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懷疑
晚膳擺了酒宴,眾人興致都高,一直折騰到了月亮高掛,快到就寢時間,這才皆有些依依不捨的告辭離開了,莫雅妃自然沒有走,留了下來。
「漫漫,我晚上跟妳一起睡,好不好?就像在鳳辰宮時一樣,我們聊著聊著就睡著了。」莫雅妃跟著淩雪漫回了臥房,笑道。
淩雪漫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大床,都睡這兒,那姘頭就來不了了,可是他萬一不知道雅妃在這,人又來了,那該怎麼辦?
春棠秋月深深的皺了眉,只低著頭不敢說話,暗自祈禱著王妃能搞定,不然……
「這是夫君住的房間,妳要是也睡在這兒……」淩雪漫支唔著,想不出來一個充份的理由。
莫雅妃等了半天沒有下文,疑惑的眨眨眼:「漫漫,我四哥最疼我了,他才不會計較我睡他的床,我以前也睡過的。有一回我和母后嘔氣,就跑來四哥這裡,賴著他的床一連睡了好幾天,四哥還陪我一起睡了兩晚呢。可是,現在他不能陪我了……」莫雅妃突的傷心起來,撲到床上痛哭出聲:「四哥,雅兒好想你,好想你,嗚嗚……大哥,大哥……」
「雅妃!」
淩雪漫跟著心裡難過起來,走過去,抱住了莫雅妃的雙肩,深藏的愧疚之感又湧了上來,不由道:「雅妃,不哭了,妳跟我睡,我們就睡在你四哥的床上好不好?」
「我又聞到四哥的味道了,這床上還有他的味道,是檀香味兒……四哥最喜歡在屋子裡點檀香了。」莫雅妃斷斷續續的邊哭邊吸著鼻子。
聞言,淩雪漫手一抖,腦子裡哄哄亂響,似是捕捉到了什麼,又一閃不見,雙眸睜得大大的。
春棠秋月一看淩雪漫的神色,大驚!春棠連忙插話道:「這檀香是奴婢點上的,今日是主子的生忌,奴婢侍候主子多年,知道主子喜歡檀香,想著一盡主僕之誼,便瞞著王妃點了一支檀香在床頭,所以床上才有這味道。」
「是啊,檀香是大部份男人都喜歡的,可以靜心凝神,不僅主子喜歡,就連王府裡很多侍衛都喜歡,還有管家也愛點檀香呢。」秋月輕扯著笑容說道。
淩雪漫混亂的思路一下子又清晰起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多想了,差點兒把姘頭當作了四王爺,怎麼可能呢?無介身上也有檀香味,姘頭即使和四王爺有一樣的喜好,也不會是他啊!何況四王爺的屍體早進了地宮了。
心裡明朗了,卻又充滿深深的失落感,倘若四王爺沒有死,倘若姘頭就是四王爺,她便可以沒有任何不安和愧疚。可惜,造化弄人
「我大哥也喜歡檀香的,不過他還喜歡龍涎香與海棠香。」莫雅妃哭泣漸小,埋首在床褥裡,懶懶的不想動。
淩雪漫將惆悵壓下,淡淡的笑道:「春棠秋月,準備洗漱吧,我今晚和雅妃公主一起睡。」
「是,王妃!」
兩丫環點點頭,蹙著眉下去準備了。
香壇居裡,莫祈寒聽完了春棠稟報,眉睫擰成了「川」字,陰鬱的問道:「雅妃公主在王府住幾日?」
「回主子,奴婢聽說是兩三日。」春棠低頭說道。
「算了,讓雅兒住著吧。」莫祈寒輕嘆一口氣,又問道:「王妃還在懷疑嗎?」
「奴婢瞧著王妃神色,應該沒有事了,只是有些悵然若失。」
莫祈寒點點頭:「那沒關係,好好侍候,多開導開導王妃,別讓她自亂陣腳,今兒個,還算她機靈反應快,不然,以那人的精明……」
春棠稍抬了一下眼,看到莫祈寒陰沉的臉和深幽的寒眸,忙又低下了頭去:「是,奴婢記下了!」
「下去吧!」
「奴婢告退!」
莫雅妃這一住,豈止是兩三日,一晃八九日便過去了,整天玩的不亦樂乎,不是和莫離軒比劍,就是和淩雪漫湊在一起搗鼓各種玩意兒,晚上自然是膩在淩雪漫的床上,興奮的連睡夢中都能笑出聲來,當然,這天天陪她們玩的,還能讓莫雅妃這麼開心的,還有一個關鍵的人——林夢青!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不,此刻香壇居內,某人陰騖的眸子在林夢青身上直掃射,那淩厲的眼神,直要把林夢青一把撕裂。
「師兄,你別用這麼嚇人的眼神看我行不?」林夢青嚥了嚥唾沫,身子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
「明天不准離開香壇居!不准你再見雅妃!」莫祈寒沉著怒氣道。
林夢青鬱卒:「師兄,我這發展的正在勢頭上,你讓我這一斷,誰知道雅妃什麼時候才能再出宮來,我們正培養感情著呢,你不能這樣的啊!」
「該死!你再發展一陣子,我怎麼辦?雅妃天天和漫漫住一起,我連她一面也見不著。」莫祈寒抓狂。
「那你易個容,白天去看啊,你根本是晚上難熬吧?」從未見過莫祈寒這般情急失控的樣子,林夢青失笑不已,禁不住戲謔道。
莫祈寒氣悶,一掌拍在桌子上,低吼道:「雅兒對我瞭解多深你不知道啊?我敢易容出現嗎?我從小抱她到大,她又經常粘著我,對我一舉一動所有的習慣都瞭如指掌,我這一出去,不引她懷疑才怪!晚上是個正常的有過女人的男人都難熬了!」
林夢青被嗆的咳起來:「我不是正常的男人……」
「廢話!你要喜歡雅妃,就給我一心一意對她,不然我一掌劈了你!」莫祈寒氣不順,便越看林夢青越不順眼,一張俊臉黑的能滴出墨來:「最多再給你兩日的時間,然後你就消失。」
林夢青頹廢的點頭,再一想兩日,忙火急火燎的閃人了,抓緊時間泡妞。
莫祈寒長長的嘆息,他如此想她,不知她想他了沒有?這一嘆,不禁又是一掌劈在了桌上,咬牙切齒:「該死的林夢青。」
終於,終於三日後,皇后派人來接莫雅妃回宮。
淩雪漫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就寢,早早的沐浴之後,只著了新置的一襲雪色棉袍,就打發春棠秋月下去了。
坐在床邊,低頭看看領口,除了外面被她當作睡衣的棉袍,裡面卻是什麼也沒穿,連肚兜小衣也沒有,呃……這算不算引誘呢?想著,小臉變得緋紅了,突的又想起自己在四王爺生忌那日發的誓,便輕拍嘴巴一下,忙取來了一套內衣,將棉袍脫下,準備穿上內衣,誰知——
好死不死的,莫祈寒就是在這個時分滅了燈進來了!
「漫漫!」
一聲夾雜著思念與歡喜的嗓音急切的飄到耳際,淩雪漫愕然的才一抬頭,莫祈寒便已幾步走到跟前,並健臂一伸,攬她入懷,這一攬,氣血立刻上湧,喉結一動:「漫漫,妳沒穿衣服?」
「我剛準備穿,你就進來了!」淩雪漫欲哭無淚,且十來日不見,裸呈相對與他,不禁羞澀不已。
「那正好,不用穿了。」
莫祈寒沙啞暗沉的嗓音輕吐在她耳際,下一刻,不等她回答,便攫住了她柔軟的唇,四片唇相貼,如小別勝新婚的喜悅,他吻的激烈極了,濕滑的舌翹開她的貝齒,鑽入她的口腹,舔抵著她嘴中的每一處,勾起她的舌,帶著她嬉戲,纏綿。
淩雪漫被動的被深吻著,忘記了拒絕與回應,糾結在矛盾裡,呆滯著眼眸,理智上她不想如此對不起四王爺,可是情感上,還有被他挑起的身體反應,令她想同他一起沉醉,沉淪。
「漫漫,回吻我。」
莫祈寒含糊不清的要求著,淩雪漫身子一抖,理智佔據了全部的大腦,陡然一把推開了莫祈寒,白著臉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子……」
莫祈寒驚愕,立刻蹙眉道:「漫漫妳怎麼了?我是妳的姘頭啊,是妳的那什麼老公,妳為什麼不要這樣?妳不想我?」
「不是,不是,老公,不,我還是叫你姘頭,我真正的丈夫不是你,不能叫你老公,我,我不是不想你,是我已經對不起夫君了,他過逝才近半年,我不是一個好妻子,我在他的房間裡偷男人,我對不起他,姘頭,你要是真的愛我,就不要勉強我好不好?至少,至少等我為他守孝三年,三年之後我們再在一起,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