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酒會上,一位記者向蒙哥馬利問道:“In you opinion, who are the three greatest commanders in the history.”(在你看來,歷史上最偉大的三位將領是誰?)他回答“The other two are Alexander Great and Napoleon”(另外兩個是亞歷山大和拿破崙)。這是我第一次從一本英文讀物上瞭解到蒙哥馬利,這位在二戰戰場上叱吒風雲的英國元帥極富個性,自命不凡,但是我卻覺得他真實地可愛。
戰爭中的人性是赤裸裸的,不會也不可能被隱藏起來。在各種條件和能力的揮發都接近極限時,人性的精華與糟粕都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來,生動而真切。
一頂特殊的黑色貝雷帽,將軍和裝甲兵的兩個帽徽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將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襯托得格外炯炯有神。威武的制服、剛毅的輪廓、傲視群雄的表情,寶劍在劍鞘裏一定閃爍著逼人的寒光。他是如此地與眾不同,奇妙而獨特的個人主義令他成為二戰傑出將帥中最有爭議的英雄。
他身材矮小,貌不驚人,但就是這樣一個瘦小的軀體裏卻蘊藏著核裂般的爆發力,使他能夠縱橫沙場,叱吒風雲,指揮著千軍萬馬,談笑間牆櫓灰飛煙滅。輝煌戰績離不開他對鋼鐵之師魔鬼般的訓練:任何軍隊——即使一盤散沙,他都能將其訓練得如鋼筋混泥土般的堅強;節節敗退的第8集團軍在他指揮下威震北非,萎靡不振的第21集團軍在他的錘煉後橫掃北歐。他把自己的軍隊訓練成戰場上的利刃,所向披靡,攻無不克;偉大的勝利離不開他的運籌帷幄,縱覽全局。他視野開闊,反應敏銳;憑藉多年的鑽研和實戰的經驗,他能敏感地嗅到戰場上隱含的契機。他放手細節,總攬大局,故能成竹於胸,臨危不懼,在複雜多變的戰況中做到沈著冷靜,保持清晰的思路並做出準確的判斷。
他在學校時成績極差,聖保羅學校對他的評語是:「該生是個年齡與成績極不相稱的落伍者。」大器晚成的蒙哥馬利天生沒有文武雙全的氣質,俗話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確,他在學習上糟糕透頂,但在運動場上卻動如脫兔,出奇活躍,人稱『猴子』。矛盾的是,在他一生的戎馬生涯中,「頭腦簡單」的他卻顯示出了超凡的軍事才能,並寫下了《回憶錄》、《正確判斷的方法》、《領導藝術之路》、《三個大陸》、《戰爭史》等五部著作。他之所以能出類拔萃,靠的是無人能及的敬業精神和對軍事無比忠誠的熱愛,他的成功是真才實學與埋頭苦幹的結晶。他成功的秘訣是:確定了人生的目標後,便不再動搖,並為此付出不懈的努力。
他好惡由己,自命不凡,有意無意中得罪和怠慢了很多人。在整個世界史上,幾乎沒有哪位象蒙哥馬利那樣著名的將領遭受過如此野蠻的攻擊和曲解。奧馬爾‧布萊德雷將軍評論他說:「只是個三流的將軍而已。他從未幹過什麼名堂,別人打不贏的戰爭,他也沒有打贏,更不用說比別人打得更好了。」但他一個很大的特點卻又是知人善用。他在《回憶錄》中寫道:「我的工作時間也許有三分之一用於人員的考慮上。」事實證明,他選擇重用的人最終都各盡其才,名震四方,成為戰爭勝利中必不可少的重要元素。如選中德‧甘岡作為他的參謀長。事實證明,蒙哥馬利的這一決定是正確的。即便很多年後,蒙哥馬利仍這樣說:「在英國陸軍中,我以為像他這樣卓越的參謀長,可以說是空前絕後。」
他我行我素,驕傲自負,常常高估自己的權利,使上級和同級對他產生誤會。諾曼地登陸後,不可一世的蒙哥馬利連他的長官艾森豪都不放在眼裏,終於導致兩人鬥爭的白熱化。但是在阿登危機後,為了不影響盟軍走向勝利之路,為了最終的勝利,狂妄成性的蒙哥馬利終於讓步了,終於熄滅了艾森豪的怒火,挽回了局勢。他的顧全大局更顯出他複雜的人性魅力。桀驁不馴,目中無人,我行我素,自以為是,知人善用,視野開闊,思維敏捷,堅韌不拔,孔武好戰,狂放不羈,爭強好勝,能屈能伸……尤其是一種特殊的個人主義,這一切無論是好是壞,對於蒙哥馬利來說,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性格綜合,是一種矛盾的混合體,水與火的纏綿,能迸發出淬火般水火相煎的轟鳴。連他的對手對他的評論都極具矛盾性:「蒙哥馬利是個令人生厭的傢伙,但你不得不承認他說得都對。」各種矛盾攙雜在一個透明外殼裏,顯示了獨特而奇妙的個性魅力——這就是為什麼蒙哥馬利成其為蒙哥馬利的原因。他是如此生動活潑的出現在歷史的舞臺上,比任何好萊塢影星更富戲劇性的個性,他是男人中的男人,英雄中的英雄。你需要他是偶像,就對他崇拜去吧!你需要砸碎他時,也不必吝惜,蒙哥馬利定會支持你,因為換做他,定會比你做的更加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