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坦白
天氣很是晴朗了幾日,由於那個浪漫的生日,淩雪漫每天心情都很好,像吃了蜜一般的甜。這不,在禦花園裡,雙手背後,走兩步,蹦跳兩步,聞著花香,吃著香蕉,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然而,好運似乎離她比較遠,壞運卻總是眷顧她。
自從她被皇上眾目睽睽之下抱進帝華宮,卻又龍顏大怒的丟出帝華宮之後,閒言碎語便像雪片一樣,刮的到處都是。
一般情況下,淩雪漫是懶的計較的,反正她知道是由於什麼原因才被丟的就是了,別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偏偏某個不討喜的聲音飄入了她的耳朵,不僅在譏誚,還伴有其他女人的附和聲!
「麗貴妃,要是妳不幸摔倒了,只能怨妳命不好了哦!」
一絲壞笑揚起,淩雪漫甩著手中的香蕉皮,悄悄的藏在了花叢後。
五六個貴人答應簇擁著賀麗兒,白紫怡越走越近了,後面還跟著一大堆的太監宮女,賀麗兒臉上滿是嘲弄的表情,白紫怡只噙著笑,那眼眸中儘是不屑,卻未開口說一句,只靜靜的聆聽著。
這一幫女人都是眼睛長在頭頂的,哪能看到,一塊香蕉皮悄無聲息的平躺在了青石板上。
「哼,想憑著做作裝天真可愛就想勾引皇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是啊,我們這些有封號的都有沒被皇上翻過牌子的呢,她淩雪漫一個下賤的宮女倒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一個落難的鳳凰那是連雞都不如的,她還有什麼跩頭?一臉的狐媚子樣,勾引了王爺們倒罷了,還想勾引皇上?」
「噓,我們可小聲一些,那女人是沒教養的,要是鬧起來,有幾個王爺護著,我們還不能把她怎樣,偏生皇上也不管她,徐公公還幫她處置了幾個奴才,所以,暫時我們還不能惹她的!」
「哼!本宮就不怕她,憑我爹一個大將軍,她爹小小的禦史,她能把本宮怎麼樣?就是三王爺出面……」賀麗兒十分不悅的叫嚷了幾句,卻又猛然想起賀之信的囑託,恨恨的住了嘴,沒有接下去。
右腳往前一抬,距離那塊香蕉皮還有十公分,本來她是可以避過的,踩中的會是另一個貴人,然而,天不佑她,偏生她突然看到了一側花壇裡的一朵極漂亮的花,於是,步子便向這一邊移去,並同時問道:「這是什麼花啊?真好看!」
而同時,白紫怡看到了那塊香蕉皮,於是,不著痕跡的輕推了一把賀麗兒,並一臉欣喜:「麗貴妃妳瞧,這花兒還真的好看呢!」
淩雪漫憋住了笑,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啊!哈哈!心裡默數著,一、二、三、四……「姐姐,那是……」一個答應才回了半句……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賀麗兒腳下一滑,一個仰面朝天摔了下去,後腦勺磕在了青石板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姐姐!」
「麗貴妃!」
「娘娘!」
無數道驚恐的尖叫聲隨之響起,淩雪漫憋笑憋的通紅了臉,實在忍不住,竟大笑出聲,結果,這一笑,暴露了。
賀麗兒被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扶起,頭上的玉釵、珠花、耳環零散掉了一地,髮絲也有些淩亂了,整個人狼狽不已,一聽到那笑聲,立刻氣的發抖的喊叫道:「抓出來!把人給本宮抓出來!」
一窩太監湧了過來,淩雪漫可不是傻子等著被抓,立刻跳出花叢朝反方向跑去,媽的,打不過,姑奶奶還跑不過嗎?這些日子,別的沒學會,就練會了百米賽跑了。「追!把那個賤婢給本宮抓回來!本宮要抽她的筋!剝她的皮!」
賀麗兒一聲聲怒吼著,此時她早已忘了她爹的警告,忘了皇上的交待,整個人氣瘋了,也摔疼了,一手捂著後腦殼,一手指著淩雪漫奔跑的背影,毫無形象的不斷的叫罵著,下著命令。
於是,一干太監宮女全部去追人了,一邊追一邊喊:「站住!」
白紫怡擰著手中的帕子,滿意的勾起了紅唇,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她坐山觀虎鬥,何樂而不為?淩雪漫,這就是妳不跟本宮合作的下場!
賀麗兒一邊跺腳,一邊氣急敗壞的吼道:「本宮不能忍!本宮要去鳳辰宮請太后娘娘做主!」
於是,追人的繼續追人,賀麗兒帶著一干貴人答應風風火火的去了鳳辰宮……
而淩雪漫機靈的像猴子,一會兒鑽進了假山裡,一會兒衝進了巡邏的禦林軍隊伍裡,她是不怕死的跑進去了,可追她的太監宮女卻不敢卻衝撞禦林軍,於是,禦林軍成了淩雪漫的擋箭牌,得了這個甜頭,這下好了,她一路專門往禦林軍和大內侍衛隊伍裡鑽,那些個可憐的大哥被她繞了個暈頭轉向,卻又沒人敢斥責她或者抓了她。因為他們看問題和女人們不一樣,他們想的是,那日淩雪漫御前放肆成那樣,皇上都沒砍了她或者罰她一根手指頭,君心難測,還有淩雪漫有那麼多大樹幫她遮風擋雨,誰敢拿著自己的腦袋當賭注?
整個皇宮因為這一場追逐而鬧翻了天,其他宮的太監宮女紛紛溜過來看熱鬧,有留在宮內行走的大臣瞧見了,也都駐足震驚的忘了要幹什麼。
莫雅妃得了消息匆匆趕來,莫離軒更是嫌走路慢,直接用輕功飛了過來,莫祈毓和莫祈琛從衙門裡回來未及歇一口氣,一聽聞忙的連官服都不及換,便心焦火燎的跑來了。
「住手!」
「大膽!放肆!全部停下!」
一連番吼聲,終於震的永寧宮的太監宮女停了下來,並且氣喘吁吁的跪下了:「奴才(奴婢)參見幾位王爺!參見長公主。」
淩雪漫累成了牛,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臉紅氣喘,額頭上汗水直流,莫離軒和莫雅妃各自拿了帕子給她擦著,拉起她著急的問道:「出什麼事了?幹嘛滿皇宮的跑啊?」
莫祈毓怒聲斥道:「哪宮的奴才?都吃了豹子膽嗎?」
「回七王爺,奴才們是永寧宮的,奉麗貴妃娘娘之命要抓淩雪漫回去。」一個太監戰戰兢兢的回道。
莫祈毓怒火中燒:「放肆!有本王在,誰敢碰一下淩雪漫,本王剁了誰的腦袋。」
聞言,一干奴才立刻跪趴了一地,抖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喘了。
莫祈琛不解的問道:「漫漫,到底出什麼事了?怎麼又和麗貴妃槓上了?」
「哼,那女人跟一群女人罵我勾引皇上,是狐媚子,正巧被我聽到了,正巧她踩到香蕉皮摔倒了,於是,我高興的笑了,所以那女人惱羞成怒就命人抓我。」淩雪漫鼓著腮幫子,毫不客氣的說道。
然而,淩雪漫話音才一落,卻聽得——
「太后娘娘,您聽聽,這賤婢稱臣妾什麼?那香蕉皮肯定就是她故意扔的,故意想害臣妾摔倒的。」
賀麗兒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傳來,眾人聞聲全部回頭,只見太后由宮女攙著,帶著那一干貴妃貴人答應們浩浩蕩蕩的來了。
「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四周所有的人立刻跪地參拜,淩雪漫怔愣的看著太后,自從迎接南征軍那一日分別後,她這是第一次見到她,仍然是記憶中的樣子,貞靜美麗,笑容溫和。
「太后娘娘,淩雪漫居然不跪。」賀麗兒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扳倒淩雪漫的機會,一指她直立的身子,立刻說道。
這一聲喊,令淩雪漫回了神,屈膝緩緩跪下,眸中已是氤氳,紅唇顫了幾下,卻是叫出了習慣的稱呼:「兒媳參見母后。」
這一聲,驚了所有人。太后亦是一驚,眼神閃爍了下,才要說話,賀麗兒卻又搶先道:「太后,她竟敢胡言亂語!」
「哀家長耳朵著。」太后瞟一眼賀麗兒,微斥一聲,目光再移回到淩雪漫臉上,隱忍下激動的情緒,淡淡的說道:「淩雪漫,妳該叫哀家太后了。」
那輕淡的一語,令淩雪漫低下了頭,心中酸澀極了,而眸中水霧已騰升,緊抿了紅唇,吸了幾口氣,方才輕道:「是,雪漫放肆了!太后娘娘,對不起。」
瞧見淩雪漫這樣,太后心裡更不好受,明明就是該叫她母后的,現在卻……微嘆一口氣,看向眾人,說道:「都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