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妃喬

〈男宿，鬧鬼？〉

暑假中，學校論壇出現這條po文，大概是受到鬼月影響，鬼版上的話題很熱絡，從學校的禁忌、傳說，到撞鬼經驗、哪個角落鬧鬼等等，都會被拿出來討論。
這類的話題本來就有人喜歡，有人嗤之以鼻，還有些保持中立看戲的，有時候會有暑修的同學湊熱鬧自告奮勇，說要替大家夜訪無人學校，幾方人馬經常爭吵不休。
當然夜訪校園大部分都只是說說而已，目前還沒人有膽量在鬼月作死。
而最新一條po文標題，就是〈男宿，鬧鬼？〉。

「聽說男宿以前死過一個學生，是因為設備問題而死，走得有點冤屈。
好像到現在那個同學還是會不時出現，在寢室裡、淋浴間、晒衣場到處遊蕩，上次還有人半夜在交誼廳看到，一抹遊魂最後搖搖晃晃走進404寢室。」

「看錯吧？」
Po文出現不到一分鐘，馬上有人留言質疑。
「男宿哪可能鬧鬼？」
一個名字是男宿宿舍長的帳號也火速發言。
「欸～現在誰住裡面？」
「我是聽說家屬來招魂後，那間房間還是繼續讓學生入住。」
「誰誰？想知道他是否順利活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人類學系的顧步夏，他家開宮廟，一定能順利活到最後。」
「欸欸～你們想喔，男同學的冤魂跟能通靈的籃球隊帥同學……」
「樓上想說什麼？吼唷，這麼老梗，人鬼情未了嗎？」
「不是啊，就是……啊啊，你們想嘛……」

一個身材高䠷，右手持桃木劍、左手拿黃符紙的男性站在陰森房間裡，房間內桌椅床鋪破敗，角落結了不少蜘蛛網，就連在微風中飄蕩的窗簾也有不少破洞。
「何方妖孽，竟敢在我的房間裡搗亂？」男子對空大聲斥喝，桃木劍跟著揮出。
「嗚嗚嗚……」
幽怨哭聲憑空出現，男鬼開始泣訴是如何如何被欺負、死得有多委屈又多委屈。
那楚楚可憐模樣，讓人內心一緊，手持桃木劍的同學也於心不忍，放下手中法器，坐下來傾聽安慰。
接著就安慰到床上去了，鬼魂的唇舌很冰，但吻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然後男同學鬼好不容易吸取到男人的陽氣，越吸越上頭，最後就各種榨乾嘿嘿嘿嘿嘿～～」
「等等，這一大篇妄想也太厲害？！」
「同學你要不要到隔壁BL小說版連載？」
「這樣我們系寶會被抓交替，不行不行，他可是我們的大寶貝！」
「可惜啊你們，我們步夏是個麻瓜，而且還很怕鬼，慢慢妄想吧你們！」
「那個上面的同學，跪……跪求萬字R18文……」

討論到此，徹底歪樓。
話題中的顧步夏不大玩學校論壇，一直到鬼月過去大學開學，他都不知道曾經在鬼版上過一次熱門。
***
暑假結束，新學期開始，這學期，法律系來了個大二的轉系生，讓全校炸了鍋，從教授不小心走漏風聲開始，消息從系上迅速傳遍整個學校，就連學校論壇的討論串也很火熱。

「有人發現那個法律系轉系生江馳嗎？」
「系辦看過，有點帥啊～」
「比起人類系的顧步夏呢？」
「不同款怎麼比較？」
「顧步夏家裡開宮廟，江馳他老爸可是Ｔ大醫院院長。」
「他醫學系直接轉考法律系，聽說成績還超好。」
「可惜了他好像和家裡鬧翻」

討論串上被提及比較的顧步夏就讀人類學系，住在傳聞中鬧鬼的404寢室，是學校籃球隊的最佳防守球員，長得帥還打得一手好球，不管是運球、防守還是灌籃，每個動作都能引起場邊女同學的尖叫。
球場下的顧步夏個性活潑熱情，就跟他的名字一樣，像是擁有燦爛陽光的夏天，不管在系上還是籃球隊裡都很受歡迎。

漫長暑假後的開學當天，顧步夏跟許久沒見的籃球隊隊員前往球場，幾個人嘻笑聊天，籃球在顧步夏手上像活過來了般，他跟同伴們邊玩鬧邊靈活轉球，總有人想趁他不注意時搶球，卻屢屢被擋下或迴避。
正巧是人潮陸陸續續進校的時間，江馳的重型機車往學生聚集處騎來，他背著背包，在校門口把車停好，俐落脫掉安全帽，露出帥氣正臉。
此處應該配上圍觀群眾的熱情歡迎，但他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身周氣場也極冷，讓仰慕者們不敢輕易靠近，只能遠觀並等待機會搭話。
江馳站在重機旁，冷眼看著不遠處吵鬧的一群人，他們筆直朝他走來。
顧步夏和白云浩、藍百威三人仍玩著球，顧步夏嗨轉球邊聊天，沒注意到身旁有人，他正想閃躲再次企圖搶球的一隻手，一個不小心撞到立在一旁的江馳。
「啊啊……」
他重心不穩，直接撞進江馳懷中，江馳反射性握住他的手臂，他轉頭回望。
兩人視線交會三秒，顧步夏突然被推開差點跌倒，運動神經很好的他立刻回神站穩。「啊，抱歉抱歉。」他抬手向江馳致歉。
不管是撞到人還是被推開，顧步夏都沒放在心上，馬上攀著在旁邊笑的白云浩離開，郭正宏和藍百威從後面快步跟上。
江馳用偏冷眼神看著四人打鬧的背影，他們走遠後他低頭看了眼手錶，繼續等人。

籃球隊的幾人一到戶外球場立刻開始準備，顧步夏的動作較快，其他隊員還在暖身，他已經抄起球上場做起花式運球，帥氣甩開眾人，看到女同學們在拍照，還故意擺起姿勢。
耍帥沒多久，眼角餘光瞄到郭正宏正打算從他身後拍上後腦勺，顧步夏一個閃身快速轉頭，對偷襲失敗的人張揚笑著，還不忘向場邊同學揮手。
郭正宏一臉懊惱，隨即他拍手大喊：「大家分兩隊，三對三散開來。」
「步夏！」
「啊——」
「顧步夏好帥！」
圍觀女同學喊朝場中大喊，顧步夏笑著揮手向她們打招呼。

籃球場上的比賽開始，兩隊人馬卯足全力，球場邊，江馳面無表情經過，身邊跟著法學院院長及滿臉熱情驕傲的老師、學姊。
學姊主動向江馳搭話：「學弟，聽說你高中是籃球隊的，怎麼沒加入？」
「沒興趣。」江馳冷淡回應。
簡潔有力的回應讓學姊滿臉尷尬，她摸摸鼻子往後退一步。
系主任見狀上前試圖打破僵局：「從醫學院轉來這讓你們院長超級扼腕啊！聽說還接到了你爸的關切，以為你在那受到什麼不開心的待遇！」他臉上堆著親切微笑，「這次轉來法律系，要不約一下你父母一起吃個便飯？」
「不熟、不用了。」江馳依然冷淡，聲音也極冷。
沒被學生用這種態度應對過，系主任也抖了一下，默默地稍微往旁邊移開，只剩院長站在江馳身邊。
眼看已經沒人了，院長硬著頭皮開口：「你放心在這好好學習，我們法律系一定盡全力滿足你。來，說說看，有沒有麼需求？」
他表面上像個和藹的長輩，但心裡卻是百般無奈，要不是礙於江馳的家世，根本不用來這裡奉承這麼難搞的學生。
聽到這，江馳停下腳步望著院長和系主任，兩人也對著他露出期待眼神。
「我想申請宿舍。」
江馳的需求竟然是申請宿舍，院長和系主任面面相覷。

「小心！」

一顆藍球直接往院長這邊飛了過來，學姊和系主任聽見大叫反應很快地蹲下，院長傻愣地抬頭看球，就在他快被砸到的那瞬間，江馳伸手一跳兩手抓住籃球。
救援的動作太快，學姊和女同學們滿臉錯愕，定格看著他。
顧步夏連忙跑了過來，喘著氣向江馳伸手：「同學，謝啦！」
江馳認出跑來的是在校門口撞到他後隨口道了歉就跑的人，一股不爽的情緒湧上，他像是要把球丟還給顧步夏，下一秒卻看了眼籃框，跳躍、出手。
顧步夏準備接球的動作定在那，視線跟著被丟出去的藍球，球流線俐落地「唰」一聲中空進籃。
假動作之後是出乎預料的完美投籃，顧步夏回望江馳，一臉「你找碴」的表情。
江馳略帶了點挑釁，嘴角微揚。
不知為何，顧步夏的腦海裡回放了師兄說過的話——
「緣分可遇不可求，該來的時候就會來，躲不過。」
他搖了搖頭，不覺得跟眼前這個人會有什麼緣分。
「步夏快回來。」
郭正宏對著站在場邊掉隊的隊員大喊，他這才將視線從江馳身上移開，回到場中繼續比賽。
對比賽的投入，讓他轉頭就忘記江馳，有他的完美防守，對手連一分都拿不到，他從容看著氣喘吁吁的隊友們，臉上笑容是耀眼的自信。

球場邊，法律系系主任跟驚魂未定的法學院院長已經離開，剩江馳還在原地。
他的目光停留在場上的比賽，有時候不自覺地，會被一張燦爛笑顏吸引。

最後一分鐘，球在郭正宏手上，藍百威跟白云浩都在他的傳球範圍，顧步夏不大確定球會傳給誰。
他一向不是頭腦派的，與其花時間猜測，不如主動引郭正宏上鉤。
郭正宏看出顧步夏主要在防他傳球給白云浩，於是他給藍百威一個眼神暗示——
「啊啊你竟然！」郭正宏驚呼。
顧步夏趁他分神看向藍百威時直接截球，傳給後方無人防守的學弟，學弟接到球，動作俐落地一個三分射籃。
哐啷——
球撞到籃框彈走。
「啊……」顧步夏一臉惋惜，但隨即他也跑到學弟身邊，拍了拍學弟的肩膀安慰，「沒關係，這球沒進我們還是贏了，隊長他們可是一分都沒有。」
「什麼沒關係，顧步夏你不要寵壞他們。」郭正宏走了過來，「你們默契還可以，但學弟等下練完三分球再回去。」
讓大家稍微休息過後，郭正宏針對剛才的那場比賽做賽後檢討，一一指出隊員們該留意、改進的地方。
討論結束，各自進行練習，顧步夏坐在場邊，隨意亂飄的目光，最後落在一個剛走不遠的背影上。
江馳完美投籃的身姿在腦海回放，雖然被挑釁了，他還是覺得那身手挺不錯的。

幾天後，顧步夏利用空堂獨自在籃球場打球，揮灑完汗水，他準備走回宿舍，途中他邊玩球邊和宮廟裡的姊姊顧步桃講電話。
流了一身汗，微風迎面吹來很舒服。
『你月底回來一趟。』
「幹嘛？」聽見顧步桃不容拒絕的語氣，顧步夏不耐煩地皺眉。
『呵呵，師兄正式把宮廟交給我啦！」顧步桃神采飛揚，滿心雀躍，『我辦了一個小party慶祝——」
「啊，那我可能沒空喔！」顧步夏打斷電話那端未說完的話，並直接拒絕。
『哎呀，可惜了，師兄說雲遊四海前，想幫你把封印鞏固一下……」顧步桃故作惋惜，想引弟弟上鉤。
得知師兄將要雲遊四海，顧步夏連忙答應：「姊，我馬上訂車票，妳千萬要讓師兄等我。」
『沒良心，還知道我是你姊！』顧步桃笑著抱怨，邊從香爐下抽出裝有符令的信封。
「誰讓小時候幫我把屎把尿的是師兄，打我搶我東西的是妳。」
顧步夏做了個鬼臉，在心裡偷偷碎念一些不敢對姊姊說出口的抱怨，求生欲正提醒著他，姊姊是一種能徒手打開弟弟天靈蓋的凶猛生物。
講完電話，顧步桃拿出信封裡跟弟弟兩人小時候的合照，口中念著禱詞並把相片繞了香爐三圈，接著用食指彈了照片裡的小男孩，才把照片再放回去。
顧步夏掛了電話後，突然一顆果實掉到他的頭上。
「唉呦……」
他驚呼了聲，四處查看究竟是被什麼東西打到，可不知怎麼地，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人生總會面臨某些你不想，卻又必須得捍衛的事，例如……」
念頭中斷於此，他想不起來這是誰說過的話，索性直接拋到腦後。
回到宿舍，顧步夏坐在椅子上，一手打遊戲、一邊分心在電腦上準備訂票，訂好回家的車票後，他拿著手機癱到床上，把音量開得更大繼續玩。

同一個時間，籃球隊聚在一起午餐，頭頂上是晴空藍天，郭正宏憂傷仰望幾秒，接著轉頭看在一旁吃飯的幾個人。
「你們怎還吃得下？」郭正宏輕嘆，「開學了，但我們球隊因為成績太差，招不到人。」身為隊長，他對球隊的前景感到擔憂。
白云浩跟藍百威沒回應，只專注搶著彼此便當裡的食物，郭正宏無奈搖頭。
看見林黛涵從不遠處跑過來，郭正宏眼睛一亮，趕緊遞上水迫切詢問：「那天那個人查到了嗎？」
「查到了，叫江馳，法律二。可惜……」林黛涵喘了口氣，「我學姊問過他，沒打算進籃球隊。」
郭正宏一聽又洩氣了，伸手把林黛涵的水搶回來，轉頭對著吃得正開心的幾人有氣無力詢問：「顧步夏為什麼還沒來？」
大家沒理會他，他難得生氣大喊：「顧——步——夏——人——呢？」

被郭正宏怒點名的顧步夏正躺在床上開心打遊戲，他太過專注，就連響起的敲門聲都沒聽見。
江馳敲門後禮貌性地等了一下，確定房間內沒人回應，才拿出鑰匙開門進入。
一踏入房間，到處貼滿的黃符紙映入眼簾，他感到不可思議，困惑著怎麼在這個年代、在充滿知識的大學宿舍裡，會出現應該早被時代淘汰的東西？
門沿上，還有張沒貼好的直接掛在眼前，江馳煩躁地伸手扯下，雖然不信這套，他還是好奇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發現那不過是看似認真、實則亂畫的符咒。
江馳在心裡冷笑，順手捏成紙團準備往旁邊的垃圾桶丟，沒想到垃圾桶已經滿了。
才剛搬進宿舍，他忍著逐漸湧升的怒火環視了圈，房間內雜亂不堪，髒衣服、籃球、背包，以及吃完的泡麵碗和空零食袋丟得到處都是，另外還有堆滿東西的三張床鋪。
留意到有個人在床上埋頭打電動，江馳抱著重機安全帽和一袋行李皺眉，沒打招呼就直接走到自己的桌前。
果然他的桌子也遭殃了。
江馳先撕掉桌邊的符咒，再把雜亂的東西推到一旁，將安全帽放上去。
顧步夏的遊戲終於過關，注意力從遊戲上移開後，眼角餘光瞥見有個陌生人在房裡，他嚇得跳起來。
「靠！你誰啊？」
江馳看清是顧步夏後愣住。
顧步夏也在看見江馳後，想起他故意耍帥投三分球的挑釁。
兩道目光交會，彼此都帶著不爽。

短暫對視幾秒，江馳萬分嫌棄看著宿舍凌亂不堪的空間，一路用腳踢開地板的雜物開路，走到自己的床位。
「欸欸欸！不能拆啦，會出事！」
看見江馳伸手把貼在床邊的符咒撕下，顧步夏連忙阻止，但對方根本不理會，逕自把堆在床上的衣服往下丟。
「出事？」江馳冷哼了聲，發現自己床上竟然有一把桃木劍，他拿出來往顧步夏身上丟過去。
顧步夏手忙腳亂接下桃木劍，趕緊把劍放到一旁：「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這裡是我房間欸！」
「今天起，這裡也是我房間。」江馳拿出入住宿舍通知單。
顧步夏難以置信地搶下通知單，瞪大眼睛確認上面是江馳的姓名、這間404寢室和床位號碼，抬頭看見江馳已經從行李袋裡拿出床單開始鋪，他急忙解釋：「你確定要住在這裡？這裡可是鬧鬼呢，你看看，另外兩個床位的同學就是這麼被嚇跑的——」
「舍監說，他們是占床位住校外的不良示範。」江馳瞥了眼，冷聲打斷，「還有什麼是我應該知道而不知道的？」
顧步夏滿臉不爽地下床推開江馳，連忙撿起地上差點被踩到的球衣。「舍監才不敢告訴你這房間有鬼啦！」他語帶不滿。
江馳停下動作，直視在旁邊礙事的人：「那你怎麼還敢住在這裡？」
「我可是宮廟世家，有神明護體啊！」顧步夏指著江馳的床鋪，「就在那，祂因為被班上同學排擠，每天都只能一個人躲在宿舍哭，那天祂哭著哭著睡著了，冷氣又剛好漏水加漏電，結果被電死都沒人知道，過好幾天才被發現。」
面對顧步夏的賣力解說，江馳一臉冷靜冷笑：「幻覺或環境會造成精神耗弱的錯誤認知，以為見鬼，不過是因為膽小。」
顧步夏深吸了口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在心裡說服自己，不要跟這麼不客氣又沒禮貌的人計較，也決定換個方式遊說。
他看著江馳轉身從背包拿出電腦放上，接著瞄到桌上的漂亮安全帽，突然回想起開學那天在校門口的插曲。
「我們是不是還在校門口見過？」顧步夏啟動社交模式，「吼！真的很有緣，謝謝你扶我一把，不然就撞到你那臺很貴的重機吧？連安全帽都這麼帥！」
邊道謝，顧步夏正想趁機摸一下安全帽，卻被江馳伸手阻擋，他尷尬地把手轉了個方向，假裝是要拍掉桌上的灰塵：「你也看到這裡環境不好，要不我幫你問問其他宿舍？」
「要不是就剩你這，你以為我不想轉頭離開？」江馳滿臉不悅，拿出一個垃圾袋後，開始把桌上那些吃過、沒吃過的東西，都往裡頭丟。
顧步夏連忙拯救自己亂放的零食。
「以後你的東西自己收好，越界了我就直接拿去丟掉！」
顧步夏看著房間裡唯一乾淨又平整的床鋪皺眉：「欸！僵直。」
江馳滿臉不悅：「江馳。」
「好啦！」顧步夏口氣敷衍，「打個商量，我看你用的、穿的都很高檔，幹嘛非住在這又小又沒私人領域的宿舍，外頭不是比較舒適？」
「沒錢。」江馳揮開顧步夏的手，逕自坐下打開電腦戴上耳機，拿出原文書和筆記。
「屁啦，鬼才相信！」顧步夏氣急敗壞，但又拿江馳一點辦法也沒有。

〈男宿，鬧鬼？〉

暑假中，學校論壇出現這條po文，大概是受到鬼月影響，鬼版上的話題很熱絡，從學校的禁忌、傳說，到撞鬼經驗、哪個角落鬧鬼等等，都會被拿出來討論。
這類的話題本來就有人喜歡，有人嗤之以鼻，還有些保持中立看戲的，有時候會有暑修的同學湊熱鬧自告奮勇，說要替大家夜訪無人學校，幾方人馬經常爭吵不休。
當然夜訪校園大部分都只是說說而已，目前還沒人有膽量在鬼月作死。
而最新一條po文標題，就是〈男宿，鬧鬼？〉。

「聽說男宿以前死過一個學生，是因為設備問題而死，走得有點冤屈。
好像到現在那個同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