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閑趣（4）-FindBook 找書網 ISBN:4712927504894

第一章奇怪的舉動

沒睡呢，進來吧！蘇海事揚聲說道。

隨著話音兒，蘇夫人走了進來。按規距，丫鬟是不能進屋的，所以蘇夫人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守在了屋外。

蘇夫人進得屋裡來，卻見許芙雅面色奇怪的呆在裡頭，不由奇怪起來：咦，芙雅妳不是今日腹疼，向我告了假嗎？怎麼卻又跑到了這裡來？

許芙雅有些手足無措，呆呆的來回瞧著蘇海事和蘇夫人，嘴裡呐呐得：奴，奴婢……卻見蘇海事一臉驚奇的模樣，輕呼起來：告假？妳告假了？可是剛剛妳不是還說奉了母親的命，來給我送湯的嗎？妳要是告假了，那這湯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妳不是奉了母親的命，那是奉了誰的命過來的？

什麼？蘇夫人一聽這話，臉色就沉下來，十分凝肅，兩步走到臉色變得煞白的許芙雅跟前，低喝起來：妳這不規距的丫頭。我何時差妳過來送過湯。快說，妳假意告假，又借著我的名頭跑到少爺房裡來，是想做什麼？

一個丫鬟，偷偷跑進了少爺的房裡，還能想做什麼？這種橋段，戲文裡多的是。

蘇夫人幾乎是話一出口就想明白過來，面色恍然大悟之後，又略帶驚恐後怕，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碗湯裡。接著，那雙美眸迸射出的，是惱怒至極的厲光。

蘇夫人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拿那碗湯。

這時，面色蒼白如紙的許芙雅回過神來，她咬著牙，上前劈手就奪過了那碗湯，竟然揚起脖子，一口氣全喝掉了。

她私自來勾引少爺給少爺下藥的事情，絕不能落了人把柄。不然她的下場不敢想像。她寧願自己喝下這碗湯。許芙雅咬著牙，眼裡恨意迸射，失策，失策，她真是失策，今晚，她這就算是失敗了，一敗塗地。

今晚的事情實際上謀劃的還不夠周全，她也是拼著運氣提前施行了計畫，要怪，還不都是怪許夏？要不是許夏，她又怎麼會將計畫提前？要不是許夏，她又怎麼可能會落得現在這步田地？此時蘇夫人和蘇海事兩個人四隻眸子，怒火沖天的瞪著她？許芙雅心裡清楚，她只喝掉了湯並不行，還得給個合理的解釋。便強忍著腹中不適，說道：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原本奴婢腹中不適，確實是告了假。可是回了房裡，又想起來今兒個白日裡的情形，奴婢也是真心實意的替少爺著想，替少爺擔心和著急，於是，於是……於是便大著膽子，熬了一碗養身湯給少爺端了過來。奴婢怕少爺不喝，所以，所以才搬了夫人您的名號……許芙雅將這事說的順理成章，彷彿她只是個關心少爺的忠誠小丫鬟罷了。

說完，許芙雅還故做苦情的趴伏在地上，哭道：夫人，少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雖然奴婢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少爺好，可不經夫人同意擅作主張到底是錯的，夫人和少爺罰奴婢吧！

這話倒說的，好像許芙雅是個默默付出，忠心耿耿的丫鬟，而蘇海事和蘇夫人如果罰她的話，則就是不懂事不明理的主子似的。

蘇海事嘴角揚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這代表著他真的慍怒了：即是給我的養身湯，妳爭著喝掉了又是什麼意思？

許芙雅白著臉道：奴婢，奴婢也是一時慌亂……

哦。蘇海事拖著長音兒：原來如此啊！那……那妳便先退下吧，其餘的……就日後再說吧！

謝少爺。許芙雅抖著身子，從地上站起身來，腹中卻猛的躥起一股熱流，藥效發作了。

許芙雅自己下的藥，自然知道這藥效有多大。

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不然必要露出馬腳。一旦被蘇夫人知道了實情，蘇府定是留她不得的，而賣身的丫鬟若是趕出府，就只有變賣這一條路可以走。一個姑娘家，還能變賣到哪裡去？

許芙雅心裡暗暗惶恐，心跳很快很亂。藥效自然也就隨之更加明顯，許芙雅的整張臉都在幾息之間就駝紅起來。

許芙雅的模樣怎麼能逃得過蘇夫人的眼睛？蘇夫人惱怒的冷哼一聲，說道：退下？阿事你太單純了，有些事你不瞭解。她今晚跑到你房裡來，自然是要準備一些‘好東西’的。現在正巧叫我撞了個正著，哪能放她走那麼簡單！

單純？蘇夫人竟然說蘇海事單純，也不知是蘇夫人太單純了還是蘇海事真的單純。蘇海事輕輕的扯了扯嘴角：母親，那依妳看，該要怎麼著？

蘇夫人滿面慍怒，冷哼了一聲，說道：此等心機，放在府裡實在是叫人不放心。她是個賣身的丫鬟，府裡若是用不上，不如就變賣了吧！反正府裡是留她不得了。

許芙雅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趕緊辯解道：夫人，奴婢雖說犯了錯，可也不至於趕出府去這麼重呀。夫人，奴婢也全是為了少爺好。夫人您是沒瞧見，今兒在小廳裡，眾位小姐都是國色天香，溫婉大方，可是少爺偏就是瞧都不瞧一眼，互相的對話也都是些敷衍，弄得那些小姐走的時候，都是面帶惱色。與小姐們的見面一結束，少爺就火急火燎的同秦管家去了……去了……去了許家小院兒。

今日白天，許芙雅為了蘇海事娶妻的事不成，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認了蘇海事隨意應付眾女的事。可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只能揪出這事兒來做掩護。許芙雅又道：夫人，您也說了，那個許夏是絕對不行的，奴婢也是擔心少爺明兒個又照今兒個的行事來。咱們這十裡八村的，家世不錯的小姐就那麼幾位，明兒個看完，可就沒有了。總不能叫少爺真將那許夏娶進門來吧，所以，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張……自作主張來勸一勸少爺……

許芙雅隻字不提湯的事，只強調她是個忠心耿耿的奴才。而且湯已經喝掉了，他們就不能定她一個勾引少爺的罪名，頂多是擅作主張罷了，而且這個擅作主張也全是為了主子好，所以就算定罪也根本不至於趕出府去。

夫人。許芙雅淒婉的輕喚了一聲，撲上前捉住蘇夫人的裙角，低低的哭訴道：夫人，您是去見過那許夏的，她又窮又酸長的又胖又傻，這些都罷了。她這個人，心機還是很深的，同家裡的長輩又不和，人也不孝得很，這樣的人若是進了蘇家，必定要雞飛狗跳的呀，夫人，奴婢都是為了蘇府好啊……

為了脫罪，許芙雅不惜將許夏也拖下了水。

一聽許夏這兩個字，蘇海事眸子一黯，臉色微微的沉下來。

蘇夫人自然知道許芙雅並不是單純的來勸蘇海事的。可許芙雅這麼辯解，沒有真憑實據，確實是不好定她的罪。若是硬將她變賣了，以後府裡的下人們恐怕心裡會留下刺處，不好管理。可蘇夫人又實在是容不得這樣的丫鬟留在府裡，她隱隱的咬著牙，忍著怒意：阿事，這事，你怎麼看？

蘇海事聳了聳肩頭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叫她回去歇息吧，其餘的事，日後再說。蘇夫人臉色都鐵青了道：那也未免太過輕饒她了。阿事，妳還是太單純，妳不知道……

我都知道。母親，兒子是單純了一些，可是兒子並不笨。蘇海事面不改色的承下了單純這兩個字，言笑晏晏的說道：是母親妳沒理解我的意思。我說讓她回去歇息，並不是回她的房裡歇息。東邊的下人房，不是還有個空房間？叫她過去歇息一晚。今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明兒個一瞧不就明白了？

東邊下人房？許芙雅頓時面無血色。

東邊下人房是府裡的小廝護院等男丁住的地方，她一個女子，又中了媚藥，要是去了那邊住一晚，豈不是要……

蘇夫人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兒子是這麼個意思。那湯被這丫頭喝掉了，沒有了真憑實據，不好給她定罪。可是這湯在她的肚子裡，也同樣是個證據。只要她今晚能平安無事的渡過，那就說明是沒事，罰她個擅作主張也就罷了。可是如果今晚有事，那明兒個一問那些護院小廝就會明白，到時候這丫頭百口莫辯，罰她的同時，也能對府裡的下人有個交待。

蘇夫人目光深深的瞧了一眼蘇海事，心道兒子單純是單純了一些，好在他夠聰慧。也算是上天公平，叫他病了這麼些年，總算還給了他個好用的腦子。

那便依你吧！蘇夫人點點頭。

許芙雅面色慘白，渾身都輕抖著，跪地救饒起來：少爺，夫人，您饒了奴婢吧，那東邊下人房是什麼地方，奴婢要是在那裡住一晚，這清譽可就全都毀了呀，以後還怎麼做人，還怎麼活啊……夫人，夫人，奴婢不過是擅作了一回主張，您不至於罰的這麼重呀，奴婢下回不敢了……

哼。蘇夫人一聲冷哼，厲喝道：妳這丫頭，端的是心機。妳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這麼晚了妳偷偷跑到少爺房裡來，想要做什麼，我能猜不到嗎？妳以為妳把湯喝掉就會沒事了？哼，若今晚真的沒事，那再說吧！說完，揮了揮手，將外面候著的丫鬟叫來，押著許芙雅去了東邊下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