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謎系列 1 即將遺忘

名人推薦：知名部落客絕讚好評中

「少年十二十五時，「我」是世界的核心，彼時的愛恨或感官知覺如此強烈，死是那麼容易出口的話，卻又沒有一個年輕人以為自己會死去。那時，城市之覆滅似乎也不過在彈指間，什麼都可以輕易毀壞，可以拋下和再來。《即將遺忘》的核心裝置正提醒或為我們那顆少年的心做人工呼吸。」

﹝陳柏青 書評〈即將引發蝴蝶效應的《即將遺忘》〉﹞

「謎團以滴水穿石的方式貫串全書，一點一點刻出真實的痕跡……書名《即將遺忘》簡單扼要的直指重點。記憶本就是值得探討的題材，而初蕾正是遺忘的最佳例子。有些東西永...

靈魂之屋

初蕾雙手托腮枕在桌上，一臉無聊地抬眼望著書店盡頭的窗戶。

初蕾家經營的書店，位於商住鬧區中一幢舊公寓的地下樓層。

外面人行道的水平位置比公寓地基略高，從書店靠近天花板那一列橫向窗戶往外看，可以看見街上路人的腳踝和鞋子。

如果把那扇鑲著格子毛玻璃的窗戶打開，蹬著高跟鞋的女人們走過時，甚至可以聽見鞋跟敲擊柏油路面發出的喀躂喀躂聲。

初蕾瞄了瞄坐在身旁，頭上壓著黑色鴨舌帽，交抱胳臂，裹著灰色牛仔褲的雙腿大模大樣地擱在鐵皮桌上，毫不含糊地發出均勻鼻息聲在打瞌睡的陶源。

初蕾氣悶地圈起手指彈了彈陶源的長腿，但他只是像無意識地舉起右手按了按鴨舌帽，點頭如搗蒜般繼續打瞌睡，好像連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初蕾鼓起腮幫，上下左右轉動著眼珠，做起眼睛體操來。

都是考不上大學惹的禍，如果去年順利考上大學的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伸手跟陶源討零用錢，愉快地再耗個三年或四年才去想自己的人生要怎麼辦。

因為跟陶源打賭輸了，眼下就要繼承這間快要垮下來的古書店，真是天理何在呀！

初蕾鼓起腮幫吹著額上疏疏落落的瀏海。

雖然從小就常常被人誇讚長得可愛，但是，被讚可愛，就是長得不夠漂亮的意思吧？

初蕾對於自己天生一身小蜜色皮膚尤其感到自卑。為什麼就不可以擁有像白瓷娃娃般漂亮的肌膚哩！

因為書念得不好，因為長得不夠漂亮，自己的花樣年華，就要跟這裡的古書堆一樣，被塵封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嗎？

初蕾氣憤地抬起穿著短裙的長腿，踢了踢陶源腳板下吊著的黑色人字拖。

陶源的身體往左邊歪了一下，均勻的鼻息卻絲毫沒有紊亂。

初蕾把眼光移向書店入口。

鑲著祖母綠、湖水藍、鬱金香黃與瑪瑙紅格子玻璃的大門，是這間古書店最不可思議的漂亮東西。

古書店據說是初蕾爺爺從年輕時便開始經營的。

初蕾出生時，爺爺已經去世，所以她跟爺爺素未謀面。

經營了幾十年的書店，一直沒有重新裝潢過。

店內原本牆上的孔雀藍油漆早變成曖昧的灰藍色。

一列列木造書架的每一個角落布滿刮痕。

初蕾和陶源並排坐著用作收銀櫃台的鐵皮書桌，也是屬於中古年代的東西。

從天花板懸掛而下的六○年代米黃色飛碟造型燈罩，邊緣就有好幾處崩裂的凹痕。

水泥地板無論怎麼用力洗刷，看起來也是髒髒的。

初蕾蹙起眉，凝視著大門上像寶石般熠熠發亮的彩色玻璃。

唯獨這扇大門，無論何時也給人閃閃生輝又柔和平靜的感覺。

這扇讓人看得呆了眼、鑲嵌細工極度考究精緻的大門，卻又與簡陋的店面出奇地搭調，初蕾實在覺得好奇怪。

記得小時候來店裡時，她曾經問過陶源，「為什麼只有大門那麼漂亮？」

「這扇門很舊的呢，只是在你眼中看起來漂亮而已。」

小初蕾歪著腦袋沒有聽明白。

「很久以前，你爺爺曾經請高人替這扇門施了魔法喔，因為是一道魔法門，所以在人們眼中永遠閃閃生輝。」那時候，陶源以說童話哄小孩的語氣回答她。

初蕾從小就了解到，陶源不會說童話故事。從他嘴裡吐出來，無論多麼奇怪的事情，一向都直接明白。所以，這的確是一道擁有魔法的門吧。

這道門，把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人們牽引進來。

曾有無數人，帶著如「一千零一夜」般詭奇的故事踏進來，告訴爺爺和陶源。

今天，會不會又有誰推開那道門走進來呢？

「喂，肚子好餓，去做個奶油煎餅出來吃吧！」陶源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打著呵欠伸個大大的懶腰。

「又不是小孩，只會睡大頭覺和嚷著要吃奶油煎餅！」初蕾不情不願地拖著身體站起來。

陶源脫下鴨舌帽，搔著永遠看起來過長的頭髮，睡眼惺忪地瞇起眼睛。

雖然對陶源的一切是如此熟悉，偶爾，初蕾望著陶源的時候，還是會泛起奇妙的感覺。

此刻，初蕾也怔怔地望著陶源搔著亂髮，扯了扯身上的灰T恤，雙手插在牛仔褲袋裡，微彎著高大的身軀，甩著黑色人字拖走向書櫃陳列架的背影。

如果生在古代的話，他應該是個浪人吧。

陶源身上，沒有一絲住家男人的氣息。

然而，這個像浪人般的男人，卻是自己的爸爸。

爸爸。

初蕾已經好久沒有那樣喚陶源了。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爸爸年輕得過分，是十四歲的時候。

十四歲以前，跟陶源牽著手一起走路並不覺得突兀，但是，或許是因為那一年，初蕾突然長高了很多，身上的女性特徵開始明顯起來，渾身散發出少女的青春氣息。十四歲的初蕾，在陌生人眼中看來，已儼然是十六、七歲的少女。

從那時候起，初蕾與陶源並肩而立時，愈來愈不像一對父女。

有一次兩人一起去購物，初蕾在百貨公司試衣間試裙子時，售貨員來敲門，當她打開一條門縫時，售貨員很理所當然地說：「很好看呀，要不要叫你男友過來看看？」

初蕾頃刻羞紅了臉，拼命搖頭，呆呆地把試衣間的門關上，脫下裙子，怔怔地望向鏡中自己穿著白色胸罩和內褲的身影。

爸爸，真的是爸爸嗎？這個念頭第一次浮上初蕾心間。

初蕾十四歲的時候，陶源三十歲。

換言之，陶源和媽媽十六歲時就在一起，生下了自己。

十六歲發生性關係，可是犯罪的啊！初蕾第一次那樣想。

媽媽真的是在交通意外去世的嗎？

初蕾從來沒見過媽媽的照片，陶源說兩人沒一起拍過照。

也從來沒有媽媽的家人來看過她。

陶源說因為媽媽是個孤兒。

總而言之，從初蕾有記憶開始，就跟陶源相依為命了。

問題是，初蕾對八歲以前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初蕾隱約感覺到，自己喪失的記憶，藏著某個祕密，而陶源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那個祕密。

但是，她不敢去深究。

在這世上，陶源是她唯一的親人，如果失去他，自己就會變成孤單一個人了。

所以，如陶源所說，他就是她爸爸。

然而，自從疑惑在初蕾心裡播下種子以後，她無法再望著陶源的臉喊爸爸。

十五歲那年，某一天，她在家裡開放式廚房的流理台前煎著荷包蛋做早餐時，試探性地抬起頭朝坐在廚房吧台前等吃的陶源，開口連名帶姓地喚了一遍他的名字。

「我以後就喚你陶源好了，因為你這個人呀，根本沒有當別人爸爸的自覺！」初蕾以半開玩笑的語調說。

那時候，陶源淡淡一笑。

初蕾無法解讀那微笑的意義。

要是能一直這樣和陶源兩個人靜靜地一起生活就好幸褔。

誰是大人，誰是小孩都沒有關係。

和書店裡的古書一起被塵封掉也沒有關係。

只要這樣靜靜地生活就好。

「就是這樣，我覺得很內疚。」

初蕾捧著兩碟煎好的奶油餅穿過長長窄窄的走廊走回店面時，聽見一個帶點神經質的年輕男聲在說話。

一個臉孔長得很中性的年輕男生，坐在鐵皮桌另一邊的淡褐色單人皮沙發上，微傾前身體，跟坐在綠黃色漩渦紋布沙發上的陶源在談話。

「但是，那樣的事情，不可能告訴大學的教授吧。」陶源以淡然的語調說。

「當然不可能，我可不想被送進精神病院！」染著褐色頭髮的男生有點神經質地用手掌大力摩擦著嘴唇。

「你以為你是偶然經過這條街，在路上偶然看到這間招牌快要塌掉的古書店，出於好奇心，偶然走下那條階梯，被那扇門吸引著，偶然把門打開走進來逛逛的吧？」

男生一雙稍帶褐色的眼珠定定地瞪著陶源，有點緊張地吞了一口涎沫。「當然。」

「然後，也是偶然地，你在翻著那些古書時，我站到你身旁，你就偶然打開話匣子，把你從不曾向別人傾訴的祕密跟素昧平生的我說了？」陶源揚起眉望著面前稚嫩的男生。

男生訥訥答不出話來。

「你說在大學考比較文學試卷時，你腦海裡突然一片空白，然後，你看見一個穿著古典式樣服裝的男人站在你面前，以陌生的語言跟你滔滔不絕地說話。奇怪的是，那一刻，你完全聽得明白那個男人的話。你在試卷中記下那個男人的話，交出了試卷，竟然得了個A。事後你去圖書館查閱，看見俄國著名小說家杜思托也夫斯基 （Dostoevsky）的肖像，發現那就是你在試場看到的男人。俄國大文豪的幽靈，在試場中出現在你面前，還幫助你作弊，不是像天方夜譚式的故事嗎？你自己也說了，你若隨口告訴別人，別人一定懷疑你念書念過頭，得了妄想症吧？」

「那不是我的妄想！那個男人的確曾現身在我眼前。要不然，學業成績一向平平的我，怎會突然考到個A呢！」男生有點歇斯底里地握著拳頭說。

「所以，我沒有說不相信你。」陶源以平靜的語調說。「你會跟我說，也是因為你知道我會相信你吧。」

男生好像被陶源如湖面般平靜的眼光吸懾住，呼吸漸漸回復平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男生怯怯地張開口問。

「這是一個祕密場所。」陶源攤攤雙手身體往後靠，眼光仍然緊緊捕捉著男生的眼睛說。「我就直接說吧，這古書店裡匯集了無數亡靈和生靈的龐大意識能量，呼喚著那些擁有第六感的人從那扇門走進來。」

男生雙肩抖了抖，有點毛骨悚然地看向背後一列列塵封的書架。

陶源搖搖頭。「不用擔心，那只是一個比喻。不是說這兒有鬼魂遊蕩什麼的，只是匯聚了無數靈魂的意識能量而已。」

「你……你到底是誰？」男生呆呆地問。

陶源淡淡一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那……」

「這個祕密場所，在我們的業界內被稱為『超感諮詢室』，有緣人會感應到呼喚而來。」

「來做什麼？」男生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

「把你們堆積在身體容器裡累贅的東西吐掉啊。」

「欸？」

「這個場所的作用，跟一般人去找心理治療師是一樣的。只是，像你這樣擁有第六感的人，走進一般診療所，會被診斷為精神病患而被送進精神療養院去吧？但是，你卻有急欲向別人傾吐，又無法向任何人傾吐的祕密，不是嗎？」

男生怯怯地點頭。

「所以，今天，你才會走進這兒來。」陶源頓了頓。「傾聽你把你要說的話說完，那就是我的工作。」

「但你說你不過是個普通人！」

「對，因為我只是個供你使用的器具呀。」

「那……」

「第一次進來這兒的人，都可以接受一次免費諮詢，你以後不再回來也沒有關係。但是，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存在對你有幫助，下一次再跨進這道門的話，我就成為你的治療師了，每次聽你說話也要收費的。」

「光聽人說說話就要收費嗎？」男生瞪大眼睛。

「跟心理治療師向客戶收費是一樣的道理啊。」陶源交抱起胳臂。

「我才不需要心理輔導！」

「每個第一次走進來的人都是這樣說的。」陶源一臉無所謂地回答。

陶源揉揉臉。「總而言之，擁有第六感的人，遠比你想像中要多得很。嚴格地說，每個人天生都擁有第六感，只是年紀漸長，由於沒有積極開拓這種潛能，這能力漸漸被我們的意識遺忘了吧。譬如說，研究顯示，半數五歲以下的兒童，都擁有照相機記憶呢。一個擁有照相機記憶的成人，會被看成是擁有異能吧，但那其實不過是其他人遺忘了的普通能力。」

「你是說，我不是很奇怪的異類？」男生像如釋重負般垂下肩膊。

「絕對不是，相信我，你有很多同伴。」

男生再深深吐了一口氣。

「跟你談談話，好像真的感到舒坦了。」

「那就常常來啊。」陶源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不過下次要帶著鼓鼓的錢包過來。」

男生第一次露出開懷的笑容。「喂，我是學生啊。」

「最多打八折。」陶源木著臉，一本正經地說。

男生爽快地走向彩色玻璃門，把手伸向門把時又回過頭來，深深看了陶源一眼。「我想……我還會再來的，多多指教了。」男生像自言自語般小聲說完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個人，將來大有作為啊。」陶源望著沉實地牢牢關閉起來的彩色玻璃門說。

「為什麼？」初蕾不解地拄著下巴。

「因為俄國大文豪的幽靈，不會出現在無關緊要的人面前幫他作弊吧。」陶源以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語調說。

「爺爺當年為什麼要開這間書店，為什麼要坐在這裡傾聽別人說話？為什麼會做起這份奇怪又沒有意義的職業？」

「誰說沒有意義？剛才你不是很得意地向那男生說，你是警方的重要線人嗎，這兒是重要的搜集情報機關呀。」

「第六感情報收集站？」初蕾掩著嘴噗哧一笑。

陶源聳聳肩。

「但是，如果這兒是第六感情報收集站的話，為什麼會讓我們這些普通人來主持？爺爺和陶源一樣，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啊。」

陶源抿著嘴巴，半晌沒有答話。

初蕾沒有發現，在那一瞬，她碰觸到了一個核心的問題。

而且，那個問題正是會解開她身世的謎底。

然而，神經很大條的初蕾，沒有捕捉到陶源瞬間的微妙沉默所代表的意義。

就在這一刻，陶源突然沉默了。

初蕾循著陶源的視線看去，前面的書架列之間，出現了淡淡的白光，一團像幻影般的東西在那兒飄浮著。

幻影的輪廓一點一點變得清晰起來。

先是白綠色的球鞋，接著是牛仔褲腳，然後是披著一身白袍的身體，再下來就是脖子和理著短髮的頭和臉。

那一團逐漸變得清晰了的形體，是一個年輕的男生。

男生右手上有某樣東西在閃閃發光。

那是一把細長的銀色尖刀。

刀尖還沾了血。

陶源拍拍額頭。「你的粉絲又來了！」

初蕾也翻翻眼睛，沒好氣地嘟囔。「那膽小鬼又來了！」

像幽靈般突然出現在古書店裡的，是正在大學念醫科一年級的青年阿等。

阿等從很久以前就是古書店的客戶，他第一次推開那扇彩色玻璃大門走進來時，只有十二歲。

阿等和初蕾是同年生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算月份的話，阿等比初蕾年長三個月。

話雖如此，阿等的五官長得比女孩更端整，少年時個頭又比初蕾小，加上怯懦纖細的個性，跟性格有點粗魯的初蕾一起時，反倒像兩姊弟。

即使兩人今年已經十九歲了，身高上阿等也終於比初蕾高出半個頭，但是兩人站在一起，還是一副粗魯姊姊搭怕羞弟弟的調調。

阿等的煩惱有點特別。他並非具有第六感，而是擁有某項帶點傳奇色彩的能力──瞬間轉移。

阿等從小時候起神經就敏銳又纖細，譬如說晚上獨個兒在睡房裡，在漆黑中看見天花板上的裂縫好像妖怪時，別的小孩只會哇哇地嚎啕大哭，他卻會茫茫然地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在阿等爸媽和哥哥的印象中，阿等喜歡獨個兒玩躲貓貓，因為經常在家中找他也遍尋不獲。

阿等的爸爸是警務處長，偌大的豪華公寓裡的確有很多可以讓小孩子藏匿起來的角落，不能怪他們一直沒發現阿等有突然在空氣中消失的本事。

事實上，阿等自己也一直沒有發覺。對於那茫茫然的感覺，只解讀作自己經常魂遊太虛罷了。小時候，阿等的意志能量還未成熟，因此只具備瞬間消失的能力，對於自己消失的事實與身在何方毫無記憶。

十一歲時，阿等飼養的心愛混種狗小黑，被傭人帶出去散步時，不小心讓牠走失了，遍尋多天也找不回來。

念小學六年級卻還是個愛哭鬼的阿等，夜裡偷偷縮在被窩哭泣時，一瞬間，那茫茫然的感覺又再度襲來。但是，這一次，待阿等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蹲在離家很遠的鬧市的一座橋墩下，全身縮成一團的小黑正舐著他的手，發出害怕又興奮的嗚嗚聲搖頭擺尾。

那一夜，阿等第一次發現自己與別人不同。

之後，他開始偷偷對自己的能力進行實驗，發現只要集中精神意志，他的身體就能在瞬間轉移到腦海所想的地方。

十二歲時，他也被某條看不見的細絲牽引著，走進古書店，認識了陶源和初蕾。

陶源第一次看見他時跟他說的話，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你並不是特別或奇怪的人。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具有意志能量，不是嗎？每個人都是倚靠自己的意志行動，一步一步活下去的。只是阿等你的意志能量比別人稍強一些，所以擁有這種能力。有些人的意志能量能感應到未來發生的事情，有些人能感應到別人的回憶或情緒，但你將能量內化在自己的身體裡。一切都是意志能量這普通不過的東西搞的鬼，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喔，也不是什麼特別值得驕傲的事情。你有比別人強的意志波，但可能也有比別人差的數學頭腦、方向感、美術才能等。所以，沒有什麼好或不好，只要接受這是你自己的一部分就好。」

阿等還清楚記得，陶源跟他那樣說時，那雙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眼睛像催眠師般吸懾著他，也沒有忘記當時躲在陶源背後看他，齊肩直髮上繫著湖水藍色毛巾髮帶，擁有陽光膚色與閃亮貓兒眼的初蕾。

自那以後，阿等放學後就常常去找陶源，轉眼就過了七年。

靈魂之屋

初蕾雙手托腮枕在桌上，一臉無聊地抬眼望著書店盡頭的窗戶。

初蕾家經營的書店，位於商住鬧區中一幢舊公寓的地下樓層。

外面人行道的水平位置比公寓地基略高，從書店靠近天花板那一列橫向窗戶往外看，可以看見街上路人的腳踝和鞋子。

如果把那扇鑲著格子毛玻璃的窗戶打開，蹬著高跟鞋的女人們走過時，甚至可以聽見鞋跟敲擊柏油路面發出的喀躂喀躂聲。

初蕾瞄了瞄坐在身旁，頭上壓著黑色鴨舌帽，交抱胳臂，裹著灰色牛仔褲的雙腿大模大樣地擱在鐵皮桌上，毫不含糊地發出均勻鼻息聲在打瞌睡的陶源。

初蕾氣悶地圈起手指彈了彈...

如果問我《著謎系列》是個怎樣的故事，我會說：「這是個不可思議的故事。」證據就是，你只要一旦進入這個故事的世界裡，便再也無法脫身了！

這是個以蜘蛛網為靈感和架構的故事，正因為每個角色都無路可逃（讀者也一樣！），惟有縱身跳進愈織愈大的蜘蛛網裡，才有希望變成真正的強者。

我一向喜歡寫純真但黑暗，美麗但悲傷，而且不可思議的故事。因為，這就是我們活著的世界。然而，惟有在故事的國度裡，人們總能無怨無悔、勇敢和坦然地接受和承受發生的一切，而且從當中成長。也惟有在寫故事和讀故事的國度裡，我們終將超越自己，成為最温柔也最堅強的人。

關於寫作，我一直覺得，能完成一本自己喜歡的小說，是三分天份、七分熱情、努力和傻勁。而能寫出一本暢銷小說，則是三分小說質素、七分運氣。我已經付出了我全部的十三分了，希望在台灣，也能擁有那令人讚嘆世界太美妙的運氣。

我喜愛的《著謎系列》這次在台灣推出，我其實很誠惶誠恐。可是，還是得自信滿滿地向大家下戰書：

「你不可能不著迷和著謎的！」

如果漫畫和電玩就能滿足你，那你還未看過《著謎系列》喔！如果你平常不愛看小說，那麼，你的小說迷生涯將從今天開始！

如果問我《著謎系列》是個怎樣的故事，我會說：「這是個不可思議的故事。」證據就是，你只要一旦進入這個故事的世界裡，便再也無法脫身了！

這是個以蜘蛛網為靈感和架構的故事，正因為每個角色都無路可逃（讀者也一樣！），惟有縱身跳進愈織愈大的蜘蛛網裡，才有希望變成真正的強者。

我一向喜歡寫純真但黑暗，美麗但悲傷，而且不可思議的故事。因為，這就是我們活著的世界。然而，惟有在故事的國度裡，人們總能無怨無悔、勇敢和坦然地接受和承受發生的一切，而且從當中成長。也惟有在寫故事和讀故事的國度裡，我們終將超越自己，成為最...

01　靈魂之屋
02　藍寶石眼淚
03　第六感廣播
04　說謊的人
05　她的祕密
06　流浪者
07　影舞者
08　透明人間
09　遺忘了

01　靈魂之屋
02　藍寶石眼淚
03　第六感廣播
04　說謊的人
05　她的祕密
06　流浪者
07　影舞者
08　透明人間
09　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