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美人（下）

第一章 反常的白擎

袁府？

秀芸很有印象，那個喚起她公主病的袁姑娘。秀芸神色不變，在一旁也坐下，慢慢地喝了口茶，她很少拿喬，但是不代表她不會。

空氣中充滿了靜謐，年輕人臉色微微有些不好，卻咬著牙沉著氣，等秀芸慢慢地喝完。

我與袁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相處得並不好，袁姑娘很是不喜我來路不明，兩位恐怕是弄錯了，袁姑娘怎麼會請我去瞧病？

秀芸放下茶杯，目光裡充滿了疑惑。

年輕人目光閃動道：方姑娘，這一次是我家夫人讓我們來相請，還望姑娘大度，跟我們去一趟吧。

秀芸很遺憾道：怎麼辦呢，我這人很小氣的。

她像是很無奈地攤攤手道：況且，這瞧病是需要你情我願，袁姑娘對我的印象十分不好，會非常影響我的醫術，我覺得，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年輕人沒想到他都態度這樣溫和了，這個方秀芸仍舊油鹽不進，忍不住皺眉。

只是他剛想說話，一旁同來的老者瞥了他一眼，讓他將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老者起身，笑容可掬地行禮道：方姑娘，醫者仁心，姑娘既為大夫，自然胸襟廣闊，如今我家小姐深受病痛困擾，姑娘如何能袖手旁觀？

秀芸抬眼，這是，要用道德來譴責她？那麼抱歉了，她很慶倖自己不是個聖母的人，做不到心懷天下普度眾生。

她挑了挑眉道：老人家，醫者仁心，卻也是人，你家小姐污蔑我醫術，就是污蔑傳授我醫術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家小姐如此行事，我還要救她於困擾，老人家，你覺得我也有病嗎？

秀芸毫不退讓的話，讓那年輕人臉都氣得要變形，他還沒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人。他們袁家在京城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不過一個小醫娘，竟然敢如此拿喬？

方姑娘，今日可由不得妳不去，妳……

拜言，還不住口！

老者立刻喝斥年輕人的威脅，轉過頭朝著秀芸抱歉地笑笑道：打擾方姑娘了，如此，我們便先離開，改日再來拜訪姑娘。

說完，帶著叫拜言的年輕人便離開了。

出了宅子，拜言完全不明白道：森老，您為何要如此抬舉那個丫頭，不就是個醫娘？沒有請到人夫人那裡如何交待？

森老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座宅子，眼睛裡閃過暗芒。

你可知，這座宅子原先是何人的？

拜言搖搖頭，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是啊，一個醫娘怎麼能住在這裡？

這裡，應是白家的地方，便是白家不想要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接手的。那方秀芸初來京城不久，卻住在了這裡。

拜言怔忪，片刻後才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道：您是說，方秀芸和白家……

也只是我的猜測，可是不無可能，這件事，我得先去稟報老爺才行。

森老說完搖了搖頭，暗暗歎出一口氣，那方秀芸的性子，恐怕是不好辦了。

……

秀芸見那兩人離開，起身想回後院裡。

這時赤芍又過來了，道：小姐，有客人。

又有？秀芸納悶，今兒人氣這麼旺？很快秀芸見到了人，與其說是客人，不如說……患者？因為是被人抬進來的。

方姑娘，請您趕緊給瞧瞧吧。

一旁的小廝哭喪著臉，躺著的那人不斷哼哼唧唧，臉色慘白，似乎疼得不輕。

秀芸抬頭，看到後面跟著進來的白擎，忍不住皺了皺眉道：將軍，這是？

不小心失手傷到了，過來給妳治治。

白擎說得很從容，秀芸聽得很黑線。

不過白擎又補充了一句道：診金照付，秀芸姑娘趕緊看看吧。

秀芸覺得自己是沒救了，這種荒唐的場面，她還能夠對診金照付這四個字妥協，自己原來這麼沒有節操嗎？

抬去偏廳裡吧。

秀芸跟著進去，白擎也跟著進來，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道：秀芸姑娘近來可有出診過？

秀芸給傷患診脈，環兒幫她作答道：小姐去了回春堂出診過一次。

白擎頓時滿意地點頭，這麼說，劉玉霖那裡並沒有動靜。很好很好，那人瞧著也像是個靠不住的。白擎嘴角噙笑，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秀芸忙碌。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稍微忍一下，不會太疼。

秀芸給患者扭傷的地方施針，留針的時候，以拇指腹按壓阿是穴，配合指揉法，是謂指針。

她不斷地說話，想讓患者放鬆肌肉，以達到更好的效果，聲音溫和軟糯，細聲細氣，聽得趴在那裡的病患渾身都要酥了。

很好，並沒有那麼疼吧？

姑娘神乎其技，真的一點兒也不疼了！

怎麼可能……

不過秀芸還是微笑著，讚歎著他的英勇和膽量，面對好說話的患者，她還是很願意做一個好大夫的。

只是，一旁有人不願意。

君炎低頭裝死，假裝沒有察覺到將軍散發出來的冷意。方姑娘她……也沒有做錯什麼啊，醫治病人，不就該這樣嗎？不過……他能不能在心裡偷偷笑一下？

好了，我這裡有一些九分散，活血化瘀，消腫止痛，每日一次，飯後黃酒送服。秀芸去淨手，將針囊擦乾淨收好。

床上的人竟然能自己坐起來，眼睛裡充滿了驚詫。等他再看清楚秀芸的模樣，驚詫，立刻變成了驚喜。

姑娘妙手回春，在下佩服佩服，往後若是有些個不適，可能來請姑娘相助？

對潛在客戶，秀芸的態度非常好，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軟萌可愛的笑容道：自然是可以的。

太好了。

還不將你家少爺帶回去？或者既然已經好了，要不要再跟我切磋一下？

白擎聲音像是被凍住一樣，房間裡立刻溫度降低。

那公子依依不捨，小廝卻擔心公子再惹怒了白擎，連忙七手八腳地將人給抬走，臨走前，還能聽見那人想要問秀芸的芳名。

白擎的臉色跟平常相比沒有太大的差別，君炎卻能知道，將軍此刻心情很不好，極度不好。他好想哭，將軍心情不好的時候，大家都不好過。

秀芸收拾好東西走到白擎面前，忽然，對他露出一個笑臉。

多謝白將軍，如今我正發愁沒有人來找我看病呢。

秀芸很感謝，她當然不想坐吃山空，雖然暫時不缺錢，能賺一點自然是很好的。

白擎看著她笑容可掬的樣子，僵硬的嘴角，慢慢地出現軟化。

無需多禮。

能讓她高興高興也好，只不過，這樣的事情，不會有第二次了。

※※※

袁家那裡，袁老爺聽了人回報之後，立刻讓人去將袁夫人找來，一問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袁夫人見請不來一個醫娘，心裡很是惱火，正要多找些人將人給押過來。

胡鬧！妳都這把年紀了，行事還是如此魯莽，妳是要害死我們袁家？

袁夫人別罵得蒙了，半晌才想起來要哭，一邊哭一邊抱怨道：老爺就不想想月琴丫頭？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能醫治了，那醫娘卻不知好歹，老爺說說該怎麼辦？

怎麼辦？都是妳寵出來的！驕縱任性怪得了誰？我可告訴妳，若是妳真想請人來看病，就讓月琴親自登門跟人道歉去。這個醫娘背後究竟有沒有白家撐腰暫且不知，我卻是不會為了月琴跟白家作對，聽清楚了沒有？

袁夫人聽得心驚，哭了一半又給忘了，白家？那醫娘背後，有白家撐腰？

她頓時連連吞咽了幾下喉嚨，如此說來，怕也只能像老爺說的那樣辦了。

※※※

過了兩日，秀芸又有客人上門，卻是那日見過的袁月琴。

只這一次她看著精神更加不好，臉都是木然的，身邊的丫頭也換了，不是那日見到的，眼睛長到頭頂的那兩個。

一旁一個年長的嬤嬤上前，臉上陪著笑容道：方姑娘，我家小姐特意登門，想要請姑娘看一看。

秀芸嘴角笑容淺淡，看著十分好相處，點了點頭道：是這樣啊。然後就沒有下文了。她表現出一個主人該有的熱情，茶水點心樣樣不缺，像是很歡迎一樣，卻絕口不提看病的事情。

袁月琴板著臉坐在那裡，娘讓她來，她不得不來，然而讓她跟一個低賤的醫娘道歉，她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老嬤嬤在一旁說了不少話，秀芸只笑咪咪地聽，挑著無關輕重的事情說兩句，然後特淡定地喝茶。

老嬤嬤沒辦法了，這個醫娘當真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小姐都親自登門了，她也絲毫半點不通融。

秀芸如今最多的東西，就是時間了。

她看著袁月琴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心裡忍不住納悶，這種不懂事的性子究竟是怎麼養成的？

這要是她的女兒，分分鐘教她如何做人，哦，她也沒想過要生孩子就是了。

妳不要太過份了！袁月琴忍無可忍，她耐著性子親自上門了還不夠嗎？這個醫娘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

第一章 反常的白擎

袁府？

秀芸很有印象，那個喚起她公主病的袁姑娘。秀芸神色不變，在一旁也坐下，慢慢地喝了口茶，她很少拿喬，但是不代表她不會。

空氣中充滿了靜謐，年輕人臉色微微有些不好，卻咬著牙沉著氣，等秀芸慢慢地喝完。

我與袁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相處得並不好，袁姑娘很是不喜我來路不明，兩位恐怕是弄錯了，袁姑娘怎麼會請我去瞧病？

秀芸放下茶杯，目光裡充滿了疑惑。

年輕人目光閃動道：方姑娘，這一次是我家夫人讓我們來相請，還望姑娘大度，跟我們去一趟吧。

秀芸很遺憾道：怎麼辦呢，我這人很小氣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