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國改變世界

名人推薦：★比爾‧蓋茲：「中國不會總是單純的世界生產工廠，它將成為向世界供應高技術產品的實驗室。」★法國《回聲報》：「中國的競爭力不僅僅因為它有巨大的廉價勞動力儲備，還因為它有培養人才並從事科技研究、開發技術的能力。」★奇異公司總裁伊梅特(JeffreyImmelt)：「今後中國最吸引人的地方將不再是廉價的勞動力，而是訓練有素的工程師。」★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傑弗瑞‧薩克斯（JefferySachs）：「中國是世界上從未有過的、最好的發展成功的案例。」★思泰達諮詢事務所的負責人坎‧沃拉費特（KhanVorapheth）：「發明並創造出一項產品...

推薦序
一本會改變我們的著作
文/南方朔

　　在二○○五年裡，美歐各有一部引起了相當討論，有關中國經濟發展對全球秩序所造成之衝擊的暢銷著作。

　　美國的那一本，書名《中國公司：下一個超級強權的興起如何挑戰到美國和全世界》（China Inc.: How The Rise of The Next Superpower challenges America and The world），由知名經濟評論家費許曼（Ted C. Fishman）所寫，該書的論旨，可由這兩段話知其梗概：

　　──「在任何時代，只要中國開始它的資本主義道路，這時候有關其前景的意見，就會以圖像和文字方式氾濫的在全球出現。而當今的世界，就非常激動的反映出混雜了興奮、恐懼、崇拜和犬儒的心態，在這種情緒下，巨大的資本潮流，大大小小各種商業的計劃策略，以及世界各首都和大城市重大的政治評估等也都被催動著前進。這些因素也影響著中國的發展。中國政府是聰明的看門人或是權力瘋狂及腐敗的一群？中國人民對它的進步是否覺得快樂，或對公民權的被壓抑，只被當做工人而虐待的處境拒絕忍受？中國的風光究竟是將更為多彩多姿呢，或被工業垃圾所淹沒？中國的銀行是否會破產，或成功的使自己成為有價值的世界參與者？中國的農民是否能夠祥和的在城市化過程裡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或者叛變？」

　　──「中國在全球的生產裡雖然只佔二十分之一，但在世界舞台上，它的角色就像是一個老工業城裡有了新工廠。它能夠消費，會恃強凌弱，它可以僱工並決定工資水準，它可以讓舊的競爭者失去工作，它改變了每個人做生意的方式。」

　　大體而言，費許曼的《中國公司》乃是美國主流「中國威脅論」的溫和版。我們都知道，自從一九七八年中國大陸實施開放改革以來，到了二○○三年已整整二十五週年。在這二十五年，中國經歷了二十世紀絕無僅有的長期繁榮，而由於中國做為「世界工廠」的地位已定，大大威脅到美國製造業的工人就業；復以中國持續成長所造成的原料及能源需求日增，而製造品則因中國製造業的發達而價格持續下跌，這都嚴重的影響到現行資本主義體制的運作邏輯。當然更別說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提升，而讓美國日益不安了。這乃是「中國威脅論」在美國持續加溫，進入二○○五年更升高到「中國軍事威脅論」的主因。

　　而費許曼的《中國公司》，基本上乃是美國CNN主播陶布斯（Lou Dobbs）指控美國企業外移的節目「輸出掉美國」（Exporting America）的延伸。由於中國的資本主義化已有了二十五年多的歷史，可運用的資料與例證極多，因而引證翔實為該書特點。而除此之外，該書由頭到尾，其實是被一個獨特的論點──即「中國價格論」（China Price）所貫串的。費許曼指出，中國的中、西部有二億二千萬剩餘勞動力，相當於美國全部勞動力一億四千萬的一點五倍以上，這將使得中國藉著勞動剝削來降低價格有著無限潛能，這將使得其他國家在「中國價格」下都將難以匹敵。


　　以「中國價格論」來解釋中國商品的競爭力，有故作聳聽之危言的用意，在理論上站不住腳。費許曼有鑑於此，也特別強調中國大陸的勞力素質：中國有一千七百萬大專以上畢業生，每年生產出三十二萬五千名工程師，為美國的五倍。這種人力素質使得它的經濟具有全方位性，中國目前研發每年投入六百億美元，離美國的二八二○億仍有極大差距，但若扣除所得差距，其實已差距不大，這也使得它在電子、航太、生醫、西藥、汽車等方面也都開始參與了競爭，「中國價格論」因為人力素質這個因素，使得近年來只要有中國競爭的商品都大幅降價，從一九九八到二○○四年，個人電腦降百分之二十八，電視降百分之十二，攝影機和玩具降百分之八，而汽車則ＶＷ近年降百分之十一，「現代」降百分之十，最戲劇化的乃是ＶＣＤ機，它一九九六年推出時每台四百美元，兩年後降至一一○美元，過去只有皇室貴族始可能購用的臥室高檔傢俱動輒數千美元，中國製造的僅需三、四百美元。中國所參與的絕非「最下層的競賽」（Race to the bottom），而是「最上層的競賽」（Race to the top）。

　　費許曼的著作裡，對中國在資源和商品上的競爭優勢，做了詳細的討論，只是由於難免仍有「美國中心主義」的情結作祟，因而在關鍵處仍難脫「指控中國」（Blame China）和「修理中國」（China-bashing）的色彩，這些部份暫時不論。

　　這時候，在歐洲暢銷，由法國經濟學家兼「法國國家經濟委員會」委員的埃里克•伊茲拉萊維奇（Erik Izraelewicz）所著的《當中國改變世界》，就顯得正面多了，也正因此，它的價值或許也就更勝過費許曼的《中國公司》。

　　首先就《當中國改變世界》的主旨而論。我們都知道，主要的歐洲國家，由於早已不再有在世界稱霸之心，因而追求國際多邊主義，建立互尊互惠的世界秩序，遂成了這些國家的主要認知。由於這樣的認知，歐洲對中國經濟的崛起，遂不傾向於用敵對性的「中國威脅論」來解釋。尤其是二○○三年入侵伊拉克後，歐洲的民意更加丕變。二○○五年六月間，由美國前國務卿歐布萊特負責的「匹優研究中心」（Pew）針對十六國一萬七千人，做了一次「全球態度調查」，對美國持正面態度的與對中國持正面態度的，其比數在法國為四三對五八，英國為五五對六五，德國為四一對四六，西班牙為四一對五七，荷蘭為四五對五六。由這些數據已可看出，歐洲「挺中」的明顯大過「挺美」的。其中又以法國態度最強。也正因此，法國不但沒有「中國威脅論」，反而把二○○五年訂為「中國文化年」。二○○四年十月，法國總統席哈克率領四位部長，五十二位企業領袖訪中，即以促進雙邊合作，甚至強化戰略夥伴關係為目標。在法中這樣的關係架構下，這部《當中國改變世界》，遂對中國的發展，採取一種樂見其成的態度。該書也明言：

　　──「流動人口的騷動，金融泡沫的破裂，以及政治形勢的變化威脅著中國的工業革命，甚至可能叫停中國那不同尋常的經濟增長，對於目前這種在美國研究文獻中佔主導地位的假設，雖然還不能完全排除，但本書卻要堅持另外一種觀點。筆者認為，在本世紀未來的十至二十年內，中國的經濟發展會有高有低，但可以打賭，總的方向不會有變化。」

　　因此，《當中國改變世界》乃是部善意之書。當代經濟史家麥迪遜（Angus Maddison）曾對中國歷史做過計量研究。他指出古代中國一度為世界最富最強之國，但在十六世紀失去了領先性，而後一路滑落，一九七五年達到最低點，國民所得只有歐洲的百分之七點五，而後在改革開放後回升，目前已達西歐的百分之二十。對於中國過去的倒退，亞當斯密在《國富論》裡即指出：

　　──「中國似乎長期皆停滯，可能很早就已達到它那種法律和體制下的富裕總量，而這種總量換了另一種法律和體制，以其土壤、氣候和處境條件，則是低劣的。一個國家疏忽或鄙視對外商業，只讓一兩個港口通商，使得它無法將這些商業總量與不同法律和體制的國家交易。」


　　而這種情況終於在中國大陸實施改革開放後有了重大轉機。在超過四分之一世紀的中國成長過程裡，由於它的經驗太過特殊，因而任何專家都可以倒果為因，根據自己的心態，選取證據來自我證明。例如，有人認為中國過高的銀行壞帳，將使其出現金融危機；有人認為大陸貧富差距的過大和群眾事件日增，將使其社會動亂擴大；有人認為一胎化政策下的人口到了二○○四年已達二十五歲，由於女性人口嚴重稀少，人口的不穩定所形成的暴力必將高漲，由於大陸工業化所造成的耕地減少和環境破壞，它必將出現糧食和環境危機；中國的超低工資和超低工資下的旺盛競爭力，必將使得過去長期以來依據「比較優勢理論」所形成的資本主義體系為之搖動，而造成全球危機……諸如此類的論說，近年來充斥在國際論壇之上。

　　但《當中國改變世界》一書，對上述問題並未視而不見。伊茲拉萊維奇博士深知當今中國所進行的，乃是個濃縮了西方資本主義工業革命兩百年歷程的新試驗，由於時間的壓縮，中國人口及幅員的遼闊，因而它出現的乃是一個超級生產規模，超級需求的新體制。很早以前，拿破崙就已預言，中國的甦醒將會對世界造成地震，換成今天的術語，也就是近年來瀰漫全球的所謂「中國震撼」（China Shock）。中國的興起，不但正在改變世界的生產地圖，也在改變世界的價格、工資，以及廠商的利潤，甚或一般人民的消費模式；在可見的未來，當中國以及龐大的市場力以及因此而帶來的技術談制力，再加上它的龐大高素質人力，中國還有可能改變技術的標準和新的需求。對於這些問題，伊茲拉萊維奇博士在本書總結裡，有一段話顯示出了他那與眾不同的視野：

　　──「二十世紀，闖進世界經濟資器店的只是幾隻老鼠（日本、韓國），它們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失。而今天，則是一頭可能造成慘重損失的大象進入了商店。為了給大象騰出地方，人們需要對瓷器店進行重新改造。為使大象找到自己的位置，還需要對它進行馴化。任何操之過急都是危險的。古老的富國和復興的帝國都需要重新學習。如果大象不希望商店的大門對自己突然關閉，如果瓷器店的管理者想從這位新顧客那裡得到最大的利益，那麼他們雙方就應當攜手合作，共同引導中國融入世界經濟的潮流，並掌握好這個過程的節奏。與其坐等中國和美國這兩大相互敵視的對手有朝一日開展合作，歐洲完全可以，而且絕對應該先行一步。只有這種在世界範圍內的廣泛與多邊合作，才能夠順利消化中國的闖入，避免世界經濟中的不穩定因素，避免出現意外事件或引發可怕的災難。」

　　因此，伊茲拉萊維奇博士這部重要的著作，二○○五年甫一出版，即在歐洲造成轟動，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在有關中國經濟崛起這個課題上的著作雖然早已車載斗量，但這部著作卻能以宏觀而開放的視野看待這個問題，並試圖為歐洲在中國經濟崛起中找到最積極有利的角色，讓歐洲擔負起世界經濟秩序重建的主要任務。伊茲萊拉維奇博士反對當今有些國家企圖用新的保護主義手段來鉗制中國的成長，而是主張透過多邊合作的方式來彼此調適。因而他遂主張歐洲應當加速一體化的進程，並進而更新自己在產品、技術、就業等方面的創造力；同時更需要強化專業人員的培訓，科研及創新。憑藉這些條件，更積極的介入中國經濟這個領域之中。從這樣的角度而言，這部著作簡直就是一本對中國經濟問題所寫的政策報告書，這對歐洲當然有極大的鼓勵。歐洲產業界會人手一冊，乃是此書為歐洲參與中國經濟發展想出了雄辯的理由和信心，也見證了歐洲與人為善的泱泱風範。

　　目前由於聯合國的經濟統計方式已做了調整，因而中國經濟規模目前已逾二兆美元，僅次於美、日、德三國而排名第四。而根據高曼投資銀行在其內部由歐尼爾（Jim O’Neill）所組成的專家群所做的研究，認為到了二○三○年俄國經濟規模將趕上歐洲，印度將於二○三五年趕上日本，中國的經濟規模則到了二○四一年將超過美國，再加上同樣在竄起的巴西，由這四國國名第一個字母所組成的BRIC集團，其GDP將達十二點一四兆。另外，當今美國最主要經濟學家之一的哥倫比亞大學教授沙傑士（Jeffrey Sachs）在近著《貧窮的經濟》（The End of Poverty）有關＜中國＞的那一章也指出，到了二○五四年，中國的國民所得也將到達西歐水準的一半。所有的這些研究，都肯定了中國經濟持續成長的重要意義。但也正因此，美國內部基於疑慮或莫須有的焦慮感而形成的「中國威脅論」遂告興起，對此，美國許多重要的學者如前述的沙傑士，耶魯管理學院院長嘉頓（Jeffrey Garten）等，都反對這種「妖魔化中國」的趨勢，並和伊茲拉萊維奇博士一樣，認為現在已到了與中國合作對話，重建全球經濟新秩序的時候了，只是在美國這種見解畢竟仍只是少數，而這時候，代表了歐洲多數的伊茲拉萊維奇博士的這部《當中國改變世界》其意義也就格外不同。我們台灣一向對歐洲觀點不熟悉，因而思考常受到美國所左右，相信在讀了《當中國改變世界》後，對中國經濟問題當會觀點有所改變。

　　中國正在改變世界，也正在自我改變中。稍早前荷蘭銀行的報告指出，中國的成長在二十世紀絕無先例，只有十九世紀的美國可堪比擬。而中國成長所造成的影響，更大於當年的美國。中國由於人口及幅員，它的生產及消費潛力更大，乃是當今全球持續成長貢獻率的最大來源；中國製造的商品，滿足了全球所得分配日益失衡下，所得持續降低的中產市民階級之所需；中國的成長也帶動了許多農業國和資源國的成長；在可見的未來，當中國日益由「最下層的競爭」轉移到「最上層的競爭」，全球資本主義的規格標準化，也將由中國決定，而除了經濟面之外，中國的成長也必然牽動國際政治影響力版圖的變動，更有利於國際多邊主義的形成；此外，中國基於環境考慮，已在推動汽車兩用新型態汽車政策，長期而言，這必將對全球能源問題造成巨大影響：中國改變世界的幅度之大之深，有許多都超過了人們常識的範圍。當然，中國在發展的過程中，也必然將面對各式各樣的難題，但在經濟樂觀主義的帶動下，這些問題的嚴重性卻必將被一一消化。這也是華裔人士章家敦的「中國崩潰論」，看起來反而是他自己的理論先崩潰的原先，而真正有參考價值的，反而是《當中國改變世界》這部實事求是，且視野不同的著作。伊茲拉萊維奇這部著作，對已習慣於美國主流觀點的我們，當格外有啟發吧！

（南方朔，知名政經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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