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用BL做性別教育
品志可以將碩論改寫成一本像輕小說般重量卻不失學術價值的書,真的是太好了。
我與品志就是透過BL而結緣。更精確地說,一開始是透過我御宅研究的演講認識,但之後品志努力不懈地推坑,丟給我一堆適合入門者的漫畫,甚至將重口味的BL遊戲直接當生日禮物送來,終於讓我也陷入這個深不見底、充滿無限歡樂的腐坑了。
身為當年品志的口試委員之一,我很早就看過他的論文,不過,當時礙於對學術某種想像的格式設定限制,讓品志豐富精彩的訪談稿沒辦法完全發揮,甚至被要求拿 掉了某些章節,讓人感到些許遺憾。幸好這次有機會將其改編出書,除了能暢所欲言之外,品志也改以較輕鬆幽默的口吻,偶爾在字裡行間看到作者忽然冒出來的心 中小花時,總讓人不禁莞爾。
透過對BL和腐女的介紹,這本書很適切地引出了許多性別研究的理論概念,雖然學術味不重,但同樣具有知識價值,讓不具備性別理論基礎的讀者,也可以簡單了解到什麼是父權體制?BL如何顛覆異性戀霸權?或是恐同(homophobia)和BL有什麼樣的關聯?
這本書另一個特色是針對腐女有著具體且多面向的描述,讀者可以看到腐女們之間存在著許多異質性,也就是每個腐女看BL的動機、喜好和解讀方式都不太一樣, 但是也會發現,腐女們的處境還是有一些共通處,尤其是被汙名歧視這一點。也因如此,面對社會大眾質疑的眼光,許多腐女們總是低調著、默默隱身於人群中。
不過,我們選擇讓腐女的聲音放大,讓更多人了解什麼是BL文化。
就像我在學校裡開授動漫文化或御宅族等課程時,我會開門見山說:「腐女是這個文化的一部分(其實是大宗),我一定會講BL。」儘管課堂上總是男生居多,不 免有同學會排斥BL,但我將此視為性別教育的一環,先說明為何男生特別會排斥BL?並藉此讓大家知道女性也是有情慾,女性也是需要色情文本的。
講白一點,男生都可以公開討論巨乳(或貧乳),女生為何就不能談攻受呢?
此外還有一點很有趣,就是本書的作者具有男同志和腐女的雙重身分。
在過去BL文化尚未為人熟知時,男同志圈普遍對BL的態度是鄙夷的,認為這些女生所談的男男愛根本不切實際。然而,時至今日,誤解逐漸化開,我們發現男同 志也一樣可以把閱讀BL當作一種興趣,許多腐女會主動去了解同志社群,對性別多元更加了解,甚至支持同志婚姻合法化。而由具有此雙重身分的品志來講BL或 介紹同志,或是說明兩者同盟的可能性,都更加具有說服力。
動漫文化當中本來就有許多跟性別相關的議題值得去探索,而BL就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主題,女性光明正大地閱讀BL、主動去觀看男性身體、公開談論情慾,這些都是相當具有性別平等的意涵,所以說,BL根本就應該被直接拿來做為性別教育的教材啊!
而這本書就是建議拿來搭配的參考讀本。
王佩廸(《動漫社會學:別說得好像還有救》主編)
以文會友,以腐友人的閱讀
閱讀著品志的文本,很享受也很愉悅!當下,我身邊的腐男腐女學生畫面一一活靈活現地浮現腦海!一邊閱讀,一邊更理解原來我的學生們當下的竊喜所為何事,因為他們老用賣個關子的口吻對我說:老師!等你看了就會知道!
作為一個高中職的輔導老師,我喜歡透過學生們分享的種種來看見彼此生活的真實,尤其身處生理男性佔多數的工科校園,腐女的現身往往帶來有趣的師生對話。這 本書,的確提供了陪伴青少年學習與成長的教育工作者,一個不同但絕對貼近腐女生命經驗的最佳入門與認識讀本!透過精彩的訪談結合不同類型的BL文本,搭配 著性別論述的分析與對照,情慾無所不在的流動與想像,讓閱讀不只是悅讀,更藉此跳脫了讀者的既定性別框架,開拓更寬廣的性別視野。套句書中所說:一旦打開 腐眼/性別的視野,就再也回不去原來看不見性別的眼睛了!因為更認識BL文本背後所慾望與投射的,不就是這個真實社會中較不願誠實面對的性別文化,例如: 性與身體的愉悅與無所不在的權力關係,以及看見多元情慾的情感腳本。
我的腐女學生跟我分享:讀著BL漫畫或小說,她是自由的(觀看的局外人,沒有被慾望與控制的權力關係)!但真實的生活中,卻是受限的(感受性別刻板而影響 情感與慾望展現的局內人)!這不就是父權社會中,男性支配與男性中心的具體展現,無怪乎腐女在BL的閱讀中是愉悅的經驗。另外,關於妄想,我曾遇過一個專 研BL的男學生,過去常常抱怨對課堂教學的內容沒興趣,但後我越來越少聽到他的抱怨,討論之後才知道,原來他每一堂課都有獨到的樂趣,帶著打開的腐眼,想 像著各種不同的對話腳本,每一堂課都是精彩!呵呵~我常在諮商的過程中,與他一起看見這樣的刺激與妄想的快感背後反映的文化禁忌與生活真實。我相信這學 生,未來絕對是個創意無限的設計工作者!
性別,無所不在!權力關係與情慾流動,更是無所不在!閱讀本書,試著跟腐女學生對話,是個很棒的看見與長知識!
卓耕宇(臺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監事)
BL對我來說,是成長過程的重要資源。我在國小五六年級意識到自己喜歡同性,但當時身邊沒有任何同志資源(我到大學時家裡才有電腦),生活中不認識任何同 志,也不敢跟任何人說。曾經一度以為全天下就只有我一個喜歡同性的「變態」,直到我看到BL漫畫,才知道兩個男人之間也可以談戀愛(還有做愛),BL是我 同志認同的啟蒙讀物。
不過我一直是偷偷摸摸地看,害怕被身邊的人發現我看BL,而發現我喜歡同性的事。曾經有一次在家附近的租書店,我抱著一疊高H的BL漫畫到櫃臺結帳,女店 員看到書問我:「你爸媽知道你在看這些嗎?」當時的我內心嚇到快要漏尿,卻仍強裝鎮定地說:「他們OK啊!」回到家之後,我一直擔心店員會不會打來跟我家 人說我看BL,還一直反覆思考要用什麼理由去租書店更改聯絡電話。
大學之後參加臺大男同志社團及熱線,我的同志社交生活愈來愈豐富,雖然還是有繼續看BL漫畫,但真的很少有機會遇到同好。去年因緣際會認識品志及佩廸老 師,辦了熱線第一場BL講座,作為主持人,第一次可以大聲地出櫃說我喜歡BL,覺得好自在。這是我第一次有機會看到這麼多腐女,超過七十人擠爆場地,也深 深感受到腐女們的強大力量(與尖叫聲)~XD
因為品志的推坑,我接觸更多同人誌、《新社員》音樂劇,也參加今年的CWT,除了發現這個文化的博大精深,也愈來愈好奇腐女的內心世界。品志的這本新書正 好為我解惑,他從性別研究的觀點討論BL文化,仔細耙梳這個文化如何翻轉父權體制的權力關係與強制異性戀;透過一個又一個的有趣訪談,也呈現了腐女的真實 世界與聲音,打破外界對腐女的刻板印象。
我也在書中看到腐女在異性戀主流社會中的處境,包括追求情慾自主、污名、出櫃與尋找社群,這些都讓身為同志運動者的我心有戚戚焉。像是書中所提及的出版品 分級制度,只要有同性愛情節,無論是否有性愛描述,都會被歸類到十八禁,這正是臺灣社會對待異性戀與同性戀的雙重標準。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BL文化其實也是一種青少年文化,有許多青少女透過BL進行慾望的啟蒙與權力翻轉,但這被大人們視為是不好的、不健康的,也因此常常 被禁止。好在如書中所呈現,腐女們擁有極高的能動性,能發揮強大的「妄想」力,突破父權體制的重重束縛。如品志在書中所說,BL文本及腐女開闢了另一種性 別運動的可能性,我也期待腐女可以成為同志運動的堅實後盾,一起為臺灣的性別平等努力!熱線今年也將繼續舉辦BL講座,歡迎眾腐女們與我們多多交流喔~
杜思誠(臺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政策推廣部主任)
什麼是「BL」?什麼是「腐女」?
如果你/妳不知道,那你/妳一定要讀這一本書;
如果你/妳早知道,那你/妳也不能錯過這一本書的精彩剖析。
從「閱讀」到「悅讀」再到「悅瀆」,你/妳將會經歷一段奇妙的旅程!
游美惠(國立高雄師範大學性別教育研究所教授兼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