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具

第一章　回家

瀘溪縣的碼頭大多都是江上運貨的大船，連成一排伸展開來，船老闆叼著菸，百無聊賴的招攬乘船的人。三人拿著包出現在碼頭倒是讓船老闆心頭一喜，忙招呼三人上船，這一大早總算來了生意。

邵東子跳上船，沅江上載客的船都是木船，造型修長，船上搭上木製的包廂，再簡單排上硬木座位，外表刷上船政規定的漆色，一個夥計一個船老闆就可以營運，簡陋得有點粗糙。

這種船，若將柴油發動機發動起來，突突突一路，倒也拉風。

謝楠和蘇坤尋了個船前位置，靜靜坐下，邵東子則衝上船頭，做像軍隊隊長似指點著河邊峭壁。

實際上，謝楠這個大四學生，老家的母親莫名其妙打電話說他有一個遠房親戚，托人找到家裡，說他重病在身，眼看就要不行了，在最後時刻怎麼也要看他一眼。

整件事有點荒唐，自從大學之後，謝楠就很少回家，現在卻冒出一個親戚，還指定要求他回家一趟，弄得謝楠一頭霧水。

我們很熟嘛？謝楠內心並不當一回事。

可對死黨邵東子說起這件事情時，沒想到邵東子興奮得出奇。

邵東子把筷子揮舞得呼呼作響，全然不顧旁邊人們的眼神：「去！幹嘛不去啊，說不定還能撈到什麼遺產的，到時候，你就發了！」

謝楠抬起頭來看著邵東子，這個成天忙著玩遊戲喝啤酒的哥們怎麼這麼熱衷叫自己回去，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要知道你們那裡，戰國時屬楚黔中郡，郡治在常德市。秦昭王三十年取楚巫中、黔中郡及江南地另置黔中郡，郡治在今沅陵縣西二十里處，而秦始皇帝二十六年，那時候的湘西州境屬黔中郡，郡治設今沅陵縣西。說不定老頭會給留下點好玩意？」

邵東子像是早有準備，一大串話就冒出來了。

「是嘛？」

「哥們，你先去找老師請假，就說你爺爺病危了，要請假回去。」

「你爺爺才要掛了！」謝楠表示不滿。

「那你隨便找個親一點的親戚病危吧。」邵東子的話怎麼聽都感覺摻了農藥一樣，難以入耳。

※※※

猶豫再三，謝楠還是請了假，而晚上在清真小館，邵東子安排了重要大事──，和號稱本校校花第一號種子選手吃飯。

第一眼看到美女，她臉上就綻放出甜美笑容，伸出手來：「你好，我是蘇坤。這次就麻煩你了。」

謝楠回頭瞄了一眼邵東子，輕聲問道：「東子，你這又是哪一齣啊？」

「這就是我們這次湘西遊的隨行美女啊！」

謝楠一把抓住他，「我這次不是旅遊，有正事啊！」

「你是不是這麼不講義氣，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把美女叫出來，你得給我製造機會嘛，多一人也不多，無所謂的。」

謝楠細細地看了一眼校花，她說不上多麼驚豔，但是清秀大方，一身素淡簡單，說話聲音也溫和，讓人不忍側目，可能這就叫魅力吧。

這次被魅惑的是謝楠，居然傻乎乎地點了頭，邵東子宣布先回謝楠家然後再去周邊的景點逛上一圈！

謝楠嘴巴張得再大也沒有用，三人旅行團算是成立了。

下了車，回到謝楠家所在的縣城，帶著兩人急忙奔回了家。

進了家門，謝楠急匆匆地問起那個親戚的事情：「他在哪個醫院啊？我去看看就好。」

謝楠想儘快解決這件事情，愈快愈好，餘下的時間好去玩。

「他在浦市呢，你明天過去看看吧！」

「浦市？」

還沒等老媽說完，謝楠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接受著老媽相親般眼神的蘇坤走出門去。

於是才有三人在第二天登上了這艘船，準備前往浦市。

船老闆無精打采的丟了菸頭，沿著船走到簡陋的駕駛艙，發動馬達，夥計使勁把篙子一撐，蕩開水面的平靜，轉頭往江中開去。

三人看著船外的水面，四周山巒隨著船的轉動而如同電影般行進著，慢慢遠離碼頭。

整個瀘溪縣城慢慢消失在淡淡的霧靄中，這一幕像是夢到過去一般，謝楠心中的那個巨大的記憶箱子震動著，卻翻不出任何東西。

※※※

船行在沅江上游會經過好幾個窄小的水道，湍流暗湧，水清見底。

一邊是江邊垂直到河底的陡峭懸崖，一邊是平緩河灘和暗藏在竹林或者樹叢中的村莊，晨光照耀下，一切都染上一層金光，而水波晃動下，水中深色石子彷彿含著無數黃金一般，燁燁放光。

沅江雖不及長江的浩浩蕩蕩，卻精緻細小，也風情萬種，兩岸的小村的石碼頭總有人端著衣服慢慢往江邊走來，就像一副從遠古走過來的畫面。

謝楠看著那一江水，伸出手去，河水濺在船梆上帶著涼氣，卻像溫玉一樣泌人心脾，他的心情被江水安撫下來。

三人都為這美景而驚歎，不覺時光流逝，只見那陽光之下，水路彎了幾下，到了一個大的拐彎處，就看到灘頭有一個城鎮。

上了碼頭，浦市的碼頭依然是百年前的樣子，磨得光潔的紅石階兩邊有兩排攤子，瓜果糖茶的玩意兒，老闆們無趣張望。

黑色的瓦片屋頂首尾銜接，中間偶爾出現幾處飛簷，看上去如同回到十八世紀前的某個盛世。遠離現代小鎮刻板的瓷磚小樓，在黑灰色的基調下，安詳的列在江邊。

浦市這個小鎮不大，要尋人太過容易，於是，謝楠準備氣定神閒的當是帶朋友旅遊，一路在那裡指點著小鎮。

※※※

他的外公沒有過世前，很多時間都在這裡渡過，小鎮有太多父母的記憶，像是一些隨手被拋棄在時光中的種子，紮根在這個小鎮的某一塊石板下。

雖然自己對這裡並不熟悉，可一條石板路邊上的古老的鋪子像是都曾見過一般，中午的浦市盡顯安逸，那個賣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餛飩店中沒有太多人，清香的湯味從小屋裡泛出，讓謝楠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像是墜入了時光的黑洞。

邵東子二話不說跑向餛飩店，大叫著先吃點東西再說，三人找了個臨江的位置坐下，要了一些精緻美味的餛飩和小點心。

臨近七月的天氣，河風帶著一種特有的水腥味，卻還是很是涼爽，喝碗涼茶，正是享受之際。

蘇坤遠眺著平靜的河面，看到江中有三條小船正並排的行進著，船尾冒出絲絲青煙，好生奇怪，於是問謝楠那是什麼。

謝楠仔細看了看，自己倒從來沒見過，江中三條小船像是排好陣式，在水面上劃開三條漂亮的水紋，船速很慢，而船後面的那些煙霧好像放了幾個香爐，正在燃燒著，煙霧繚繞在船兩側。

邵東子起了興趣，趴在窗邊胡亂猜著：「這是不是劃出跑道，好讓你們跑龍船啊？」

蘇坤算了算，說端午已經過了一些日子，好像並不是的。

見三人在那裡探頭探腦的商量，端餛飩上來的老闆湊過來，說這是居士在堪輿，聽說是要找什麼金脈。

金脈？三人更加好奇地看著看著三條小船，處在中間的船頭上半跪著一個人，臉上好像帶著什麼東西，在陽光照耀下泛著黃光，像是木製的面具。

那人像是在舞動一般，不是探出身子往水中張望，將手上什麼東西丟進水中。

「哦，迷信活動啊！」

邵東子好像一下失去了興趣，見他們兩人還在看熱鬧，就自顧自地吃起東西來。

那些船在河中轉了彎，緩緩停靠在不遠處的碼頭那裡。

蘇坤喊了聲：「他們上岸了。」

邵東子馬上停了嘴上的進食，扒開謝楠，趴在窗戶上衝碼頭吹了一個口哨，大喊一聲：「嘿，哥們，沒有文化害死人啊！」

店老闆聽到嘴無遮攔的邵東子在那裡亂喊，驚慌失措的將邵東子從窗戶邊上拉下來。

「別招惹他們啊，小心招惹邪門！」

邵東子見老闆這麼著急，也沒有繼續胡鬧下去，繼續端起碗來吃飯。

謝楠瞧著那些人好像並沒有聽到，只是兀自走遠，長吁一口氣，這個邵東子還真是個危險動物，說不定還會搞出什麼事情來。

「你別惹事好不好，大哥！好歹入鄉隨俗啊！」

邵東子翻翻白眼，將一口滾燙的餛飩吞下，胡亂點頭。

蘇坤也坐過去，吃起東西來，邵東子忙先殷勤：「這個好吃，真的好吃！多吃點。」

過了一陣，一個人走進了店，如同河風一般悄無聲息坐在一邊。

那人臉色白淨，或者更不如說顯得缺少血色，目光卻十分明銳，用標準普通話跟邵東子和蘇坤說著：「看幾位都是外鄉來的，特別想認識一下。」

邵東子連忙招呼他坐過來，那人也不客氣，先介紹自己叫江自渡，是浦市出門在外的生意人。

第一章　回家

瀘溪縣的碼頭大多都是江上運貨的大船，連成一排伸展開來，船老闆叼著菸，百無聊賴的招攬乘船的人。三人拿著包出現在碼頭倒是讓船老闆心頭一喜，忙招呼三人上船，這一大早總算來了生意。

邵東子跳上船，沅江上載客的船都是木船，造型修長，船上搭上木製的包廂，再簡單排上硬木座位，外表刷上船政規定的漆色，一個夥計一個船老闆就可以營運，簡陋得有點粗糙。

這種船，若將柴油發動機發動起來，突突突一路，倒也拉風。

謝楠和蘇坤尋了個船前位置，靜靜坐下，邵東子則衝上船頭，做像軍隊隊長似指點著河邊峭壁。

實際上，謝楠這個...

楔子
第一章 回家
第二章 迷陣
第三章 贈送
第四章 墜樓
第五章 迷霧
第六章 石出
第七章 困境
第八章 死期
第九章 毒蕈
第十章 協會
第十一章 活屍
第十二章 迷局
第十三章 儺師
第十四章 厄運
第十五章 重逢
第十六章 幻境
第十七章 前塵
第十八章 探營
第十九章 高腔
第二十章 水鬼
第二十一章 回魂
第二十二章 生祭

楔子
第一章 回家
第二章 迷陣
第三章 贈送
第四章 墜樓
第五章 迷霧
第六章 石出
第七章 困境
第八章 死期
第九章 毒蕈
第十章 協會
第十一章 活屍
第十二章 迷局
第十三章 儺師
第十四章 厄運
第十五章 重逢
第十六章 幻境
第十七章 前塵
第十八章 探營
第十九章 高腔
第二十章 水鬼
第二十一章 回魂
第二十二章 生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