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傳統進化論中有爭議的問題
第一節 果殼裡的進化論
達爾文進化論的處境有點尷尬。表面上看,有著強大理論基礎和現實依據的進化論似乎就像堅果的果殼一樣結實。可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果殼裡面的局限性──方寸之間小小天地,外面才是廣袤森林。想要突破這層果殼卻非常困難,需要肥沃的土壤、充足的水分和適宜的溫度。達爾文也是普通人,並不是簡單而理性的機器,他能寫出正確的理論,也會表現出局限性,特別是面對生物進化這樣複雜而多變的課題,本書就將從進化論的局限性來提出自己的觀點。
生物是怎麼來的?到目前為止最接近真相的,當然還是達爾文的進化論。「毋庸置疑,達爾文的理論是那個時代乃至人類歷史上傑出的學術成就。但生物進化的秘密遠不止達爾文在進化論中所探討的問題。事實上,達爾文甚至都沒有意識到有關生物進化最核心的問題,更遑論解決」 。
自從1859年《物種起源》的出版宣告達爾文版進化論誕生以來,一百六十多年的時間裡,作為一個科學理論,它已經找到了大量的證據。達爾文進化論在風口浪尖上翻滾了這麼多年,一直被質疑,卻從未被推翻。這說明了兩個問題:首先,進化論大體是正確的,紙裡包不住火,一個謬誤或者謊言很難在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在全人類面前屹立一百多年不倒;但是其次,也說明了進化論並不完美,所以才飽受質疑。
達爾文進化論的不少內容被後來人不斷修改,甚至有一些分支被證明是錯誤的,但是核心思想卻始終沒有被推翻過,這就是現代進化論的兩大理論基石:
⑴共同祖先。地球上的生物「五百年前是一家」,當然不是真的五百年,而是幾億、幾十億年。無論什麼物種,無論怎樣都能夠追溯到一個共同的祖先。雖然祖先相同,但是每一代都會多少有點改變,這樣的差異經過長期積累,造就了地球上多姿多彩的生命。
⑵自然選擇。指的是自然界對生物的選擇作用,即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現象。生物不斷地被大自然篩選,適合的生物生存下來,不適合的被淘汰出局。
進化論最大的對手當然就是神創論。因為在進化論誕生之前,神創論一直牢牢控制著人類的思想。雖然在達爾文之前也有一些小人物或者不大不小的人物提出過一些類似的進化觀點,但是都沒能撼動神創論的江湖地位,甚至沒能引起教會的注意,連點動靜都沒有。直到鴻篇巨著《物種起源》橫空出世。達爾文收集了大量的證據,包括化石證據、比較解剖學證據、地球物理學證據等。並且總結前人的經驗教訓,提出了一個相對周密、較為完善的理論體系。加上達爾文在科學界早就很有聲望,這使神創論遭到了巨大的打擊。
在之後的一百多年裡,進化論擁躉前赴後繼,找到了越來越多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理論,並發揚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精神,試圖徹底擊敗神創論。但是一場世紀大戰打下來,神創論仍舊活蹦亂跳地存在,而且在某些國家(包括某些發達國家),神創論的支持率還在小幅上升!
一般來說,這有兩個原因:
一是宗教和科學是兩個層面的事情,宗教是思想意識、精神、信仰層面;而進化論是一個科學理論,科學是現實世界的自然規律,不管你信不信它都存在,所以兩者大可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處。
二是因為進化論本身有一些缺點,甚至是一些重大、無法解釋的缺陷。與其他學科不同,生物學(特別是進化生物學)的理論體系並不穩定,一些主流觀點經常改變,甚至每隔幾個月就會有變化,比如對人類進化歷史的重構。但是偏偏爭議最大的自然選擇理論卻一直沒有被革新,一百多年來,幾代生物學家都被困在這個過時的模型之中。
「我們的世界並不完美,演化並不是一隻萬能之手。世界是一大堆有缺陷的零件的臨時組合,這些零件各有各的背景故事……自然選擇只不過是演化論的一條原理,但達爾文的死忠們用這一條原理來套所有難以解釋的、動物形態或行為上的奇特現象,這就太急功近利了。」
不要罵我,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哈佛大學教授、古生物學家、進化生物學家史蒂芬.傑.古爾德(Stephen Jay Gould)說的。
「獲得過諾貝爾獎的生物學家莫諾(Jacques Monod)評論說:『進化論的麻煩在於,每個人都自以為理解它。』哈佛大學的進化論大師邁爾(Ernst Mayr)也曾感歎說:『自1860年以來,沒有哪兩個作者對達爾文主義的理解完全相同。』」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除了大家的思維方式不同之外,主要還是因為進化理論確實還存在著巨大的真空地帶。進化論是支撐整個生物學大廈的基礎理論,根基一直有問題,大廈當然晃晃悠悠。
多年沒有重大革新的生物學正面臨著越來越多的問題,也許這預示著將有一場重大的變革,也許我們需要用全新的視角去審視這個學科。絕大多數開明的生物學家都承認進化論有缺點,諸多科學家也在嘗試著彌補或者解釋這些缺點,但是一直收效不大。幾個根本無法解釋的難題仍在困擾著我們,現在先來瞧瞧這些巨大的未解之謎~~~
第二節 生命重要還是繁殖重要?
1665年的秋天,牛頓坐在蘋果樹下苦苦思索著行星圍繞太陽做圓周運動的原因。咣當!一隻蘋果落下來,落在了他的腳邊,牛頓天才的大腦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蘋果下落是因為引力的作用,於是解開了行星繞日運動之謎。
這個傳說是牛頓侄女敘述給伏爾泰的,現在已經無從得知它的真實性。但是我知道,假如有人能夠從掉落到頭上或者身邊的物體上受到啟發,發現萬有引力定律,那麼這個人一定有敢於懷疑一切的勇氣,因為別人都認為這件事情天經地義。
設想一下,每個人都有過物體落到頭上的經歷,比如你可能被水果、乒乓球或橡皮打中過腦袋。什麼?你沒有被砸過?被雨淋過吧?那也是雨點受到了地球引力的作用。什麼,也沒被雨淋過?好吧,你洗過淋浴吧……但是,所有人都認為乒乓球彈起後就應該向下落,雨點當然也應該灑向大地,總不能飛到天上去,或者繞著地球一圈圈旋轉。大家都認為這些是不需要證明的公理、是自然法則,只有牛頓這樣的奇葩才會琢磨其中的奧秘,就像愛迪生琢磨母雞孵蛋的奧秘一樣。可見,很多自然法則都有規律可循,有原因在裡面,而且這個原因很可能和表面觀察到的完全不同,並不能簡單地說「就應該這樣啊!」。但是仔細研究生物學書籍你就會發現,現代生物學疑點太多了,被傳統生物學家以「就應該這樣……」和「……不這樣的生物都已經滅亡了」含糊而過的環節也太多了。
自然法則的規律正是生物學家應該孜孜以求的,因為「規律性」對科學無比重要,或者說科學的工作方向就是尋找「規律性」,每個學科的定理、定律、法則就是自然規律的歸納和總結。而生物學的「規律性」現在還沒有找到很多,強調一下,隨機的突變不應該算作規律性。
順便下個定義,本書中的「傳統生物學家」,就是那些認為,僅憑分子生物學就能夠解開生命全部奧秘的人。他們認為生命只是簡單的化學循環,只是無數化學反應中產生的能量交換。我不同意他們這樣的說法,所以把他們塑造成了本書中的「反派」,呵呵。我這麼做當然有風險,因為對很多人來說,反對生物學教條、質疑達爾文進化論,似乎就是同意神創論。其實這當然不是一回事,一個好的科學理論,一定是經得起推敲的,也不怕被質疑。而以達爾文進化論為基礎的現代生物學又恰恰明顯地忽視了一些東西……
質疑達爾文的自然選擇理論是有風險的,還會被當作「科學盲」,起碼理查.道金斯教授是這麼認為的:「在達爾文之前,即使有教養的人,儘管已經拋棄了對於岩石、溪流和日食的『為什麼』問題。卻仍然含蓄地接受關於生物的『為什麼』問題的合理性。現在,只有科學盲才這麼做。然而『只有』這兩個字隱瞞了一個令人不快的事實,那就是它指的是絕大多數人。」 簡單地說就是:「如果質疑達爾文的自然選擇理論,你就是科學盲;現在很多人都質疑,所以很多人都是科學盲。」
我不認為生物和岩石、溪流、日食一樣,所以當然要問「為什麼」。所以,好吧,我也成了「科學盲」。
我在後面會經常抨擊傲慢的傳統生物學家,這就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很多開明的)科學家得出一個驚人的認識,即不論用什麼方法來定義生命,生命的本質都不在DNA、組織或肉體等實質形式中,而是在這些實質形式所包含的能量與資訊之無形組織中。」 但是真的只是在無形組織中嗎?還是我們暫時還無法觀察到他們的「形」?
人類對新事物的認識都會有個朦朧和試錯的過程,比如對黑洞的理解,我們一直以為它是個「洞」,是個旋渦、空的、虛無……而實際上,黑洞是天體,或者說是一個星球,一個實際存在的「體」。只不過它的質量特別大,連光都無法反射出來,所以看不見。之前我們對黑洞的認識,無論認為它是「黑洞」,還是「灰洞」,都是錯誤的。那麼,生命的本質是否也有「形」有「體」呢?
問大家一個問題:母雞為什麼要過馬路?如果我給出的答案是:「因為母雞要到馬路對面去呀。」這個答案大家能滿意嗎?當然不能滿意。我應該回答:母雞要去找小雞,母雞要去找小蟲,或者母雞要去超市……這些答案似乎都好得多,起碼不是廢話。
有一個女孩吐槽自己老公很傻,和他說話太費勁。看到了老公穿鞋,女孩問「你幹啥去?」,「出去」「去哪裡?」「下樓」「下樓幹啥?」「去樓外面」「*$#&%^&%$^^*……」生活中可以說一些這樣的廢話,無傷大雅,但是傳統生物學家偏偏能給出很多這樣奇妙的答案。
生物學裡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為什麼生物這麼重視生殖?」,普通人常犯的錯誤是認為「養兒防老」。生物學家當然不會犯這麼笨的錯誤,因為他們知道與人類不同,動物的後代不會成為它們的助手,更不會幫它們養老,只會成為它們的競爭對手,跟它們競爭食物、競爭空間,甚至爭奪異性。
但是生物學家會給出另外一個錯誤的回答,因為生物書上的標準答案就是這樣的一句廢話「想把自己的基因遺傳下去啊。」相信每一個學過生物學的人也都會想到這個答案,這已經成為思維定式了。但是如果我再問一句「為什麼想把自己的基因遺傳下去呢?」,相信沒有人能回答出來,也沒人願意回答──這事兒不就應該這樣嗎?
其實生殖的定義就是產生後代和遺傳基因。所以上面這句廢話就和「為什麼抗戰中中國軍隊贏了?」「因為日本軍隊輸了。」是一樣的同義反復,根本不是問題的答案。
「有時候,最好的科學源於最簡單的問題。這個問題可能看起來如此的顯而易見,以至於幾乎所有人都不會對此質疑,也就沒必要去回答。我們就是不愛去挑戰那些完全自明的東西。因此,偶爾,當有人站起來並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的時候,我們都會發現一個看起來想當然的事情,其實完完全全還是一個謎……而我們從未好好對此進行過思考。」 真正的科學家要看每個人都看得到的東西,然後思考沒有人思考過的問題。這就是創新之源泉。
接著問前面的問題:生存的目的只是為了把基因遺傳下去?你和你的基因很熟悉嗎?你對它很有好感嗎?你知道它的拼寫順序嗎?你希望周圍出現幾個長得跟你完全一樣的陌生人嗎?算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其實如果不是沃森和克裡克發現了DNA的雙螺旋結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遺傳物質是個什麼東西。
有一個笑話,微博上一個叫「小山竹」的小姑娘(就是後來《爸爸去哪兒》裡的那個小萌娃)和她爸爸的對話:
小山竹:「爸爸,如果你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現在我就是富二代、官二代啦。」
爸爸:「你現在吃點苦,將來你兒子就是富二代、官二代啦。」
小山竹:「憑什麼讓我吃苦,讓那小兔崽子享福?」
爸爸:「我年青的時候就是這麼想滴。」
父母一輩子打拼,似乎是為了孩子,但是卻不知道到底為了啥。
很多家長都喜歡說一句話「一切為了孩子」,他們也是真的這麼做的,不但生活上給孩子創造最好的條件,而且整個家庭都在圍著孩子轉。孩子去哪裡上學,家長就在哪裡租房陪讀,甚至還有為了孩子能上好大學,舉家遷往高考分數線較低的邊疆省份。
事實就是這樣,老話說:「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而父愛如山,母愛如海,世界上最偉大的愛,卻好像是無緣無故的。大家先別急著下結論,理智的琢磨一下,父母給你的愛,你給子女的愛,為了什麼呢?
還可以接著問一下,在確認了孩子是你親生的之後,你希望孩子長得像你,還是像楊冪、彭于晏?你希望孩子頭腦像你,還是像牛頓、愛因斯坦?你希望孩子的工作能力像你,還是像馬雲、王健林?你希望孩子的體格像你,還是像劉翔、寧澤濤?所以,只要確認孩子是你的,基因像誰無所謂,越優秀越好。其實我們只是受控於來自潛意識的聲音:「要自己的孩子。」
你想把基因遺傳下去,是因為你的潛意識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雖然你的意識不知道,但是潛意識知道。
為了能更好地解答前面提出的問題,我們還是先討論繁殖的重要性。按照自然選擇理論,最適者生存下來並將其優良的特性傳播到整個群體中。自然選擇是用斯賓塞的話「最適者生存」定義的,所以在許多人看來,當然應該是生命更重要。生存大於一切,適者生存,生物的一切行為和活動都應該圍繞著生存,都應該對生存有利,否則就會滅亡。要知道,你的生命並不只屬於你一個人,你的身體由上百萬億個細胞組成,每一個細胞都是一個生命。你的生存直接決定了這麼多生命的生存,應該是無比重要的事情。
可是實際上未必如此,因為對於很多生物來說,似乎繁殖更加重要。生物重視繁殖,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甚至有很多生物似乎就是為了繁殖而活著。
家燕每年春天回北方,回來後馬上忙著修補舊的燕子窩或者搭建新窩,緊接著雌燕子抓緊時間下蛋、孵蛋,然後雌雄燕子一起哺育小燕子。如果食物充足,這一批小燕子成長良好,很快就能學會飛行並且離開燕子窩。在時間來得及的情況下,這對大燕子還會再產一窩蛋,儘快把新的小燕子哺育長大,然後趕在深秋到來之前飛回南方。
一隻成年燕子的平均重量一般25克左右,燕子蛋的重量平均2.5克左右,每窩平均4個蛋。那麼雌燕子每年產下8個燕子蛋共重20克,將近一隻成年燕子的體重!
一些動物會產很多的卵,甚至總重量接近自己的體重。比如蜱蟲,俗名草爬子,喜歡叮在人和動物身上吸食血液,能夠傳播多種疾病,比如森林腦炎。山裡人經常會在牛和狗的身上看到蜱蟲,野外徒步或者露營的驢友有時也會中招。這種噁心的小蟲子一旦叮上就死不撒口,不要輕易把它們拔掉,因為這樣它們的口器會留在皮膚裡引起感染。據說可以滴上幾滴酒精或者食用油,讓這些小蟲子沉溺其中無法呼吸,只能自己脫落。也有說用火燒,它會自己拱出來。但是上面這些方法我都沒見過,所以,如果條件允許,最好去醫院處理,否則蜱蟲的殘留可能會帶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