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咖啡香‧濃醇的人生滋味
每次在咖啡館裡聞著服務生調煮咖啡所飄溢的濃郁咖啡香,總會讓人不自覺地輕鬆下來。再看到服務生端來浮著綿細奶泡的咖啡,就好像一朵白雲飄到我眼前,感覺真好,又是美好的一天。
每個人喝咖啡的理由不盡相同,提神、習慣或是一種感覺;喝咖啡的方式也不一樣,什麼都不加的黑咖啡、只加糖不加奶精,或是只加奶精不加糖。沒任何理由,純屬個人口味、習慣。而我,喝咖啡是為了感受那種氣氛,那種與朋友聚會聊天時的歡樂氣氛。
說實在的,咖啡對我而言只是飲料的一種,沒有特別想念,也不會沒喝到咖啡一天的生活就沒法開始。若說要提神,我的意志力還遠比提神飲料來得持久呢(笑)。雖說如此,咖啡卻是引領我進入另一人生階段,替我賺進人生中第一桶金的「貴物」。
在我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模時,等待的次數總是比工作機會來得多,即使有工作也常是日夜顛倒。因為,一來我沒有名氣,二來語言溝通上的問題,常常一天中面試十幾件案子,卻一個通告也沒敲到。即使有適合的案子可以接,也總是因為無法念臺詞而被迫放棄。就這樣,我過了很長一段手頭不濟、諸事拮据的生活。
家人見我在台北生活如此困頓,很是心疼,曾希望我不要再走這一行,回高雄去,至少有家人陪伴與照顧,不是很好嗎?不過,親情的聲聲呼喚還是抵不過我對這個行業的熱忱。就像許多現今的小女孩一樣,當時的我對於模特兒有著無限憧憬,也希望有一天能走上真正的伸展臺,享受所有燈光、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所以,雖然機會有限,但我不放棄,我比別人付出更多努力,更拚命的面試、找機會。
由於模特兒工作是我的目標,不是打打工、玩玩票而已,因此在每一次的面試、試鏡失敗後,我都會認真的檢討失敗原因,到底是妝不對、還是表錯情。除此之外,我也會仔細地觀察電視上藝人的化妝,以及他們豐富的表演肢體動作。而為了讓說話時嘴型、表情自然,我也會特別觀察正常聽人說話時的頻率與表情,來修正自己的臉部動作。甚至在我不到五坪大的簡陋住處,也堆滿了各種參考用的時尚雜誌、化妝品,以及高跟鞋與各式服飾。雖然還不知道機會何時會來,但這些投資都是為了讓自己保持著能隨時上線的狀態。
經過這些時日的沉潛,終於有了回報,接拍了模特兒生涯中的第一支電視廣告──沐浴乳廣告。說也奇怪,從此模特兒之路突然開始順遂,不僅邀約不斷,更因為自己的特殊身分,曝光度大增頻上媒體版面。因為在當時,像我這樣有聽障卻還能走秀、拍廣告,不僅在台灣史無前例,即使在全世界也相當少見。很感謝媒體厚愛不斷地報導,讓我的知名度與日俱增,聲名甚至遠播至泰國,連泰國的廣告公司都對我感到興趣。也因為這樣,我接了生平第一支百萬廣告,也是第一支國外廣告。
當得知要到泰國拍廣告時,那種興奮之情實在難以言喻,因為長久以來的努力不僅受到大家的肯定,如今又要再向外跨出一大步,人生的另一步。
我帶著既興奮又好奇的心情前往泰國,到了當地後,立刻與廣告導演、男主角見面溝通。這支廣告所要促銷的產品,就是咖啡,而與我搭配演出的是當地的一位男模。廣告的情境則主要在描述一對男女朋友到海邊散步,男孩想透過吉他樂聲來傳達他對女孩的情意,但女孩聽不見,僅是看著男孩的彈琴動作,無法感受男孩愛她的心,於是女孩邊喝著咖啡邊用手撫觸吉他音箱,當男孩含情默默地看著她,再加上隨著樂聲振動所傳來的情意,女孩因感動而不自覺地流下淚來。
劇情看起來似乎並不複雜,正式拍攝當天卻是相當困難的一天。
那一天,三、四點天未亮就起床著裝準備,一大早就到現場進行拍攝作業。前半劇情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到了喝咖啡場景卻是一直NG重來,導演怎樣都不滿意,認為我不是沒表情就是表情不對。我則是很納悶,到底是哪裡有問題?該流淚的、該溫柔的,我都已經盡力表現了,為什麼還不行?
雖然一大早就開拍,但是為了這個鏡頭耗去大半時間,這時太陽都快下山了,我感到很心急。如果因為我的表現不佳,以致今天無法完成,拖到明天繼續拍,不僅會打亂計畫也會增加拍攝成本,這更讓我愧疚得難受。
看我遲遲無法表現出那種意境,經紀人也忍不住發飆了。她對我說:妳喝咖啡的感覺就是不自然,妳沒有發自內心的品嘗咖啡,妳只是在「喝」咖啡。一開始我還在心裡反駁:我本來就沒喜歡喝咖啡過啊。但是轉念一想,確實問題還是在我自己。雖然我自認為我很盡力的工作,希望能讓客戶滿意,也讓工作順利,但充其量只能說,我很盡力的「工作」,卻沒有融入那種發自內心的真正情感。而這種不帶感情的虛假,是很容易讓人一眼看穿的。
之後,在導演讓我培養情緒的時間裡,我試著尋找內心的真正感覺。我回想著與朋友喝咖啡閒聊時的歡樂,以及與男友相處時的甜蜜,並把自己沉浸在這樣的情緒中。這一次我也不再大口喝著咖啡,而是小口淺嘗。咦,感覺突然不一樣了。入口時苦苦的滋味,滑入喉中卻開始出現淡淡香醇的咖啡味,一種苦中帶甜的香味。
這時在夕陽餘暉的襯托下,男主角含情默默的看著我,我慢慢喝著咖啡重新感受咖啡的滋味,真的感覺到其實咖啡還滿好喝的。接著,我把手慢慢地放到吉他上,感受著音樂忽高忽低的旋律,突然間心弦也被觸動了一下,不知不覺眼淚就自然流了下來,我把頭輕靠在男主角肩上,兩人一起靜靜地看著夕陽落下。
這一幕一鏡OK,大家也都覺得表達的情感很適切,但卻也反遭質疑,那為何之前一直不行啊……
在拍攝這個廣告之前,我確實不常喝咖啡,一直開始只不過是被可以出國,以及一百萬給迷失了。真正進行拍攝前從未認真想過「咖啡」這件事,也沒有去了解咖啡的文化。咖啡具有深層的文化涵養眾所週知,但也因為太普遍了,很容易不當一回事。而咖啡豆的烘焙是藝術也是技術,唯有在認真專業態度下所烘焙出的咖啡豆,才能沖調出一杯高品質的香醇咖啡。我沒有好好認真的去看待「咖啡」涵養這件事,在我往後做每件不熟悉的事時警惕著我。
雖然我現在還是不常喝咖啡,但是只要喝咖啡或聞到咖啡香,我就會想起這件事──這支帶給我觀念改變的咖啡廣告。
曉書小語
人的一生中,不可免的會有去做些自己不了解之事的時候。就像我不太喝咖啡,也從來不曾想去了解,但卻接下了一支咖啡廣告。面對自己不熟悉或不喜歡的事時,大部分人會選擇逃避或敷衍了事,但如此一來,自己不僅沒有成長,事情也不會有所改變。
經過這次的廣告拍攝,我確實了解到,許多事情並非如表面看起來的如此簡單,不論你喜歡或不喜歡、知道或不知道,都要打開心胸往更深層去看,你對生活就會有更多的感覺。人生咖啡,要由自己來調味,調出最適合自己的滋味。
跨越「不可能」
走在路上,一眼望去幾乎每個人都一定會背個包包,書包、斜背包、肩背包、側背包、手提包、腰包……種類不一而足,讓人眼花撩亂。而每個人所背的包包,也一定都是依照個人需求來選擇,裝書用的、放雜七雜八物品用的、當配件裝飾用的,甚至是身上沒東西就渾身不對勁,所以背個包包安心用的……功能各有不同。
其實,包包也不是現代才有的產物,早在古埃及時期的埃及人就會在腰間掛個小袋子,這就是最早的包包了。之後的人當然還是繼續在腰間掛個小袋子用來裝銅板,女性除了把小袋掛腰間外,有的還會放在蓬鬆的裙下。但是,到了十八世紀包包才開始真正普遍、流行,主要是因為那時期的衣服開始有大的變化,開始設計得愈來愈合身以修飾身形。
原本有衣袋現在沒有了,或是本可藏在裙身下現在也不行了,那隨身攜帶的小東西該怎麼辦呢?這個時候隨身小包包就派上用場了。不過,這個時候的包包裝飾性、象徵身分地位的意味較濃,富裕人家專屬,花色華麗又富貴,功能並不大。
到了十九世紀出國旅行、開眼界蔚為風尚,大型的旅行包就出現了,能裝的物品就更多、更實用了。二十世紀時,包包更是百花齊放,各式各樣的化妝包就是在這個時期出現的。而現今講求環保所必備的購物袋,在二次大戰期間,因戰事物資短缺,就已有了用帆布所製作出的購物袋,讓袋子更方便使用且便宜。
事實上,每個時期都會有為了因應那個時代所需而推出的包包。到了現代,除了象徵個人時尚品味的名牌包外,各式包包琳瑯滿目,也不會有人買不起,所以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擁有至少兩個包。但是如果細數,從小到大替換過的包還不知有多少呢。
在現代人眼中,包包雖然被歸類在實用物品上(絕大部分都是用來裝東西),但它的深厚歷史不容我們小覷。而從我們使用的包包種類變化,一樣也可以看出個人的成長歷史。
像我,還沒念幼稚園之前有個斜背的小皮包,當然只能用來裝些糖果、小錢幣。念幼稚園了,除了書包還有郊遊用的後背包。到了國小,多了個放便當、放學用品的手提袋。中學時,跟小學其實差不多,但是會開始挑漂亮的手提袋。在實踐念書時就更不用說了,要考慮裝書用的大書包,還要考慮約會時用的淑女包。開始工作後,有經濟能力了,能選擇的就更多元、範圍更廣,有時還會買個名牌包犒賞一下自己。結婚了,常要購物、買菜,當然就要較大的購物袋了。再來有了小貝比,就少不了可以裝奶瓶、尿布、替換衣物的大包包。不同時期,還真的是會需要不同的包包。
不過,雖然擁有過這麼多的包,但是真正對我別具意義的,卻是我在實踐時所設計的第一個包。
高中時念美術科,原本考大學時也是想考美術系,結果跟美術系無緣,反而進了實踐的服裝設計科。也是那時我才開始在台北生活,脫離手語環境完全融入聽人的世界裡。剛到台北時,所有事物都要重新適應,不再有家人會幫我打點好所有事;學校也一樣,不再有人會跟我比手語。所以為了適應台北生活,又要跟上學校功課,總是兩面煎熬。
在學校初期因為有限的溝通,常讓我手足無措。例如,上課時看不懂老師的唇語,所以只能透過觀察左右兩旁同學的動作,來依樣畫葫蘆。但是這樣無論做什麼總是慢一拍,也不順心的情況,讓我挫折感很重。而跟同學的交往雖然友善,卻也無法親近,因為他們聽不懂我說什麼。在這樣諸多的衝突下,即使我的個性好勝,很多時候也是備感氣餒。
就這樣混亂了一段時間。一次上課老師宣布這學期的作業,就是做出一個包包,設計一個具有創意的包包。這對我又是一個考驗,之前的課有聽沒有懂,同學也有自己的作業要作,怎麼好意思麻煩人家。就這樣只好從頭摸索起,還到布店去了解各種布料的性質。眼看離交作業的時間一天天的近了,卻一點進展也沒有,甚至連草稿都畫不出來。
我是又急又煩惱,煩到晚上在宿舍裡發呆。室友看到了,便問我為何滿面愁容,我老實地告訴她,我恐怕交不出包包的作業了。室友安慰我,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都沒跨出一步,就自己先限制自己,你真的確定你做不出來嗎?做了再說嘛,不可能做不出來的,先從模仿開始也可以啊。
好吧,我就先從雜誌裡看別人設計的包包找靈感,又到實體店裡觀察包包的樣式、作法。學姊知道我的困難後,也對我從如何打版、剪裁一步一步教起。上課時硬著頭皮把不清楚的部分,再向老師問個明白。就這樣,我日夜不停地把落後的部分拚命趕上,終於完成一個自己純手工的包包了。
到了交作業當天,我忐忑不安的把包包交上去。那是一個拼接的包包,原本是兩隻手臂的臂套,經過特殊設計及美化,在脫下後可由拉鍊做連結,就變成了一個側背包。
接著老師開始逐一展示、評分。輪到我的包包時,心頭怦怦跳地聽著老師的評論──沒想到竟然大受好評,還得了高分。之前因為表現一直都不佳,感到很自卑,覺得自己又笨又沒天分,所以一聽到老師佳評不斷,當時內心澎湃不已。
這個創意包包給了我很大的力量,讓我有自信可以往前走。也因為這個包包拉近我與同學間的關係,大家知道我會畫圖,有活動比賽時就會把設計樣式的部分交給我,甚至連展示走秀都讓我參與。
室友的鼓勵直到現在我仍感激在心,因為這一小步的跨越,跨出了以後當模特兒、主播的王曉書。
曉書小語
拿破崙曾說過,他的字典裡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也有人說是沒有「難」這個字。有人可能要說了,因為他的字典不是中文字,當然沒有這幾個字。哈,開個小玩笑。
不管究竟是哪個字,我要說的是,如果連嘗試都沒嘗試,是沒有資格說不可能、沒辦法、做不到這些話的。當然,確實有很多事真的無能為力,但是在有機會嘗試時,做都不做的把機會往外推,如何證明真的不可能、沒辦法、做不到呢。如果當時我不理會室友的鼓勵,一樣把自己鎖在自怨自艾的國度裡,或是處於安全、熟悉的世界裡,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現自己還有另一片天。
所以,不要再說不可能、沒辦法、做不到這些話,說了就不會去做,不去做就真的永遠不可能、沒辦法、做不到了,因為你已經預言了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