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球場之爭
一道輕緩的腳步聲響起,春棠忙掀起簾子:「小王爺,您來了!」
「嗯,娘親還沒醒嗎?解酒湯喝了沒有?」莫離軒進來,邊走邊問道。
「回小王爺,還沒有醒,解酒湯喝下了。」春棠回道。
莫離軒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看著淩雪漫因酒醉紅通通的臉,輕嘆了口氣:「七叔和皇姑怎麼不攔著呢?秋月,妳去吩咐膳房,備好清淡的膳食和粥,娘親一醒就送過來。」
「是,小王爺。」秋月點頭出去了。
坐了一會兒,莫離軒看看外面,天色已漸沉了,淩雪漫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便起身說道:「春棠,妳們精心侍候著,我還有文章要寫,如果娘親醒了,派人來報。」
「是,奴婢恭送小王爺。」
淩雪漫又睡了一個時辰才醒來,醉酒的下場就是頭痛欲裂,所以,她坐在床上猛拍著腦袋。
「王妃,您不要拍,奴婢給您淨一下臉,然後您先用膳,之後泡泡澡會好很多的。」秋月拿來了濕帕,一邊說一邊輕輕沾著淩雪漫的臉。
「哎,我怎麼喝醉了呢?」淩雪漫鬱卒的道:「都怪那酒太好喝了,而且又不用我掏銀子,所以我就貪了一些,搶著多喝了幾杯,結果……」
兩丫環失笑的抿了嘴,卻暗自又嘆氣不已,想必管家已挨過主子的訓了。
「對了,我是怎麼回來的?」淩雪漫隨口一問。
「回王妃,當然是管家用馬車帶您回來的啊。」
「那七王爺他們已經回宮了嗎?」
「應該是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軒兒呢?他用膳了沒有?」
才說話間,便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一聲:「娘親!」
莫離軒提步走了進來:「娘親,您醒了!都這個時辰了,趕緊用膳吧!」
「軒兒,我還行。」
淩雪漫下了床,習慣的牽起莫離軒的手走向飯桌坐下,莫離軒關切的道:「娘親,有沒有感覺頭疼?女人家喝太多酒不好的。」
「頭疼有一些啦,不過還好,你別擔心。軒兒教訓的是,以後娘親聽話,不喝了。」淩雪漫乖的很,一臉的笑容。
莫離軒被逗笑了,丫環把膳食擺好,便夾了一些菜放到淩雪漫面前:「娘親,吃吧。」母子二人相視一笑,開心的吃起來。
掌燈過後,淩雪漫閒來無事,便跟著春棠秋月學起了繡花,這一學上了癮,到了就寢時間了,淩雪漫依然興致勃勃,春棠秋月卻暗自著急。
「王妃,明兒再繡吧,現在時辰可不早了。」秋月說道。
「我不睏,我不是睡了一下午嗎?」淩雪漫擺擺手,一口回絕。
兩丫環犯了難,用眼神交流著,主子這會兒怕是已經等急了,可她們找什麼理由退下呢?
「王妃,奴婢……」春棠支唔著,一時想不出什麼。
淩雪漫卻突然恍然大悟:「春棠,妳睏了是不是?那下去休息吧,不用侍候我了。」「謝王妃。」
春棠秋月簡直欣喜若狂,福身告退,匆匆退了出去。
淩雪漫失笑的看著那兩人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我倒是忘了,我睡了一下午,她們可沒睡啊!」
再回頭,繼續低頭繡她的陌上柳絮圖案。
幾分鐘後,燭台突然滅了。
淩雪漫措手不及,針紮偏了方向,刺入了手指:「啊!」
莫祈寒倨傲的身影立在了面前,身子微躬,緊張道:「怎麼了?」
「針紮到手了,都怪你啦,招呼也不打就滅燈,真是的。」淩雪漫抱怨著,輕輕吸吮著被紮到的食指。
莫祈寒蹙眉,抓起淩雪漫的手輕揉著,不悅的低斥道:「妳拿針做什麼?誰讓妳繡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我閒不住嘛!」淩雪漫鬱卒的道:「你們男人不是都喜歡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嗎?這刺繡不是女人基本要會的技能嗎?我原來不會,現在開始學,你倒嫌我了!」
「誰說男人喜歡的都一樣了?對我來說,妳會什麼不會什麼,全都無所謂,只要每天開心就好了。」莫祈寒淡淡的說完,突的俊眉一蹙:「漫漫,妳剛才說妳原來不會?完全不會嗎?」
淩雪漫舌頭打了結,她該怎麼回答,這一回答錯誤可是會露餡的。
「怎麼了?」莫祈寒狐疑的問道。
淩雪漫微扯了扯唇,硬著頭皮道:「也不是啦,只是原來繡的不好,現在又想繡的更好些,所以……」
「那以後不要再繡了,傷著手可不划算了。」莫祈寒點點頭,關切的囑咐道。
「好了,睡覺吧。」
莫祈寒牽起淩雪漫走向大床,在床邊站定,雙臂一展,輕笑道:「漫漫,侍候本公子更衣!」
「嗯?」正在往床上爬的淩雪漫身形一頓,回頭不悅道:「自己的衣服自己脫,本姑娘不侍候。」
「什麼?」莫祈寒一蹙眉,單手扣住淩雪漫的腳裸一拉,淩雪漫便被強制拉到了他懷裡,危險的笑容在嘴邊揚起,嗓音裡帶上了一抹慵懶:「漫漫,妳還是姑娘嗎?要不是本公子想長期霸佔妳,妳肚子裡現在興許已有我們的兒子了,還想當姑娘?」「你用得著再次提醒我,我的清白被你毀掉的事實嗎?」淩雪漫愕然過後,就是咬牙,深刻的咬牙。
「怎麼不用?因為白日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在妳身邊,妳可就樂不思蜀,今天還喝醉了?」莫祈寒語氣越來越陰沉,濃眉緊蹙,眸中亦染上陰鬱:「漫漫,我不反對妳和七王爺往來,但三王爺離他遠一些,這個人不簡單!」
「什麼意思啊?」淩雪漫激動了。
「沒意思,妳聽我的就是了。還有柳少白,我說過,不想妳跟柳家的任何一個人有牽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莫祈寒陰霾了俊臉,冷冷的質問道。
淩雪漫一咬唇,用力扳開莫祈寒的手,一骨錄爬上了床,掀起被子躺了進去,背過身子不理了。
莫祈寒沒來由的動怒,聽回報說她今天玩的很開心,逛了兩條街,買了風箏,去了酒樓,笑容在臉上幾乎沒有消失過,可是這些都與他無關,這種感覺,令他極度的鬱卒。
現在陰暗見不得光的身份,使得他無法光明正大的與她同攜,無法公開摒退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甚至無法……無法與她共枕到天亮,無法共用一次膳,無法一起飯後散散步,無法在太陽底下讓她一覽他的容顏……
眼眸微閉了閉,豁然他蹙眉怒道:「妳今天差點兒讓馬蹄子踩到,一天到晚是在慌慌張張什麼?是不是嫌命太長了,迫不及待的想送命給三王爺嗎?真是皮癢了,妳能不能安安份份的給我老實的待在王府,省心一陣子?該死的小七,竟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陪妳瞎胡鬧,看我不收拾他。」
語落,震怒之下,身形一轉竟朝外走去,淩雪漫聽著不對,忙喊道:「你要幹什麼?」莫祈寒因這一聲突的頓下步子,暗自深吸了一口氣,他竟然會因這個丫頭失去理智。
再折回來,依舊冷冽逼人,往床邊側身一坐,掀了被子,扯過淩雪漫,強迫她直視著他,怒結道:「說話啊?告訴我妳究竟要幹什麼?我跟妳說了,現在出去,隨時都有可能被敵人盯上,妳這一動,知道我得調多少人跟著妳?從妳出去到回來,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得不到妳平安歸來的消息,我一刻也放心不下,就怕妳再出什麼意外,妳呢?我的警告妳聽進去幾分?看見個柳少白妳激動什麼?跑什麼跑?他敢對妳怎樣?真是腦子進水了妳,沒被敵人殺就算了,還能跑到馬蹄子底下,當真要氣死我是不是?」
一連串的逛轟亂炸,震的淩雪漫耳膜疼,但她聰明的知道,此刻她千萬不能頂嘴,只要頂上一句,這男人不是強了她就是要暴力行動了。
「姘頭,你別生氣啦,是我不好,是我腦子進水,是我太任性了,是我……反正都是我的錯,你消消氣,好不好?我侍候你寬衣好嗎?」淩雪漫態度極端正的抱拳點頭道歉,說完,楚楚可憐的睜著眸子等待著這個不是她男人的男人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