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無敵,黑暗退散!
惟有愛,可以解救置身於黑暗之中的他……
亞馬遜書店暢銷作者 J. R .沃德 黑劍會系列又一力作
一段為了真愛掙扎揪心的禁忌愛戀,
情慾的誘人吸引,讓人不禁願意拋下一切,沉淪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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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文傑,因為他特殊的身世--一個希姆婆賽和吸血鬼的混血兒--為了隱藏他那不見容於社會的身世,他習慣了生活在暗處,跟那些身處在黑暗中最難纏的人物打交道--包括黑劍會。
他那勇猛無懼的名聲,引來了有心人士與他密謀,要藉他的手去殺死吸血鬼國王。
他內心的邪惡因子正蠢蠢欲動。
他身上擁有一半希姆婆賽血統的祕密即將被揭發,他即將陷入萬劫不復,然而,在此刻,他陰暗世界中出現在一絲光亮--一個能溫暖他,良善純真的吸血鬼女子。
似乎只有她,能夠成為他的救贖……
作者簡介:
亞馬遜書店暢銷作者
J. R .沃德(J.R.Ward)
目前與全力支持她的丈夫,還有寵物黃金獵犬住在美國南方。
從法律學校畢業後,她便進入波士頓的醫療機構上班,隨後又在醫療研究中心服務許多年。
寫作一直是她的最愛,一整天待在電腦前寫作,旁邊又有心愛的狗陪伴,再來上一壺咖啡,就是最完美的一天。
譯者簡介:
羅秀純
外貿人才養成班畢業,曾任職外商公司擔任總經理秘書。後因喜愛寫作,投入文學創作,至今十餘年,曾出版數十本愛情小說。
章節試閱
夜晚降臨,伊蓮娜雖然沒有要去診所,卻仍穿著制服。她這麼做有兩個原因:第一,那能夠幫助她的父親穩定情緒,因為她父親無法接受太多改變。第二,她覺得穿制服能夠讓她在跟雷文傑碰面時,保持一些距離。
她白天睡得不好。當她躺在黑暗中,太平間的影像,還有雷文傑那緊繃的聲音,一再地在她腦海中重演,她的情緒起伏劇烈到胸口發疼的地步。
她現在真的要去見雷文傑嗎?去他家?她怎麼會答應?
她得提醒自己,她這一趟去是要幫他送藥,純粹是公事公辦,基於一個護士對病人的立場。老天,他說她不應該跟別人約會,而且他又沒有打算約她一起用晚餐,她只是要把藥給他,並說服他去看哈弗斯。僅此而已。
在看過她父親的狀況並讓他服藥之後,她隱形移動來到市中心准將大樓的前門。她站在陰影中,仰望著那高樓大廈,這地方跟她所租的那破爛的,位於地下的公寓,還真有著天壤之別。
老天……要住在這種地方得花一大筆錢,而雷文傑居然是住在頂樓。這肯定是他所擁有房產的其中之一,因為沒有一個腦筋正常的吸血鬼,會睡在有這麼多窗戶的房間裡。
他們之間貧窮與富有的差距具象化,就是她此刻站在地面,而他高高在上的在頂樓等她。有一刻,她幻想著她們家還有錢的時候。那時候的話,她也許不會穿這麼寒酸的風衣跟制服。
當她站在他家樓下,她覺得她跟他兩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但話說回來,透過電話,兩個人也能交流。兩個人身處的環境不同,看不到對方,只有透過談話交流。那是一種親密的假象。
她真的為了這個男人偷診所的藥嗎?
看妳的口袋裡是什麼吧,白痴。
伊蓮娜詛咒一聲,隱形移動到頂樓的陽台,發現這裡的風不會太大時,她鬆了一口氣。如果風大一點的話,在這裡會有多冷──
這是……怎麼回事?
透過百葉窗,她看到約有上百根的蠟燭,將黑暗的室內營造成金色的迷霧。那屋子的牆壁是黑的,而牆上……掛了一些東西。有金屬做成的束具、皮鞭、面罩……還有一個很大的,看起來古老的桌子──天吶,那是鐵架,是吧?在它四個角都有皮製的束具。
喔……老天,雷文傑有這種癖好?
算了,她改變計畫。她會把這些抗生素留給他,但她會把它放在門外,因為她不可能進去裡面,絕對不可能──
一個留著山羊鬍的高大男子從浴室裡走出來,他擦乾了雙手走向鐵架,順了順他的皮褲。他輕而易舉地跳上去,躺在鐵架上,然後開始綁住他的腳踝。
這實在越來越變態了。
「伊蓮娜?」
伊蓮娜迅速轉身,她的屁股擦過了屋頂的女兒牆。當她看到眼前的人時,皺起了眉。
「珍醫師?」她說,想著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妳在這裡幹嘛?」
「我想妳一定是走錯邊了。」
「走錯邊──喔,等等,這不是雷文傑家?」
「不,這是維蘇斯跟我的家。雷文傑家是在東邊。」
「喔……」她面紅耳赤,不過,不是因為強風吹拂的關係。「我很抱歉,我搞錯了──」
鬼魅般的醫師大笑。「沒關係。」
伊蓮娜轉頭看了一下玻璃窗,但迅速地移開視線。當然,那是黑劍會的維蘇斯,他有著鑽石般銳利的眼睛還有臉上的刺青。
「妳應該去東邊。」
雷文傑告訴過她,不是嗎?「我現在就過去。」
「我本該邀請妳進來穿過我家過去對面的,但是……」
「沒事,我自己走。」
珍醫師微笑。「我想那樣最好。」
伊蓮娜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隱形移動到屋頂的另一邊,她想著,珍醫師居然是主導的那一方?
算了,怪事年年有。
當她站在門外,想到她剛剛看到的,她有點害怕往玻璃窗裡看。如果雷文傑跟他們一樣──或是更糟,像是有變裝癖,或是在屋裡養了一些動物──她不知道那時候她還有沒有辦法,冷靜地隱形移動離開這裡。
但裡面沒有任何異常。沒有什麼女裝,沒有什麼動物,只是一個裝潢現代化以及有著線條流線簡潔的歐式家具的房子。
雷文傑從一扇拱門裡走出來,當他看到她時停住了腳步。他舉起手,那玻璃拉門就被他用念力打開,她聞到一股香味。
那是……烤牛肉的味道?
雷文傑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她面前,雖然他還是得依靠枴杖支撐。今晚,他穿著黑色喀什米爾套頭毛衣,還有黑色西裝,這套昂貴的衣裝讓他看起來就像是雜誌上的模特兒,那樣地誘人高雅,難以接近。
伊蓮娜覺得在他的豪宅與他見面的自己,像個傻瓜。不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如他,只是她看清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共通之處這個事實。當他們在電話裡談話,或是在診所碰面時,她怎麼會幻想他們之間有共通點?
「歡迎。」雷文傑停在門邊,對她伸出手。「我應該在門外等妳的,但太冷了。」
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她想著。
「伊蓮娜?」
「抱歉。」基於禮貌,她還是把手放進他的手中,然後跟著他走進他的家。但在她的心中,早已決定要離去。
當他們雙手相觸,雷文傑感覺他的身體被她所侵入佔領了:他們的手像是黏在一起一樣,他急切地想要感覺到伊蓮娜的體溫。雖然他四肢麻木,但看著他們肌膚相親,已經足夠讓他心中燃起火花。
「嗨!」當他帶她進屋時,她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
他關上門,卻仍繼續握著她的手,直到她先放開,裝出很有興趣般的參觀他的家。他卻感覺她想要在兩人之間設下距離。
「這裡的風景真棒。」她停下腳步,看著窗外的夜景。「從這裡看下去,底下的建築好像是模型。」
「我們在高樓,這是當然的。」他迷戀地看著她,「我喜歡這裡的風景。」他喃喃地說。
「我看得出來。」
「這裡很安靜。」而且還隱密,世界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現在跟她單獨在一起,他幾乎能夠相信,所有他做過的骯髒事,都是別人犯下的,跟他無關。
她微笑。「當然很安靜。他們隔壁用了口枷,所以不會有聲音──呃……」
雷文傑大笑。「妳剛剛走錯邊了?」
「是啊。」
她臉上的紅暈讓他知道,她看到的不只是維蘇斯收集的那些束具,突然間雷文傑變得很認真。「有必要跟我鄰居說什麼嗎?」
伊蓮娜搖搖頭。「那實在不是他的錯,幸好他跟珍還沒有……呃,開始。感謝老天。」
「妳不喜歡這種事,我懂了。」
伊蓮娜轉頭看著夜景。「嘿,他們是成年人了,而且是出於自願,誰也無權置喙。但就我個人而言?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他的希望破滅。如果她無法接受那種形式的性愛,他猜想她也無法瞭解他跟一個威脅他的女人做愛的理由,而且那女人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喔,忘了說,她還是個希姆婆賽。
就像他一樣。
他的沉默使她轉頭。「我很抱歉。我冒犯了你嗎?」
「我也不喜歡那種事。」喔,一點都不喜歡。他是個有原則的妓女──只有在被迫的情況之下,才會做那些變態的行為。他才不管維跟他的女人是不是自願,因為那是錯的。
老天,他配不上她。
伊蓮娜四處走走,她的軟跟鞋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當他看著她,他知道在那黑色外套之下她穿著制服。那很合理,他對自己說,如果她之後要去上班的話。
拜託,他告訴自己。他真的認為她會留下來待整晚嗎?
「我能夠幫妳把外套掛起來嗎?」他說,知道她一定覺得很熱。「我家比較熱。」
「事實上……我該走了。」她把手放進口袋。「我只是來拿盤尼西林給你。」
「我希望妳留下來吃晚餐。」
「我很抱歉。」她拿出了一個塑膠夾鏈袋。「我沒辦法。」
雷文傑腦中突然閃過公主的影像,他提醒自己,必須要善待伊蓮娜──將她的號碼從他的手機裡消除,他不能向她示好,絕對不行。
「我瞭解。」他從她手中接過藥。「謝謝妳。」
「一天吃四次,一次吃兩顆,連續吃十天。跟我保證你會吃?」
他點點頭。「我保證。」
「很好。去看哈弗斯,好嗎?」
他們之間有一段尷尬的沉默,然後她舉起手。「OK……那麼再見了。」
伊蓮娜轉身,他用念力打開玻璃門,不敢走近她身邊。
喔,請妳不要走。他想著,請妳不要走。
他只是想要短暫的感覺一下……自己是乾淨的。
她停下了步伐,讓他的心跳狂亂。
伊蓮娜轉頭看他,風吹拂著她美麗的臉龐。「不能空腹,你不能空腹吃藥。」
太好了。她只是提供專業的用醫資訊。「我知道。」
「很好。」
當他關上門,雷文傑看著她消失在陰影中,他逼自己轉身。
他拄著枴杖慢慢地走到玻璃門前,然後轉彎到餐廳。
餐桌上點著兩根蠟燭,兩套銀製餐具,兩個裝著紅酒的玻璃杯,兩個裝著水的玻璃杯,兩條餐巾折疊好放在兩個盤子上。
他坐在他原本要讓她坐的椅子上,是他右邊的椅子,最珍貴的貴賓所坐的位置。他把手杖放在大腿上,把塑膠袋放在烏木桌上,他平放那塑膠袋,讓那些抗生素排好躺在餐桌上。
他不曉得為什麼這些藥丸,不是裝在有白色標籤的橘色藥瓶裡,但隨便了,是她把這些藥拿給他的,那最重要。
他在沉默中坐著,被蠋火還有他從烤箱裡拿出來的烤牛肉香氣包圍,雷文傑用麻木的食指撫摸著那塑膠袋。他當然有感覺,他的心陣陣疼痛。
他這一輩子做了很多壞事,大大小小的壞事。
他傷害過別人,那些想要搶奪他地盤的毒販,或是沒有善待他旗下妓女的嫖客,或是蠢到在他俱樂部裡惹事的白痴。
他不計方法地賺錢。賣藥、賣淫,還利用愛克賽克斯特殊的暗殺技能賺錢。
他做了許多錯事。
他曾經害人斷手斷腳。
他曾經殺過人。
但是在他做那些事的時候,他不曾感到後悔。他沒有反悔過,也沒有同情對方,更沒有遲疑。他不斷地計畫,不斷地設陷阱,不斷地利用各種有利的情勢。
此刻在他空盪盪的閣樓,在他這張空盪盪的餐桌上,他感覺到胸口陣陣地發疼,而他知道那是什麼:後悔。
只有最棒的人才配得上伊蓮娜。
而他永遠達不到那個標準。
伊蓮娜很想立刻離開雷文傑家的陽台,但她走出去站在陰影中時,回頭看了一下他家。透過玻璃,她看到雷文傑轉身,慢慢地走進閣樓的側翼。
她的腳撞到堅硬的東西。「該死!」
她單腳跳著揉著她的腳,她瞪了一眼她撞到的大理石花瓶。
當她直起身時,她忘了疼痛。
雷文傑走進另一個房間,站在一張擺了兩份餐具的餐桌上。燭光照耀著水晶與銀製的餐具,她看到他為了她所精心布置的一切。
「該死……」她低聲說。
雷文傑緩慢而小心翼翼地坐下,他先轉頭看,就好像要確定椅子在該在的地方,然後他慢慢地用兩手撐住身體坐下來。她給他的塑膠袋被放在餐桌上,他撫摸著那塑膠袋,他那溫柔的手指與那結實的肩膀,以及冰冷黑暗的臉龐,形成對比。
伊蓮娜看著他,不再感覺到周遭的寒風或是疼痛。他整個人沐浴在燭火中,頭低下來,臉龐是如此堅毅而且真實反應出他的情緒,雷文傑俊美無比。
突然間,他的頭抬起來,然後注視著她,即使她置身於黑暗中。
伊蓮娜往後退一步,感覺到陽台的圍牆抵著她的臀部,但她並沒有隱形移動離開。即使當他把手杖放在地上,然後站起身,她也沒動。
即使在他用念力打開門,她也沒動。
她很難說謊說她只是站在這裡看夜景,而她不是個懦夫,所以也不想就此逃跑。
伊蓮娜走到他面前。「你沒有吃藥。」
「所以妳在等我吃藥?」
伊蓮娜用手環著胸。「是的。」
雷文傑轉頭,看著桌子,還有那空盪盪的餐盤。「妳說得要飯後才能吃藥。」
「我是說過。」
「看起來妳得監視我吃東西了。」他用優雅的姿勢邀請她,她無法接住他伸出的手。「妳願意跟我一起坐下嗎?或者妳想要站在寒風中?喔,等等,也許這有幫助。」他的重量放在自己的手杖上,走過去吹掉蠟燭。
那裊裊的煙霧似乎哀悼著所有可能性都被消除掉:他原本為他們兩個準備了美好的晚餐。他做了很多努力,穿上最好的衣服。
她還是走進屋內,因為她已經做了夠多傷害他的事了。
「坐啊,」他說。「我去拿我的食物。除非……?」
「我已經吃過了。」
他微微點頭,然後她拉開一張椅子。「當然。」
雷文傑讓他的手杖留在桌邊,然後走出去,他扶著椅背跟門框走進廚房裡。當他過了幾分鐘之後回來,他用一隻手扶著椅子跟門框,然後坐進椅子裡。他拿起了銀刀叉,沒有說什麼,只是專注地切開他的肉片,然後優雅地進食。
老天,她覺得自己糟透了,穿著外套,坐在空盪盪的餐桌前。
他們之間只有銀餐具碰觸到瓷盤的輕微聲響。
她撫摸著她面前的餐巾,感覺到很糟糕,雖然她不是多話的人,但她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控制地開口。「前天晚上……」
「嗯哼?」雷文傑沒有看著她,只是專注在他的餐盤上。
「我沒有被放鴿子。你知道的,那個約會。」
「呃,恭喜妳。」
「他被殺了。」
雷文傑猛然抬頭。「什麼?」
「史蒂芬,那個我本來要約見面的男子……他被萊瑟殺了。國王把他的屍體帶到診所來,但我本來不知道那是他,直到他的表哥出現來找他。我……呃,我上班的時候幫忙包裹他的屍體,將他送回他家人身邊。」她搖搖頭。「那些萊瑟把他打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他原來的樣子。」
她的聲音破碎,無法繼續說下去,只是坐在椅子上撫摸著餐巾,好像希望藉此能夠平緩自己的情緒。
雷文傑把刀叉放在盤子上,把手伸向她,放在她的上臂。
「我很抱歉,」他說。「難怪妳看到這些心情會更糟。我如果知道的話──」
「不,沒事的,真的,我來的時候應該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好的。我今晚不用當班,我今晚不太對勁,不太像我應有的樣子。」
他輕捏了她的手臂,然後收回手,好像不想要跟她太靠近。那通常會讓她鬆口氣,但今晚,她發現他的遠離,竟然讓她有一種失落感──能夠透過外套感覺到他的碰觸,實在很好。
說到這個,她越來越熱了。
伊蓮娜解開外套的鈕扣,把外套脫掉。「這裡很熱。」
「我剛剛說過了,我可以把溫度調低一點。」
「不。」她皺起眉,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一直覺得冷?是多巴胺的副作用嗎?」
他點點頭。「這也是我為什麼需要手杖的原因,我的雙手雙腳都沒有感覺。」
她並沒有聽過其他的吸血鬼對多巴胺有這種反應,但話說回來,每個人對藥物的反應不同。吸血鬼的帕金森氏症是個難治的疾病。
雷文傑把他的盤子推開,他們兩個沉默地坐了許久。在燭光中,他似乎沒有那麼嚇人,他通常散發出來的精明銳利,也似乎稍微收斂,他的心情變得陰沉。
「你今晚也不太一樣,」她說。「雖然我跟你沒那麼熟,但你似乎……」
「怎樣?」
「就像我一樣。像個行屍走肉。」
他輕笑。「這形容很貼切。」
「你想要談談嗎──」
「妳想要吃點東西嗎──」
他們同時大笑並住嘴。
雷文傑搖頭。「聽著,我幫妳拿一些甜點,這是我最少能夠做的。這不是約會,我把蠟燭都吹熄了。」
「事實上,你知道嗎?」
「妳說妳來之前吃過是騙我的,而妳現在餓壞了?」
她再次大笑。「你說對了。」
當他的紫色雙眸看著她,他們之間的空氣彷彿因而改變,她有種感覺,他似乎能看清她的想法,特別是當他用低沉的聲音說:「妳願意讓我供應食物給妳嗎?」
她著迷似地低聲說:「是的。麻煩你。」
他微笑時露出又長又白的獠牙。「這正是我想要聽的答案。」
他的血液嘗起來會是什麼味道?她突然想。
雷文傑低吼,如同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不再繼續想下去,他站起身走到廚房。
等他回來的時候,他手裡拿著餐盤,她已經整理好思緒,雖然當他把餐盤放在她前面,她所聞到的氣味實在太誘人──而那不是食物的味道。
伊蓮娜決定要振作點,她把餐巾放在腿上,試了一下那烤牛肉的味道。
「天哪,這實在太美味了。」
「謝謝,」雷文傑邊說邊坐下。「這是我們家的達金烤牛肉的方式。妳把溫度調到四百七十五度,然後把牛肉放進去,烤個半個小時,然後關掉烤箱,讓它繼續留在烤爐裡。妳不能打開看看烤得怎麼樣,那很重要,妳得要遵守這個原則。兩個小時之後--」
「人間美味。」
「人間美味。」
當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出一樣的話語,伊蓮娜大笑。「這真的很好吃。入口即化。」
「我得對妳坦誠,要不然妳會以為我有多會煮飯。這是我唯一會煮的食物。」
「你做得很好,而且比大部分的人都來得好。」
他微笑看著那些藥丸。「如果我吃了藥,妳會立刻離開嗎?」
「如果我說不的話,你願意告訴我,為什麼你今晚這麼沉默嗎?」
「妳還真難纏。」
「我只是以牙還牙。我已經告訴你,我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臉上蒙上一層陰影,他抿緊了唇,皺起眉。「我不能談這件事。」
「當然可以。」
他的眼睛看向她。「就如同妳可以談論妳的父親?」
伊蓮娜把視線移向餐盤,小心翼翼地切手中的那片肉。
「我很抱歉,」雷文傑說。「我……該死。」
「不,沒事。」雖然不是沒事。「我有時候會太強求。在工作上這種態度還不錯,但牽扯到私事,這樣的習慣可不好。」
他們之間再度陷入沉默,她吃得更快,想著她吃完就可以走了。
「我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他突然說。
她抬頭。他的表情混和著憤怒與仇恨,那讓他變成另外一個人,如果她不是早就認識他的話,她會感到害怕,雖然他那惡狠狠的表情並不是針對她。是對自己,或是另一個人。
她知道最好不要逼他,特別是他心情如此之糟的時候。
所以她在他開口的時候,感到很驚訝。「這件事情還繼續在發生。」
那是公事還是私事?她不禁想。
他的眼睛轉向她。「這件事牽扯到一個女子。」
原來。一個女子。
OK,她無權感到心寒。他是不是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並不關她的事,或者他曾為多少女人烤牛肉、點蠟燭也不關她的事。
伊蓮娜清了清喉嚨,把刀叉放下。當她用餐巾擦嘴的時候,她說:「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想到要問你,是不是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已經有伴侶──」
「我說的女子不是我的莎藍,我一點也不愛她。情況很複雜。」
「你們有孩子嗎?」
「沒有,感謝老天。」
伊蓮娜皺眉。「你跟她在交往?」
「我想妳也可以這麼說。」
伊蓮娜覺得自己是個傻瓜,居然被他耍了,她把餐巾放在餐盤旁的桌上,露出一個非常公式化的微笑,然後起身,並拿起她的外套。
「我現在該走了,謝謝你的晚餐。」
雷文傑詛咒一聲。「我什麼都不該說的──」
「如果你的目的是要騙我上床,確實,你的舉動並不明智,但我很高興你對我坦誠──」
「我並沒有想要騙妳上床。」
「喔,當然,因為這樣的話,你就是背叛了她。」老天,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不,」他大吼,「那是因為我是性無能。相信我,如果我能夠勃起的話,我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帶妳上床。」
當雷文傑看著伊蓮娜,他想著,至少在他投下這震撼彈之後,她沒有立刻就走掉。
你不會想對一個你有興趣的女孩說,你是性無能。
伊蓮娜坐回椅子上。「你……是因為藥物的關係嗎?」
「是的。」
她轉開視線,好像在思考著該怎麼說。他想講的是,=我的舌頭跟手指都還能正常運作。=
他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多巴胺對我有副作用。它抑制了我的賀爾蒙。」
她彎起嘴角。「我不該說這種話,但你是這麼有男子氣慨,若不是──」
「我就能跟妳做愛,」他平靜地說。「我會想這麼做。」
她的眼睛突然移向他,一副「天哪他真的說出那種話嗎?」的表情。
雷文傑用手刷過他的短髮。「我不會為我對妳有興趣而道歉,但我也不會冒犯妳。妳還要喝些咖啡嗎?已經煮好了。」
「呃……好啊。」她好像需要咖啡來整理腦中的思緒。「聽著……」
他起身到一半停住。「什麼?」
「我……呃……」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聳聳肩。「我去幫妳拿咖啡。我想要服侍妳,那讓我快樂。」
哪裡只是快樂。當他走進廚房,他感覺到一股滿足感衝破他的麻木。一想到他為她準備食物並讓她吃下,給她飲料解除她的飢渴,讓她進入他的房裡避開風寒……
雷文傑的鼻子聞到一種奇怪的氣味,剛開始他以為是他留下的烤牛肉味道,因為他在牛肉上面塗滿了香料,但並不是……並不是。
他現在沒空管自己鼻子聞到什麼味道了,他走到櫥櫃拿出了茶杯跟盤子,他倒了咖啡之後,順了順他外套上的衣領──
他僵住。
他把手移到鼻子邊,深吸一口氣,不敢相信他聞到什麼。這不可能……
但那味道只有一個可能,那跟他的希姆婆賽基因無關:那深沉的香氣是找到伴侶的氣味,男性的吸血鬼會把那氣味留在他們女人的肌膚上,讓其他男性知道,他們如果敢靠近的話,會有多慘。
雷文傑放下他的手,看著廚房的門,呆若木雞。
當你到了某種年紀,你對自己的身體再也不會有任何驚奇。至少,不會有任何驚喜。有的只是關節痛、氣喘、眼力變差。當然,年紀越來越大就是這樣。但在變身九百年後,該怎樣就是怎樣了。
雖然他不會將這個改變,稱之為好的改變。
不知為何,他想起他第一次做愛。那是在他變身之後,完事之後,他衷心地相信那女子跟他會成為夫婦,而且一輩子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她完美無瑕,那是他的舅舅幫雷文傑找來協助他經歷變身過程的女子。
她是個棕髮女子。
老天,他現在都不記得她的名字了。
現在回想,以他對男女知識的瞭解,他知道在他變身之後,他的身體有多巨大。她原本不期待看到什麼好的男人,沒想過自己會渴望他,但她確實喜歡他,而且他們的做愛讓她大開眼界,那肌膚相親,那份會讓人上癮的激狂,在第一兩次過後,他開始主導局勢的那種主控慾望。
在事後,他是心滿意足。但隨後他們並沒有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她身上的汗水還沒乾,就穿上衣服走出門外。當她離開時,她微笑對著他說,她不會跟他的家人拿錢。
他的舅舅是帶她來讓他吸血的。
有趣的是,現在想想,他後來會幹這行,恐怕是早就注定了的。他很早就知道,性是可以用來販賣的商品──雖然他第一次做愛是在家裡。
因此,如果那深沉的氣味是表示,他愛上了伊蓮娜,那不是件好事。
雷文傑拿起了咖啡,小心翼翼地捧著過了廚房的門,來到餐廳。當他把咖啡放在她前面,他好想要碰觸她的頭髮,但最後他卻什麼都沒做就坐了下來。
她拿起咖啡杯。「你的咖啡煮得很好。」
「妳還沒有嘗過呢!」
「我可以聞得到,而我喜歡它的氣味。」
那不是咖啡的味道,他想著。根本不是。
「我喜歡妳的香水。」他是個笨蛋。
她皺起眉。「我沒有擦香水。我是說,我只有用肥皂跟洗髮精。」
「喔,那麼我喜歡它們的味道。我很高興妳留了下來。」
「那是你原本的計畫嗎?」
他們四目相接。該死,她完美無瑕,就像燭光一樣地散發出光芒。「是咖啡透露出的訊息嗎?是啊,我本來就想要跟妳約會。」
「我以為你同意我的說法。」
老天,她的聲音讓他好想緊緊抱住她。
「妳的說法?」他說。「如果那會讓妳開心的話,我願意說任何妳想聽的話。但妳說同意妳的說法是指什麼?」
「你說……我不該跟任何人約會。」
喔,對了。「妳是不應該。」
「我不懂。」
去他的,但他決定坦誠。雷文傑把麻木的手肘放在桌子上,傾身朝向她。他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她的眼睛大張,但她並沒有往後退。他停下來,給她機會叫他停住。為什麼?他不知道。希姆婆賽的他會停下來,只是為了分析或是抓住對方的弱點。但她讓他想要謹守分際。
伊蓮娜並沒有叫他停下來。「我不懂……」她低聲說。
「很簡單,我認為妳不應該別人約會。」雷文傑靠得更近,直到他可以看到她的瞳孔裡面的點點金色光芒。「但我不是別人。」
我不是別人。
伊蓮娜直視雷文傑紫色的眼睛,她想他說的對。在這安靜的時刻,他們之間彷彿有著強烈的吸引力,空氣中瀰漫著古龍水的深沉香味,雷文傑在她眼中是獨特而唯一的。
「妳會讓我吻妳。」他說。
那不是個問句,但她還是點頭,他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的唇好軟,而他的吻更是溫柔。對她而言,他退得太快。真的太快了。
「如果妳還想要更多,」他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我會給妳。」
伊蓮娜看著他的唇,想起了史蒂芬──那些他再也無法擁有的一切。她想跟雷文傑在一起,那不合理,但此刻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是的。我想要更多。」只是她突然想到。他全身麻木無法感覺,所以如果他們再進一步的話,會是怎樣的情形?
是啊,要怎麼提起這個問題,卻不傷害到他?他的那個女人又如何?很顯然地,他並沒有跟她上床,但一定有某種關係。
他那紫色的眼睛移向她的唇。「妳想要知道我從中能夠得到什麼樂趣?」
老天,他的聲音好性感。
「是的。」她喘息著說。
「我得以看到妳現在的樣子。」
「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他用手指撫摸她的臉頰。「妳滿臉通紅。」他的碰觸來到她的唇邊。「妳的唇微啟,因為妳想要我再吻妳。」他的手指緩緩地移到她的喉嚨。「妳的心跳急促,我可以看到妳血液快速地流動。」他的手停在她的雙峰之間,嘴張開,露出變長的獠牙。「如果我繼續下去的話,我想我會看到妳為我準備好的其他徵兆。」他附到她的耳邊,低聲說,「妳為我準備好了嗎,伊蓮娜?」
老天。
她的肋骨勒緊了她的肺,那種窒息感讓她暈眩。
「伊蓮娜,回答我。」雷文傑用鼻子碰觸她的脖子,獠牙輕刷過她的血管。
當她把頭往後仰,她抓住他西裝的袖子,捏皺了他的衣服。已經好久……似乎過了永遠……她沒有被別人擁在懷中。她一直以來只扮演著照顧者的角色,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飢渴。而此刻這個英俊,特別的男子,想要跟她在一起唯一的目的,是為了要取悅她。
伊蓮娜迅速眨眼,感覺好像他給了她一個禮物,她不禁開始想,他們能夠進展到什麼樣的地步。在她的家族還沒有被格離米拉背叛並分裂之前,她已經被許配給一個男子。他們連結婚日期都訂好了,但在她的家族遭逢劇變時,那婚期自然再也無法實現。
「你這裡有床嗎?」她說。
「有,而且我等不及要把妳帶去那兒了。」
她主動站起來,伸出手讓他握著。「走吧。」
夜晚降臨,伊蓮娜雖然沒有要去診所,卻仍穿著制服。她這麼做有兩個原因:第一,那能夠幫助她的父親穩定情緒,因為她父親無法接受太多改變。第二,她覺得穿制服能夠讓她在跟雷文傑碰面時,保持一些距離。
她白天睡得不好。當她躺在黑暗中,太平間的影像,還有雷文傑那緊繃的聲音,一再地在她腦海中重演,她的情緒起伏劇烈到胸口發疼的地步。
她現在真的要去見雷文傑嗎?去他家?她怎麼會答應?
她得提醒自己,她這一趟去是要幫他送藥,純粹是公事公辦,基於一個護士對病人的立場。老天,他說她不應該跟別人約會,而且他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