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栽贓陷害
迎姐兒屋裡已經站滿了人,婉清過去時,就聽見趙淑媛在哭,婉清忙在人堆裡尋找婉蓉,果然就見婉蓉臉色鐵青的立在迎姐兒床前。床上,壽昌伯正緊緊地抱著昏迷著的迎姐兒,俊雅的臉上,掛滿淚痕。太醫正在給迎姐兒施針營救,迎姐兒往日靈動美麗的大眼緊緊閉著,嘴唇烏黑,小小的身子躺在壽昌伯懷裡,沒有半點生氣,看著很讓人揪心。
見康王和壽王都來了,壽昌伯要上前行禮,康王爺忙道:“伯爵節哀,無需多禮。”
壽昌伯似與兩個王熟稔,便點了個頭,讓人擺了椅子讓座。
慕容淩雲正在詢問事情經過,迎姐兒屋裡的大丫頭書棋哭著把經過說了一遍,也和奶媽說得差不離。
慕容淩雲雙目赤紅,上前一把就掐住了趙淑媛的脖子,道:“死女人,我掐死妳,為什麼要害迎姐兒,說,為什麼?”
趙淑媛被他掐著脖子拎得高高的,俏麗的小臉脹得通紅,痛苦得瞪著慕容淩雲,因為害怕,雙腳不停得亂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跟著她來的丫頭嚇壞了,上前就去掰慕容淩雲的手腕。慕容淩雲抬起一腳,將那丫環踢飛,回手就是兩巴掌搧在趙淑媛的臉上。
屋裡眾人都驚呆了,沉浸在悲傷中的壽昌伯終於醒過神來,喝道:“淩雲,快放手!”
壽昌伯看著斯文俊秀,卻自有一股威嚴凜然之氣,聲音不大,但向來桀驁不馴的慕容淩雲還真的不甘地手一松,將趙淑媛扔在地上。
趙淑媛坐在地上猛咳,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好半晌,才緩過一口勁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婉清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雖然她知道,這件事不一定就是趙淑媛的過錯,但她對趙淑媛沒有同情心,這一切,也許都是報應,害人者,總有一天也會被人害的。
一轉眸,就看到同樣靜靜地站在一旁的婉蓉。婉蓉面色平靜無波,臉上並無得意之色,但是,婉清還是敏感地看到她眼底滑過的一絲陰狠和快意,心中一緊,忙撇開眼去,無故地不想往深裡想。她不想懷疑這是婉蓉設下的局,不希望她心底裡才變好的那個人,會是一個連四歲孩子都下得手去的。
可昨天婉蓉說的那番話又讓她不得不心生懷疑……
趙淑媛又氣又委屈,哭了幾聲後,她將臉一抹,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壽昌伯面前深福一禮道:“伯爺,請您為小女主持公道,小女是真心喜歡迎姐兒的,如若小女想要害迎姐兒,又怎會蠢到自己親手餵毒,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
壽昌伯聽了微抬了眼看她,聲音淡淡的不帶一絲感情:“那妳的意思是,我壽昌伯府的人害了我女兒?”
趙淑媛冷笑一聲,突然轉過身來,指著婉蓉道:“回伯爺的話,不是你壽昌伯府的人,但這個人,即將成為壽昌伯夫人,她就是,顧婉蓉,就是她害的迎姐兒。”
眾人皆驚,不可置信地看著趙淑媛,更多的,轉而看向婉蓉。有人在低聲嘀咕:“也是啊,從來後母都是心狠的,怕是巴不得原配生的都死了好,她將來生的就能獨寵了。”
“是啊,人還沒嫁過來呢,就開始掌著伯爵府的權了,哪有沒過門就在婆家管事的理啊。”
“可不,聽說她可是耍了那不要臉的手腕才得了這門親的呢。”
流言頓時四起,尤其是後頭那些話,更是戳到了慕容淩雲的痛處,他臭著臉,兇狠地瞪著婉蓉,手指捏得咯吱作響。婉蓉的臉色頓時有點發白,下意識地就往壽昌伯身後躲,顫著聲道:“伯爺,您也相信她的話嗎?”
婉蓉出來時,並沒化妝,素著一張明秀的俏臉,杏仁般的美麗大眼坦然純澈,眸中全是信任和依賴,壽昌伯回頭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後,對就要發火的慕容淩雲道:“淩雲,你莫衝動,且聽為父詢問于她,若真查出是她害了迎姐兒,為父定將她送官法辦。”
慕容淩雲低頭應下,只是那雙俊眸裡仍噴得出火來。他身邊的人忍不住都悄悄後退,怕他這把火無處發洩,會受了池魚之殃。
婉蓉向壽昌伯又行了一禮,才朗聲道:“表妹,妳說是我下毒害了迎姐兒,可有憑證?”
趙淑媛怒道:“我沒有憑證,但是,這裡妳的嫌疑最大。妳一來,便在伯爵府管事,府裡的下人因妳是未來的伯爵府主母而聽命於妳,妳只需買通下人,便可以在迎姐兒的吃食裡下毒。”
婉蓉聽了一聲冷笑,道:“表妹還真是聰明,伯爵夫人才去世,府裡全是忠心于夫人的人,妳也說了,我不過才幫著管了一天的事,連門都沒有過,他們又怎麼可能會背叛夫人聽命于我?再說了,於我而言,如何正身立威,收攬人心才是正經,又如何會在沒過門之前做下此等蠢事,那豈不是自毀前程嗎?”
婉蓉這話算是說得掏心掏肺,並沒如何標榜自己純潔高尚善良,卻讓人更覺得真實誠懇。果然,那些私下嘀咕的聲音漸漸平息下去,壽昌伯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又長了一些。
趙淑媛看了更加的氣惱,不管不顧地指著婉蓉的鼻子道:“不是妳,這吃食裡的毒又從何而來?妳恨迎姐兒喜歡我勝過妳,所以妳故意下毒,陷害我,想我在伯爺面前出醜。”
“真是笑話,迎姐兒喜歡妳,我為何要氣惱?她是小孩子,妳又有耐心跟她玩,我這裡忙得不可開交,正巴不得有人照顧好迎姐兒才是,我與表妹又無利害衝突,我恨妳做甚?莫非,表妹妳對迎姐兒好,其實別有用心?”
婉蓉一句話,惹得大家全都看向趙淑媛。按說,以趙淑媛的年紀心性,不該如此喜歡小孩子才是,她不但是喜歡迎姐兒,還逾矩留在壽昌伯府過夜,難道,真有什麼別的用心?
“妳胡說些什麼……”趙淑媛的臉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下一陣紅一陣白,急得又要哭了。
婉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對壽昌伯道:“伯爺,光憑口舌之爭也沒意思,我那妹妹最是聰明,不如讓她來幫幫我,指不定,她就能找出害迎姐兒的真凶來。”
婉清一直在旁觀,突然聽婉蓉點名,有些詫異,不由看向婉蓉。婉蓉眼帶乞求:“三妹妹,我知道以前對妳多有不是,可如今姐姐我被人冤枉,想要親自查找兇手,但由我查,定然難服人心,妹妹妳素來聰慧端方,姐姐就只能求妳了。”
壽昌伯聽了也看向婉清,那雙淡漠的眸子裡竟然泛起一絲漣漪,輕聲問道:“妳就是顧三小姐?”
婉清上前向他福了一禮,道:“回伯爺,小女在顧家排行第三。”
壽昌伯目光悠長的看著婉清,好半晌才道:“內人在世時,甚是誇讚於妳……且請妳看在內人的份上,辛苦一二吧。”邊說,目光又移到了慕容淩雲身上,眼中諸多愧疚。
話說到這份上,婉清不同意還不行了,抬了頭,看了身邊之人一眼,只見他臭著一張臉,正拿眼瞪她,一副妳要應了,就給妳好看的樣子。
婉清嘴一撇,對他翻了個白眼,那人臉一僵,眸中有灼光閃現。婉清忙回頭正色地對壽昌伯道:“原本府中長輩都在,不該小女逞能的,只是事關家姐聲譽,婉清也就只能勉為其難了,不當之處,還請各位長輩、伯爺海涵。”
壽昌伯道:“三小姐只管便宜行事,本伯爵在此為妳撐腰,府中若有調擺不動的,一律板子伺候。”
康王爺饒有興趣的對黑著臉,正在那運暗氣的上官夜離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壽王則是目光灼灼,眼神複雜,抿嘴坐著,並不言語。
婉清便問給迎姐兒診治的太醫:“可是中了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