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星動（下） -FindBook 找書網

5.米爾瓦

布滿塵埃的空氣彌漫在街頭，絢麗的霓虹燈一個接一個地閃爍著，就像是混沌夜空中的煙火，宣告著夜幕已經降臨。「叭──」汽車的喇叭聲，亦刺激著耳膜。
穿梭在其中的影子們漸漸露出了面貌。「咳咳、咳咳。」他們腳步匆匆、不斷乾咳，而且幾乎都戴著像是防毒面具的口罩，但擴散在空氣中的大量霧霾，還是讓他們染上了肺疾。
戴著口罩的人都還算好，而那些不僅沒戴口罩還赤身露體的人，即便身處濃烈至極的霧霾中，依然努力招攬著走夜路的客人。那些女人鑽進客人懷裡，放肆地展示深深的乳溝，被色誘上鉤的人們一個個消失在附近的店裡。充滿虛偽的笑聲，隱約從緊閉的門縫中傳來。
在那些店之間，總有個地方屬於人們視線死角裡的那些失敗者。乞丐們靠在潮濕的牆上，身上蓋著被撕爛的報紙，「匡噹──」硬幣與罐底碰撞的悅耳迷人聲響，便是他們不斷向行人討乞的、一整天所能期盼的最大奇蹟。
然而，在難以溫飽的嚴峻經濟狀況下，那些為了滿足慾望而來到這裡的人，願意施捨這份奇蹟的並不多。在新年或是無事可做的神祇誕辰，的確會有很多奇蹟發生，但至少，今天並不是那樣的日子。
噹啷。
一聽見奇蹟的聲音，最接近人行道的乞丐便氣喘吁吁地站起身。他用布滿汙漬的手將發出聲音的罐子倒過來抖了抖，一個小巧可愛的硬幣隨即匡啷啷地掉了出來。這是他睽違數小時的收穫，抓起銅錢的乞丐卻破口大罵。
「媽的，就這麼點錢是能買什麼。」
咻！
他毫不猶豫地將硬幣扔進巷子裡，方才還懶洋洋地躺著睡覺的乞丐們隨即蜂擁而上，開始為了爭奪硬幣大吵大鬧。身為原主的乞丐吐了口痰，不悅地看著這個畫面。今天的第一筆收入竟然只有一枚硬幣，讓他覺得自己的乞討運已經用光了。
今天的收入特別差，再這樣下去，保護費就快湊不出來了……乞丐環顧四周，眼神剛好對上了一起乞討的男孩。「嘻嘻。」他一笑，男孩臉上便閃過了一抹厭煩的神色。
乞丐瞄了一眼男孩面前的罐子，男孩的乞討罐同樣空空如也，但乞丐的雙眼卻閃著光芒，因為他知道，這個有心機的男孩一拿到硬幣就會收在口袋裡。
「小朋友，能不能借我點錢？就當是拯救一個沒衣服穿、沒飯吃的可憐大哥哥吧。」
乞丐邊說邊瞥了一眼男孩懷裡的錢袋，男孩則惡狠狠地回應對方。
「你昨天不也說要交保護費，跟我借了錢了嗎！」
「……人總要吃飯才活得下去啊。」
「你上禮拜跟上上禮拜都跟我借了錢啊！」
乞丐已經不記得了，這小鬼的記憶力比他想像中好。
「因為上禮拜要生活，上上禮拜也要生活啊。」
乞丐開始鬼扯一堆毫無邏輯的話。
「不是嘛，你為什麼光借錢不還錢呢？」
「難道你要我用身體來還嗎？」
這句話讓男孩馬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男孩的反應讓乞丐有些受傷。『我的身體哪裡不好啊？』乞丐心想。男孩已經說過不願意再借錢了，但他還是不由分說地感嘆起自己的身世。
「小鬼，看來你是年紀太小，還不懂人情世故。我曾經也是個大老闆啊，但我真的是因為錢！我就是少了錢這個破東西才變成這樣的。我的事業構想堪稱完美，政府還頒給我那個、那個……啊，對！我還得了風險企業管理局頒發的優秀商業計畫獎！」
「這個故事我已經聽過幾千幾百次了，你都忘了嗎？」
男孩一臉不信的樣子。但乞丐說的某件事是可以相信的，那就是乞丐的年齡確實比男孩大。
「小鬼，那我以人生前輩的立場跟你說，你聽好了，這是一種投資。你之前才借我多少錢啊？等著瞧吧，一旦投資者出現，我就能還你幾倍，甚至幾十倍的錢。你只要花幾塊錢保護費，就能得到豐厚的利潤。」
「……騙人。」
其實，男孩這次又暗自思考乞丐的話，反正他也不期待對方會還錢，不如就真的當作投資，再借他一點。
這個像老古板一樣的乞丐對男孩長篇大論，叨念著人生種種，而他來到這個特種行業專用行星才一個月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業全賠光了，某天他突然出現在這裡，藏身於乞丐之中，開始向人乞討。
當然，這條街上也有自己的規則，所以男孩那夥人將擅自來乞討的乞丐痛毆一頓後，便將他帶去見了老大。但是，不知道那個可疑的乞丐是用什麼話術說服老大的，他以每星期支付保護費為條件，光明正大地得到了許可，開始在這裡合法行乞。
男孩很後悔帶他去見老大，成為一夥人之後，他發現乞丐不但比想像中更厚臉皮，還又窮又難伺候。身為一個乞丐，應該要珍惜每一個硬幣以支付每星期的保護費，但他卻不把那幾毛錢放在眼裡，老是轉眼就扔掉。而且，只要一找到機會，他就會哄騙在附近乞討的乞丐。
真不知道他有多會說花言巧語。男孩自己不也被掏空了好幾次口袋後，又被他說動了嗎？不，成年人找孩子要錢本來就夠荒唐了吧。而且只要一生氣，就說自己年紀大不受歡迎什麼的，他不只有一兩次產生想痛毆他的衝動。
就在這個時候，男孩蓋在身上的報紙被風吹走，剛好落在乞丐臉上。「哇！」乞丐焦躁地抓住報紙，十分不耐煩地想將它扔了。男孩以為乞丐又要開始詭辯，便雙手摀住耳朵轉過身去，反正就算聽了也只會被坑錢，還是不聽為妙。可過了好一陣子，乞丐都沒有說話。
「……？」
男孩抬起頭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乞丐死死盯著剛才蓋在自己臉上的報紙，而且他似乎是鎖定了某篇特定的報導。好奇的男孩問道：
「大叔，你在看什麼啊？」
「這個……這個……！」
等一下，為什麼這傢伙的照片會出現在這裡？
不停自言自語的乞丐睜大了雙眼，把報導仔細讀了好幾次。不識字的男孩對於激起他人好奇心卻什麼也不解釋的乞丐非常不爽，便一下搶走了他手中的報紙。
「我問你在看什麼啦！」
「王八蛋，你給我放手！」
要是有人看到，說不定會以為他是被搶劫了。火速搶回報紙的乞丐用殺人般的眼神瞪著男孩，把那張報紙珍惜地抱在懷中，就像是守護無價之寶一樣。
『？』
男孩頭上冒出了問號。
「報紙上有你認識的人嗎？為什麼？他是犯法坐牢了嗎？還是被賣去當奴隸了？」
男孩盡他最大的想像力，推測出了乞丐友人上報的各種可能。但是男孩說的話，乞丐根本聽不進去。
「算了，你不必借我錢了。」
「什麼？」
男孩不知道眼前這位大叔是怎麼了，慌張地反問道。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
下一瞬，乞丐當場瘋狂大笑起來。男孩嚴重懷疑這個大叔是真的發瘋了，為什麼突然不借錢了呢？難道是吸了太多霧霾，腦袋壞了？
「你發瘋了嗎？」
「呵呵呵……！噗哈哈哈！」
乞丐根本沒在理會男孩說什麼，他只是再一次慢慢細讀手中的報紙，猶如在確認彩券的中獎號碼。依眼前的情況看來，自己學習認字似乎是正確的選擇，否則就算看到了這麼好的消息，也可能會失之交臂。

史凱拉公爵閃電結婚……讓他銅牆鐵壁般的心卸下武裝的男人會是誰呢？
╳月╳日，一場盛大的婚禮在史凱拉主城舉行。這場婚禮除了史凱拉家族的成員外，還有全宇宙數一數二的政商界重量級人物出席，甚至還進行了現場直播，與史凱拉家族以往樸實的作風大相逕庭。史凱拉公爵史無前例的舉動引起了熱烈關注，民眾紛紛回應：「史凱拉公爵終於找到真愛。」另外，史凱拉公爵的伴侶……

「……」
乞丐心想：『就是啊，我還在想主角是誰呢。但是，我可真沒想到會在報上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啊。』當他看見朋友與自己去登記車輛時所拍攝的那張證件照時，笑得撕心裂肺。不，他甚至像是要笑死一樣，彎下腰，喘不過氣來。最後，男孩懷疑乞丐已經放棄人生了，便悄悄離開。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笑個不停。
讓他瘋狂大笑的，不只是老友成了史凱拉公爵的真愛，而是錢。錢的味道，從那張布滿灰塵的報紙上噴發出來。
『我貴人運可真好啊。』
那個乞丐──準確來說，應該是伊甸的朋友里克。他站起身來，向那些和男孩一樣把自己當瘋子看的乞丐夥伴們揮揮手，燦爛一笑。
「保重了，各位。我得去找我的朋友。」
於是，他便順理成章地用盡了僅有的微薄財產，前往史凱拉行星。
◎
但是，世事豈能盡如人願？櫃檯人員「噓」了幾聲，用趕蒼蠅的手勢驅趕里克，這般惡劣的態度讓他大發雷霆，然而換來的只有保全人員的棍棒痛擊。他本來想買一張前往史凱拉行星的太空船票，結果卻被徹底當成瘋子。
「真是的，你把我當神經病嗎？」
櫃檯人員一臉嫌惡，臉上寫著「我什麼怪人沒見過」，他斬釘截鐵地告訴里克，只有身分經過核實的人能夠登船。里克當然反駁了對方的話，他很有信心地認為自己的身分可以通過檢查，只是現在沒有身分證，衣服又太破舊了。
『我都已經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過來了，還被當成乞丐！』
白白被傷到自尊的里克，拖著被保全人員打到發麻的雙腿離開了飛行站。走著走著，他看見櫥窗裡倒映的自己，里克覺得這樣的外表還算──不對，應該是非常乾淨帥氣吧。玻璃窗裡那個身穿破舊的外套，卻高䠷又清秀英俊的年輕男子咧開嘴微笑著。雖然衣服確實太過破舊，但他真心相信自己的魅力能夠彌補這個缺陷。此時的里克，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些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行人。
話說回來，到底要怎麼見到伊甸那傢伙？
里克焦慮地搔了搔頭。他們最後的分別很不愉快，兩人之間的連結也全都斷了。要是伊甸在一個容易見到的地方，他只要直接厚著臉皮去找他求饒就行了，但現在要見這傢伙比見總統還難，這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里克邊走邊嘀咕時，無意間聽到有人在講電話時提到了「伊甸」兩個字。
「……？」
里克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他看見杳無人煙的巷弄一角，一盞閃爍的路燈下，有個不斷抽菸的男子在與某人講電話，依他肩上背著的相機與大方包判斷，這個人八成是狗仔或記者。他似乎正在透過話筒向對方報告調查結果。里克小心翼翼地貼在牆上，窺視那個可疑的男人。
「不會有錯的。我已經從一個值得信賴的調查員那裡收到了消息。請立刻授權我進行採訪。」
看來那位記者的工作不太順心，對方似乎是說了些讓他鬱悶的話，沒過多久他就氣乎乎地把抽到一半的菸撚在牆壁上。
「喂，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上星期就跟你說過，我要去史凱拉那邊採訪。這種緊要關頭休什麼假啊！現在史凱拉那邊根本沒有任何作為，正是我們展開行動的時候，你還有心情去玩嗎？總編輯！不、不是嘛……現在狀況就是這樣啊。」
里克豎起了耳朵，他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正在高速轉動。
這個人要在史凱拉星球有所行動，是不是代表公爵已經離開星球了？那伊甸呢？他還在那顆星球上嗎？等等，這個情報也太猛了吧？里克翻出了通訊器，開始側錄記者的通話內容。記者很快就貢獻出了里克想得到的情報。
「我知道那個叫伊甸的人是和公爵一起動身的，我也已經確定他們今天會離開了。什麼？他們還能去哪？當然是米爾瓦行星啊！那個知名的熱帶度假勝地。我寫個便條傳給你，我現在沒辦法寄電子郵件……」
男子急忙從胸前口袋掏出一張便條紙，似乎是用通訊器內建的小型相機拍了幾張相片後傳給了對方。里克非拿到那張便條紙不可，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以輕易見到伊甸的方法。
『沒錯，如果你真的想見到一個人，整個宇宙都會幫助你啊！』
里克感嘆著自己驚人的好運，同時從地上拿起了一塊磚頭。接著，他一步步逼近，用剛好能打昏對方的力道，砸向剛掛上電話、準備把便條紙塞回口袋的男人。
砰！
他的戰利品是那張飄落的便條紙，以及皮夾裡的信用卡與支票。
對面公車站的螢幕上，開始播放起熱帶天堂──米爾瓦行星的廣告。浪漫的海洋和溫暖慵懶的沿海風光，以廣角模式呈現出來。里克認為應該先去那裡看看，他笑了笑，從容地走向剛剛拒絕自己的櫃檯。
◎
米爾瓦行星是史凱拉家族管轄的行星之一，嚴格來說，它是史凱拉的私有財產，但同時也開放給一般民眾度假。這個星球百分之九十九是海洋，百分之一是陸地，連假期間常會有海洋運動愛好者造訪。里克則在當地最知名、最豪華的五星級飯店擔任清潔工。
「……」
能混進來雖然很好，但居然是當清潔工。身穿褪色的藍色工作服，手中拿著拖把和錫製水桶，外加頭上那頂維持頭部清潔的白帽子。這身裝扮真的一點也不好看，但是為了長期居留在此，他不得不就業，所以里克也只能萬般無奈地在這裡工作。
幸好這些血汗苦工還是有回報的，雖然距離很遠，里克仍然能看見史凱拉公爵和自己的死黨投宿在這家五星級酒店的畫面。但是，伊甸一直被許多保鏢包圍著，別說是搭上話了，連看清楚都很難。
這一天，他總算是目擊了兩人進入飯店的那一刻，當他看見史凱拉公爵溫柔地護著一臉尷尬、傻乎乎地從車上走下來的伊甸時，里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事實……看了這個畫面，任誰都會覺得他們是一對甜蜜的新婚夫妻。
「話說回來，那傢伙是同性戀嗎？」
里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拿著吸塵器沉思了一會兒。據過去自己介紹給伊甸認識的女性友人所述，他絕對不是喜歡同性的。難道是為了錢嗎？如果伊甸為錢改變了性向，那他可真是個令人尊敬的傢伙。即便是愛錢如命的里克，也不會為了一筆鉅款去跟男人結婚……
「嗯，還是要看金額啦。」
里克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自己的朋友套牢了那個偉大的史凱拉，怎麼說都得要好好沾光，但現在卻完全找不到見面的機會，里克心裡越來越著急了。米爾瓦雖然有對外開放，但上流貴族公爵與其伴侶身邊，總是圍著兩三層的保鏢，他根本就不敢靠近。里克咬著無辜的指甲，開始跟蹤兩人，想盡辦法要找到接近伊甸的機會。
◎
「大叔，給我一杯果汁。」
「沒有果汁。」
「這裡那麼多果汁，為什麼不賣給我？」
「啊，這個嗎？那是非賣品，你走吧。」
聽見里克冷漠的回應，那個身形圓潤的小孩疑惑地盯著櫃檯上堆積如山的橘子。這裡有那麼多橘子，為什麼他卻說沒有果汁呢？但是，這還不足以讓正用雙筒望遠鏡認真遙望著某處的里克注意到他。里克身旁放了個斗大的牌子，上面寫著「販賣現榨橘子汁」。
明明就是個賣果汁的，鬧什麼脾氣啊？看到里克不悅地揮手趕走自己，小孩忿忿不平地說，要馬上帶爸爸媽媽來教訓他。
「嗚嗚嗚嗚！」
聽見小孩的痛哭聲越來越遠，里克迅速翻了個白眼。他的望遠鏡另一頭，是全宇宙最知名的一對璧人在飯店游泳池休憩的畫面。
「我在大太陽底下受苦，他倒過得挺爽啊。」
游完一輪之後，伊甸將身體擦乾，坐在沙灘椅上。接著，公爵用毛巾細心地為他擦乾濕掉的頭髮。即使只是遠觀，公爵依然完美到令里克心裡不是滋味，他簡直就是個王子。伊甸到底是怎麼勾引到這種男人的？里克越來越好奇了。
那個像畫一樣美到能直接登在雜誌上的男子，正溫柔地撫摸著自己朋友的頭髮，甚至還突然拉著伊甸的手臂，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看見伊甸漲紅的臉，里克不禁吹起了口哨。
緊接著，公爵將臉靠向害羞的伊甸，撫摸他的脖子。那一刻，里克迅速放下了雙筒望遠鏡，再這樣下去就要看到不該看的畫面了。里克急速逃離被朋友的私密情事弄髒眼睛的險境，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著。
他們大膽地在戶外親密接觸，就像是怕外人不知道兩人正值甜蜜新婚期一樣。除了自己以外，肯定還有其他娛樂雜誌記者近距離拿相機貼著他們拍，真是膽大包天啊──不對，難道他們是在炫耀自己的愛情有多濃烈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籠罩在正窺視著史凱拉的里克頭頂上。
「一杯橘子汁。」
正在忙的時候，又有人來買果汁。里克當然沒理會他。
「……」
「我要一杯果汁。」
啊，真是個執著的傢伙。里克勃然大怒。
「啊，不賣啦！」
但是，對手也是個不好惹的強敵。
「幫我多加點糖漿。」
『可惡，這傢伙沒喝到果汁，心中有憾是嗎？』
「不賣啦！」
當里克一臉煩躁地抬起頭時，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戴著墨鏡、身穿黑西裝的男人。他看起來是名保鏢，但是這種人買果汁幹嘛？應該是雇主派他來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