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故意的戀愛史上部（4） -FindBook 找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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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吧，喝吧。盡情地喝吧！」
「可以再加點一些肉嗎？」
「當然啦。今天代表請客，盡量吃吧。」
公司順利上市，再加上各種繁瑣的事情都告一段落，金學勝代表向ＪＮ娛樂的職員們宣布要請大家吃一頓大餐。因為今天的聚餐選在價格昂貴的韓牛餐廳舉行，甚至有人還為了今天這頓而餓了好幾天。
崔仁涉坐在熱鬧的餐廳裡，一個人安靜地吃著沙拉，心中想著果然是白來了。
『好不自在……』
仁涉咬著筷子在內心碎碎念。
因為是車室長叫他來才來的，但自己果然還是不太適應這種氣氛；再加上和李偶然發生那種事情後，見到認識的人總讓他覺得非常彆扭。
撇除這些，最重要的是……
「偶然先生，您最近變得悠閒許多了吧？」
「對，是可以這麼說。」
「希望姜英模先生趕快痊癒。」
「希望如此。但是另一方面，也覺得他可以慢慢康復。我最近難得可以喘口氣好好休息呢。」
聽到李偶然的玩笑，女職員們開心地笑了。雖然金代表也有邀請公司旗下的藝人參加今天的聚餐，但是李偶然通常不會出席這種場合。基於禮貌，還是告訴他時間和地點了，但誰也沒想到他會真的出席。
尤其是金代表、車室長和崔仁涉。
「那傢伙怎麼會來？」
「我怎麼知道啊。」
「是你告訴他地點和時間的嗎？」
「我跟仁涉說的時候，他就像根木頭一樣站在旁邊啊，我能說什麼嗎？當然只能叫他有空就出席啊。沒想到他還真的來了……」
因為姜英模的緣故，導致電視劇的拍攝延期，此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行程安排，但萬萬沒想到李偶然會真的出席公司聚餐。ＪＮ娛樂的女職員中，有不少是抱著能和李偶然一起吃飯的期待才進公司的，但是從來沒有人願望成真。李偶然總是將私人聚會和公事聚會區分得很清楚，因此從來沒有出席過公司的任何聚餐。但是今天不知怎麼回事，他竟然跟在仁涉身後出現。金代表和車室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偶然坐到中間的位子，接受人們羨慕和愛戴的目光，這場面令人看了就不爽。李偶然早已習慣人們對自己的關注，於是親切地回應了每一位職員。雖然這些職員平時看過很多藝人，但他們沒有長時間近距離接觸過李偶然的機會，所以大家紛紛眼睛發亮地和他交談。其中，唯一看起來憂鬱的，就是從剛才開始只吃蔬菜的李偶然的經紀人──崔仁涉。
「仁涉，吃點肉吧。來這麼貴的韓牛餐廳怎麼只吃沙拉？」
「金代表說今天會請客，所以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多吃點吧。」
「啊，好的，謝謝。」
人們紛紛把肉夾到仁涉面前。仁涉其實不太喜歡吃肉，特別是像最近這種腸胃不太舒服的時候，光是聞到肉的味道就會想吐。
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別人夾給自己的東西應該要吃掉，所以仁涉在生菜上又疊了一片生菜，再放上一塊肉。仁涉把用層層生菜包著的肉放進嘴裡，慢慢地咀嚼著。
「天啊，你是那樣吃肉嗎？肉和菜的比例應該是肉、肉、肉加一片生菜，才對吧？」
坐在對面的女職員看到仁涉用菜包肉的樣子後，調侃地問道。
「這樣嗎？哈哈，肉、肉、肉……加上生菜。」仁涉按照她說的方法包了一份，並問道：「是這樣嗎？」
仁涉深信，在韓國的聚餐中按照他人的指示去做，便是迎合現場氣氛的方法。儘管一想到要吃下這個就覺得想吐，但是也別無他法，他只好抓起那份生菜包肉。坐在旁邊的李偶然看到他這副模樣後噗哧一笑，然後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個你要怎麼吃啊？」
「……我想吃一次看看。」
「你不是不怎麼吃肉嗎？還是給我吃吧。」
李偶然直接拉著仁涉的手，把生菜包肉放進自己的嘴裡。坐在周圍的女職員開始尖叫，現場一陣騷動。
「我也想幫李偶然先生包肉。」
「我也想當李偶然的經紀人。」
「真羨慕偶然先生，有這麼多漂亮的經紀人候補人選。」
「我也想換一個漂亮的經紀人。我的經紀人跟熊一樣，只會吃而已。」
出席聚會的其他演員對李偶然開玩笑。李偶然含蓄地笑著回答。
「我的經紀人是仁涉，不需要其他人。」
女職員紛紛向仁涉投以羨慕的眼光。她們嘰嘰喳喳地說，即使是男人，能整天陪在李偶然身邊也挺好的。她們認為，雖然工作會很忙，但是像李偶然這樣心地善良且人品出眾的人，如果能擔任他的經紀人該有多好。甚至有人表示，換作是她，她願意無償工作。
這些不過都是好聽話。車室長一邊喝著燒酒，一邊看著不知道李偶然真面目而喋喋不休的人們，不禁咂著嘴。
「那仁涉先生會繼續擔任李偶然先生的經紀人嗎？您之前不是因為要考公務員而辭職嗎？」
剛進公司宣傳組不久的老么李多英問道。
「對，因為發生了一點事情，我之後也會繼續做下去。」
「您當公務員應該也會做得很好。辦公室都在傳仁涉先生很細心、工作能力也很好。」
「謝謝。」
「您幾歲了？感覺好像和我差不多大。」
仁涉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出身分證上的年齡──二十六歲。李偶然只是在旁邊默默地喝酒。
「二十六歲？比我大兩歲呢。」
「啊，嗯……」
『那就是二十四歲呢。』仁涉在心中默默計算出對方的年齡。他毫無反應地靜靜待著，旁邊的人卻戳了戳他的腰。
「這種時候應該對她說可以跟自己說半語，或是讓她叫你哥哥這類的話啊。」
「什麼？哥、哥哥嗎……」
「哎呀，怎麼能第一次見面就叫人哥哥呢。是吧？仁涉哥哥」
當李多英故意叫他哥哥時，周圍爆出一陣笑聲。崔仁涉對於明明和自己同齡的她卻稱呼自己為哥哥的情況，感到既抱歉又驚慌，並流下了冷汗。
「叫別人哥哥真的很奇怪。」
突然，李偶然開口說道。雖然他的聲音很輕且低沉，卻能在吵鬧的酒席上瞬間吸引人們的注意。
「我剛來韓國時，最讓我吃驚的事情，就是大家都若無其事地叫我哥哥這件事。」
「哈哈哈，確實如此。女生們也都會叫我哥哥。」
「感覺就像自己突然多了一大群妹妹。」
李偶然笑著回答。反正他也不怎麼在乎自己的親妹妹，即便多了一大群妹妹，也不會怎麼樣。
「怎麼能說是妹妹呢，她們肯定對偶然先生別有居心。」
「就是說啊。但如果老是叫我哥哥的話，就會讓我覺得她們都像妹妹一樣。」
「那應該要叫什麼，才會讓你把對方當作女人呢？」
辦公室女性職員裡年紀最大的洪組長，遞給李偶然一杯酒並問道。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呢。嗯，這個嘛。」
李偶然語氣苦惱，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能近距離看到李偶然一舉一動的女職員，全都抱著「這是什麼好康大放送」的心情，偷瞄他苦惱時的模樣。
要怎麼稱呼自己，他才會把對方當成女人看，他還真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以前他覺得只要長得漂亮，又有著能讓他插的洞就是女人。但是最近……
李偶然迅速地瞄了一眼坐在他旁邊，在生菜上疊上另一片生菜，放上一片肉後又猶豫著要不要再加一片生菜的仁涉。
明明臉蛋沒有特別漂亮，還是位男人，自己卻經常將他當成「女人」看待。難道是因為有可以讓他插的洞嗎？不，要說洞的話，大家都有一個，所以應該不是這個緣故。
李偶然看著非得來這種地方吃生菜的仁涉，露出了苦笑。和他對上眼後，崔仁涉露出驚嚇的表情，馬上轉過頭去。他的表情就像女高中生在路上遇到變態一樣。那天送走白熙珍並抱了崔仁涉後，只要一對上眼，對方就會明顯表現出驚慌失措和不自在的樣子。
『都已經叫你別表現得那麼明顯了，竟然還是那副死樣子。』
李偶然舉起酒杯，內心想著今天回家一定要好好提醒他。
「啊，他們又來了。」
隔壁桌的金世俊回頭一看，皺著眉低聲碎念。他曾在日本當模特兒，目前則是一名演員兼模特兒。他有很多像跟蹤狂一樣追在身後的粉絲。今天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到這裡的，只見他的粉絲們拿著相機守在餐廳外面。
「到底是怎麼跟到這裡的？該不會公司裡有人賣消息給他們吧？」
當金世俊生氣地抱怨時，李偶然語氣輕鬆地附和「就是說啊」。獨自吃著生菜包肉的仁涉縮了縮肩膀，覺得自己躺著也中槍。
「以前有位歌手，是誰來著？總之他回家後，發現有一個跟蹤狂在他家吃飯、看電視，還對他說「你回來啦」，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因為那些總是能弄到他家大門鑰匙而進他家的瘋子，他不知道搬家了多少次呢。」
「我每次看到他們都覺得很神奇。明明大部分都是學生，到底哪來的錢讓他們那樣呢？」
「如果是學生還好一點。有個阿姨從去年開始不斷糾纏我，真的很可怕。之前她還在電視臺的大廳咒罵跟我傳緋聞的女演員，甚至撲了上去。她還常常送我她自己做的食物，但我實在不敢吃。」
坐在附近的藝人們紛紛傾吐自己辛酸的跟蹤狂軼事。
「前輩呢？應該有很多跟蹤狂跟著您吧？」
其中一人向李偶然提問。
「確實有幾個人。」
「……」
身為其中之一的仁涉失去了吃生菜包肉的欲望，默默地把生菜包肉放回碗裡。
「偶然先生那麼受歡迎，追在他後面跑的人當然很多啦。對吧？」
「其實沒有那麼多，畢竟我算是比較低調的類型。」
李偶然從不參加表演節目或談話性節目，採訪也僅限於在綜藝上為電視劇或電影宣傳。雖然有人詆毀說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的策略，但李偶然一點也不在意。因為他認為，所謂的藝人本來就是靠販賣形象賺錢的生意，只要做符合自己喜好的事情就可以了。也許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活動方式，雖然他的知名度高，但狂熱粉絲其實不算多。
「當然也有比較特別的人。」
「什麼樣的人？」
「聽說有人為了我從美國跑來韓國，還吃了很多苦頭。」
「吼，真的嗎？怎麼回事啊。總覺得有點討厭。」
「所以他為了見您，跑來韓國，而且跟在您身後到處跑嗎？如果有那種決心，感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過，偶然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十分顯眼。」
「……」
不該來的。當李偶然說要一起來的時候，他就應該直接說自己不去了。
崔仁涉撥弄著生菜，開始思考自己應該在什麼時機點起身比較好。
「李偶然先生有那麼多狂熱粉絲，那仁涉也應該很辛苦吧？喝一杯吧，我幫你倒酒。」
宣傳組組長拿著酒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仁涉把酒杯倒扣在桌上，搖了搖頭。
「我今天開車來，不能喝酒。」
「叫代駕就行了嘛。」
「我得送李偶然先生回家才行。」
「叫代駕啊，代駕。代表，代駕的錢您也會出吧？」
「當然啊，今天就放心地吃、放心地喝。」
坐在最裡面的金代表豪爽地回答，宣傳組組長再次向仁涉敬酒。
「看吧，今天是可以喝酒的日子。」
仁涉偷偷瞄了一眼李偶然。李偶然不喜歡叫代駕，今天來聚餐前也有交代他不准喝酒，所以仁涉觀察著他的表情。
李偶然笑著和他對上眼，仁涉讀出了對方那新月般的笑眼中隱藏的想法。
你敢喝一口試試看。
「不了，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就不喝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李多英一開口，周圍就開始揶揄她。
「什麼呀，多英，妳居然這麼關心仁涉。剛剛還叫人家哥哥，再這樣下去會不會變成爸爸啊？」
「我為什麼會變成李多英小姐的父親呢？」
仁涉無法理解「哥哥變成爸爸」這類的韓語雙關，因此驚訝地問道。
「開玩笑、開玩笑的，幹嘛那麼嚴肅啊。」
「什麼？啊，我沒有嚴肅……真的。」
李偶然好笑地看著仁涉手足無措、支吾其詞的樣子。明明只是因為聽不懂話中的隱喻，純粹出於好奇才那麼問，對方卻做出這種反應，他心裡肯定很著急。
再過一下下，搞不好……
「對不起，多英小姐。我好像說錯了什麼話。」
「什麼？沒有啦，大家都以為您在開玩笑呢，沒什麼。」
她溫和地笑著回答，這時仁涉才露出安心的表情。就知道會這樣。當崔仁涉做出意料之中的反應時，李偶然笑了。
瞭解崔仁涉的意圖後，再觀察他的行動，以前無法理解的事情，現在總算可以看清了。原本以為他是很難理解的類型，其實就只是個很單純的人。儘管如此，觀察他還是挺有趣的，真神奇。
「啊，對了。偶然先生，您知道這週末要去夏威夷拍攝海報吧？因為是急忙敲定的安排，在接到聯絡後便馬上確認了行程，基本上都ＯＫ了，但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嗯，我聽說了，仁涉有轉告我。」
「那位攝影師突然說只有那個時間有空，所以就改行程了。對雜誌社來說也很緊急，他們不僅要訂機票、訂飯店，還要找拍攝場地。您也要臨時準備，應該很辛苦吧。」
「我沒關係的，現在也沒什麼事，就當作是順便去旅行吧。」
「仁涉先生也會一起去嗎？」
「對，沒錯。」
「真好！竟然能和李偶然先生一起去夏威夷，我真想代替你去。」
「好羨慕，我也想和偶然先生一起去夏威夷。」
「代表，真的不能讓女生當李偶然的經紀人嗎？」
女職員們怨聲滿道地提出這個問題時，金代表一副「妳們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雙手比叉。
「不行，絕對不行。李偶然的經紀人一直以來都是男生，以後也只會是男生。女生絕對不行。」
金代表非常清楚李偶然有多喜歡女人，他也為此感到煩悶，面對職員們的玩笑話，他一臉嚴肅地反駁。
「也是，如果是女生的話，百分之百會傳出緋聞吧？」
「會看對眼，兩人絕對會看對眼的。如果是女生還整天都跟李偶然黏在一起，怎麼可能不喜歡上他。」
「換作是我也一樣，擔任李偶然的經紀人，一定會墜入愛河。」
「仁涉先生，小心不要墜入愛河啊。」
大家的玩笑讓崔仁涉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好想哭。
如果自己早知道他是這種人，當然會小心。為什麼偏偏對這種人……好想快點回家。
「我去一趟洗手間。」
雖然覺得沒有人會在乎他，但仁涉還是自言自語地報告了自己的去向，然後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金代表包下了整間餐廳，因此廁所裡沒有其他人。當他拉下褲子的拉鍊準備辦事時，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在幹嘛呢？」
「……！」
「不會又在那邊哭哭啼啼了吧？」
李偶然一邊關上廁所門，一邊問道。
「不是的。」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又在偷哭，所以特地來欣賞。」
他在洗手臺洗了手。仁涉在小便斗前僵住，一心期望他快點出去。
「你不尿嗎？」
「……」
「怎麼了？因為我在這裡，所以尿不出來嗎？又不會怎麼樣，我可是連仁涉的屁眼都看過了。」
他這副下流的樣子讓人很難相信，他跟剛才那個在座位上、帶著公益廣告裡面才會出現的完美笑容的男人是同一個人。
李偶然走到仁涉的旁邊，低頭往下一看，笑了笑。身為男人，在露出下半身的時候，難免都會對對方的反應很敏感。再加上和李偶然發生過那種事後，仁涉對李偶然的反應變得更加心煩意亂。
「仁涉的雞雞真可愛。」
「……！」
「尿完就出來吧。」
李偶然拍了拍仁涉的肩膀，接著走了出去。仁涉因為瞬間湧上的絕望感，連上廁所的想法都消失了，於是直接拉上褲子拉鍊。他在洗手臺邊洗手邊照鏡子，自己的臉果然整個紅透了。崔仁涉用冰水洗了洗臉，過了好一段時間，等到臉上的熱度全都消退後，才離開洗手間。
回到座位時，大家正在熱烈地談論戀愛的話題。
除了幾名組長級別的職員外，大家幾乎都是未婚男女，因此最熱門的話題還是戀愛。
「我說自己在這裡工作，我媽不知道有多擔心。她說我每天都在看藝人，眼光會變高，然後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最終會嫁不出去。」
「哈哈哈哈，我媽也那麼說。」
「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眼光有點高又怎麼樣？唉，就沒有長得帥、心地善良、有錢，但卻喜歡我的瞎眼男嗎？」
「我怎麼樣？我啊。」
「暻秀不僅長得醜、肚子又大，還沒錢！」
「但是眼睛瞎了啊！」
「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得東倒西歪。在和樂融融的氣氛中，仁涉為了不掃興，便安靜地坐在座位上。
「仁涉先生有女朋友嗎？」
「什麼？」
「女朋友。」
「沒有。」
李偶然搶在仁涉之前回答。
「偶然先生怎麼會知道？都說文靜的人反而更會談戀愛。仔細想想，在上學時期最文靜、最優雅的同學都很早就結婚了。」
「對，那種人通常都很早結婚。如果深入瞭解的話，說不定會發現仁涉其實有很多女朋友呢。」
「他沒有。」
李偶然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