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合作
他剛離開甄國舅的書房,甄國舅夫人就派人來找他。
甄泰對著母親的時候可放鬆多了,他撒嬌說道:母親,今日父親又將孩兒訓了一頓,唉,孩兒是不是真的那麼不能幹?
他被罵著罵著,自己對自己也沒啥信心了。
甄國舅夫人呸了一聲:誰說你不能幹的?我泰兒若是還不能幹,那世上就沒有幾個能幹的人了!再說,你這個身份,就算一點都不能幹,又能如何?誰都不能動搖你的身份!
甄泰嘆口氣說道:母親,最近我跟著秦王殿下一起,也見了不少世面,我若是一直都不得父親的喜歡,將來若是家裡的這份產業,父親寧肯給他的兄弟侄兒,也不給我,該怎麼辦?
甄國舅夫人目光一冷,但在望向兒子的時候,又充滿了笑意。
你胡思亂想些什麼?你父親又不傻,沒得有自己的親兒子,還要將產業交給外人的道理。
她拍了拍甄泰的肩膀:泰兒,你且安心。後日我生辰宴會上若是有看得中意的姑娘,便和母親說,你早日成親,等到誕下了子嗣,你父親都有了孫兒,總不至於會便宜了旁人。
甄泰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到底還是垂著頭:嗯,我知道了,母親。
他從甄國舅夫人那裡出來後,便徑直往秋波樓跑。他和秦王約好了一塊兒在秋波樓用午膳,用完之後,再去春風閣逛逛,聽說最近新來了一批絕色佳人。
自從和秦王混了之後,平日裡的日常除了打理家裡的生意,就是和秦王吃喝玩樂,也算是愜意。
秦王看到他來,笑著說道:怎麼,臉色不好?你父親和母親還在鬧彆扭嗎?
自從甄國舅從江南回來之後,就沒有跟甄國舅夫人有過好臉色,兩個人互相不搭理對方已經很久了,偶爾碰到,就是吵架。
這事兒,連宮裡頭都被驚動了。
陛下還特地叫了他夫婦倆入宮勸說了好久,但兩個人卻什麼都不肯說,回來之後彼此之間的感情就更差了。
當然,對外是不會這樣說的。
就算是秦王這些人,也只是從甄泰口中得知,甄國舅和甄國舅夫人最近在鬧彆扭。甄泰嘆口氣:母親辦個生辰宴會,父親不願意母親如此張揚,所以他們又在冷戰了。我這個兒子被夾在中間,著實難受。
秦王拍了拍甄泰肩膀:甄國舅也太小心了。這皇城裡所有的貴婦人哪個不辦生辰宴會,甄國舅夫人辦一個,也不算過份。不過,既然你父親生氣了,那你不如想個法子讓他高興高興?
甄泰忙問道:怎麼說?
秦王的笑容忽然有些戲謔起來:春風閣最近從南邊來了一批美人兒,甄國舅也是個男人,女人讓他受了氣,就讓他從女人那裡強回來。怎麼樣,你親自去替你父親選上幾個,這不就完事了嗎?你母親的生辰宴照辦,你父親也高興,這豈不是兩相歡喜?
甄泰有些猶豫:這……這不好吧?
若是叫母親知道了,他給父親親自送上了南方來的姑娘,豈不是要把母親氣死?
父親不看重他,母親可是他唯一的倚仗了。
秦王卻不以為然:這有什麼?這樣的事兒我和我母妃沒少幹過,我母妃能做得,你母親為什麼不能?想明白了就好,能主宰你將來命運的是你的父親,你母親只有幫你獲取父親的歡心,哪裡會拖你的後腿?
甄泰遲疑了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秦王笑著說道:好,那你先在這裡選姑娘,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等你母親生辰那日,我再親自上門。
甄泰恭恭敬敬地送了秦王,居然當真在這裡認認真真挑選起了要送給父親的禮物。秦王剛上馬車,車裡薛琬就笑著問道:怎麼樣?
秦王將臉上惟妙惟肖的妝容卸掉,露出一張美麗的面容來:那甄泰確實有些笨笨的,我就那麼一說,他還當真了。
魏玳瑁唾棄地說道:我若是甄國舅夫人,生了這種兒子,怕是要給他氣死!不過,甄泰要是不笨,我們的計畫也沒法成功。
薛琬點點頭道:要送給甄國舅的人,是福林公主訓練了好幾年的,我們的事到此為止,接下來就看公主的了。
她知道甄國舅和薛璃的事兒,也知道甄國舅的心結是什麼。
所以,在挑選人選的時候,她特地尋了兩個與薛璃頗有幾分相似的女子。一名容貌相似,一名氣質性格相似。
魏玳瑁笑著問道:那甄國舅的生日我們過去嗎?
皇城的貴婦貴女都收到了請帖,魏玳瑁自然也不例外。
薛琬笑著回答:當然,不去看看熱鬧怎麼行?
籌畫了這麼久,將場面舖得那麼大,到了要收捕的這一天,獵人怎麼能不親自到場呢?
魏玳瑁笑嘻嘻說道:那就太好了。若是妳說不去,我還覺得可惜呢!
她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面:我家快要到了,我走了哦,後日見!
薛琬沖她擺了擺手:去吧!
※※※
馬車稍作停頓,很快就又向前疾馳:去一趟城郊龍虎拳館。
薛琬到的時候,拓跋祐正在手把手指導駱真近身格殺的技能。
駱真看到薛琬到了,立刻跑了過去:姐姐妳來了!
在薛琬的堅持下,駱真不再喚她小姐,而是叫她姐姐。這讓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少年,忽然覺得多了家人,很溫暖,也很安全。
薛琬笑著說道:嗯,你最近進步神速,很快就可以出去獨當一面了。
拓跋祐看到薛琬則是覺得頭疼:無事不登三寶殿,妳肯定不是閒逛才到這裡的,說吧,又有什麼棘手的事讓我幫忙?
薛琬笑了起來:你倒是瞭解我。不錯,是件棘手的事。其實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只是到了那日,你要在後方做安全保障。不一定會出事,但假若出事,我需要你幫我兜著。
拓跋祐冷哼一聲:我能拒絕嗎?
薛琬搖搖頭:不能,我們有合約的。你若是要違約,可是要付相當多的違約金。拓跋祐又哼了一聲:既然不能拒絕,看來我只好接受了。我先去安排一下,妳有什麼話就先和駱真說吧。
實在是不想和這個鬼丫頭多待一刻,生怕又會被哄騙了什麼去。
薛琬忽然叫住了他:祐老闆!
他轉身:什麼?
薛琬沖他微微一笑:等這件事忙完了,或許,我們就該忙你的事了。
拓跋祐身子微微一震。其實,這麼久了,他的鬥志早就隨著親部的死亡和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亡。跟著薛琬混的這些日子,他掌握的財富可能都比得上整個鮮卑國的財富了吧?
那麼,他重返鮮卑,到底為的是什麼呢?如今,龍虎拳館被他經營地有聲有色,他富有四海,昔日從鮮卑帶來的部下,也都過得有滋有潤,甚至還娶上了老婆,生下了孩子,有意要在這裡紮根了。
若是薛琬不提,他甚至都可能要放棄重回鮮卑的想法了。
可是,就在他的意志即將消散的時候,薛琬卻說,可以幫他達成所願……
拓跋祐沒有回頭,低聲說了句:好。便匆忙地離開了。
駱真笑著拉住了薛琬的手:姐姐,我跟著祐師父學武這麼久,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這次若是有行動,我一定要去!
薛琬點點頭道:其實這次也不是什麼大行動,只是要對付一下我的一個私仇罷了。你若是非要來,那就來好了,反正應該也沒什麼危險。
正好,駱真的千里耳還是可以幫到很多忙的。她想了想:今日你就跟我回去,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姐姐,那我便讓我父親收你為義子。如此,以後你要跟著我出門,也就方便許多了。
駱真有些愣住:義……義子?
他沒有家人,一直以為有了個姐姐就已經是天下最大的幸運了。但現在,姐姐說,要讓她父親收他為義子。這樣的話,他就不僅有了姐姐,還有了父親,還有一個弟弟。他真的有了一個家。
駱真眼睛有些微微的濕潤,他咬著唇,點點頭說道:好。
薛三老爺本來就覺得自己家裡冷清。
雖然兒子也從江南書院接回來了,但是卻住宿在太學院中,一個月也就有兩天在家。女兒倒是住在家裡,但不知道忙碌些什麼,著家的時候很少。
雲姨娘倒是懷了身孕,但這肚子還沒有大起來,孩子還得好幾個月才能誕生呢。
所以,薛琬將駱真帶回來的時候,薛三老爺自然二話不說,將這孩子認為了義子。從前他倒不覺得什麼,可能是最近老了吧,越來越覺得人丁興旺家裡才熱鬧,熱鬧他才覺得開心。
雲姨娘對此也是樂見其成的。
義子嘛,又不是親兒子,對自己肚子裡那個毫無影響,反而將來還能多個哥哥照顧,沒什麼不好的。
所以,雲姨娘忍著孕吐,也還是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吃的。
等到了宴散,薛三老爺有些醉了,雲姨娘服侍他歇下之後,又悄然來到了薛琬那裡。她有些緊張地問道:琬琬,妳父親的事,妳有什麼消息了嗎?
薛三老爺最近的反常,其實也是因為他遇到的事情,要不然,就算是再高興,他這個人非常克制,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喝醉酒的。
薛琬搖了搖頭:我已經讓人幫忙打聽了,只不過,這事兒可能有些棘手,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