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家少爺
陶陶給子萱拖了上去,一進去瞧見屋裡的人,不免瞪了子萱一眼,子萱忙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是真不知道十四十五爺也在這裡,不信一會兒妳問安銘。
看見陶陶十五眼睛一亮,走了過來,道:這一晃好些日子不見了,燈節兒的時候那麼熱鬧,還說妳得去呢,不想妳竟沒去,怪沒意思的,倒是怎麼了,這一年上都沒見出來玩。
陶陶笑咪咪的道:勞動十五爺惦記著,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著了些風寒,身子不大爽利,加上外面天寒地凍的,便懶得動了。
十五盯著她瞧了半晌低聲道:我還當妳是惱我了呢。
陶陶愣了愣道:十五爺說笑了,好端端的惱你做什麼?
十五道:我,我成親了。
陶陶笑了,道:差點兒忘了。說著一拱手道:恭喜恭喜,祝賢伉儷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十五臉色忽然一變道:爺用不著妳恭喜。轉身坐到那邊去了。
陶陶巴不得他離自己遠點兒呢,最好理都別理自己,省的沒吃豬肉倒惹一身騷。
略掃了一圈,不想挨著十五就只能坐在十四旁邊了,雖說十四挺討厭,跟十五比起來至少安全,麻煩少,反正也就坐一會兒就走,不跟他過話就好了。
想明白了,走過去粗粗見了個禮就坐到靠窗的椅子上,聽見外面一陣喧鬧,側頭看過去。
安銘選的位置相當好,果然一目了然,不過看得太清楚了反倒更有些觸目驚心。
對面高臺上兩個老大的木籠子,籠子裡是今天要賣的犯官家屬,捆了手腳分男女關在籠子裡。
這些過去尊貴無比的公子千金如今像牲口一樣,任人挑選,這種從雲端跌入地獄的落差,便是自己這個旁觀者都覺醃心,可想而知他們自己了。
而現在這樣的處境還不是最糟糕,過了今天之後或許才是真正的地獄。
看著台下那些一臉猥瑣的男人,陶陶完全能猜到他們心裡正想著什麼齷齪的事情?子萱湊過來指著對面道:瞧見沒,那邊籠子邊上那個小子就是陳韶,是挺漂亮的,跟個女孩子似的。
陶陶剛才就瞧見了,只因這小子太與眾不同,不是因為長得漂亮,而是因為他臉上木然的表情,跟其他人不一樣。
人總有求生的本能,即便處境再惡劣,只要有一線希望,人總是會拼命掙扎求生得,這是本性,可這小子卻只有木然,彷彿這一切都無所謂。
就算那個肥豬一樣的男人,一臉猥瑣的把手伸進去,摸他臉的時候,他的神情都不見一絲變化。而那個惡劣的男人,見他不動,越發得寸進尺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一臉淫邪令人作嘔。
陶陶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安銘你不是要買人嗎,怎麼還不去。
安銘聽了搖搖頭道:只怕今天這事兒辦不成了。
陶陶噌的回過頭道:朝廷發賣,你買就是了,有什麼不成的。
子萱也瞪著他道:就是,你是不是見人家比你帥氣,心裡面嫉妒。
安銘道:如今陳韶都倒楣成這樣了,我嫉妒他做什麼?
十四看了陶陶一眼,開口道:劉進保特意跑來,就是沖著陳家來的,他在這裡盯著場子,安銘若出手,豈不得罪了大哥。
陶陶愣了愣道:大哥?劉進保是?
十四嗤一聲道:妳竟不知劉進保,他是我大哥的奶兄弟,也是端王府的大總管。陶陶頓時明白過來,陳英之所以落到這種田地,就是因得罪了大皇子,引子就是大皇子強搶民女的案子,這又遣了府裡的總管來盯場子,就是還覺陳家不夠慘,非把陳家的兒女也都禍害了不行。
劉進保往那臺上一站,便有想伸手幫陳家一把的也不敢了,畢竟引火焚身的事誰也不樂意幹。大皇子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大的,這要是讓他盯上,陳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就算安銘的身份都不敢伸手了,別人就更不用想了,陳韶這樣一個大好青年,難道就毀在這麼個豬頭手裡,實簡直生不如死。
親眼看著那個肥豬伸手去拉陳韶的褲子,陶陶實在看不過去了,手裡的茶碗直接丟了過去,正打在那肥豬碩大的腦袋上,奇准無比。
那肥豬正色心上腦,不想飛來個茶碗砸在腦袋上,蒙了一下,覺得有熱辣辣的東西流了下來,伸手一摸是血,頓時怒了,道:誰,誰他媽用茶碗砸老子,活膩歪了不成。
旁邊的下人自然瞧見了,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指了指茶樓,那肥豬男看了過來,見是個小丫頭,不禁道:是妳丟的茶碗?
陶陶點點頭道:對不起啊,我這一失手,茶碗就掉了下去,不想砸了你的腦袋。豬頭男道:失手,妳當我傻啊,隔著一條街呢,妳再失手掉我這裡來不成?
陶陶攤攤手道: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或許你是缺德事兒幹的多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不然我手裡的茶碗怎麼不砸別人,偏偏砸中了你呢是不是。
陶陶這幾句話把肥豬男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跺腳道:我看妳他媽是活膩了,妳下來,下來看老子怎麼收拾妳。
肥豬男還不太傻,知道今天茶樓裡有他得罪不起的人,站在下麵叫囂。
陶陶道:下就下去,當姑娘怕你不成。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卻給十四攔了,道:都說妳這丫頭是個禍頭子,以前我還不信呢,今天可讓爺開眼了。妳以為妳是誰,就敢管這檔子閒事兒,就算是七哥也不一定伸手,妳一個小丫頭逞什麼能?少惹點兒麻煩,過妳的消停日子吧。
陶陶看著他道:朝廷發賣犯官家屬,可有規定什麼人不能買?
十四皺眉看著她道:妳問這個做什麼?勸妳放明白些。
陶陶冷笑了一聲道:什麼叫放明白些,明白什麼,明白你們這些天潢貴胄有多厲害,只要得罪了你們就沒好下場,人死了都不滿意,還要把人家的子女都禍害了。說到底你們不過就是命好些,投胎時撞了大運,攤上了一個當皇上的爹罷了。若不然,豈能如此為所欲為。我的事兒不用十四爺管,就算因此倒了大黴,也礙不著十四爺。說著,也不管十四臉色多難看,一把推開他,蹬蹬蹬的跑了下去。
十五一見陶陶走了,也忙跟了下去。十五的性子十四哪會不清楚,是個生怕事兒不大的,這一下去今天這事兒斷不能善了,真要是鬧起來,可是麻煩,再不情願也只能下去了。
安銘跟子萱兩個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本來就想摻和摻和,無奈瞧見劉進保來了,不敢給家裡惹麻煩,如今陶陶出頭,十五爺十四爺在前面頂著,他們怕什麼,忙跟著湊熱鬧去了。
陶陶剛一上去,那個肥豬男捂著腦袋一揮手道:你們都是死人啊,沒見爺給這丫頭開瓢了嗎,還不上,給我把這丫頭往死裡面打。
他旁邊的隨從,挽起袖子一拳就打了過來,只不過沒碰著陶陶,就給十五一腳踢了下去,那肥豬男愣了一下道:還有幫手,給我一塊兒打。呼啦啦圍上了七八個。
十五呵呵一笑道:爺今天心裡正膩歪呢,你們幾個正好給爺解解悶。
抬腿伸腳又把一個踹飛了出去,十四、十五、安銘都是精於騎射拳腳,這幾個家丁哪是對手,三下五除二就都躺地上唉唉叫了。
肥豬男一見這架勢,也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子,想跑,卻想起自己後面的靠山可是端王府,怕什麼。
想到此頓時有了底氣,一邊兒嚷嚷著叫人,一邊兒伸手來抓陶陶,想著制住這丫頭,那幾個說不定就老實了。
本以為陶陶這麼個小丫頭,還不手到擒來,哪想還沒抓到這丫頭呢,反被這丫頭抓住了胳膊,一拉一拐就把這肥豬按在了地上。
陶陶踩著他的背,擰著他的胳膊,肥豬男由是不服道:妳,妳這死丫頭真是活膩了,妳知道爺是誰嗎,就敢跟爺過不去?
陶陶笑了,道:對不起真不知道?要不然你說出來聽聽,也讓本姑娘明白明白,你是什麼厲害人物?
那肥豬男聽了以為陶陶害怕了,哼了一聲道:我,告訴妳,爺是端王府的人,妳趁早放了爺,跪下給爺磕幾個頭,爺一發善心,說不定饒妳一條小命,不然叫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陶陶自然知道這要是讓這肥豬跨上端王府的名頭,今天這事兒就麻煩大了,雖伸手管了這檔子閒事,卻也知道大皇子不是自己惹起的,只能把事兒扯開。
想到此,陶陶哼了一聲道:你少往端王府潑髒水,端王爺是有名的賢王,府裡哪有你這樣的齷齪之人,再胡說八道,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了,先廢了你的胳膊。說著用力一擰,頓時發出豬般的慘叫。
這邊正鬧得不可開交,劉進保認出十四十五爺愣了一下,回過神忙顛顛跑了過來,道:奴才劉進保給兩位爺請安。
十五看都沒看他,拍拍手過去跟陶陶道:買哪個?
陶陶指了指籠子裡的陳韶,十五往籠子裡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道:妳不是看上這小白臉了吧,這小白倆長得娘嘰嘰的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