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與春樹 (142)

■代序

顧結甜美佳果（代序）
距離我出版第一本書──短篇小說集「故國夢重歸」到現在，倏忽之間，竟然已是二十八年。這二十八年的時間，彷彿很長，也彷彿很短。長的是，當年依依膝下的稚子，如今已長大成人、成家立業，而且遠離我到海外去。短的是，當年出書的情形，依然在目。

我初學寫作，發表了幾篇不成熟的短篇小說，好心的朋友竟介紹書店替我出版，而我手用鑴筆塗鴉的書名，竟又拿去製版，作為封面，使我汗顏無地。

從那本小書封面之簡模以及印刷之粗陋，比起今日書刊印刷的考究與精美，固然證明了我們這些年來生活水準的提高了無數倍；但是，人世間的滄桑變幻，也令人感慨不已。

那些跟我差不多同時起步的文友，有的作故了；有的病例；有人早已歇筆；有人遠走國外作寓公。留下來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仍然寫作不斷的，已沒有幾人。

當然，由於年齡與心境，我們這一輩作者的產量都已漸漸減少。一個人過了不惑之年後，雖非對一切都能不惑；但是，起碼對世間事已漸漸能夠不動心，既然不常動心，那麼，須要藉一枝筆抒發感情的時候自然也就相對的減少。

自從走上寫作這條坎坷之路後，早期是狂熱時期，那時幾乎是甚麼都寫，小說、散文、雜文、實用稿、翻譯都來；有時，一天之內就會有兩三篇作品分別在不同的報刊登出。

當然，那樣「努力」耕耘還是會有收穫的，於是，從五十七年到六十八年之間的十年內，我一共出版了二十本書，其中，居然有一年出版五本書的紀錄。

然後，從絢爛歸於平淡，從六十九年開始，我漸漸減產，也漸漸把寫作的範圍縮小，回到我的出發點──專寫散文上。而且，每一篇都是有感而發，從不刻意為求發表而寫。

在寫得少，稿子也寫得短的情形下，我自覺已變成了一棵果實越結越小越少的老樹。

感謝大地出版社姚宜瑛女士的好意，要為我出一本書。在整理這兩三年的存稿時，我有點驚訝的發現：這些年，我不但寫得少，而且文路也似乎有點變了；本來，我是偏愛抒情小品的，如今，竟漸漸從感性走向理性，也寫了不少說理的文章。

在這本小書裏，固然有歌頌大自然的抒情小品，也有憂國傷時的心聲；有對文學藝術的淺論；也有家庭生活的描述以及一些憶舊之作。我把它們分成四輯，又在每一輯的前面選錄一首古詩，以作為每一輯的主題。

這是我第七本散文集，也是我第三十三本單行本。從事筆墨生涯已有三十載，儘管我對自己的作品從來不層滿意過，然而，我對文學始終有著一份執著的感情，我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是不會擱筆的。雖則在文學的園地上，我只是一棵先天不足、後天失調、微不足道的小樹；但是，我仍要盡個人一己之力，期望將來有朝一日能結出甜美的佳果來。

■書後語

畢璞，名作家，從事文藝工作三十年，擅寫短篇小說及散文，已出版單行本三十餘種。本書是她第七本散文集，收集了近年作品七十多篇，除了她所擅長也最喜愛的抒情小品外，還包括了憂國傷時的雜感，以及談文論藝、描寫親情和生活的隨筆等，文筆清新，在平淡中蘊含著哲理，有感性也有理性，可讀性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