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計畫失敗
黃燭沉吟著說出這番話,見小姐聽得很認真,也並無惱意,遂大膽的分析著:小姐,如今您是郡主,二小姐會不會心裡不舒服呢?
申郡茹鼻尖挺了挺,嘴角帶了一絲笑意,看著黃燭:依妳看,二小姐是想讓杏兒做什麼呢?
黃燭緩緩搖了搖頭:奴婢也猜不出來,但奴婢總覺得杏兒一定會出么蛾子的。
墨青有些忿忿:說到底都是侯府的小姐,一榮俱榮,咱們小姐受了尊寵,這一大家子不是都跟著沾光嗎?怎麼就引得她們不愉快了?
申郡茹瞟了她一眼:一榮俱榮?二小姐成了二皇子妃,咱們沾了什麼光?
墨青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她們沾了什麼光?她和黃燭差點丟了性命,不就是二小姐把她們推出去的嗎?
所以,千萬不要想著,別人都會因為我做了郡主而對咱們好,那些刻意的表面上的好,說不定背後都藏著一把尖刀,就等著妳沾沾自喜毫無防備的時候捅上來,一刀斃命。申郡茹語氣淡淡的,而一字一句卻都像針尖一樣紮在黃燭與墨青的心裡。
兩人都幡然醒悟,五小姐如今的身份有多尊貴,平日裡那些不把她放在心裡的人就有多嫉妒,這種嫉妒甚至會讓人失去理性。
郡主說得對,所以以後咱們才要更加謹慎,萬不可讓人鑽了空子。魏嬤嬤端著青花瓷盤走進來:還有妳們兩個,不要再叫小姐了,以後都得稱郡主了,莫要因此被人抓了把柄。
黃燭與墨青馬上屈膝道:是,郡主。
見兩人面色低沉,俱是擔憂,申郡茹語氣緩了緩,微微一笑道:可不管怎麼說,貴為郡主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至少以後表面上沒人敢欺負咱們了,豈不比以前的日子過得要瀟灑得多?
黃燭這才嘿嘿笑起來:郡主說的是,以前那麼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如今好日子到了,難道還不會過了不成?
魏嬤嬤也笑起來:水來土掩將來兵擋,只要咱們齊心合力,沒有邁不過的坎。小姐,奴婢給您熬的紅棗蓮子羹,趁熱您快喝了。
謝謝嬤嬤。申郡茹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半碗,捏著帕子擦了擦嘴角:以後咱們也有自己的宅子了,對咱們來說,這才是最大的喜事。
黃燭馬上興奮起來,小臉兒激動得紅彤彤的道:郡主,您是不是要搬到郡主府去住呢?
申郡茹想了想道:一時半會還搬不過去,不過偶爾過去小住下還是可以的。
畢竟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姐,獨自住在外面很不方便,也顯得她過於張狂。再說了,如果離開了申盛侯府,她還怎麼見識到申郡碧母女的各種手段呢?
縱然再不樂意,侯府裡的各位長輩以及姐姐哥哥們都還是送來了賀禮,祝福的話說得雖有些言不由衷,卻也好聽得很。
申郡茹都一一收了,開始為慶王府五月端午的慶宴做準備,畢竟那一天她是主角,總不好讓某些有心人給刁難了去。
老夫人請了京城最好的裁縫師父進府來替申郡茹做衣服,用的還是最上等的料子。申郡窈姐妹羡慕嫉妒得眼都紅了,要知道她們姐妹一年也只有一次用那些料子的機會,申郡茹卻全部都用上了。
申郡碧卻不一樣,她自不會把這些料子放在眼裡,但申郡茹的這份殊榮卻讓她心裡極為不爽。
她終於等來個好機會,帶著杏兒去了茹雨閣。
郡主,這可是咱們大夫人當年的陪嫁,這上面鑲著的珠子可是極其珍貴的。
站在門口,她聽到魏嬤嬤的話,眉角動了動,輕咳了一聲,笑道:五妹妹在嗎?門簾子挑開,申郡茹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內:二姐姐來了,快請屋裡面坐。
申郡碧笑了笑,柔和的目光像是鍍了一層金子,閃著亮光:五妹妹,妳瞧瞧這外面的陽光這麼好,悶在屋裡面豈不可惜了?咱們去花園裡面走走吧,好多花也都開了,咱們姐妹一邊賞花一邊說說話,豈不好?
申郡低眸流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朝外面看了一眼,應道:如此甚好,難得二姐姐來叫我,咱們這就去吧。
她回過頭朝屋裡看一眼:魏嬤嬤,妳先把這個東西收拾好吧,等一會兒再讓黃燭記一記。映泉,妳陪我出去吧。
是,小姐。映泉急忙走上前,小心的攙住申郡茹的胳膊。
申郡碧瞟了一眼映泉:五妹妹,這丫頭就是妳從八寶庵裡帶回來的嗎?聽說會些功夫的,我還從未見過女人練武的呢。得了空,也讓這丫頭練兩手給咱們瞧瞧。
申郡茹呵呵一笑道:二姐姐若有興趣,便讓她給姐姐練幾回。
申郡碧面上的笑意越發濃厚,轉過頭看了看映泉,笑道:妳叫什麼名字?
映泉低眉回道:奴婢叫映泉。
申郡碧又問道:怎麼就想起來練男人家的那些把式了?
映泉便回道:奴婢家裡窮,不懂得男人女人的,只要奴婢能幹的,奴婢都幹。
申郡碧帶著杏兒,申郡茹帶著映泉,一行四人一邊說一邊笑的向花園走去。
※※※
花園裡各色花爭奇鬥豔,香氣迷人,卻比不過申郡碧的一顰一笑。
申郡茹偶爾望向她的時候,總忍不住會想,如果不是申郡姝頭上頂著個金夏國第一美女的稱號,讓人忽略了申郡碧的美,申郡碧說不定也能成為金夏國有名的大美人。只歎既生瑜何生亮,申郡碧註定了要被埋沒在申郡姝的美名之下。
五妹妹最近忙壞了吧?申郡碧笑意盈盈的道:郡主府裡收拾的怎麼樣了?
面上帶著笑,眸底卻忍不住閃過一絲濃濃的嫉意。她成為二皇子妃都沒有這樣的待遇,而申郡茹居然得了一處宅子,完完全全屬於她自己的宅子。
申郡茹豈會忽略她目中神色?她越是難受忍不得,申郡茹心裡越覺得舒坦,面上卻淡淡的,顯得懶洋洋的道:我還沒去看過呢。皇上專門派了人在那裡盯著,自不必我再去多管了。就連皇上的御筆也專門有人裱好了到時候一塊送過去,我忙也是瞎忙。義母非要我為宴會準備些東西,其他的倒也用不上我費心。
申郡碧的笑僵在臉上,在明亮的陽光下顯得有些猙獰,心裡面更是恨得差點滴出血來。
得了郡主的封號,又做了慶王妃的義女,為什麼好事都落在她頭上了?
她明明是個成日裡躲在暗處的庶女,生如賤婢,怎麼一躍就成了人人羡慕的鳳凰了?申郡茹漫不經心的掃過申郡碧的臉,心底裡一陣暗笑,不服又能怎樣,說到底申郡碧靠二皇子妃的尊貴身份靠的不過是個男人。而她就不一樣了,郡主的稱號,郡主府,那都是實打實的只屬於她一個人的,與男人無關。
申郡碧尖利的指甲險些把手掌心給摳破了,目光微微一挑瞟向杏兒。
杏兒暗暗的點了點頭,申郡碧便笑著轉了話題:五妹妹,咱們去那邊看看吧,這花兒開得真好看。
這主僕的互動自是沒能逃過申郡茹的眼,申郡茹不知兩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卻暗中給映泉使個眼色,示意她務必小心。
再往裡走,有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路,路的盡頭是個荷花池,水面上散落著幾片小荷葉,雖有些綠意,與不遠處盛開的花兒相比卻顯得有些冷清。
陽光灑在水面上,一片亮閃閃的金色。
申郡碧行至池邊,再往前邁一步便是滿池子的水。
申郡茹心下一動,遂道:二姐姐當心,莫要再往前了,這池子裡的水涼著呢。
申郡碧頭也不回的道:我正想著滿池子荷花盛開的情形呢,那時候才是最好看的呢。她忽然回過頭來,笑得一臉燦爛:茹兒,妳喜歡荷花嗎?
申郡茹站在離她十幾步遠的地方,微微一笑道:有時候喜歡,有時候又不喜歡,說不上來。二姐姐,咱們去那邊走走吧。
她邁步走上那一條鵝卵石小道,離著荷花池越發的遠了。
申郡碧若有所思的低頭沉吟片刻,轉身扶了杏兒的手,快步跟了上來:茹兒,姐姐真心疼妳,不知道伯父為什麼要那麼對妳呢?伯父的心真狠。
申郡茹眉角蹙了蹙,申郡碧這種挑撥離間的伎倆她已經領教過多次了,奈何現在對她已毫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