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似錦（11）

第一章 良緣

回到院子裡，正要進屋，蓮蕊跌跌撞撞沖過來跪下道：屬下見過王爺。

殷成禧道：本王已然將妳給了夫人，妳便不再是本王的屬下，而是夫人的奴婢，莫非，妳不願意？

蓮蕊臉色慘白地低垂著頭，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看得出，她感覺很屈辱，很受傷。

葉昕眉扯了扯殷成禧的衣袖道：算了，我這廟太小，可容不下蓮蕊將軍這尊大神。

夫人，奴婢心甘情願服侍您。讓葉昕眉出乎意料的，蓮蕊竟然向她磕頭行禮道。

哦，不會是說氣話吧。葉昕眉挑眉道。

奴婢重病，夫人衣不解帶地親自醫治，奴婢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以後夫人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會盡心盡力服侍您。蓮蕊道。

妳言重了，我治妳，不過是不想這院子裡再有晦氣罷了，起來吧，既是大病初愈，再跪下去，豈不又病了，還是妳想借病偷懶？葉昕眉道。

奴婢不敢。蓮蕊臉一紅，起了身，雖然仍虛弱，氣色卻好了很多。

呀，這許多東西都是宮裡的賞賜嗎？竹韻從屋裡出來，看著一排僕人端著的託盤，兩眼發亮。

存入夫人的庫房吧。殷成禧說完，先一步進了屋。

竹韻大喜，偷偷對葉昕眉眨眼道：王爺可真疼夫人，這可是都給您當私房錢呐。

妳喜歡的話，也可以挑一兩件去。葉昕眉不在意道。

那可不成，帝后的賞賜，不能隨便贈人。蓮蕊道。

不能嗎？金錁子也不能用？葉昕眉好笑地問道。

那……倒是可以的，只是……別的物件可不能隨便賞人。蓮蕊道。

好吧，妳就幫著竹韻一道找個地方給我存起來，好生供著。葉昕眉笑道。

蓮蕊大喜道：多謝夫人。

這是肯用她了，還拿她當竹韻一般的大丫頭待，若放在以前，蓮蕊定是覺得不屑，如今想法卻不一樣了。

院裡難得的喜慶起來，竹韻沒真讓蓮蕊動手，就讓她坐在一旁指點著怎麼收拾存放那些貴重物件，幾個小丫頭就在一旁打下手，熱熱鬧鬧的。

葉昕眉看著也歡喜，正好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乾脆讓珠玉搬了個躺椅來坐在屋簷下歇息。

不多時，趙盈盈過來，見院子裡忙忙碌碌地很熱鬧，笑道：可見皇上是知道夫人的心思的，以往宮裡也沒少賞過東西，可沒見夫人這般開心過。

葉昕眉道：只要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賞的東西，就算只是個小碗，我也是開心至極的，盈盈，來，過來陪我曬太陽。

她高興，趙盈盈也跟著開心，真的搬了個小繡凳挨著她坐了道：夫人，我才從大表哥屋裡來，表嫂的病情加重了。

還在做小月子的人，一大早被從被子裡挖出來在冷風裡跪了小半個時辰，病情不加重才怪。葉昕眉不以為然道。

不是啊，大少奶奶鬧著要回娘家去呢。趙盈盈小聲道。

哦。葉昕眉懶懶地回道。

夫人，大少奶奶嫁過來也不過半年，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心裡很不愉快，偏房那邊也不省事，從宮裡回來後，就是一直關著門在哭，大表哥進去勸過兩回，大表哥在時，她就好生服侍著，大表哥一走，她又開始哭，大少奶奶就哭得心煩，偏生她又得了大表哥的寵，夜夜離不得她，大少奶奶不能趕她，怕落了個嫉妒的名聲，又著實受不住，正好借著身子骨不好，鬧著要回娘家去，大表哥哄好半天了呢。

魏氏連番遭受打擊，身心俱損，當然想回娘家散散心，只是，她這個時候回娘家去，勢必讓魏家懷疑她與殷承澤的夫妻關係，魏老太太又是個性子極暴躁的，說不定就會鬧上門來質問。

二房這邊已經鬧得焦頭爛額了，再添點事，二太太恐怕是會倒下去，殷承澤又剛被擼了官職，想要起複，魏家的幫襯是萬萬不能少的，如此一來，他更不願意魏氏在此時回娘家。

人家院裡的事兒，咱們管不著，來，皇后娘娘賞了我不少好料子，選兩段，過年做兩身新衣裳。葉昕眉拉著趙盈盈的手道。

趙盈盈眼圈一紅，忙道：皇后娘娘賞的，我怎麼敢要，夫人還是留著自個兒用吧。

囉嗦什麼呀，這麼多我也穿不完，再說了，王爺此番出征，肯定得凱旋，到時候宮裡又會有賞賜，咱們缺這一兩件衣服的料子嗎，說了讓妳選妳就選。葉昕眉道。

趙盈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了兩年的舊衣服，那還是殷承雪十四歲生日時，二太太開恩賞她的。

當時殷承雪還不高興，因著料子和她自個兒的一個成色，只是顏色有不同，還鬧了一回。

自那以後，二太太更少給她置辦衣裳了，在府裡，來來去去也就兩三套衣服，又要過年了，眼瞧著二太太又在給魏氏、殷承雪置辦新衣年貨，而她卻冷冷清清無人問津，倒是這個自己曾經不止一次與殷承雪使壞過的葉昕眉，就說要給她置新衣，用的還是宮裡賞的料子……

夫人……趙盈盈的喉嚨發哽。

明兒我那嫁進太子府的妹妹要回家省親，妳隨我一起去赴宴吧，正好我這裡還有身現成的衣服，前年顧嬤嬤在金陵給我備的，半年不見，她還當我沒長呢，就做小了，正適合妳穿，明天妳就穿那件可好？葉昕眉道。

竟然還要帶自己去赴宴？

葉家可是書香世家，葉家辦宴，請的自然大多是文人清貴，以前她便特別盼望著能多參加宴會，若是讓哪家太太夫人相中，自己的婚事就能有著落，也免得總呆在王府裡永世不能出頭。

可二太太哪裡肯帶著她，就算帶著，那也是陪在殷承雪跟前，與丫鬟無異，而且，穿著打扮樣樣兒不能太好，不能越過殷承雪，搶了她的風頭，所以，更加沒多少人拿正眼瞧她……

可她現在是武成王的屋裡人，就算赴宴，就算被人相中，以她現在的身份，又能如何呢？

我跟妳說，我那妹妹呀，最愛熱鬧，這回又是我家來金陵後的大請，所以，來的親朋好友可不少呢，一會兒我只說妳是王爺的表親，好好的跟我家裡的幾個姐妹多熱鬧熱鬧，我那恬表姐可最愛交結朋友的。正胡思亂想時，又聽葉昕眉絮絮叨叨道。

武成王的表親？

趙盈盈心頭一怔，衝口道：夫人還是想將我嫁出去？

葉昕眉淡淡地回過頭來，和煦地看著她道：還是妳真的有志給王爺當偏房？

不，不是的。趙盈盈立即搖頭。

那妳還想著……

不是，我知道，那是妄想，他眼裡也沒我，強扭的瓜不甜，我有自知之明。趙盈盈急切地解釋。

那妳是……葉昕眉就不明白了。

我只是……只是……太激動，有點不敢相信，夫人新婚之夜，我就……就做下那樣的一出，給夫人添堵，夫人不但不計較，還肯為我如此勞心費力，盈盈真是……真是感激不盡。

趙盈盈說著就要跪，葉昕眉忙托住道：不是說了，妳在我院裡，就是小姐待遇嗎？不管是表小姐，還是王爺的義妹，總之，我是真拿妳當親人待了，王爺的心思妳也明白，想做他的偏房，估計就算我應下了，這輩子妳也得不到他的寵愛，也是個苦，只要妳願意，不在意身份高低，我想，嫁個正正經經的人家，當個正正經經的正頭少奶奶，我還是能幫妳辦到的。葉昕眉鄭重地說道。

夫人……趙盈盈眼含熱淚，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進去挑料子吧，還有，成衣也要試試，大了小了趁早改改，妳的身材纖細苗條，皮膚又白，穿粉色肯定好看。葉昕眉微微歎了口氣，拉住她的手道。

趙盈盈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被葉昕眉拉進了屋裡。

蓮蕊怔立在暗處，久久沒能回神。

竹韻路過，推了她一把道：蓮蕊，這個放哪？

那是皇上賞的胭脂鎦金美人瓶，在庫房裡確實不太好擺放。

擺在夫人屋裡吧，放在窗臺下，等梅花開了，正好采幾枝插上，肯定好看。蓮蕊回過神來道。

窗臺下？不會摔了吧。竹韻道。

那就放在花架上。蓮蕊心不在焉道。

竹韻小心地將美人瓶搬了進去，等她出來，蓮蕊還在發呆，不由歎了口氣道：夫人的話妳沒聽清楚嗎？以王爺的性子，就算夫人應下了讓妳進門，妳能得了王爺的寵嗎？

蓮蕊勃然大怒道：胡說什麼？亂嚼舌根。

竹韻冷笑道：妳的心事都擺在臉上了，當誰看不出來嗎？我不過是一番好意，妳聽得進便聽，聽不進由妳去，反正那是妳自個兒的事，非要飛蛾撲火，誰也攔妳不住。

說罷，氣呼呼的進了屋。

蓮蕊在院子裡站了好一陣，一陣風吹來，讓她打了個激靈，她懊惱地甩了自己一記耳光，清了清嗓子後，若無其事地進了屋。

趙盈盈正穿著新衣服在屋裡走動，葉昕眉拍手道：不用改了，簡直就是為妳量身定做的。

那是杭綢起波紋花底的面料，穿在身上既輕軟又亮色，趙盈盈整個人都像換了氣質似的，確實很好看。

蓮蕊皺了皺眉，不屑地移開目光，一兩件新衣就能收買了去，也難怪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不被人看重。

真的很合身呢，只是，這料子也……太貴重了吧，值好些銀子呢。趙盈盈窘迫地說道。

姑娘喜歡就好，只是老身這兩年眼神不太好，手藝比不得從前，繡功馬虎了些。顧嬤嬤笑咪咪道，只要趙盈盈不跟夫人爭王爺，莫說一件衣服，就是賞她千百兩銀子，顧嬤嬤也願意。

第一章 良緣

回到院子裡，正要進屋，蓮蕊跌跌撞撞沖過來跪下道：屬下見過王爺。

殷成禧道：本王已然將妳給了夫人，妳便不再是本王的屬下，而是夫人的奴婢，莫非，妳不願意？

蓮蕊臉色慘白地低垂著頭，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看得出，她感覺很屈辱，很受傷。

葉昕眉扯了扯殷成禧的衣袖道：算了，我這廟太小，可容不下蓮蕊將軍這尊大神。

夫人，奴婢心甘情願服侍您。讓葉昕眉出乎意料的，蓮蕊竟然向她磕頭行禮道。

哦，不會是說氣話吧。葉昕眉挑眉道。

奴婢重病，夫人衣不解帶地親自醫治，奴婢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以後夫人就是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