己有經驗的戰士。」成吉思停下,讓這小子明白方才發生的事,然後再刺他一句,滅滅他膨脹的自信。
「如果你不能好好帶領他們,你就活不過那天太陽下山。」成吉思警告他。
速不臺深深鞠躬,大汗剛才的警告幾乎無損他的興奮。成吉思看在眼裏,兀自咕噥一聲。
「合撒兒,牽我的馬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牆和弓箭手敢擋我的路!」
******
究竟有多少蒙古人穿越沙漠前來攻擊,大夏守軍毫無頭緒。成吉思把主力軍隊藏在蜿蜒峽谷中,只帶十幾名將士到弓箭射程邊緣探察。他決定不派人攀上陡坡,這計畫太冒險,在山頂太引人注目,很可能會引起大夏守軍疑心,只能賭守軍會不會把他們當作無害的牧人。成吉思咬牙凝視著大夏國的城牆。上方弓箭手密密麻麻,不時對空放箭以嚇阻可能的攻擊。成吉思看著最近一支落在身前十來步的箭,不屑地對敵軍弓箭手方向啐了一口。蒙古弟兄比也們射得遠多了。
悶熱的空氣滯留在峽谷中,四周完全無風。烈日高掛空中,人影短得幾乎看不見,沙漠高溫仍舊折騰著蒙古大軍。成吉思摸了一下父親的佩刀祈求好運,然後策馬回到百名戰士等候之處。
所有蒙古戰士都聽命安靜等候,但年輕的臉龐掩不住興奮之情。他們像所有蒙古人一樣,想到等會兒要愚弄敵人就不禁竊喜,這遠比強力進攻好玩多了。
「木盾全綁在一起了。」合撒兒轉頭報告,「雖然簡陋,但已經足夠讓他們到牆腳。我發了錘子,要大家試著進攻大門。誰知道,說不定能衝進去。」
成吉思答道:「如果真能攻進去,先備好一百名弟兄候著。」他騎到合赤溫身旁,監看最後細節。「合赤溫,你負責看著其他人。那地方很窄,一旦被攻擊,沒幾個人能活著出來。我不要看到全軍潰散。」
「我會讓阿思朗負責帶第二隊。」合赤溫回話。成吉思點頭同意,這是個好選擇。阿思朗即使面對漫天飛矢時,他仍能嚴守軍令。
高牆消失在視線外,但影子似乎還籠罩在眾人身上。成吉思不知那些黑岩後方有什麼,也不知這隘口有多少守軍,但這不重要。兩天內飲水就會全部喝完,各族戰士會開始倒下,死於口渴與他成吉思的野心。他們一定得攻下這堡壘。
眾多士兵帶著精緻的長刀與長矛,準備待會兒扔在沙地上,用這些會讓守軍眼睛發亮的東西引蛇出洞。只見他們穿上仿自金國的上好鎧甲。高溫下,鐵片刺著赤裸肌膚,底下的絲質襯衣一下就被汗水浸溼。成吉思解除飲水禁令,眾人大口大口喝著所剩不多的水,他不要將士白白喪命。
「大哥,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合撒兒打斷成吉思的思緒。兩人看著闊闊出在隊伍中走來走去,將寶貴的水灑在眾人身上,喃喃唸咒,許多士兵低頭接受薩滿加持。成吉思暗自皺眉,想到以後帖木格也會做同樣的事,他實在不覺光采。
「我應該要加入先鋒隊。」成吉思說。
合赤溫搖頭。
「大哥,你不能被人看到逃跑的樣子。計畫有可能出錯,到時各族會因此而騷動,你不能被人當作懦夫。全軍知道這計畫的人不到一半,事成之後大家才會明白。你只需讓先鋒隊知道大汗在後頭看著就夠了。我已選了最鎮定勇敢的人,他們會嚴守軍令。」
「他們一定要做到。」成吉思說。
成吉思的兩個弟弟分頭淨空小徑,準備讓先鋒隊和巨大木盾通過。負責將木盾扛在頭上的將士帶著自豪準備出征。凝重的氣氛讓所有人鴉雀無聲。
「我要看到那座牆被拆掉。」成吉思激勵他們,「如果用刀和錘子做不到,我們就用騙的。你們當中有些人會丟掉性命,但長生天喜愛戰士的靈魂,祂會擁抱你們。你們是開路先鋒,後頭那個肥沃的國家將會是我們的。讓鑼鼓震天駭地,讓他們聽見我們到來,躲在他們當作寶貝的堡壘內恐懼顫抖。你們要讓戰鼓聲直搗大夏心臟,要讓城池裏的金人都聽見我們到來。」
戰士深深吸氣,準備向前衝。有隻飛鳥乘著遠方山丘上的溫暖氣流高飛鳴叫。闊闊出聲稱那是好預兆,幾乎所有人都抬頭望著蒼穹。十幾面大鼓響起戰爭節奏,熟悉的聲音讓所有人士氣一振,心跳隨之加快。成吉思手臂一揮,戰士吶喊,號角齊響。第一隊快步前進,抵達峽谷主道入口,然後加速快跑,發出喧鬧的進攻戰吼。山谷中頓時傳回大夏碉堡內發出的示警調度聲。
「等著看好戲吧。」成吉思說,他握在刀柄上的手一緊一鬆、一緊一鬆。
蒙古戰士一路奔馳,腳步聲在兩旁山壁間迴盪不已。頭頂木盾沉重不堪,汗水令人看不清眼前小路,但木盾上密密麻麻的黑箭及顫動的染色箭羽證明了它的作用。成吉思觀察著敵方弓箭手,他們訓練有素,一聲令下便一齊放箭。但當木盾抵達牆邊,只有零星一、兩箭幸運射中。有三名蒙古士兵動也不動地面朝下倒在沙中。
隘口傳來低沉隆隆聲,拿大錘的士兵正在攻擊城牆大門。弓箭手湧到他們上方,彎身對著狹窄的縫隙不斷放箭。木盾邊緣的士兵大叫倒下,身子因射來的一箭又一箭不斷抽動。
當沉重巨石放上擋牆,成吉思暗叫不好。他和眾將先前已討論過這個可能,但見到一個戴羽飾頭盔的軍官發令時,他心中還是暗暗倒抽一口氣。第一塊石頭落下,時間似乎慢了下來,接著一陣碎裂聲,底下蒙古士兵跪倒在地,奮力掙扎起身。錘兵使出更大力氣攻門,敲擊節奏如同身後的鼓手越來越快。
又是兩塊巨石落下,木盾被砸得四分五裂。在牆底,攻城鎚丟棄在地,驚慌聲四起,上方箭手找到新的攻擊目標。成吉思看著兵士四散,不禁握緊拳頭。城門擋住這波攻擊,蒙古士兵只能對著上方敵人憤怒地揮舞手中兵器。當士兵一個個倒下,突然間,所有人向後竄逃,爭先恐後撤到隘口附近。
蒙古兵逃竄時,一陣陣嗡嗡飛箭讓更多人倒地。最後只有不到十幾人逃出,他們手撐在膝上不停喘氣。後方隘口散落著撤退時拋下的東西,一具具屍體上插滿箭支。
成吉思緩緩走到小路中央,抬頭看著狂喜的大夏守軍。他們歡聲雷動的情景讓他無法轉身。最後,他終於掉頭離去,走到敵軍看不見的地方,大夏守軍的歡呼聲更響亮了。
劉肯站在牆頭制高點望著成吉思離去,臉上幾乎藏不住滿意之情,但在身邊士兵面前仍然繃著臉。大夥開心大笑,互相拍背道賀,彷彿贏得一場大勝。見到下屬愚蠢的舉止,他不禁怒從中來。
「開始換班,派五隊新的弓箭手上去。」他嚴厲地說。眾人臉上的笑容隨即消失,「剛才對谷裏射了上千支箭,每個人給我檢查箭袋,確定都要補滿。還有,給所有人水喝。」
劉肯看著隘口,撫摸放了許多時日的石頭。敢進入射程的敵人幾乎全殺光了。弓箭手幹得不錯,等一下得犒賞他們。先前的鎚聲讓他擔心,但城門守住了。劉肯冷笑一下,要是外城門破了,蒙古人將衝進一個四面圍著高牆,牆頭並佈滿弓箭手的空地。這座堡壘的設計十分巧妙,他將有幸在駐紮任滿前親眼見識這座巧奪天工的要塞實力。
但他又對沙地上四分五裂的木板皺眉。聽說那些蠻子打起仗來只會像瘋狂的野獸胡亂攻擊。然而那木盾證明這些蠻子也有計謀,這令他開始憂心。呈報刺史時一定要記得提到這點,讓大人親自決定如何回擊。劉肯若有所思,看著倒在各處的屍體。那些石頭以前從來沒派上用場,在牆頭放了許多年後,大多已長滿苔癬,那些石頭也得換過。不過,這些日常事務自有小兵處理,不用他費心。也該是時候讓那些傢伙做點發放食物飲水之外的事了。
聽見拖沓的腳步聲,劉肯轉過頭,吞下沮喪的心情,看著守城元帥踩著階梯走上來。沈提適合作官,但不是帶兵打仗的料。劉肯已作好回答上司愚蠢問題的準備。爬上城頭讓肥胖的沈提氣喘吁吁,劉肯把臉別開,不想看到長官無能的樣子。他靜靜等著,不發一語。最後,沈提終於走到他身邊,雙眼發亮看著城牆下方,仍在重重喘氣。
沈提說:「我們把那些野狗趕跑了。」他還在試著緩過氣來。
劉肯低頭,安靜地表示同意。敵人攻城時,此人根本不見蹤影,想必當時正與妻妾躲在碉堡另一頭的密室裏。劉肯不禁苦笑,想起《孫子兵法》中提到的守城之策。長官對於用土遁隱藏實力必定十分嫻熟,但能用上此計,不正因為有他劉肯在此驅趕外敵?然而不管怎麼說,上司就是上司,還是得待之以禮。
「大人,末將會讓那些屍體曝曬一天,以確認不是裝死。待明日破曉,我再派人去拾箭並收取他們的武器。」
沈提望著谷中屍體,地上有些箱子,還有作工精細、與人齊高的長矛。他知道若任由這些小兵處理,值錢的東西會被私藏。他瞇起眼,看到金綠色沙地上有東西發出閃光。
「劉肯,你親自監督,現在就派人檢查城門是否完好。若有值錢東西,叫他們拿上來讓我檢查。」
痴肥元帥毫不掩飾的貪欲讓劉肯的臉一皺,心想畏兀兒人從來就沒什麼值錢東西。那些邋遢蠻子身上除了一、兩把刀,不可能搜出別的。但無論如何,畢竟自己人微言輕,於是雖然穿著全副鎧甲,他仍深深鞠躬。
「遵命,元帥。」他轉身離去。沈提雙眼仍盯著城牆下方,一對肥唇露出淺笑。劉肯彈指叫來一群正排在水桶前等著喝水的弓箭手。
劉肯對這命令深感羞恥。「我要出去搜那些死人的身。」他發現自己不小心語帶嘲諷,趕忙深吸一口氣,「回到崗位上,以防還有下一波攻擊。」
士兵急忙跑回牆邊,水桶鏘一聲被踢翻,然後在地上打轉。劉肯暗自嘆了口氣,隨即專注在手邊的任務上。待皇上聽到此次來襲之事,畏兀兒人無疑將付出代價。在大夏國平靜的土地上,此事會讓朝廷議論紛紛,也許會吵上好幾個月。接下來一整代人將不再互市,所有畏兀兒人的聚落會遭報復。劉肯對這種戰爭一點興趣也沒有,心想還是請調回興慶府罷了,那裏永遠需要經驗老到的禁衛軍。
劉肯動作迅速,叫了幾個矛兵跟著走下通往外城門的冰冷階梯。從內側看來,城門完整無缺,宛如不曾受過攻擊。劉肯站在牆下,想著蠢到攻破這道門的人將面對的悲慘命運,以及自己絕不會成為這種人。他先一如往常確認內城門已牢牢關緊,接著才拉開外城門的門栓。孫子也許是最偉大的兵法家,但孫子不會想到,面對沈提這種貪婪小人的命令時,事情會有多難辦。
劉肯深吸一口氣,推開大門,一束強烈陽光照了進來。身後小兵備好陣勢,他向他們的小隊長一點頭。
「兩個人待在這裏守門。其他人去撿還能用的箭,有什麼值錢東西也拿回來。如果遇到麻煩,馬上丟下所有東西跑回。不准說話,也不准超過五十步遠,就算沙上有鴨蛋大的綠寶石也一樣。都給我聽清楚了。」
士兵齊聲答應。小隊長輕拍兩名士兵肩膀,指定他們留下戒備。劉肯點頭,瞇著眼適應外頭的強光。他對於來此守城的士兵不抱太大期望。這群人在當常規軍時幾乎都犯過錯或得罪過達官貴人,最後才會淪落至此。他確信就算是沈提,一定也是在朝為官時犯過什麼不為人知的錯。不過那腦滿腸肥的傢伙,不管面對軍階再高的將領,也從不放下心防透露口風。
劉肯用力呼氣,一一回想所有防禦工事。能做的都做了,但心底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跨過一具屍體,發現屍體的鎧甲和自己身上這件十分相似。他皺起眉頭。從前沒聽過畏兀兒人會仿製金國鎧甲,屍體身上那件的做工不甚精細,但仍然堪用。他心中益發不安。
他重重踩上屍體癱軟的手臂,準備隨時後退。他聽見骨頭碎裂聲,但屍體一動也不動。他點點頭,繼續前行。城門旁屍體堆得最高,只見兩個橫躺士兵喉上插著箭,攻城錘落在一旁,他撿起槌子擱在牆邊,準備等會兒回去再拿。那鎚子做工十分精細。
他瞇起眼望著隘口盡頭。士兵散開來,彎腰撿拾沙地上的兵器。他見到兩個士兵正從一具被插得像豪豬的屍體上拔箭,心下稍微放鬆。他走出城牆陰影,強烈陽光令人睜不開眼。三十步外有兩個箱子,沈提一定正在監視,看他有沒有找到值錢的東西。劉肯想不透,這些蠻子怎麼可能帶著金銀珠寶打仗,但他還是踏過滾燙沙地走向那些箱子,隨時準備拔劍。裏頭會不會裝著蛇或蠍子?他聽過有人如此攻城,不過通常都是把蛇蠍扔進牆內。但那些部落蠻子這次攻城沒帶石弩機,也沒帶梯子。
他拔劍抵著沙地,把箱子翻過去。一群鳥從禁錮之處一下冒出來直往上飛,劉肯嚇了一跳。
有那麼一瞬間,他呆呆望著那些鳥,搞不懂對方為何把牠們留在沙地上等著曬死,他抬頭看著鳥兒飛在空中,心下突然大亮。突來的恐懼讓他雙眼圓睜。那是信號!一陣隱約的轟隆聲傳進耳中,腳下地面似乎正在震動。
「快回城門!」劉肯揮劍大吼,身旁士兵抱著箭與刀,滿臉驚恐地看著他。「跑!快回去!」劉肯再次大吼。望向隘口,只見最前排黑壓壓的馬匹身影疾馳而來,劉肯自己也跑向城門,腦子轉得飛快,心想這群傻子要是跑得太慢,那可怨不得人。
他又跑了幾步,然後恐懼地停下腳步。城門附近身上還插著箭的屍體跳了起來,其中一具就是剛才被他踩斷手但完全沒動靜的屍體。後方隆隆聲越逼越近,他嚥下恐懼,繼續往前衝。城門正在關閉,但一個敵兵已將手臂插進門縫。那人的手碎成數截,痛得大叫,但一旁的人用力把門推開,開始攻擊守城士兵。
劉肯大聲怒吼,這時一箭冷不防正中後頸。他跌坐在地,黑暗籠罩下來,但他仍能感覺痛楚。內門關上了,他很確定,是他親眼所見。還有希望,還有希望。體內湧上的鮮血打斷思緒,馬蹄聲漸漸淡去。
速不臺從沙地上爬起。他先被射中一箭,又有兩箭射中鎧甲。現在他的肋骨疼得不得了,每走一步又更加疼痛,並帶出更多鮮血流下大腿。谷中現在充滿蒙古大軍全速疾馳的雷霆聲響。弓弦勁彈聲中,速不臺仰頭望見又一波黑色箭雨疾發。他身後有匹馬大聲嘶鳴,偽裝成屍體的弟兄擠開大門,他也踉蹌前進。
他在尋找成吉思交給自己的十名手下,認出其中四人衝至城門附近,剩下的則動也不動倒在地上,這次是真的死了。他心情沉重地跨過一個兀良哈族舊識的屍身。
在他身後,騎兵聲響越逼越近,速不臺以為自己下一刻就會被踩過。傷口令他暈眩,周圍一切似乎都以慢速進行,甚至能聽見自己張嘴吃力吸進每一口空氣的聲音。他闔上嘴,厭惡自己露出脆弱的樣子。先前逃過一劫的弟兄在前方一個個持刀殺進城內。速不臺聽見放箭聲,但聲音被牆上的厚重石頭悶住。他看見衝向城內的弟兄望向城頭,在大叫聲中中箭倒地。那一瞬間,他的腦子清醒過來,突然看得見也聽得清楚了。羽箭仍不斷射向周圍沙地,但他視若無睹,大吼一聲,要手下戰士退到門後。他聲音沙啞,幸好士兵仍聽從命令。
「拿好木盾,拿好大鎚。」速不臺指著門邊的武器指揮。此時後頭一陣鎧甲鏗鏘聲,一群人跳下馬站在他四周。合撒兒一下馬便往前衝,速不臺抓住他的臂膀。
「裏頭有弓箭手,這些碎木板還有用。」
箭雨射進四周沙地,直沒至顫動的黑羽。合撒兒往下一瞥,鎮定地看向速不臺的手,提醒年輕戰士兩人之間地位的差距。速不臺一鬆手,合撒兒馬上發令,所有人拿起先前的木盾舉在頭上,一齊衝過城門。
他們再次拿起大錘,頭上的弓箭手將箭射進內外兩道城門間的空地。雖有簡陋木盾掩護,但還是有羽箭找到目標。外頭炙熱的沙地上,合撒兒命人放箭干擾外牆上的弓箭手,迫使他們壓低身子,無法瞄準,蒙古兵則乘隙前進。合撒兒緊咬嘴唇,他們完全暴露在攻擊中,除非攻破內城門,否則他們全會困在這裏。大錘發出的低沉重擊聲壓過死傷者的慘叫。
「快點進去,別讓他們有機會趁我們僵在這裏時休息。」合撒兒對速不臺大喊。年輕戰士低頭鞠躬,上前加入手下的弟兄。
他穿過一條細長陰影跑進陽光下,瞥見一整排眼神冷酷的弓箭手正透過箭孔不斷放箭。
速不臺還來不及躲在碎板下,一支箭便劃過手臂,他咒罵一聲,掃視四周,先前的十個手下只剩一個還活著。
兩道城門間的空地刻意設計得十分狹窄,只能容納十來名士兵。除了那些死命揮錘攻門的人,其他人盡量緊靠在一起,將木板頂在頭上。裏頭的地面仍是沙地,插滿比狗毛還密的箭。更多箭不斷落下,速不臺聽見上方有人用聽不懂的語言發令,心想如果守軍開始投石攻擊,那麼還沒攻破內城門前,他們便將全軍覆沒。速不臺開始恐懼,有種被困住的不適感。離他最近的人進攻時掉了頭盔,一支箭插進頸內,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速不臺撿起那人原本拿的木板高舉頭上,每當有箭射中木板,他便全身一僵。大錘以令人發瘋的緩慢速度繼續撞擊內城門。突然間,速不臺聽見一名戰士欣喜大叫,接著撞擊聲變了,門邊的戰士開始猛踹碎裂的木門。
城門啪一聲打開,門後的大夏士兵跌坐在塵土飛揚的地上,但最前排的蒙古士兵立刻被一整排同時發箭的弩手射倒在地,而在後方,合撒兒的部眾發出狂吼,知道有路可以進去了。他們向前衝撞,擠開門邊的士兵,踩過地上絆腳的屍體。
速不臺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他拔出成吉思所賜的刀,擠在一群憤怒的士兵中向前衝,眾人終於突破甕中捉鱉的屠宰場。守軍的弓弩手還沒來得及再次抽箭,速不臺便趁一個士兵嚇得呆住時一刀劃破他的喉嚨,殺掉第一個敵人。衝進堡內的人有半數身受重傷,雖然血肉淋漓,但都活了下來,在狂喜中奔向第一排守軍。頭幾個衝進去的人攀上木梯爬到牆上更高處,看著下一層的大夏弓箭手從箭孔放箭時,露出一抹獰笑。蒙古弓一陣放箭,終止了下方攻勢,大夏弓箭手如被錘子打中般倒地。
成吉思的大軍快步穿越城門,佔據堡壘各個角落。上頭還沒對第一波攻擊下令。速不臺知道在合撒兒或阿思朗出面發令前,自己要殺多少就能殺多少,他為此興奮大吼。
現在已無劉肯指揮,大夏守軍在入侵者面前潰敗,四處逃竄。成吉思把馬留在隘口,走進城門,彎身穿過破損的內城門。蒙古戰士勢如破竹,擊倒守城將士。成吉思神采奕奕,勝利讓他充滿驕傲。在過去的漫長歷史中,漠北部族從未成功反擊把自己踩在腳下的敵人。他不在乎大夏士兵是否認為自己與金人不同。對他的子民來說,他們全都屬於可憎的古老種族。成吉思看見有些大夏守軍放下兵器,他搖搖頭,叫住剛巧走過的阿思朗。
「阿思朗,別留活口。」成吉思對他下令。將軍立刻鞠躬。
蒙古軍開始有條不紊地屠城。躲在堡壘地窖的人被抓出當場處決。一天過去後,士兵的死屍堆在中庭的赭色石地板上。中庭有口水井,成了這場暴風中的寧靜之地,每個口乾舌燥的蒙古兵都找時間到那裏澆熄口渴,喝光一桶又一桶水,直到不斷喘氣,全身溼透。他們終於擊敗了沙漠。
太陽開始西下,成吉思走到井邊,踩過一堆又一堆歪曲的屍體。蒙古軍聽見大汗的腳步聲,瞬間安靜下來,其中一名士兵將裝滿水的皮桶恭敬地交給大汗。成吉思終於喝完水咧嘴而笑時,眾人歡聲雷動,回音在城牆間震動。蒙古兵搜索迷宮般的房間、廳堂、迴廊、走道,這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陌生之物。他們像群野狗直抵堡壘最深處,在身後的黑石上留下斑斑血跡。
在一個飾有珍貴絲綢掛毯的房間,他們找到了大夏主帥。三名蒙古士兵齊力才破壞用鐵加固的橡木門,找到躲在十二個嚇壞女人後頭的沈提。合撒兒走進房裏時,他試圖用匕首自殺,但因太過害怕,刀子從沾滿汗水的手指滑落,喉頭只留下一條紅線。合撒兒收起手中佩刀,抓住他肥胖的手,再次引導他將匕首劃過喉嚨。嚇破膽的沈提想要掙扎,但合撒兒握力極強,用力一劃,鮮血噴出,合撒兒往後站開一步,沈提搖搖晃晃地去見閻王。
「全都解決了。」合撒兒說。他看著那群女子,心中點點頭。那些女人長得有些奇怪,皮膚擦著馬奶般的白脂粉,但不知怎麼很是誘人。房裏除了血的腥臭味,還混著茉莉香。合撒兒色瞇瞇地對她們笑笑。三弟合赤溫討了斡勒呼訥女人做妻子,氈帳裏已有兩個孩子。他自己的妻子已經死了,身邊無人做伴。不曉得大哥願不願讓他娶兩、三個這些外族女人。想到這,合撒兒開心不已,他走向遠窗,眺望大夏國的土地。
堡壘建在高山上,合撒兒看著壯麗的峽谷,兩旁峭壁沒入薄霧。遠處下方一片綠油油的土地,散佈著農田與村落。他深吸一口氣,欣賞眼前的美景。
「就像摘熟透的果子一樣簡單。」他對走進屋內的阿思朗說:「派人去請我兄弟,他們得來看看這個。」
合赤溫與合撒兒瞇起眼,在燠熱空氣中看著峭壁山腳。他們帶著兩個探子跑在主力部隊前頭尋找隘口。兩個探子經驗豐富,其中一人的銳利目光找出山峰間有個可能的缺口。一開始很順利,陡峭斜坡變成狹窄谷道,四名騎士的馬蹄聲在谷間迴盪。兩側岩石高聳入雲,無法一人獨自攀爬,更別說帶著拉車與馬匹。不用特殊追蹤技巧,也能看出前方地面越顯寬闊,四人一蹬坐騎,加速前進,希望等會兒能回去報告穿越這些山進入大夏國的法子。
他們一路前進,騎至小徑中斷處,震驚地拉住韁繩,在靜默中敬畏地看著眼前景象。峽谷盡頭被一面高牆堵住,牆身由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