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淵之狹
墜落,不斷地墜落——
簌簌風聲充斥在耳邊,浮游的身體抓不到定點,畢羅德只能驅動風系魔法抵抗由下往上的強勁風勢。
但還是無法全面抵制,反而因為擾亂自然氣流,讓自己在半空中翻來覆去。
為免落入更不適的境地,畢羅德只好放棄,停止風系移動魔法,任由深淵之狹的風壓颳搔自己。
右手仍緊緊握住鳴雷。
暗不見底的黑幽看不到終點,對於這樣的場面,畢羅德完全無力施為。
瞬霎!「嘩啦」一聲,畢羅德還來不及適應,冰冷的河水便奪去他的呼吸。
強勁的風壓之後,是撞上來的沉重水壓。
驀然墜入水中,自由落體的加速度增加水的壓力,撞得畢羅德有一瞬間失去知覺。
全然的黑暗,讓他不知自己是已昏迷還是正清醒。
他想到自己誤入這個世界後,似乎經常遊走在昏迷與清醒之間。
下一刻,畢羅德感覺到手中空無一物,這才發現方才意識暫停的當口,自己不小心鬆了手。
畢羅德暗叫一聲糟,不見五指的黑暗、奔流的河水,他無力施為。
就在這時,前方一堵光牆吸引了畢羅德的注意。
他抬眼——是洞口!
畢羅德順流游去,不一會,重獲的光明刺入他眼。
無暇顧及雙眼來不及適應所造成的不舒服,畢羅德游出水面換氣之後又潛入水中。
他只希望鳴雷在他不小心鬆手的時間記得變回原形,順流出了洞穴,否則——
他這匹號稱千年的魔狼恐怕會變成一把沉在地下河流的廢鐵。
「混蛋咕——嚕嚕嚕……混、混咕嚕嚕嚕……」
咒罵斷斷續續傳來,讓畢羅德鬆了一口氣。
是的,鳴雷沒有令他的主人失望,還在地下河流時,意識到自己離開畢羅德的手的瞬間就變回狼形。
不同於狼形,鳴雷化成劍形時所有意識都會暫時封閉,只殘留著活下去與保護主人的原始本能,被畢羅德握在手裡時,他一切的動作都會依附畢羅德的意識與行動,除非有自己或主人命危的情況出現,求生的原始本能會一直屈居於持有者——也就是畢羅德的意識下。
畢羅德脫手時,劍形的鳴雷意識到自身的危險,本能地回復狼形。
但,沒有人問過他會不會游泳。
「混——咕嚕嚕嚕……」從他的反應來看,顯然不會。
救、救命啊……
「咕嚕嚕……」一開口就哇啦哇啦嘴巴直冒泡,難看到家的狗爬式無助他掙扎求生,整個人愈游愈往下沉。
噗哧!畢羅德忍俊不住,微開的嘴巴洩了點氣,喝進一口水。
斂神抿緊,在水中空翻轉再往下游近鳴雷,伸手一抓,帶著他往水面游去。
待他們一人一狼浮出水面,他發現有件更糟糕的事。
「呼哇!還以為我要淹死了哩。」頭一伸出水面,鳴雷四隻腳忙著划水,嘴上還是哇啦個沒完。「混帳畢羅德,不好好抓緊我,差點被你害——這是什麼聲音?」
畢羅德無暇解釋,抓著鳴雷往岸邊游。
然而,河水湍急的流速大大削弱他的努力,將他往最不想要的方向帶。
「畢……咕嚕!畢羅德……」鳴雷也看見了前方等著他們的東西。「不要告訴我前面——」
「就是。」
畢羅德鎮定地張望四周,企圖找尋每一個可能的自救機會。
反觀鳴雷,不知哪來的本事,半個身子竄出水面,撲向畢羅德,兩隻後腳纏住主人的胸口,前腳抱緊主人腦袋,厚厚的肉墊遮住畢羅德的眼睛。
「那是瀑布啊啊啊啊?!」
「放手!你這樣我看不見——」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會游泳啊!」
畢羅德考慮先敲昏這隻已經歇斯底里的魔狼。
不幸的是,在他付諸行動之前,瀑布已迫在眉睫。
一眨眼的時間,主僕倆在瀑布與河道銜接處被疾奔的流水拋了出去。
「畢羅德啊啊啊啊——」
慘烈的叫聲淹沒在瀑布氣勢礡磅的奔流聲中。
另一方面,畢羅德鎮定心神,再次施展風系移動術。
「賽凡維特利多——風動!」
無奈鳴雷的叫聲太淒厲,瀑布高度超乎他想像,移動術無法發揮原來的威力,只能做到緩衝,減少待會落水可能的不適。
很幸運的,瀑布底下是湖泊,讓畢羅德主僕倆再度落水時並沒有剛才那麼難受。
畢羅德勾起鳴雷游到岸上。
「呸呸!咳!咳咳咳……有、有沒有那麼倒、倒楣……被安比傑追殺、掉進不知道多深的大洞,這就算了,沒想到還一頭栽進河遇上瀑布——一個人倒楣也該有個限度,告訴我,你不會比現在更倒楣了。我怎麼會有你這種主人?呼!哈哈呼……」
「你的『這種主人』剛剛救了你。」在鳴雷喋喋不休抱怨的時候,畢羅德已經起身打量四周,所站的地方給他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從我們掉進深淵之狹到現在過了多久?」
鳴雷抖動身子、原地跳了好幾下,才回答他:「不知道,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還是更久?哦,我的毛全溼了,又黏又重,好不舒服。」
畢羅德知道他們掉進深淵之狹許久,但確切的時間無法計量,墜落打散他們主僕倆對時間的感知。
有可能墜落一整夜嗎?
「總之,先設法離開這裡,試試看能不能遇到人。」畢羅德說。
「我懷疑在這裡能遇到人。」鳴雷手一揮,要畢羅德看四周。「你看這裡,樹、樹、樹,除了樹就是另外一座山——荒山野嶺的,連隻魔獸也沒看——」
嘎——遠遠的,吼聲隱隱約約飄來。
「好吧,我錯了。」鳴雷摸摸鼻子。
畢羅德白了他一眼,轉了個方向。
「不要因為我這麼說就故意往那邊走好嗎?全身的毛溼透已經夠糟了,我可不想去找那隻不知道是什麼魔獸的碴。」
「魔獸只有在攻擊示威的時候才會吼叫,那裡可能有人。」
「也可能是另一隻魔獸。」
幸運女神這次站在畢羅德這邊。主僕倆循著聲音趕到現場,先是看到一隻蛙身鳥頭、約兩個人高的龐大魔獸,緊接著,才看見魔獸正虎視眈眈、準備捕獲的獵物。
兩個男人,一個陌生,另一個——
主僕倆驚訝地看著護在陌生男人面前的人——
「渡千尋?!」
「多謝嗯——應該算兩位吧,多謝兩位出手相助。」陌生的男人先開口。
一開口,畢羅德與鳴雷互看一眼。
「看吧,我就說是女的,你還不信。我的鼻子可不是裝來好看的,哼哼。」
畢羅德沒理會他的喳呼。比起女扮男裝的陌生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重逢的渡千尋身上。
對方卻像看陌生人一樣,手始終停留在劍柄上,防備地打量他和鳴雷。
事情有點詭異。
「渡千尋,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叫渡千尋,也不認識你。」
「別開玩笑了,世界上有幾個人能長得像你這樣。」鳴雷走近他嗅了嗅。「咦?你怎麼變得沒之前香?嘿,畢羅德,他變得不好吃了。」
「很抱歉,我真的不叫渡千尋,也不認識兩位。我應該認識你們嗎?」
不叫渡千尋?畢羅德與鳴雷相視。
「扶桑,你沒有第二個名字吧?」
扶桑俯視扮男裝的女子,露出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的笑容,看得畢羅德主僕倆瞬間愣了下。
「這……應該不是渡千尋吧?」鳴雷也懷疑了。「這種閃光光到看得我眼睛痛的笑容——那個做作的渡千尋是笑不出來的。」
「哈哈哈……看來那個渡千尋在你們眼中的評價不佳。」女子哈哈大笑,轉頭戲謔地看著扶桑。「吶,扶桑,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我也很想看吶,就像這隻魔狼兄說的,世上可沒幾個人能長得像你一樣。」
「滄溟……」
名叫「滄溟」的女子瀟灑一笑。
「很可惜,兩位。我認識他到現在,他只有扶桑這個名字,恐怕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人。」
「滄溟——」鳴雷歪著腦袋苦思。「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
畢羅德覺得不太可能,但為求謹慎,他還是問了:「妳姓準?」
女子先是愣了下,轉頭笑看扶桑,俏皮地吐了吐舌,「呵,已經很久沒人這麼問了。看來國內還是存在不認識我的人呢。」回頭看向畢羅德。
「是的,我姓準,準滄溟。」
「——和天述國的皇帝同名。」
畢羅德這話才說出口,夾帶狂妄的嬌笑衝出準滄溟的口。
「扶、扶桑,你聽到了嗎?哦,我欣賞這孩子。回想一路上我們遇到多少人啊,只有他敢這麼問吶,其他人都當我是不知天高地厚,竟與當今皇上同名同姓的白痴姑娘。」
「滄溟……」扶桑的聲音夾雜帶著寵愛的無奈。
畢羅德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對男女。
對天述國國內的情勢,在旅途中或有耳聞,加上尚隆那伙人從不吝於談論國勢,他知道的不比天述國子民少,甚至可以說多了。
在他的印象中,當今的天述帝準蒼熐是個男人。
「妳是女人。」
「是啊,我想裝男人也裝不出來,不信的話,你問他,他最清楚不過了。」
「滄溟!」喝止的扶桑俊顏酡紅。
反觀說話的準滄溟,哈哈取笑他困窘的反應。
只是,沒那麼輕易放過他。
「再說——如果我是男人,有人會非常傷腦筋。」說完,她轉頭看一直坐在自己左側的扶桑。「你說是不是,嗯?」
只見扶桑深吸口氣,穩定心神,反笑。「不只是非常。」
「嘻。」
畢羅德觀察兩人互動的氣氛,疑雲愈濃。
和渡千尋幾乎一模一樣的扶桑,與當今天述帝同名的女人——
「這是哪一國?年號是什麼?」
「天述王朝,元龍八年。孩子,這年號可是我花了半個時辰才想出來的,有這麼恐怖嗎,看你嚇得這樣,還冒冷汗了呢。」
這要他怎麼不冒汗。畢羅德嚥了嚥口水。
他所在的天述國,應該是征武二十九年而非對方說的元龍八年;而眼前的「活歷史」與他所知的天述國史落差之大。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得好好想一想。
由於天色已晚,加上畢羅德與鳴雷還不清楚自己來到什麼地方。
又,兩個人身上有的錢並非這個年代所使用的。
於是,當準滄溟提出邀請時,畢羅德並沒有拒絕,跟著他們旅行,入宿旅店已經是第二天晚上的事。
「你是說我們掉進深淵之狹,一口氣掉了五百多年?!」
「不是掉了,是回到五百多年前。元龍是天述國始皇帝的年號。」
鳴雷呻吟,趴在地上,用兩隻前腳抹臉。「深淵之狹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不知道。但比起這個,我們應該想的是怎麼回去,還有,那個叫扶桑的男人是渡千尋嗎?」
在這個國家遇到一連串的怪事,畢羅德已經不想問「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遇到這種事」之類並沒有什麼意義的問題。
遇到就是遇到了,怎麼解決比問為什麼要來得重要。
「美味的香氣沒那麼濃,但——真的,不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他活了五百多年?」
「我的鼻子沒失靈過,這次也不可能,我們認識的渡千尋身上有吸引我們魔獸的味道,那種氣味每個人都不一樣,但這個扶桑跟渡千尋的一模一樣,只是沒那麼濃烈而已。」
「一個人怎麼可能活了五百多年還是一樣年輕?」
「只要他不是人就可以啦。」
「鳴雷,現在不是打哈哈的時候。」
「是真的啊,你不知道嗎?」鳴雷才驚訝哩。「每個奇術師都知道的基本常識啊,人族可以入魔,入魔之後就能擁有無盡的生命,還有更強的能力,只不過入魔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不是每個人都付得起,你知道的,你們人族沒什麼膽子。」
叩叩,門板被人從外頭敲響,畢羅德應聲而開,訪客正是他們談論的扶桑。
「我想我應該來得正好,沒錯過兩位對在下的談論吧?」
話才說完,扶桑不請自入。
「你的耳朵真靈,我跟畢羅德剛好在——」
畢羅德連忙喝止,回頭看一派從容的扶桑。
「你的態度令人玩味,畢羅德。姑且不論我是不是真活了五百多年,是不是你所認識的人。一般人遇到你所遇到的事情不是傻了就是瘋了,你倒是很鎮定。」
「或許是因為我在這裡遇到的怪事多到我已經麻木了。」
扶桑忍俊不住。「你不妨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上忙也不一定。」
畢羅德想了想,決定說出。
扶桑邊聽,一邊陷入沉思,直到畢羅德說完前因後果之後,平靜的臉上有點不敢相信的表情,但他很技巧地降到最低。
「——兩位來自五百多年以後的天述國,還遇見那時候的我?」
「可以這麼說,那個叫渡千尋的男人似乎瞞著我們許多事,或許名字只是其中之一。鳴雷說你就是他,我也這麼認為。」
美麗的雙瞳低垂,淡笑地說:「人不可能活那麼久。」
畢羅德這才注意到,之前忙於消化自己所處的年代,倒是忽略了。
一直覺得和渡千尋有點不一樣,現下總算知道了。
「除了眼睛,你和渡千尋沒有不一樣的。」
「眼睛?」
「渡千尋有一雙能同時看見過去與未來的眼睛。」
「那就不是我了。我只是個普通人。」
「待在當今皇帝身邊的普通人?」能跟在一國之君身邊的人不會太普通。
扶桑聽出他話裡的嘲弄。「你是否有意入朝為官?滄溟很需要人幫忙。」
「不,我沒有興趣。」畢羅德斷然拒絕。「我必須想辦法回到原來的年代,那裡有人在等我。」
「那的確應該回去。」
「但我不知道方法。也許應該設法回到深淵之狹——」
「沒有這個地方。」扶桑打斷他。
「什麼?」
「我國沒有名為『深淵之狹』的地方。」
五百多年前的天述國沒有「深淵之狹」?!
「哈、哈!很好,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鳴雷氣得一顆狼頭直撞牆。
土牆不堪魔狼連撞,頓時凹了個洞。
「看看我們遇到了什麼怪事?現在連那個把我們帶過來的鬼地方都沒有,要怎麼回去!跟著你果然沒好事,嗷嗚!我所跟非人,嗷嗚嗚!」
噗哧!竊笑聲從窗口飄來,屋內兩人一狼轉向窗口。
扶桑起身,走到窗前雙手大張,等著。「我以為妳睡了。」
「你不在身邊,我怎麼睡得著。」準滄溟沒有辜負他的等待,毫不猶豫地將自己交給他,任他抱著走回桌前坐下。
她也毫不避諱地在畢羅德面前,大剌剌地拿扶桑的腿當椅子坐。
「我可不想錯失任何與你相處的時間,之前我們已經失去太多了。」她說,聲音有點恍惚。
「我們以後多的是時間。」
「是嗎?」
「會的,等我們明天抵達聖域,祂答應過。」
「如果百姓知道我推翻伊丹國改朝換代只是為了救自己這條命,會怎麼說我呢。」
「滄溟!」扶桑瞪視畢羅德主僕倆,又瞪回準滄溟臉上。「妳說話太不謹慎了。」
「我還有點識人之明。這兩個孩子不會說出去的,是吧。」
「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這才是妳毫不隱瞞的原因。」畢羅德並不笨。
「你很聰明,孩子,對當官沒興趣真的太可惜了。」準滄溟輕歎一聲。「沒錯,我好歹也是開國名君,別說只是為了續命才與神做了交易,就連我是女人,說出去也沒人會信吧,我這個皇帝也娶了不少老婆,養在後宮呢,哈哈哈——咳!咳咳咳……」
「滄溟!」扶桑連忙為她順氣。「聽話,回去休息。」
準滄溟還是搖頭。「我在外頭聽了一會。別這麼看我,扶桑,你知道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而我的好奇心忒重,性格又扭曲歪斜得緊,事情總是往牛角尖裡做去,這個性到死是改不掉了的——認命吧你,這輩子我都只是這樣。」
「我早已認命。」擔憂她身體的扶桑苦笑,不再堅持,只道:「記得為我保重就好。」
扶桑的笑太深情,一旁瞧見的鳴雷抖得一身狼毛如風吹麥浪。
要不是他的味道,真不覺得是同一個人啊。鳴雷暗忖。
畢羅德也一樣驚訝。
「讓你們看笑話了。我們倆好不容易才出宮,擺脫無聊的身分相處,兩位別太在意。我倆也只有現在才能像對小夫妻說說體己話。」準滄溟道,冷不防回到正題:「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若是想回到過去——不,應該是未來,回到當初把你們送來這的地方自然是比較有機會,但我國——至少現在,沒有『深淵之狹』這個地方,你所說的地形,我國地理司所送上來的勘驗圖文中未曾提及。」
「倘若你們的話為真,也許這五百年之間地形有了變動也不一定。」扶桑推敲。
「嗯,像是天災人禍之類的。」
「喂喂,準滄溟,這樣詛咒自己的國家好嗎?」鳴雷抓抓腦袋,不太明白這個人類在想什麼。「天災人禍,妳說得倒很樂。」
「一個國家不可能永遠無憂無慮地長治久安,更何況這個國家還是建築在我這麼自私鬼篡位改朝的基礎上,搖搖欲墜是可以想見的事——咳!咳咳咳……」
「滄溟!」
「別生我的氣呵,扶桑。」準滄溟戀戀地依偎在情人懷中,「我為的,不過就是貪得更多些與你相處的時光。」
扶桑收緊雙臂,疼寵之情溢於言表,並不吝於被外人窺知。
「若是如此,這八年妳不會過得夙夜匪懈,宵衣旰食,我們會有更多的時間相處。」
「總不能讓你這個開國名相變成以色事人的草包吧,我落得貪歡好色、男女通吃的臭名事小,讓後世誤以為你無才無能、以色謀位,我怎麼對得起你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
「你們——」畢羅德咳了咳,暗示加明示地提醒著。
「瞧——都是你,插開話題,害我丟臉。話說回來,你們打算怎麼辦?」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是看這一人一魔獸順眼。
稱帝至今,能讓她自在流露真性情的人不多,除了扶桑、姊姊,就是眼前這兩個。
準滄溟笑了笑。「吶,說說看。或許姊姊能幫上忙也不一定。」
姊姊?畢羅德皺眉。她說話的方式——
「吶吶,畢羅德,你覺不覺得她很像尚隆啊。」鳴雷愣愣地說,與畢羅德心中所想意外一致。
但準滄溟的豪快多了帝王治國的收斂,不像尚隆刺人的大鳴大放。
畢羅德發現自己並不討厭準滄溟這樣的個性,甚至是欣賞的。
或許等尚隆稱帝之後也會像她這樣——畢羅德不禁暗忖。
「嘿,怎麼突然發獃了,說話啊。」
畢羅德回過神,搖頭。「不知道。」
「人不知道就問神如何?」
「神?」
「跟我們到聖域去,也許神知道讓你們回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