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鳴鶴

名人推薦：「本書圍繞著法院以及司法制度，作者古今兼談，中西貫通，對於制度背後的知識進行真的梳理，對於影響制度形態的文化加以細緻的解說。文筆老練，亦莊亦諧，令人為之心動。」—賀衛方，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

「這本書讀起來非常有趣，它把法律史上許多著名的案例像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曲新久，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院長

走出地下室——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故事
千年之交的美國注定要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二○○○年的美國總統大選竟然難產在佛羅里達州的區區幾百張選票上。

象驢兩黨鬧得不可開交，官司打到了聯邦最高法院，最後，九名大法官以五比四，僅一票之差作出了不利於候選人高爾的判決，一槌定江山，決定了總統寶座的歸屬。

對隔岸觀火，遠距離欣賞一齣不用付費的大選悲喜劇的中國觀眾而言，難以理解的是最終由最高法院來定奪解決問題的政治糾紛解決模式。在一個法治傳統缺乏的社會中，中國人無法理解的是美國的法院和法官何來如此的權力：竟然連作為全體公務員的領袖和三軍總司令的美國總統和喋喋不休吹毛求疵的國會議員們都對法院的判決啞口無言拱手稱是，它背後的權力支撐是什麼？

的確，在當今世界各國，似乎還沒有哪個國家的法院像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法官有如此的赫赫威勢和話語霸權。美國行政當局對最高法院頭痛不已，學者出身的美國總統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 1913-1921年任職）就曾抱怨：自從美利堅立國之後，聯邦最高法院不間斷地開著制憲會議，因為他們掌握著憲法的解釋權。

美國人對於聯邦最高法院的法官是如此景仰，以至幾乎所有學法律的人都認為聯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是法律人的職業巔峰而終生孜孜以求，只不過聯邦最高法院法官定額只有九名，且是終身制，比當選美國總統還要難。

對此，美國總統威廉．塔夫托（一九○九至一九一三年任職）最為感同身受。他一生的夢想是當聯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但卻陰差陽錯先當上了美國總統。為了實現人生終極夢想，總統任內，他合法地利用職便打破常規：提名年老體衰的大法官愛德華．懷特出任首席大法官，為自己退休後出任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鋪路。一九二一年懷特去世後，苦候多年的塔夫托如願以償，成為聯邦最高法院的掌門人（一九二一至一九三○年任職），成為美國歷史上唯一既當過總統又當過首席大法官的美國政治家。

有一次記者問及老先生，總統寶座與大法官席位兩者間哪一把交椅更讓他嚮往時，老先生不屑地回答：「廢話，當然是後者。」足見「一流的人才當法官，二流的人才當總統」此話並不是空穴來風或隨便說說。

被稱為「鎮國之柱」的美國聯邦最高法院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如此威風八面的。正好相反，與代表立法權的國會和代表行政權的白宮相比，同作為國家權力三駕馬車的司法權從立國之初就顯得有些弱勢和先天不足：國會可以制定法律，彈劾總統；總統手下不僅有著大批公務員，還號令三軍將士。

而法院呢？除了幾位裝備輕武器的司法員警勉強可以稱之為武裝力量外，都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而且大部分都是些年近花甲甚至已逾古稀的老古董。
一七八七年制憲會議的時候，美國聯邦憲的設計者們意識到必須讓司法權有足夠的獨立性以對抗和約束立法權及行政權，以免大獨裁者或獨裁政體的產生，這一以權力制約權力的思考方式就是「三權分立」。

司法權的處境
以權力制約權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在獨立戰爭中與喬治•華盛頓一起浴血奮戰過並出任新生的美利堅合眾國第一任財長的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引用哲學家孟德斯鳩的話說：「如司法和立法、行政不分離，則自由將毫無保障。」因此，確保司法權的真正獨立，並從制度建構上而不是停留在理論上保證法官們只有法律這一上司和上帝，免受其他權力的干涉或影響，這是個大問題。

三權分立，以權制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司法權從一開始在三種權力的角逐中就敬陪末座，處於弱勢地位，這一不爭的事實從許多細節性的東西就可略見一斑。

首先是出生日，西方封建采邑制度採取的是嫡長子繼承制度，也就是說凡事要趕早，長得帥不如生得早。雖然當時封建制度已經被掃入歷史的垃圾堆，但數千年傳統文化所所積澱的價值觀和潛意識並不是朝夕中所能更新的。

當然毫無實質性意義，但在出生伊始，國家權力的三套馬車上的三匹野馬就暗地裡在成立日期上較上了勁：老大立法權，眾議院和參議院分別在一七八九年四月一日和六日成立；老二行政權，開國元勳喬治．華盛頓在四月三十日宣誓就任美國第一任總統。而老三司法權卻一直拖延到九月二十四日才姍姍宣告成立聯邦最高法院。

其次是辦公地點，代表著行政權力中心的白宮時至今日以建築師的角度而言仍然是一幢雍容華貴的豪宅。並肩而立的參眾兩院的辦公大樓睥睨不可一世，而代表司法權的最高法院卻從成立之始就是一幅窮酸樣。十九世紀初，美國在哥倫比亞特區建立國家權力中心時，國會在分配財政預算時壓根兒沒有考慮給聯邦最高法院蓋個辦公大樓，只在國會大廈的地下室給它留一間配有幾張簡陋辦公桌的房間。以至當時有人這樣描繪最高法院的窘境：「一個陌生人，在國會大廈黑暗的通道上轉上一個星期，恐怕也無法找到這個管理著美利堅共和國司法機構的偏僻角落。」

將最高法院壓在自己的屁股之下，也不知是出於無意，還是國會某些豬仔議員對於司法權的故意貶低和羞辱。

聯邦最高法院的地位是如此寒磣，絲毫不能給人以榮譽感，以至於第一批由總統任命的6名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中，有一人遲遲拒不履任，一人斷然拒絕任命，最後，就連第一位首席大法官約翰．傑伊（一七八九至一七九五年任職）在當了六年之後也甩手不幹，回家鄉紐約當州長去了。臨走時，他寫信給當時的約翰．亞當斯總統（一七九六至一八○○年任職）抱怨說：「在一種有著巨大缺陷的制度下，聯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缺乏必不可少的活力、份量和尊嚴。」

號稱美國司法大總管的聯邦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的席位對於優秀人才的誘惑力連一個州長都不如，足見司法權在當時落魄寒磣的悲慘境地。

但許多聯邦最高法院的法官卻仍如磐石般守衛著他們的信仰和職責，因為他們堅信，權力並不來自權貴者的施捨或分配，而是來自於人民的委託，司法權存在的終極意義就是為人民看守正義和自由，它在憲政設計中的功能如同權力的最後一根韁繩，套住隨時可能發作的立法權和行政權這兩匹烈馬血液中自我膨脹和自行其是的野性。國會地下室的陰暗和潮濕，

走出地下室——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故事千年之交的美國注定要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二○○○年的美國總統大選竟然難產在佛羅里達州的區區幾百張選票上。象驢兩黨鬧得不可開交，官司打到了聯邦最高法院，最後，九名大法官以五比四，僅一票之差作出了不利於候選人高爾的判決，一槌定江山，決定了總統寶座的歸屬。對隔岸觀火，遠距離欣賞一齣不用付費的大選悲喜劇的中國觀眾而言，難以理解的是最終由最高法院來定奪解決問題的政治糾紛解決模式。在一個法治傳統缺乏的社會中，中國人無法理解的是美國的法院和法官何來如此的權力：竟然連作為全...

第一篇　法庭篇
第一章　法院
　　中國古代法庭——長著獠牙的門
　　近代中國租界領事裁判權和會審公廨制度解讀
　　宗教裁判所——西方法庭的黑暗時期
　　超越全能型衙門
　　外國的小額債權法庭
　　走出地下室——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故事
　　跨越國界線的法院
第二章　法官
　　神靈裁判——歷史上最早的非人類法官
　　英國的法律軼聞——對不起，陛下，您不能當法官
　　幕後聽審——刑名師爺，中國法庭看不見的法官
　　陪審團睡著了
　　租賃法官
第三章　控辯雙方
　　正義和法律要求我說
　　一個人的命運和一種職業的命運
　　縣太爺與訟師、師爺與律師——以狀王宋世傑為例
　　讓人又愛又恨的美國律師
　　百年中國律師
　　法律援助，免費的法律午餐？
第四章　其他訴訟參加人
　　被告象鼻蟲
　　西方法庭中的「親親相為隱」
　　秘密證人的人間蒸發
第五章　正義的行頭
　　西方法庭的布置
　　法袍，變化的不僅僅是一套衣服
　　尋找一把丟失的槌子
　　假髮
　　手按憲法，忠誠宣誓
第六章　法庭文化
　　中西法庭文化比較
　　秋菊該不該打官司？
　　無訟──中國傳統倫理下虛假的和諧
第七章　其他
　　殘忍的真相
　　判決文書史話
第二篇　審判篇
第八章　法林閒筆
　　懲罰的方式
　　法家為何不是法治？
　　漢摩拉比為何要裝神弄鬼？
第九章　法治的里程碑
　　蘇格拉底的審判
　　一場關於人和猴子關係的審判
　　風雨能進，國王不能進
　　第四權力
第十章　歷史的審判
　　歷史告訴未來——紐倫堡審判
　　東京大審判
第十一章　世紀審判案—辛普森
　　好一場美式橄欖球比賽
　　玩的就是金錢遊戲
　　懷疑與反思

第一篇　法庭篇
第一章　法院
　　中國古代法庭——長著獠牙的門
　　近代中國租界領事裁判權和會審公廨制度解讀
　　宗教裁判所——西方法庭的黑暗時期
　　超越全能型衙門
　　外國的小額債權法庭
　　走出地下室——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故事
　　跨越國界線的法院
第二章　法官
　　神靈裁判——歷史上最早的非人類法官
　　英國的法律軼聞——對不起，陛下，您不能當法官
　　幕後聽審——刑名師爺，中國法庭看不見的法官
　　陪審團睡著了
　　租賃法官
第三章　控辯雙方
　　正義和法律要求我說
　　一個人的命運和一種職業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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