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在前哨

名人推薦：前哨金門-青春的故事

為楊政峰「軍在前哨」一書序

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專員 陳秀竹撰

多年前，參加一項新詩徵文比賽，意外拿了一個小獎，特別請假赴台北領獎。

更讓人意外的是在得獎的人群中，居然巧遇來自金門的同鄉，任職台藝大的張教授同台領獎，後來才得知是與么妹同學，自此結緣，張教授是金門的人才，不僅詩文俱佳且攝影、繪畫都是頂尖人物，曾在金門文化局舉辦個展，獲得佳評如潮。

數年前，有一位年輕的男孩，來到中山林帶著張教授的推薦信，說是他喜歡寫作，張教授推薦他來與我交朋友，自此我們成了寫作上的好朋友...

高雄市役男在中山體育場的入伍集合是按照個人所在的行政區域整隊，隊伍中我見到許多的熟面孔。到了衛武營，軍方又以我們戶籍地的鄰里分配連隊。許多國中國小學失散的同學再度「同舟共濟」，我們分離少則兩三年，多則八年。只是那時的心情沉重，相見有著難以形容的滋味。但因軍旅生涯有了兒時的同伴，安全感提高不少。我們還是同年齡中「準時入伍」的，有的人尚在唸大學，有的人專科或高職重考，目前都沒畢業，延遲了入伍的時間。

下車後我們被帶到營區中央的大草坪上，開始分配連隊，我分到的八營三連包含了前鎮、小港與左營三區的新兵。接著值星班長開始唱名，被點到名字的就到班長那邊領取文具及一些受訓用的資料。接著全連帶到師集合場依身高分班。然後班長領著我們到連上的營房，整個報到過程繁雜緊湊，在連上分配床位，發日用品，量軍服、長筒皮鞋、布鞋…等等。很快就到中午用餐時間，只有半數的人領到軍服，所以吃飯時可以看到很多人仍穿著便服吃飯，人群中我看到了國中同學朱俊吉與侯英世。天氣炎熱加上心情沉重，餐桌上又是粗糙的大鍋菜，我只吃了半碗飯，其他同梯也都沒有食慾。飯後班長們安排我們去睡個午覺，今天整天都沒看到連長、副連長及輔導長，連上只有值星排長及值星班長。不過兩位值星官還是給了我們很大的壓力，值星班長看起來身材壯碩，面容嚴峻，態度卻很溫和。我們壓力的來源反而是值星官，排長長得斯文英俊，但態度卻很兇悍，對我們下命令的方式，不是吆喝就是謾罵。他姓林，我們叫他林排。

一九八八年十月十六日

秋天東北季風一波波南下，激起海面的波濤洶湧。船艙空氣很差，我們都到甲板上休息，船行至澎湖附近，風浪相當大，我從未搭船遠度重洋，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到了。只見船頭上下起伏，落差甚大，船首上揚時，只見整片天空，往下降，又幾乎要插進海中，激起的海水排山倒海地淹過整個甲板，我開始覺得反胃。

通過澎湖後，天色轉暗，我們紛紛回到船艙。台灣到金門的航程十多個小時，軍方並沒有供應三餐，船上唯一的福利社窗口太小，搶購的人太多，不容易擠身近前購買，因此我們在衛武營時已經事先在背包中裝了乾糧飲料。艙中的空氣差及棲身的位置狹窄，根本無法入眠，我又走向樓梯上甲板。風浪太大，整條船好像乾坤大挪移一樣，無法站穩，我開始感到頭暈、反胃。走道上已經有多人吐成一團，腥臭之氣撲鼻而來。我也忍不住了，趕緊找了個垃圾筒吐了出來。

我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艙中光線不足，分不清晝夜。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清晨十點多了，週邊的同梯很多不在位子上，幾個剛從甲板下來的弟兄說已經看到金門了。我連忙走到甲板上，正前方有個綠色的島嶼，船停在金門外海等待可以搶灘的潮汐。海風輕輕吹著，風浪也不似昨日凶狠。我注視著這個小島，只有連綿不絕的樹林。清風拂面，船身安穩晃動，大家三兩成群在甲板上，有的聊天，有的眺望金門附近的海景。我的心，竟莫名地平靜下來。

高雄市役男在中山體育場的入伍集合是按照個人所在的行政區域整隊，隊伍中我見到許多的熟面孔。到了衛武營，軍方又以我們戶籍地的鄰里分配連隊。許多國中國小學失散的同學再度「同舟共濟」，我們分離少則兩三年，多則八年。只是那時的心情沉重，相見有著難以形容的滋味。但因軍旅生涯有了兒時的同伴，安全感提高不少。我們還是同年齡中「準時入伍」的，有的人尚在唸大學，有的人專科或高職重考，目前都沒畢業，延遲了入伍的時間。

下車後我們被帶到營區中央的大草坪上，開始分配連隊，我分到的八營三連包含了前鎮、小港與左營三區的新兵。...

自序—消失的戰地

戰地政務時期的金門真的很美…

戒嚴的年代，台灣人民無法自由進出金門，這個小島隔絕得虛無漂渺。大部份的人對金門的印象只能從戰爭電影去想像。金門是一個漫天飛沙，充滿肅殺之氣的小島。

當我踏進這座綠色小島，一片又一片的木麻黃樹林，每條道路都是綠色隧道，延伸出全島連綿不絕的樹海，傳統閩南古厝與洋樓構成一個接一個的自然村，心中定見完全改觀。由於長久封閉，沒有過多人為建設，古典的建築座落於自然樸拙的環境中，就像走進時光隧道，情景如回民初。西村一棟位在池塘邊的馬背古厝。無風晴朗的時候，水面映著古建築的屋脊，仿彿是「桃花源記」的真實情境：「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金門有傳統聚落與自然環境，它豐富的生態及源遠流長的歷史背景，是個「自然與人文對話」的地方。近五十年擔任前線戰地的角色，使得金門多一項可列世界遺產的優勢：軍事陣地與工事。雖然大部份到金門服役的人抱怨這裡的苦悶與不方便，退伍後懷念戰地生活點滴的人亦不在少數。曾駐守的營區、流連過的村落商店，都是吸引曾在此服役的阿兵哥鮭魚廻游的動力。即使從未到過金門，但金門獨特的人文與自然風情也是足以吸引人們造訪的重要元素。

可惜的是，政府對建設的迷思仍執著於硬體建設與環境的破壞。戰地政務解除後的金門有如脫繮野馬，瘋狂地砍伐木麻黃、填平濕地，以取得更大的土地興建飯店與休閒設施。一直到現在，金門仍陷在這個迷思中。大型旅館的出現、林務所整修成森林遊樂區、環保局興建風獅爺公園等…。原有道路擴寬，新的馬路開闢，如今金門已成為東南亞道密度最高的地方。掠奪資源的觀光發跡得快，沒落得也快。沒幾年金門就因為特色漸失，觀光開始走下坡。

為了促進金門馬祖的繁榮，民國八十九年政府開辦小三通業務。小三通是台商往返台灣及大陸地區的交通管道之一，在分秒必爭的商機前提下，台商一下飛機或下船，就有接駁車立即接往碼頭搭船或至機場搭機離境。因此並不會在金門島內停留，小三通對金門在地經濟完全沒有幫助。何況小三通在大三通實施後已經出現負成長。

「為什麼來金門？」這是二○○七年金門碉堡藝術節期間，金門縣公車張貼的斗大標語。觀光客來金門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住舒適的大飯店？有通暢寬廣的道路？以及便利的遊樂設施？如果金門只有這個，並不足以吸引民眾千里而來。

金門最難能可貴的，是它獨有的閩南聚落、僑鄉文化、戰地風光、不經雕琢的自然、豐富的生態。這種資源另一個可貴之處，是它很生活化、只要尋覓就會有發現的驚奇。走在金門的鄉間小路，在茂密樹林過處，或撥開長草之時，偶見池塘中驚飛的花嘴鴨；欣賞雙鯉湖或古崗湖中的美景時，卻見水獺現身瞬間餘下的一道水痕；至於軍事設施、傳統建築、典雅洋樓…又在旅行的途中交錯出現。金門的民風純樸、生活步調緩慢，這些足以使民眾、尤其是背包客、金門服役過的軍人以及曾在此奉獻過的人一再親臨。許多偏遠地區，若不能擁有自已的特色、文化，是無法吸引人前往的。

一九九七年國軍精實案實施後，金門的十萬大軍銳減到二○○四年的一萬人，再降至現在的五千人不到。使得觀光做不起來，小三通又靠不住的金門人失去過去致富、維生的重要依靠。裁撤後的營區不是荒廢，就是釋出。釋出的營區幾乎難逃拆除的命運。幸運的營區雖被活化利用，但卻失去原有的特色氛圍。以獅山砲陣地為例，被漆得濃妝豔抹，並蓋上旅客服務中心，播放早期愛國歌曲。其實金門的陣地除了隱密性、還在於它們的「不、可、侵、犯」。曾在金門服役的後備軍人原是金門觀光客的大宗，但一次次地返回金門卻換來更多的傷心。陣地荒廢後拆除消失了，沒消失的被改裝得失去原味，連原有的戰地風光也不復存。他們為了不再觸景傷情，情願不再踏足金門，只願曾有的美好回憶深藏心中。

金門國家公園的設立雖然保存許多軍事設施及傳統建築，但人工化燈光與解說設施或多或少都失了原味。台灣古蹟的保存方式，特地規劃的導引路線與「禁止觸摸」的牌示，將文化資產與人隔絕，古蹟充像個「觀光標本」，它失去了生命力與生活性。像林安泰古厝、鹿港辜家祖厝，變成觀光碼頭的光榮碼頭，文化內涵已不知存留多少？國家公園佔金門面積的四分一，四分之三的地方卻不在保護措施中。但遊客來金門觀光；候鳥、水獺尋找棲地與覓食，豈會分辨國家公園範圍或縣政府轄區？台灣往金門只有航空交通，來回機票近五千元。是什麼原因讓人花這麼多旅費不遠千里而來？戰地風情、閩南聚落、僑鄉文化、以及處處驚奇的野鳥、水獺、鱟…等自然生態。因為這些只有金門才有。

我喜歡金門這個地方，希望將它曾有的歷史輝煌告訴世人。記憶愈久愈模糊，趁著我還記得這片桃花源的美好之前，將戰地政務時期金門的美善留存世間，鼓舞更多的人了解金門，愛惜金門。

自序—消失的戰地

戰地政務時期的金門真的很美…

戒嚴的年代，台灣人民無法自由進出金門，這個小島隔絕得虛無漂渺。大部份的人對金門的印象只能從戰爭電影去想像。金門是一個漫天飛沙，充滿肅殺之氣的小島。

當我踏進這座綠色小島，一片又一片的木麻黃樹林，每條道路都是綠色隧道，延伸出全島連綿不絕的樹海，傳統閩南古厝與洋樓構成一個接一個的自然村，心中定見完全改觀。由於長久封閉，沒有過多人為建設，古典的建築座落於自然樸拙的環境中，就像走進時光隧道，情景如回民初。西村一棟位在池塘邊的馬背古厝。無風晴朗的時候，水面映...

一、末世代
二、久別重逢，五味雜陳
三、歡樂滿仁武
四、打靶
五、選兵
六、中秋
七、軍歌比賽冠軍
八、抽籤
九、快樂衛伍營
十、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十一、翠綠色的小島
十二、部隊分發
十三、下部隊的第一天
十四、遊金
十五、銜接教育
十六、青山之外
十七、他鄉遇故知
十八、衝突
十九、結訓
二十、固定衛勤雜記
二十一、營對抗留守滲透記
二十二、新年
二十三、爛桃子
二十四、久旱與甘霖
二十五、代理政戰士
二十六、監察報告
二十七、高裝檢
二十八、代理傳令兵
二十九、金西一日遊
三十、金城文化之旅
三十一、植樹、造林、彭麒菊
三十二、山海關
三十三、六四事件
三十四、迎新與送舊
三十五、返台
三十六、風雨不止
三十七、遠渡海峽的關懷
三十八、風災
三十九、擎天一週年
四十、重逢
四十一、戰情
四十二、同梯不同命
四十三、最後一個年
四十四、雷霆演習
四十五、野百合學運
四十六、無政府狀態
四十七、暴風雨前的風暴
四十八、如村姑般的蘭湖
四十九、勞軍、癆軍
五十、春後算帳
五十一、禁假時代
五十二、線纜工程
五十三、變局
五十四、明德班支援
五十五、歸建
五十六、退伍假（一）：馬山
五十七、退伍假（二）：古寧頭戰場
五十八、退伍假（三）：日出田埔
五十九、退伍假（四）：隨緣
六十、等待兌現的榮譽假

一、末世代
二、久別重逢，五味雜陳
三、歡樂滿仁武
四、打靶
五、選兵
六、中秋
七、軍歌比賽冠軍
八、抽籤
九、快樂衛伍營
十、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十一、翠綠色的小島
十二、部隊分發
十三、下部隊的第一天
十四、遊金
十五、銜接教育
十六、青山之外
十七、他鄉遇故知
十八、衝突
十九、結訓
二十、固定衛勤雜記
二十一、營對抗留守滲透記
二十二、新年
二十三、爛桃子
二十四、久旱與甘霖
二十五、代理政戰士
二十六、監察報告
二十七、高裝檢
二十八、代理傳令兵
二十九、金西一日遊
三十、金城文化之旅
三十一、植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