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轉折
睡飽了果然神清氣爽,就是舒服啊!
一若伸著懶腰,她懶洋洋地瞇著眼睛想著,不管死變態為什麼生氣,現在也應該正常了吧?
而事實證明,那死變態不僅沒有正常,反而還越來越不正常了。
感覺到那道低沉、低溫的氣壓,她嚥了嚥口水,望了過去。
果然,一對上的就是那好看又極度欠扁的臉龐,正陰沉著。
她乾咧著嘴巴,對著他:「死變態,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在生哪門子的氣啊?」
話音一落,她看到那原本有八分陰沉的臉龐變成了九分,涼颼颼的嚇人。
但蒼冥寒始終一言不發,連個屁都沒有放。
好吧!她承認,他這樣看起來的確很酷,可是他能別將他的酷建立在她的心驚膽顫上嗎?
顯然,他看不懂她的亂扭在一起的臉頰,只是冷冰的扔給她了一句話:「自己去想。」他似乎根本就不願意多說這一句。
自己去想,這一想,就是想了三天。這三天就是吃吃喝喝,睡覺,只差沒有放聲高唱了。至於他口中的「自己想」,她自然是已經拋到了十萬八千里,
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她不懼怕那張俊美的臉龐,不代表其他人不害怕。
那樣黑壓壓,如黑雲一般的薄怒壓得眾屬下不敢喘氣,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就生怕惹惱了主上。
其他人倒還好,可是流雲已經苦不堪言而了。
冷颼颼的寒光向著他不時就射了過來,外加著冷哼,哼得他直發顫,想要暈過去。這樣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他寧願去練一天的劍,也不願意這樣苟延殘喘的在這裡半死不活。
主上愛瞪就讓他瞪吧,反正已經過了三天,再半個時辰就回到皇宮了,到時候他就能喘息上一口氣了。
想著想著,那道視線又射了出來,他縮了縮腦袋,讓身下的馬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些。
終於看到那威嚴的皇宮,流雲這才喘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那繼續沉睡的蠢女人,蒼冥寒手上的青筋暴起。
他忍耐了三天,忍她像個傻瓜一樣,在他的周圍嘰嘰喳喳,吃了就睡。
可這三天,她有了結論了嗎?
一看那香甜的睡臉,他就知道她根本沒有在想。惱怒地一甩衣袍,他下了馬車,向著禦書房而去,任由她繼續沉睡。
在她沒有自主發現自己錯在那裡以前,他要讓她好好反省,好好的反省……
一若昏沉沉地睜開眼,撩開了簾子,看到皇宮,她垂下了雙肩,果然又回到了鳥籠。「風景,妳家主上呢?」
「主上去禦書房了。」自從經歷過那件事之後,風景的心中對太子妃充滿了感激和喜歡。
「禦書房?」她喃喃唸了一聲,然後指著自己:「他就這樣把我扔在了這裡?」
如果風景要是敢說是,她發誓,後果絕對很嚴重,很嚴重!
看出她臉頰上的那抹怒火,風景猶豫了一下:「太子妃,主上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先離開了一步。」
很重要的事?
當皇上那肯定是很忙吧,這個原因她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都已經三天了,他的怒火還沒有散嗎?
女人生氣也就只有三天而已,而他都已經過了危險期了,怎麼還是這麼的不正常呢?真是死變態!
狠狠地咒罵了一聲,她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在風景的詫異中向冷宮的方向走了去。
「太子妃,您現在是要去哪裡?」對於不做作的太子妃,風景的心中又多了一分喜歡。
「冷宮!」
她的容身之所也就是那冷宮,一共偷跑出去了兩次,就被逮回來了兩次,真他媽的!回到冷宮,自然少不了和綠浮、啊乖一番痛哭相認。
等到折騰完了一切,天色也已經漸漸地黑了,讓綠浮和啊乖去就寢,她則是坐在了床榻上發呆。
天色都已經黑了,死變態還沒有來嗎?
想著,她的眼睛又不自覺望向了窗外。
到這會兒,她這個動作的頻率已經不下每分鐘十次了,不由自主地,眼睛總是會飄向窗外,卻始終也沒有看到那抹身影。
她的手扣住了床榻邊緣,臉頰沒好氣的扭動著,他到底在和她鬧什麼彆扭啊!
仔細的想了一下,她沒覺得她哪個地方又惹他生氣了啊?
靜靜地盯著窗外,她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著。
※※※
禦書房。
將那堆得如同小山一般高的奏摺掀開,他俊挺的眉微微擰了起來,泛著些不悅。
離宮了那麼多日,需要他批閱的奏摺自然多得不用言語;再加上後天就是舉行登基大典,當然讓他忙的不可開交。
伸手撐住了倨傲的下顎,他深邃的眸光投落在那微微閃動的燭火上。
其實他不是在執拗,若是他喜歡上一個女人,便會全力去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而她,竟然敢在那麼危險的時刻跑過去,他幾乎不敢想像那樣的後果是什麼。
看到身後那些箭淩冽地向她射了過去,他的心揪了起來,有瞬間的空白,一向鎮靜的心有些慌亂不已。
既然她是他的女人,那麼她就應該相信他。
登基以後,他就是帝王,面對的敵人自然也就更加多了,像這樣威脅的小把戲也肯定不會少。
若是她每次都那麼蠻橫地衝上去,那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後果?
他的薄唇緊緊抿成了一道直線,她的確該好好想想,錯在了哪裡?
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再看了一眼那奏摺,修長的手指按在了眉心,輕輕地揉捏著。
今夜,怕是不能抱著那蠢女人入睡了。
挑起了奏摺,他瞇著眼,細細翻看起來。
※※※
一若盯著那扇窗戶看了許久,仍然沒有看到那抹欠揍的身影後,她有些微微的怒了。追著她的時候是那個樣子,將她帶回宮卻又不聞不問。
都說女人善變,男人才更加的善變。明天,他最好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恨恨地咬牙,許是這兩三日睡的太多的緣故,到現在她不僅沒有絲毫的睡意,而且還精力旺盛。
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她推開了宮殿的門,頓時一陣沁骨的寒意襲來,讓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冬天的風果然是冷得刺骨,裹緊了身上的暖裘,她踏出了宮殿。
天色黑沉沉的,就連那清冷的月色也沒了影,黑夜壓抑沉重像是一道網。
縮了縮腦袋,她向前邁了兩步,不經意落在了那兩座墳墓上。
頓時她的身子緊繃,雖然這墳墓中的人都認識,可是在寒冷沒有一絲月亮的夜晚,一個人對著兩座墳墓,的確也挺懾人的。
嚥了嚥口水,她收住了腳步,就在準備轉身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亮,卻足以讓人聽得清楚。
停下了身子,她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隨後,順著聲音一步一步的靠近。
直到看到了眼前的無名墳墓,她的心顫抖了一下,按下了心中的慌亂和害怕,隨著聲音慢慢彎下身子;最後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時,那聲音顯得更加的大了。
很整齊,很響亮,而且很有秩序,就像是像是現代軍隊的腳步聲。
可是,這墳墓中怎麼會傳出這樣的聲音呢?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感覺到一陣疑惑和詭異。
大著膽子,她將耳朵貼在冰冷的地面上,撅著屁股,又仔細聽了起來。
然而就在她屏住呼吸時,一道低沉的聲音驀然飄了過來:「妳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如鬼魅一般,讓原本就膽顫心驚的一若更是硬生生打了一個冷顫,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差點跳起來尖叫。
撫著發顫的心口,她緩慢地轉身,看到那熟悉的臉龐後,心才安然落地,出了一口長氣。
有些時候,人嚇人果然是會嚇死人的!
「妳在幹什麼?」他沉著臉龐,再一次問道。
三更半夜的不就寢,冒著寒風,撅著屁股,她這戲唱的又是那一齣?
「這裡有聲音。」她指了指地下。
他的眉挑動了一下,站在那裡沒有動:「是嗎?」
「當然!」她確信的哼了一聲,又靠近了地上一分,仔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