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鏡
一面清明的鏡子,不論是最美麗的玫瑰花或是最醜陋的腐木,都會顯出清楚明確的樣貌;不論是悠忽縹緲的白雲或是平靜恆久的綠野,也都能自在呈現它的狀態。
唐朝的光宅慧忠禪師,修行深而微妙,被唐肅宗迎入京城,待以師禮,朝野都敬為國師。
一日,當朝的大臣魚朝恩來拜見國師,問:「何者是無明,無明從何時起?」
慧忠國師不客氣地說:「佛法快要衰敗了,像你這樣的人也懂得問佛法!」
魚朝恩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立刻勃然變色,正要發作,國師說:「此是無明,無明從此起。」
慧忠國師是說,這就是蒙蔽心性的無明,心性的蒙蔽就是這樣開始的。魚朝恩當即有省,從此對慧忠國師更為欽敬。
任何一個外在的因素使我們波動都是無明。如果能止息外在所帶來的內心波動,則無明即止,心也就清明了。
做一株夜來香
一位詩人,他寫了不少的詩,也有了一定的名氣,可是,他還有相當一部分詩卻沒有發表出來,也無人欣賞。為此,詩人很苦惱。
這天,詩人向禪師說了自己的苦惱。禪師笑了,指著窗外一株茂盛的植物說:「你看,那是什麼花?」詩人看了一眼說:「夜來香。」
禪師說:「對,這夜來香只在夜晚開放,所以大家才叫它夜來香。那你知道夜來香為什麼不在白天開花,而在夜晚開花嗎?」詩人看了看禪師,搖了搖頭。
禪師笑著說:「夜晚開花,並無人注意,它開花,只為了取悅自己!」
詩人吃了一驚:「取悅自己?」
禪師笑道:「白天開放的花,都是為了引人注目,得到他人的讚賞。而這夜來香,在無人欣賞的情況下,依然開放自己、芳香自己,它只是為了讓自己快樂。一個人,難道還不如一種植物?」
禪師看了看詩人,又說:「許多人總是把自己快樂的鑰匙交給別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做給別人看,讓別人來讚賞,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快樂起來。其實許多時候,我們應該為自己做事。」
詩人笑了,他說:「我懂了。一個人,不是活給別人看的,而是為自己而活,要做一個有意義的自己。」
禪師笑著點了點頭,又說:「一個人,只有取悅自己,才能不放棄自己;取悅了自己,也就提升了自己;只有取悅了自己,才能影響他人。要知道,夜來香夜晚開放,我們許多人,都是枕著它的芳香入夢的啊。」
這個世界總是離不開人,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組成了這個多彩多姿的世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習慣,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活理想。人的生活隨著不同的時候而變化著,有的很幸運地實現了理想,有的人的理想則付諸流水,人就是在這種不斷的追求成功或失敗中成長!
人的生命是自己的,每個人的生活都是自己的,生活要靠自己而不是靠別人,我們應該為自己而活,我們不是活給別人看的,更沒有必要為了活給別人看而改變自己的活法,活著最重要的是快樂!一個連自己生活都不懂的人,又怎麼談得上活得精彩和有意義?又怎能尊重他人的生活?
當然,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世界,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我們也必須尊重他人,尊重他人的生活!
天堂與地獄只有一線之隔
武士信重向白隱禪師請教:「真的有天堂和地獄嗎?」
白隱問他:「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一名武士!」
「什麼樣的主人會要你做他的門客?看你的面孔,猶如乞丐!」白隱說。
信重非常憤怒,按住劍柄,作勢欲拔。
「哦,你有一把劍,但是你的武器也太鈍了,根本砍不下我的腦袋。」白隱毫不在意地繼續說。
信重被激得當真拔出劍來。
「地獄之門由此打開。」白隱緩緩說道。
信重心中一震,當下有所悟,遂收起劍向白隱深深鞠了一躬。
「天堂之門由此敞開。」白隱欣然道。
可見天堂與地獄只有一線之隔。憤怒和暴躁的情緒,常常引人走入地獄,而安詳、平靜的情緒卻可以將人送入天堂。人的心一旦被負面因素所影響,那這個人就可能成為魔鬼,反之,即可能成為聖人。生活中的我們,很可能遭遇很多的不愉快,甚至是不幸,這時的你會怎麼辦?任不滿和怨憤噴薄而出?還是恬淡隱忍,視有若無?
不要期待完美
一位方丈想從兩個徒弟中選出一個來做衣缽傳人。
一天,方丈對徒弟說:「你們出去給我揀一片最完美的樹葉。」兩個徒弟遵命而去。
時間不久,大徒弟回來了,遞給方丈一片並不漂亮的樹葉,對師父說:「這片樹葉雖然並不完美,但它是我看到的最完整的樹葉。」
二徒弟在外轉了半天,最終空手而歸,他對師父說:「我見到了很多很多的樹葉,但怎麼也挑不出一片最完美的……」
最後,方丈把衣缽傳給了大徒弟。
現實生活中,女人要尋找的往往是「白馬王子」,男人尋找的則是美貌無雙的「人間尤物」,他們寄予愛情與婚姻太多的浪漫,這種過於理想化的憧憬,往往會被生活的現實擊打得粉碎。
其實,十全十美的人在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有些人,特別是女性,往往容易一昧沉醉於羅曼史所帶給她們的短暫刺激之中。其實愛情可以讓人創造奇蹟,也可以令人陷入盲目,要知道美滿的愛情不是那些日思夜想的白日夢,而即使再美麗的夢想,也不過是一個夢而已。脫離實際的幻想,超乎現實的理想化,往往使愛情失去真正的色彩。
活在希望中
一位弟子問禪師道:「我參禪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見不到光明呢?」
禪師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老一小相依為命的盲人,靠彈琴賣藝維生。
一天,老人病倒了,自知不久於人世,便把小孩叫到床頭,拉著孩子的手吃力地說:「孩子,我這裡有個秘方,這個秘方可使你重見光明。我把它放在琴裡面了,但你千萬記住,你必須在彈斷一千根琴弦時才能把它取出來,否則你是不會重見光明的。」
孩子流著淚答應了師父,老人含笑離去。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孩子將師父的話銘記在心,不停地彈啊彈的,將一根根彈斷的琴弦收藏著。當他彈斷一千根琴弦時,當年的小孩已到垂暮之年,變成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他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雙手顫抖著,慢慢地打開琴盒,取出秘方。
然而,別人告訴他,那是一張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淚水滴落在紙上,他笑了。
很顯然,老人騙了小孩,但這位過去的小孩成了如今的老人,拿著一張什麼都沒有的白紙,為什麼反倒笑了?因為他在一瞬間,突然明白了師父的用心。
雖然是一張白紙,但是他從小到老彈斷一千根琴弦後,卻悟出了這無字秘方的真諦--在希望中活著,才會看到光明。
故事講完了,禪師問弟子:「看到光明了嗎?」
弟子答到:「看到了。」
人們都想擁有幸福的生活,擁有快樂的人生,這就是人們的希望,那麼現實中的痛苦和煩惱怎麼看呢?如何處理呢?
那就是以我們的美好追求為主線、為魂、為綱,時刻清醒地知曉:是我們的希望和追求,讓痛苦和煩惱變成維持生命的音符--有希望在,苦點算不了什麼,痛一點也無所謂,這樣的人生一定會絢麗多彩的。
自誇者必自敗
曾經有一位學識淵博的老禪師,正和俗家弟子們聚在一起聊天。一位富家子弟趾高氣揚地向所有人炫耀:他家在郢都郊外的一個村鎮旁,擁有一望無邊的肥沃土地。
當他口若懸河、大肆吹噓自己的富有時,一直在其身旁不動聲色的老禪師拿出了一張大地圖,然後說:「麻煩你指給我看看,我們的國家在哪裡?」
「這一大片全是。」學生指著地圖洋洋得意地回答。
「很好!那麼,郢都在哪裡?」老禪師又問。
學生挪著手指在地圖上將郢都找出來,但和整個國家相比,的確是太小了。
「那個村鎮在哪兒?」老禪師又問。
「那個村鎮,這就更小了,好像是在這兒。」學生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小點說。
最後,老禪師看著他說:「現在,請你再指給我看看,你家那塊一望無邊的肥沃土地在哪裡?」
學生急得滿頭大汗,當然是找不到。他家那塊一望無邊的肥沃土地,在地圖上連個影子也沒有。他很尷尬又深有感悟地回答道:「對不起,我找不到!」
任何人所擁有的一切,與有大美而不言的天地相比,與浩瀚無際的宇宙相比,都不過是滄海一粟,實在是微不足道。從歷史的長河來看,不管我們擁有什麼、擁有多少、擁有多久,都只不過擁有了極其短暫的瞬間。人譽我謙,又增一美;自誇自敗,又增一毀。無論何時何地,我們永遠都應保持一顆謙恭有禮的心。
以平常心泰然處之
有一個人曾經問慧海禪師:「禪師,你可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嗎?」
慧海禪師答道:「有!」
「那是什麼?」這個人問道。
慧海禪師回答:「我感覺餓的時候就吃飯,感覺疲倦的時候就睡覺。」
「這算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呀,有什麼區別呢?」這個人不屑地說。
慧海禪師答道:「當然是不一樣的了!」
「這有什麼不一樣的?」那人問道。
慧海禪師說:「他們吃飯的時候總是想著別的事情,不專心吃飯;他們睡覺的時候也總是做夢,睡不安穩。而我吃飯就是吃飯,什麼也不想;我睡覺的時候從來不做夢,所以睡得安穩。這就是我與眾不同的地方。」
慧海禪師繼續說道:「世人很難做到一心一用,他們總是在利害得失中穿梭,囿於浮華、寵辱,產生了種種思量和千般妄想。他們在生命的表層停留不前,這成為他們最大的障礙,他們因此而迷失了自己,喪失了平常心。要知道,生命的意義並不是這樣,只有將心融入世界,用平常心去感受生命,才能找到生命的真諦。」
《小窗幽記》中有這樣一副對聯:「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望天上雲捲雲舒。」寥寥幾字,便足可看出作者的心境:無論何時何地,以平常心泰然處之,任世間起伏變化,我獨守心靈的淨土,幽然獨坐,外物的一切皆不能打擾我的內心。這就是人生入世時的境界,唯有如此,方能從入世中的有我之境,達到出世時的無我之境。
持一顆平常心,不為虛榮所誘,不為權勢所惑,不為金錢所動,不為美色所迷,
不為一切浮華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