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條子的700天戰爭（1）：向條子宣戰

序章：我們是風

「我們不會被逮啊？」
「不可能被逮吧？因為我們是風啊。誰也抓不到的」
那是我們「第一次給條子找麻煩」的時候。
不過，已經過了犯罪時效了，寫出來應該也沒什麼。

當時我們確實像風一樣。
以時速30公里為目標。

「會被抓嗎？」

「不－會啦，
因為我們騎的是
腳踏車呀」

是的，這完全是一項相當無聊的實驗。

話說那天，我的朋友當中有一個人騎「機踏車」（註：一種50cc以下的輕型機車，附有踏板，風行於70-80年代）被警察逮了。是取締違規用的雷達測速器逮到的，也就是俗稱的「捕鼠器」。

在限速30公里的道路，他騎的機踏車跑出了50公里的時速。這便是一切的開端。

那是個下坡路段，即使是機踏車，也很容易會超速。因此他超級不爽的。就在我們聽他吐苦水的時候，有一個人說話了。

「那測速雷達抓得到腳踏車嗎？」

我知道很無聊，卻是一個令人深感興趣的疑問。

「因為是金屬做的，應該逮得到吧？」

「但是，腳踏車並沒有時速表吧？」

確實是。

「應該也不需要駕照吧？」

的確是！

這個話題，讓大家探出身子圍成一團。

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證明，那就是「實驗」。

那個地方是條子專門守株待兔的固定地點。

突然改變成限速30公里的下坡路段，對條子來說，實在是一個好康到不行的地點。

探子來回報。

「還在抓！現在過去一定可以實驗！」

是的，在他被取締後約一個小時。捕鼠行動還沒有結束。

「好！出動！」

我們有將近20人，要去挑戰這個實驗。

大家簡直就像是為了今天特地準備似的，騎的都是五段變速車，只有我一個人騎的是媽媽用的菜籃車。

正好有個同學家就住在那個雷達測速器，也就是捕鼠器，埋伏的直線道路前方，我們就以該處為基地。對方躲在死角埋伏，我們這兒也正好是對方看過來的死角地帶。

啊啊啊，真是興奮啊。

我們的作戰方式如下。

這段路限速30公里。

要是有開得很慢的車子出現，就隨著同學的暗號起跑！腳踏車要在汽車前面全速奔馳！

如果輸給汽車，這場實驗就等於一無所獲，因此我們的起跑點必須在車子前方50公尺處。

這是我們打的如意算盤。

接下來就是全速踩踏板。到了雷達測速器面前，只要全速通過就好。

「我們會不會被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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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風（２）

就這樣拼了命似的踩著腳踏車。

　這感覺彷彿是在跟時間賽跑。

　　即使知道不久之後那踏板將要生鏽。

因此，又有了『我們是風』的續篇。

嗯－，這段像詩一樣，跟內容完全不符的導言，當然是針對「直木賞」而寫的，我只是想證明「我也能寫些正經的東西」而已，請你們有這樣的理解即可。

話說，雷達測速器真能逮到腳踏車嗎？

挑戰這項人類永遠的謎團，我們就得知道腳踏車速度的極限可以到達什麼程度。

於是決定讓那個被逮的傢伙騎著他的機踏車，跟腳踏車並排而行，這樣便可以測量腳踏車的速度。

因為不可能讓所有人都試一遍，於是我們挑選了一個「最有可能超越速度」的田徑隊夥伴來測試。他的腳踏車是超級自行車「Roadman」。普利斯通公司開發Roadman的人，大概作夢也沒想到他發明的車會被用來做這種無聊至極的實驗吧。

結果，Roadman的最高時速，竟然可以到達58公里！實在太強了！

但我猜速度還能更高，因為並排行走的機踏車實在太破，無法測量高於這個數字的速度。

不論如何，這個紀錄已經讓我們樂不可支，手舞足蹈。

「太棒了！這下子完全超速了嘛！」

「這樣的話很輕鬆地就能違反交通規則了！」

「搞不好超越30公里不是夢唷！」

嗯，基本上這樣的對話已經算是相當不正常了。在這個浩瀚的日本國國土上，竟然曾經發生過這樣的對話嗎……。

這樣便確定造成「違規」。

接下來只要出發就好。

至於出發的順序，因為「第一印象很重要」（是這個問題嗎？），所以決定讓Roadman先發。

接著就不是單獨出發了，而是兩人成行。這是為了有什麼萬一的話，可以方便逃逸。也不知道這對我們來說算是好還是壞，這種事情我們早就習以為常。

就這麼東喬西喬的當兒，在後方把風的夥伴發出訊息通知我們「有車來了」。

第一位跑者出發了。

就在輕型汽車隱約出現的時候，他以猛烈的氣勢往測速雷達方向衝了出去。彷彿就像是一個單槍匹馬挑戰國家公權力的英雄一樣。

為了知道結果如何，我們全都衝到馬路上，目送著他的背影。

他真的好快。

後方的來車根本就追不上他。

接著，在測速雷達前全速通過！

那一瞬間，巡邏的條子也跑出來確認，但是根本逮不住他。

太棒了！

實驗的結果證明「抓不到」。

我們等著他從後方的另一條路繞回來。

總之，還是很在意衝出來看的條子。

不久之後，第一位跑者終於氣喘吁吁的回來了。

「怎麼樣？」

所有人都興致勃勃。

於是他說「他是有開口叫我…」

噢？

「但是我沒有理會」
嗯－這樣的結果有點微妙。

因為還是無法弄清楚，於是我們決定送出第二位及第三位跑者。

反正我們本來就打算讓所有的人都跑完。

於是，第二位及第三位跑者兩台又全速前進。

如果並肩而走很可能會被抓，所以排成縱隊出發。

我們則在後方興奮地目送他們。

條子先生又衝出來了。

他們閃過條子，通過目的地。

不久，兩人又氣喘吁吁地回來。

「有被制止」

咦？

「但是我們沒有理會」

這情勢很詭異。

難道真會抓我們嗎？

不，腳踏車可沒有計速器，也不需要駕照。也就是說，應該沒有取締的依據。

這個結論真的很單純。

「好、下一組出發！」

第四、第五位跑者仍然是同樣的情形。

接著在第六名跑者出場的時候起了很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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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風（３）

讀到這裡，我猜你們大概也知道了，我們真正的目的並非只是要試驗腳踏車是否會被測速雷達測到。不用說，當然也是為了要替因為騎機踏車而被取締的夥伴「復仇」，向「國家公權力報一箭之仇」。因此，即使我們到了第五位跑者時已經知道結果，也不打算在這時候住手。

對於正在執行獵鼠公務的條子們，像這樣定期衝出全速疾走的腳踏車，怎麼看都極為不自然。

我猜他們大概也已經發現我們是懷有「惡意」的。

相反的，跟在我們後面通過的車子，即使和我們速度相同，也沒有人被逮，某種意義上，我們也是在幫助他人，這世上，什麼是好事，什麼是壞事，還真說不凖呢。

然而，這麼一丁點的小事，就算被抓，也不知道他們要用什麼罰則來處罰我們，不得已，我們只好改變作戰方式。

「好、這次我們增加人數」

人數一多，條子就越難抓。

於是我們從第六名跑者開始改變，一口氣送出八名跑者。

這次我也參加了。

八個人排成一隊縱隊出發！八個人果然壯觀！雖然只是腳踏車，氣勢卻完全不同。

之前我們為了不被察覺都靜靜地跑，既然這次來個態度大轉變，大家就一邊全速衝刺一邊鬼吼鬼叫。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這一幕，甚至可說有一種美感。

也可以說是我們的盲點吧。

也可以說很像「原子小金剛」的最後一集衝向太陽的那一幕。

不過，我們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既然我們有討論作戰策略，對方自然也有「對策」。

接近盲點的時候，條子們突然一個個跑出來，有四個人躲不過被擋住，有三個人突破重圍，騎著菜籃車跑在最後的我，自然是束手就擒…。

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們還在傻笑。

怎麼說都是因為，我們沒有駕照可以給他們扣點。

條子的其中一人開口問我們。

「你們匆匆忙忙地是趕著要去哪裡啊？」

「那個，家裡很多事等著我做……」

「噢？是什麼事呢？」

「沒有啦…小狗什麼的…對了對了，冰淇淋！我拿出來放著忘了收冰箱」

「對對對，我爐子上煮著東西忘了關火…」

　　挖咧你是家庭主婦嗎？

　　這種雕蟲小技對條子會管用嗎？給我用點腦子吧…。

條子先生還是不茍言笑。

「總之你們都給我過來」

這樣正式被叫到交通檢查所還是第一回。

「坐吧」

「到底有什麼事？我們不過是在騎腳踏車比賽罷了」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按照「預先喬好」的說詞辯解。

因為對朋友太過輕佻（某種意義上他們平常就是如此）的說辭，有點介意，所以我才忍不住說出這句話。

「坐下！」

這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第一次瞭解我家小狗的心情了。

於是乎，這就成了我有生以來的「正式偵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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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風（4）

一言以蔽之，在這個時點，被條子逮到的人包括我總共有五個。

我想每個人，特別是年輕人，都有這種傾向，單獨一個人跟五個人在一起心態絕對不同。即便是在「被條子活逮」的極端情況下，我們這些年輕小夥子還是一樣談笑風生，換言之，就是態度ㄚ、劣－粉ㄚ、劣啦。

我們有五個人，對付我們的條子有兩位。其中一人便是派駐在我們鎮上的警察。敵方的先攻隊長便是這位年輕的派駐員警。

「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都說是腳踏車比賽了」

接著是稍有點年紀的警察。

「基本上腳踏車也是輕型車。明白嗎？」

首先，這位警察先生的說明，也可以說是這次實驗的解答之一，腳踏車也是屬於輕型車輛，所以在標示有速限的地方，一樣要遵守速限的。這是第一點。

因此，罰則便是依據輕型車輛的罰則來處理。在沒有速限標示的路段，腳踏車便沒有速度的限制（這點我還真不知道）。

話雖如此，這次的事件對條子先生們來說，其實應該是無所謂的小事。

也就是，目前的狀況並不在「道路交通法」的範圍之內。

然而，對「腳踏車沒有計速表也不需要駕照」這點太過有自信的我們，還是態度輕浮地把警察說的話當作馬耳東風，還在想著該在什麼時候講出自己事先編好的歪理。

「你們是西高校的學生吧？」

「不，我們是早稻田大學划船社！目前正在春季集訓中！」

拜託你也看看場面吧……哪裡冒出來的早稻田大學啊…

　　哼！

我好像聽到條子發火的聲音。

「你們被逮捕了」

疑？

是的，我們就被警察用這樣愚蠢的理由給逮捕了。

？？？？

確實是很愚蠢的理由，但是可以因為理由很愚蠢就隨便逮捕人嗎？日本這個國家連搞笑的自由都不被保障的嗎？

「你們的行為呢，已經構成了故意妨害警察公務」

「因此我們於○點○分以妨害執行公務罪名將你們逮捕」

咦？這是另一個搞笑噱頭嗎？

當然不可能。

是的，因為我們妨害了警察的取締公務，這是他們的主張。確實，拜我們所賜，有幾輛車沒有被取締。劇情急轉直下，讓一直還吊兒郎噹的我們一個個臉色大變。

「我們現在正在聯絡學校」

「你們還有其他的同伴嗎？也是同樣划船社的嗎？啊？」

條子先生一整個來勁。

「不…他們是駒澤大學曲棍球社的春季集訓…」

哼哼

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還學不乖，我這朋友的回答，讓派駐的條子更加不爽。

其實這個朋友的老哥也是警察。所以他對警察的免疫力比我們強些。我們一般人光是看到那件制服就已經先被嚇傻了，他是已經司空見慣。

當然，屬於同一個轄區的條子也認識他老哥。

「我也會叫你哥哥過來！」

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們動輒得咎，再多說一句都會使情況更惡化。

一個小時候，被「移送」到派出所的我們，加上我們就讀學校的四位老師，還有我們的父兄都被叫來，一直被說教到傍晚時分，最後還被處以停學的處分。

「騎腳踏車被停學」似乎是創校以來的紀錄…這也是理所當然啦。

停學換來的，則是取消了「妨害執行公務罪」的罪名…。

最後，一個巡查對我說。

「喂，那個騎媽媽菜籃車的」

「什麼事？」

「你的時速沒有超過30公里」

原來測得出來啊∼咦，那我不就沒違規！

序章：我們是風「我們不會被逮啊？」「不可能被逮吧？因為我們是風啊。誰也抓不到的」那是我們「第一次給條子找麻煩」的時候。不過，已經過了犯罪時效了，寫出來應該也沒什麼。當時我們確實像風一樣。以時速30公里為目標。「會被抓嗎？」「不－會啦，因為我們騎的是腳踏車呀」是的，這完全是一項相當無聊的實驗。話說那天，我的朋友當中有一個人騎「機踏車」（註：一種50cc以下的輕型機車，附有踏板，風行於70-80年代）被警察逮了。是取締違規用的雷達測速器逮到的，也就是俗稱的「捕鼠器」。在限速30公里的道路，他騎的機踏車跑出了5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