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為自由故：劉賢斌文選

吳弘達

劉賢斌生於1968年，我生於1937年，整整相差了31年。我在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坐了八年的牢，一直到了他十一歲時（1979年）才坐完19年的牢。但是，過了十年後，到了1989年劉賢斌就開始坐牢了。第一次判了兩年半，他沒有“回頭”，又判十三年，又不“回頭”，2011年又判了十年。他的20、30歲的年代就沒有過幾天普通人的好日子。現在開始又要走他四十歲的年代，還是坐共?黨的牢。

我也是把20、30歲的年代給了共?黨的勞改隊。1985年來了美國，終於重獲自由。那時快50歲了，就不要折騰了吧！十年後（1995年），我又給共?黨抓起來，判了十五年，這次卻好多了。我有“護身符”——美國的護照，所以只扣押了66天，沒有坐共?黨的15年的牢。

為什?1995年又要抓我？因為我要回中國去。決定回中國去幹什?？我就覺得中國這個國家的情況沒有多少變化。再一個，世界上誰都知道希特勒德國的集中營制度，蘇聯的古拉格制度，世界各地都知道，都蓋有紀念館，記錄這些事和這些慘死的人。我的目的是希望這樣的制度，這樣的暴行就不要再發生了。但是中國呢？

當我到了美國，我知道，這一步是真正的跳出了火坑。說死了，我是不會回去的。人生苦短，世上的人自出生以來都只有一個終點——死亡。劉賢斌也一樣，他已經荒掉了兩個十年，再要來個十年！？變成一個白髮老人，駝背彎腰地在世上活?多沒意思！當我來美國，首先想把過去在中國大陸的苦的篇章合起來，另開新的篇章，平平靜靜地生活，享受一下人生的樂趣吧。那個什麼共?黨，管他什?“開放”，什?“改革”，去他媽的，它只是在太平洋那一邊，與我無關了。

但是，如果我買了汽車，買了房子，娶了妻子，有了孩子，享受了人生，然後死了，成為泥土，也就算過完了一生吧。可是有人問我，你走過的路，為什?劉賢斌還走呢？為什?歐洲的猶太人走過的路，蘇聯的“地主”、“資本家”、“反革命”走過的路，今天在中國還有人走呢？我怎?回答呢？

人自生來走到終點，許多人就是這樣渾渾噩噩地走過了。但是還有不少人——直到死了——總留下一些記憶給別人思考，給人們受用。我用我的頭顱去撞擊那個制度的石牆，也許對它是毫無損傷，但是血染石牆，觸目驚心。再有劉賢斌這樣至死不“回頭”，也要去撞牆的人，千萬人往矣！這堵石牆一定會垮掉的。人們會有自由、和平的生活。

我同劉賢斌有個不同的地方。剛開始，我坐牢，我不知為什?，後來知道，不管我說什?，做什?，我一定會倒楣，因為我父親是資本家，自己又是天主教徒，這兩條是共?黨最放不過去的。劉賢斌卻沒有“階級烙印”，他只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有他作為一個人的自由，一個人的尊嚴。他不能屈服共?黨的專制暴政，他不能有虛?的言辭，這是和共?黨“不可調和”的“階級矛盾”，我仔細讀了他的文章，他的經歷，他可是有好多機會，只要稍微低頭，稍微卷縮，就可以過去了。有好多機會，就可以今天在北京，明天在上海，同許多“富二代”一樣神氣活現了。不說做什?壞事。誰不是這樣子呢？誰不是追求好的生活呢？但劉賢斌從四川省的遂寧縣這個小地方到了北京，讀了大學，就不走這條“康莊大道”，就不同於“天安門事件”裏的某些哥兒們那樣，今天在政府哪個部門當個全職老闆，甚至不吭一聲在國內哪個企業當個老總，不是照樣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嗎？劉賢斌真有點“執迷不悟”。竟然三次坐牢，依舊步伐堅定。

劉賢斌在生命的縫隙間留下來一個女兒。但是，女兒不認識他，沒有感覺。當她年及妍華，才“認識”她自己有個父親，但又那?遙遠，在中國，在四川的某個地方的牢獄之中。

張前進也是天安門的一把好手，也在覆滅之中重生起來，他和劉賢斌一樣坐牢二年，顛沛流離，苦悶中尋求到基督的恩典，煥發了新的生命，以後成了一名侍奉上帝的牧師。他不忘天安門血染下的“同志”，把陳橋——劉賢斌的女兒接了出來。2011年她到了美國才清楚自己的爸爸是怎麼一回事。也許若干年後，陳橋就是又一個劉賢斌。

這篇序言沒寫完，傳來了陳衛被四川警方抓捕又判了九年的消息。看著陳衛的照片，胖胖的，不高的個子，確實是令人驚奇。這麼一個人就是這樣堅決地堅持正義和自由，在所不惜。劉賢斌在書中談到了好些仁人志士。共?黨判了陳衛，又判了貴州的陳西十年，共產黨似乎十分得意，為了維護他的的專制，一定得這樣做下去。但是我相信劉賢斌、陳衛、陳西都有一天——不到九年，十年，會被人們尊敬為英雄的戰士，屹立于人間。

吳弘達

劉賢斌生於1968年，我生於1937年，整整相差了31年。我在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坐了八年的牢，一直到了他十一歲時（1979年）才坐完19年的牢。但是，過了十年後，到了1989年劉賢斌就開始坐牢了。第一次判了兩年半，他沒有“回頭”，又判十三年，又不“回頭”，2011年又判了十年。他的20、30歲的年代就沒有過幾天普通人的好日子。現在開始又要走他四十歲的年代，還是坐共?黨的牢。

我也是把20、30歲的年代給了共?黨的勞改隊。1985年來了美國，終於重獲自由。那時快50歲了，就不要折騰了吧！十年後（1995年），我又給共?黨抓起來...

出版緣起 i
序言（吳弘達） iv
編者弁言 vii
卷一、荊棘路
血與火的洗禮——我在1989年 3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一）陳衛被捕 21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二）我成了專政對象 28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三）地下民運 34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四）走進秦城 41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五）審訊室裏的交鋒 47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六）秦城監獄的生活圖景 55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七）秦城監獄的政治犯難友 63
中國人權觀察臨時總部檔（選二） 68
1999年法庭辯護詞 71
出獄一百天 74
第九屆中國青年人權獎獲獎答謝辭 101
卷二、思想者
憲政民主：走出東方專制主義的藩籬 105
街頭運動是民主運動的重要形式 110
劉曉波遭重判後的民間道路選擇 117
以哈維爾之眼看中國 123
從“人民當家作主”說起 133
圍棋中的民運啟示 143
專制統治的最後壁壘 150
卷三、同路人
曉波，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在牽掛你嗎？ 159
民主黨人印象（之一）胡明軍 162
民主黨人印象（之二）佘萬寶 168
民主黨人印象（之三）許萬平 174
民主黨人印象（之四）秦永敏 180
民主黨人印象（之五）浙江群英 187
民主黨人印象（之六）湖南群雄 194
民主黨人印象（之七）貴州同仁 201
蜀中多義士，如韭割複生 209
卷四、天倫劫
獄中家書（選十） 217
我和劉賢斌的聚散人生（陳明先） 232
我和我的父親劉賢斌——陳橋自述（陳橋） 245
附錄、法庭文件
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1992年） 255
遂寧市人民檢察院起訴書（1999年） 257
遂寧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1999年） 260
遂寧市公安局起訴意見書（2010年） 266
遂寧市人民檢察院起訴書（2010年） 269
遂寧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2011年） 271

出版緣起 i
序言（吳弘達） iv
編者弁言 vii
卷一、荊棘路
血與火的洗禮——我在1989年 3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一）陳衛被捕 21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二）我成了專政對象 28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三）地下民運 34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四）走進秦城 41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五）審訊室裏的交鋒 47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六）秦城監獄的生活圖景 55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七）秦城監獄的政治犯難友 63
中國人權觀察臨時總部檔（選二） 68
1999年法庭辯護詞 71
出獄一百天 74
第九屆中國青年人權獎獲獎答謝辭 101
卷二、思想者
憲政民主：走出東方專制主義的藩籬 105
街頭運動是民主運動的重要形式 110
劉曉波遭重判後的民間道路選擇 117
以哈維爾之眼看中國 123
從“人民當家作主”說起 133
圍棋中的民運啟示 143
專制統治的最後壁壘 150
卷三、同路人
曉波，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在牽掛你嗎？ 159
民主黨人印象（之一）胡明軍 162
民主黨人印象（之二）佘萬寶 168
民主黨人印象（之三）許萬平 174
民主黨人印象（之四）秦永敏 180
民主黨人印象（之五）浙江群英 187
民主黨人印象（之六）湖南群雄 194
民主黨人印象（之七）貴州同仁 201
蜀中多義士，如韭割複生 209
卷四、天倫劫
獄中家書（選十） 217
我和劉賢斌的聚散人生（陳明先） 232
我和我的父親劉賢斌——陳橋自述（陳橋） 245
附錄、法庭文件
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1992年） 255
遂寧市人民檢察院起訴書（1999年） 257
遂寧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1999年） 260
遂寧市公安局起訴意見書（2010年） 266
遂寧市人民檢察院起訴書（2010年） 269
遂寧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2011年） 271

出版緣起 i
序言（吳弘達） iv
編者弁言 vii
卷一、荊棘路
血與火的洗禮——我在1989年 3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一）陳衛被捕 21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二）我成了專政對象 28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三）地下民運 34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四）走進秦城 41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五）審訊室裏的交鋒 47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六）秦城監獄的生活圖景 55
我的民運二十年（之七）秦城監獄的政治犯難友 63
中國人權觀察臨時總部檔（選二） 68
1999年法庭辯護詞 71
出獄一百天 74
第九屆中國青年人權獎獲獎答謝辭 101
卷二、思想者
憲政民主：走出東方專制主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