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綁架
日已西沉,夜幕降臨。
主僕三個才轉過身去,忽然看到身後站著兩個全身穿著黑衣的男子,三人嚇了一跳。金雀兒跟銀串兒忙將主子擋在身後,金雀兒問道:你們是誰?要幹什麼?可知道我家奶奶是誰?
兩個黑衣人都只是露了眼睛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面部表情。
他們也不說話,只是一步步朝這邊逼近。
銀串兒忽而大喊道:祝福大……
哥字還沒出來,就被一掌劈在頸部,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柳芙、金雀兒見狀,同時喊了一聲銀串兒,然後又同時看向面前的兩個人,俱是一臉驚恐。
我家奶奶可是京城榮國公府的顧四奶奶,我家爺是今科狀元郎,陛下欽點的欽差大臣,你們若是識相的話,趕緊滾,否則的話,要你們死無全屍。
金雀兒,不必說了。柳芙嚴肅起來,她看著朝自己越來越近的兩個人,皺著眉心說道:這船上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樓下就有賭場,真為錢財,去那裡搶就好,想必……就是沖著顧家來的吧。
見兩人還是不說話,柳芙又問道:你們是嬴王府派來的?
兩個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依舊沒說話,只是同時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來。
正要落下滅口,角落裡,忽然走出一個人來。
嬴王府……好歹也是皇后的娘家,軍功赫赫,將門之風,素來行事都是光明磊落的,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也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來人一襲白衣,手中持著一把摺扇,步履緩緩,姿態嫻雅。
望著面前的行兇之人,他面不改色,一點都不帶怕的。
兩個黑衣人互相望瞭望,縱身一躍,同時投身跳入河中。
金雀兒雙腿軟得站不直,跌摔在甲板上。
柳芙朝著順王行禮道:臣婦見過順王殿下,方才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金雀兒也趴著跪在順王跟前,道:奴婢叩見殿下,多謝殿下救我家奶奶。
不必客氣。順王聳聳肩,覺得好生奇怪,道:本王並未出手,又談何相救?
伸手過去,虛扶了一把,柳芙直起了身子來。
順王笑著問道:妳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澄之呢?
柳芙的目光在順王臉上一掠而過,一時間沒說話。
她想著,這個順王到底可不可靠,自己夫君的行程,能不能告訴他?
只是柳芙還在猶豫忖度的時候,順王已經自己說了:妳不說,本王也知道,想必要不了多久,澄之也要來了,正好,到時候,找他一起喝花酒。
順王故意這樣說道:妳來了也有幾日,船上什麼樣的情況,心裡清楚吧?男人嘛,出來玩兒,有些時候就是逢場作戲。澄之高中狀元那幾日,外面應酬得多,我們也常常去那些秦樓楚館。
見面前佳人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順王覺得她是不經逗的,倒是識趣,不說話了。他笑了笑,又吩咐金雀兒道:妳家主子受了驚嚇,趕緊扶著人回去吧。
可是銀串兒……金雀兒推了推銀串兒,也不見人醒。
柳芙彎腰,將人扶了起來,說道:一起扶她回去吧。
柳芙金雀兒正要扶著銀串兒回去,祝安祝福幾個匆匆跑了來。
夫人!祝安嚇了一跳,但見夫人人好好的,他才稍算安心。
夫人出來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若是夫人真有個三長兩短,便是賠上他們幾兄弟的命,也是不夠的。
小的們該死!祝安忽然單膝跪了下來。
祝安一跪,後面幾個也跪了下來。
柳芙知道此事是她想得不周全,不怪他們幾個,忙道:你們起來吧,此事與你們無關。再說,我也好好的,等爺回來,大家都不必提此事。
順王卻噗嗤一聲笑起來。
狀元夫人,妳也太小瞧妳的夫君了吧?妳以為妳不說,他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忽而又正色了些,順王道:再說他們幾個既然能得保護夫人這樣的差事,想必是十分得澄之重視的。家僕最在乎忠心與否,若是夫人一併幫著他們欺瞞他們的男主人,這是大忌諱。
柳芙沒想太多,只知道此事不怪祝安幾個,便只想瞞著了。
祝安忙給順王磕頭道:殿下教訓得是。
順王見天色已晚,也不想再呆在外面,便說道:行了,該領罰到時候領罰就成,都回去吧。
顧晏是天黑後上的船。
船在半道泊在岸邊,顧晏就是這個時候上的船來。
奶奶,爺來了。金雀兒興沖沖的走進屋來。
她話音才落,顧晏人已經到眼前了。
爺。柳芙看到朝思暮想的人,一臉喜色,立即站起來。
上下打量著他,然後直接撲進他的懷裡。
金雀兒偷偷捂著嘴巴笑,然後出去了,順便也將門關了起來。
顧晏一襲藍色杭綢錦袍,玉冠玉面,長身玉立。
見人朝他撲來,他笑著環住人說道:這才分別兩日而已,怎麼還撒嬌成這樣了?柳芙搥他一拳,說道:那你想不想我?
她仰著頭,望著幾乎高出自己一頭的男人。
想,日思夜想。顧晏親了親她噘起的小嘴,垂眸笑著。
那就好。柳芙忽而想起順王說的話來,心裡酸酸的,連帶著臉色都不好了,道:我以為,你半道上會去哪裡喝花酒,瞧上哪個秦樓楚館裡的姑娘了呢。
誰跟妳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顧晏皺眉道。
順王殿下啊。柳芙眨著眼睛,一臉無辜道:他親口告訴我的,說就前些日子,你們常去。
其實柳芙也不傻,順王那樣說,未必沒有故意逗她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也別怪她了,反正就是他說的。
我找他去!
方才上船的時候,祝安已經將傍晚的事情都告訴他了,所以,順王就在船上的事情,他也知道。
目的是找他,還是找他喝花酒?柳芙問道。
顧晏惱極反而笑起來,也不說話,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往床邊去。
柳芙知道他想做什麼,臉埋在他的胸膛,紅得似是滴血般。
在船上行夫妻之事,還是頭一回,都覺得興奮至極,顧晏晚上都沒吃,餓著肚子摟著嬌妻一遍又一遍,直到盡興為止。
事後,柳芙香汗淋漓,軟著身子側臥在男人身邊。
她小腹被燙了好幾回,於是歇息下來的時候,捂著那裡說道:會不會……已經種下小寶寶了?你丟進去好幾次,我感受得到。
見她聲音低低的,說得可憐,顧晏忽而將人完全抱進懷裡來。
是,妳說得對。他笑著,手刮著她滾蛋的臉頰,道:說不定不止一個。
柳芙說道:我不要一次生幾個,我要一個一個的生。我今年十八歲,懷上剛剛好,十九歲給爺生個兒子,二十三歲再生一個女兒,不要多,就兩個正好。
顧晏的臂膀緊緊抱住人,道:妳放心,一定會的。
柳芙想了想,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於是改說了別的。
今兒的事情,祝安告訴你了嗎?
嗯,說了。顧晏道:的確是他失職,不過暫且沒罰他,等回了京城再說。
柳芙求情道:其實也是我疏忽了,出去的時候,沒打聲招呼。他們幾個一直對爺忠心耿耿,其實不必體罰。
我也有我的規矩,既然失職,就必須要罰。妳放心,祝安自己心裡明白,我若不罰他,他怕是也不會再留在我身邊。我讓他護妳周全,他差事沒辦好,若再不罰,將來別人更不會好好做事。
柳芙點了點頭道:那你安排吧。
想了想,柳芙又道:真是嬴王府的人嗎?是想殺我滅口?
倒也未必。顧晏雖還沒具體細問,但他覺得應該不是嬴王府的人。
這件事情,整體都透著股子怪異。
七月中到的杭州,顧晏一早便遞了信給郡王府的人,所以,郡王世子早早便候在了碼頭。
顧晏順王等人才下船來,郡王世子便大步迎了過來。
郡王世子有十數年未見過顧晏,他們表兄弟還是兒時見的面,所以,世子有些不敢認。
不過,顧晏前世中狀元後來過杭州,那時候就見過世子,所以,顧晏瞧見了世子後,率先走到跟前來。
表兄。
澄之?世子面露喜色,一雙精銳的眸子,上下打量著跟前的人,道:沒想到十數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世子爺,只招呼澄之,便不招呼本王嗎?順王悠哉悠哉的走了過來。
顧晏信中也提到了順王,所以,郡王世子忙請禮道:臣見過順王殿下。
順王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搖著摺扇搧著熱風,道:你我乃是同宗,往後便兄弟相稱,何必如此客氣。好些年沒來杭州了,走吧,去見見太妃老人家。
請!世子側身讓道,請顧晏與順王先行。
到了郡王府,一併都往老太妃院裡去。
老太妃知道幾個小輩今兒過來,早喊了家中小輩到她那裡候著了,當然,顧旻沒在。祖母,孫兒將人接了回來。世子朱兆義回了太妃的話後,讓到了一邊去,顧晏夫妻和順王走了進來。
顧晏帶著妻子給自己的外祖母請安,順王是親王,不必下跪,只虛行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