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萊利

名人推薦：台大外文系及戲劇系教授 彭鏡禧

英國國際莎學會議永久會員暨國際莎劇名導 楊世彭 聯合推薦

莎士比亞真的是莎士比亞嗎？

莎士比亞的劇究竟是誰寫的？這並非機智問答。事實上，「生活雜誌」曾說這個問題是「文學史上最大的偵探謎題」。

坦白說，很難想像我們如此珍愛的文字是出自任何一個凡人之手。其用詞之廣，文字之精妙，簡直像是天神的手筆，不然便是亙古長存的神跡——就像天空、星星，或是我們所呼吸的空氣。很難想像我們的人生沒有《李爾王》、《羅密歐與茱麗葉》、《奧賽羅》或《哈姆雷特》的點綴。

然而，這些文字的確是出自某人之手，而且此人來自一個特定的時間和地點。問題是，誰？這問題並無顯然的答案。這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作家並未留下任何給友人的信件；沒有日記；沒有戲劇或詩的初期草稿（或後期的任何草稿）；儘管全世界的人都瘋狂地追尋。這個文學的空白是個巨大的謎團。如此完完全全的空白，使得許多人相信這一定是故意造成的。可是為什麼呢？

尤有甚者，我們以為我們所知的莎士比亞的一生，與他留給世人的大量的鉅著，似乎並不吻合。他的一生貧乏有限。一如美國作家愛默森（Ralph Waldo Emerson）所說的︰「我無法將那樣的生活與那樣的作品聯想在一起。」

自十八世紀晚期至今，一直都有人認為手套製造商之子威廉，也就是斯特拉福的威爾（Will of Stratford, 1564～1616，譯註：威爾是威廉的小名）根本就沒寫過半個字，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演員，因為頂替另一個神祕的人而得到相當不錯的報償。名作家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在思考過這個謎團後說︰「對於神聖的威廉竟是世上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大騙子這個說法……我感到萬分著迷。」有此懷疑的人不乏知名人士︰約翰．葛林立夫．韋提爾（John Greenleaf Whittier）、華特．惠特曼（Walt Whitman）、馬克．吐溫（Mark Twain）、西格蒙．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海倫．凱勒（Helen Keller）、歐森．威爾斯（Orson Welles）、穆瑞兒．史巴克（Muriel Spark）、馬爾康．X（Malcolm X）和最高法院的法官哈利．布雷曼（Harry A. Blackmun）。

戴瑞克．傑寇比（Derek Jacobi）爵士提出他的疑點說︰「我對於來自愛文河畔斯特拉福的那位紳士相當懷疑……我深信我們的劇作家並非此人。我明白，斯特拉福的好公民們對這意見自然不大認同，不過他們也靠莎士比亞出身於此地的傳說維生。我不認為那就是他。

為什麼人們會懷疑愛文河畔斯特拉福市的威爾不是那些戲劇和詩的作者呢？理由如下。

關於威爾的合理懷疑：

生活文件

關於莎士比亞的一生，我們確實知道的實在是少得可憐。書中有關他的記載，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臆測的。

僅有的一點事實來自於教會的紀錄，全是在威爾去世約一百年後才發現的，而且沒有人知道威爾二十七歲之後接下來的七年裡發生了什麼事。一般認定他受過基本的文法學校的教育，他娶了妻且有三個子女。然而就在七年後，也就是傳記家所稱的「失落的歲月」之後，他以光的速度現身倫敦，成為一個詩人，功成名就，且眾所皆知地與南安普頓伯爵過從甚密。學者李察．惠倫（Richard Whalen）寫道︰「如果威爾．莎士比亞就是作者，他最初的學習曲線不只是十分陡峭而已，根本就是垂直的。」

當莎士比亞之名在倫敦成為傳說之際，威爾之名卻繼續出現在斯特拉福的商業和法律文件中。他被控在飢荒時期私存穀物，並有逃漏稅之嫌。他為積欠他的小筆金額去控告別人。

現存的文件顯示他是個商人，買賣房地產及穀物。他似乎在1604年正值創作顛峰之時，忽然自倫敦退休。

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想想一個既是演員又是商人的普通人，必須在倫敦和斯特拉福之間過著雙重生活，可能留下什麼文件紀錄吧。話又說回來，如果這是一個世界最偉大的作家留下的紀錄，那就真的是太奇怪了。

階級的問題

有些人認定斯特拉福的威爾就是那些十四行詩、詩和戲劇之作者，並說他是個天才，而天才是沒有階級、種族和性別限制的，所以認為他是個不會寫作的鄉下人的人，都是自以為了不起的菁英名流。

也有人說，階級的問題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正是菁英名流大膽移除了階級制度形成的障礙，而伊莉莎白時代的英國確實存在僵硬的階級制度。工商階級的威爾不太可能接觸到貴族的世界，而莎士比亞的劇本中除了以市井小民為主角的《溫莎的風流娘兒們》之外，全部都是以貴族為主。該劇也被認為是莎翁的劇中最不自然也最牽強的一齣。想像力來自於素材的選擇。一個在離倫敦要騎馬三天才到得了的小鎮成長的年輕人，怎可能對宮廷生活如此熟悉，以純熟的技巧一再去處理這個題材呢？他如何找到時間和來源去研讀深刻顯現在戲劇中的園藝和音樂呢？他熟知古典的歷史和神話，對法律用詞也運用自如。他多次提到義大利，對威尼斯的律法、不為人知的義大利藝術家及當地的一些喜劇的典故都非常熟悉。他引用根本還未被譯成英文的義大利文本。斯特拉福的威爾怎會有這樣的專長呢？伊莉莎白時期的文法學校並不教授義大利文。他多次對法律、音樂、古典神話等等的引用都是非常深入的，並非含糊廣泛的運用。工商階級的威爾可能會找到那麼多時間去研讀和寫作，同時還得在倫敦摸索、和戲劇界有所聯繫、並在舞台上演出嗎？

曾以「小流浪漢」一角成為無聲電影時期之英雄人物的查理．卓別林這麼說過︰「在最偉大的天才的作品當中，低微的出身總會在某些地方顯露出來，可是在莎士比亞的作品中卻一丁點也找不到……無論作者是誰，必有貴族的背景。」

被稱為「大眾詩人」（poet of the common man）的華特．惠特曼，在思索莎士比亞的歷史劇時下過結論說，無論寫這些戲劇、並歸功於莎士比亞的人究竟是誰，必定是「充斥在劇本中的眾多爵士之一」。

莎士比亞會不會拼自己的姓氏？

莎士比亞活在一個並無電腦拼字檢查或甚至是沒有字典的時代。拼字通常是很獨斷的，以口語化為主。普通字也好，姓氏也好，在不同的文件上常會有不同的拼法，端看執筆之人聽到的是什麼音。

斯特拉福的文件在拼寫出威爾的姓氏時，幾乎毫無例外，讀起來會是「shack spur」的發音。以下是人生中各種需要法律紀錄之場合留下的姓氏拼法︰

●受洗禮 Shakspere

●訂婚禮 Shaxpere

●結婚儀式 Shagspere

●女兒受洗 Shakespeare

●雙胞胎受洗 Shakspere

●遺囑 Shackspeare

●埋葬紀錄 Shakspere

可以看出，斯特拉福的人對拼字要求不甚嚴格，不過當一個文件需要簽名時，他如何拼寫出他的姓氏呢？斯特拉福的威爾留下的簽名共有七個，只有一個是今天所知的「莎士比亞」的拼法。他在遺囑上簽下「Shakspere」兩次，簽下「Shakspeare」一次。在其他法律文件上的另外三次簽名，他將姓氏拼為 「Shakspe」兩次，拼為「Shaksp」一次。

不過，令人訝異的並不是斯特拉福發音的「shack spur」竟有這麼多不同的拼法，反而是在倫敦的那位劇作家詩人的姓氏非常一致地拼寫為 「Shakespeare」，或加了連字號的「Shake-speare」。在他出版之作品的首頁上、兩首敘事詩的獻詞中、已經出版的十四行詩中、以及他同時代的人為他寫的大量評論中，他的姓氏皆是拼寫為「Shakespeare」。某些人就此事所下的結論是，「shack spur」的拼寫屬於一個真正的人，就是斯特拉福的威爾。而「Shakespeare」之名卻是寫出劇本與詩的作者所用的一個筆名。

斯特拉福的威爾會不會拼寫他自己的姓氏？威爾所留下的簽名，字跡都是顫抖不確定的。學者湯姆．貝索想像一個書記官扶著他的手肘幫忙他︰「繼續寫吧，威爾，現在簽S了，很好。」他每一次簽名都不同，拼法也不同。愛文河畔的大詩人既然長時間持著鵝毛筆寫作，必然會發展出一個獨特且一致的簽名，並且有他書寫已久的筆法。……

莎士比亞真的是莎士比亞嗎？

莎士比亞的劇究竟是誰寫的？這並非機智問答。事實上，「生活雜誌」曾說這個問題是「文學史上最大的偵探謎題」。

坦白說，很難想像我們如此珍愛的文字是出自任何一個凡人之手。其用詞之廣，文字之精妙，簡直像是天神的手筆，不然便是亙古長存的神跡——就像天空、星星，或是我們所呼吸的空氣。很難想像我們的人生沒有《李爾王》、《羅密歐與茱麗葉》、《奧賽羅》或《哈姆雷特》的點綴。

然而，這些文字的確是出自某人之手，而且此人來自一個特定的時間和地點。問題是，誰？這問題並無顯然的答案。這個有史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