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嫁
如果可以,那一天唐琪兒絕對不會跟著爹爹進宮,那是新皇登基一年後,一次皇宮宴會,由於可以帶家眷,所以身為丞相的父親帶著娘、哥哥還有十二歲的她一同進宮。
她不是丞相的親生女兒,而是小時被他給撿來的,不過義父和義母從來都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來看待,家裡除了哥哥不大喜歡她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對她都很好。
也因此她心中十分的感激義父和義母。
那一天陽光很耀眼,快入夏的天氣已經很是悶熱了,她被精心裝扮後,隨著家人走進了那神聖的皇宮。
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一個小太監笑臉上前參見了丞相,然後領著他們朝著一座宮殿走去。
一路上皇宮的雄偉建築迷了她的眼,她左顧右盼的盯著那鱗次櫛比的建築,心中露出讚嘆之色。
宮宴設在福澤殿,寬大的宮殿裡擺著精美的食物和美酒,殿內掛滿紅綢,宮女太監流水般托著各色佳餚美酒進進出出。
他們一進入福澤殿,裡面已經坐滿了文武百官,立時就有穿著各式朝服的官員前來寒暄,父親與眾大人聊天,母親則與各家夫人閒談,而十六歲的哥哥也遇到了不少要好的玩伴,與他們相談甚歡。
唯有她,坐在一邊的角落裡,顯得有點落寞地看著眾人們臉上的笑靨,良久她感覺有些悶,於是站起身來,也沒有告訴誰一聲,就自顧自地悄悄走出了宮殿,想去外面透透氣。
可是她沒有想到皇宮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每個宮殿都很相似,沒多久她迷路了。
正慌亂之際,她看到前面不遠處一顆高大的槐樹下站著一個男孩。
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袍,腰間隨意繫了一條腰帶。
他看起來雖然很年輕,但是身材卻很修長高大,那雙硬挺的眉鑲嵌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格外和諧,一眼就看出那是個好看的男孩。
此時他正背靠著大樹,雙手環胸,微垂眼瞼,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的煽動著。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極冷的氣息,與這艷陽高照的初夏極為相反,似乎暖陽也溫暖不了他的冰冷。
唐琪兒想轉身離開,因為她害怕那道冰冷的氣息,但是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因著那落寞而孤寂的身影。
這男孩看起來很落寞,似乎正在傷心難過,這一點讓唐琪兒於心不忍,不捨得就此離開,拋棄那寂寞的人兒。
「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難道也迷路了嗎?」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一對酒窩顯得極為可愛。
正在獨自沉思的龍天峰聽到甜美的聲音倏地抬起頭,一雙陰鶩的眼眸閃著寒光射向唐琪兒。
他看到一個甜美嬌俏的小女孩,一身淡粉色的長裙,一雙明亮靈慧的黑眸正擔憂的看著他,眼中滿是溫暖。
「妳好大膽子,誰讓妳來這裡的,不知道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可以來嗎?」
突然爆發的冰冷聲音嚇得唐琪兒身子一抖,眼前的男孩眼神是那樣的可怕,裡面似乎承載著憤怒與仇恨,嚇得唐琪兒不禁倒退幾步。
可是男孩突然來到她的面前,一雙大手捏住她小小的下巴,他手上的力道使得她的皮膚因此泛白,一陣疼痛傳來,她驚呼:「放開……」
可連話都還沒有說完,男孩已經欺身過來將她壓靠在樹上,冰冷的唇覆上她柔軟的紅唇,粗暴的輾轉吸吮,她瞪大眼睛驚慌看著眼前的男孩,一時間忘記了反抗。
他的舌在她的嘴裡不停的攪動,一股奇異的味道充塞在口鼻之間,雙手怎麼推他都推不動。與此同時他的手臂繞過她的腰,將她拉向自己偉岸的胸膛,就在此刻,他的手掌沿著她的背開始往向下滑。
那種感覺讓唐琪兒猛地倒抽一口氣,他,他在幹什麼?
隨著他的動作,她的心中越來越恐懼,可是卻反抗不了。
衣裙被掀開,褻褲冷不防的被拉下,在她還來不及思考,在驚慌與無助中,他毫無預警,毫無憐憫,無情的佔有了她。
那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要尖叫出口,痛不欲生的感覺在腦中揮之不去,她整個人彷彿被撕裂一般,身體隨著他的動作劇烈的顫抖著,晶瑩的淚珠不受控制地洶湧而出。他的毫不憐惜,冷漠的對待,令她感覺像是在受刑,不知過了多久,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死去之時,他終於停了下來,趴在她的身上呼呼的喘著粗氣,然後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浮起一抹嘲笑。
他從懷裡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放進她的嘴裡,她還來不及思考卻已經在他的被迫下吞入肚中。
她驚恐萬狀地看著他,怔愣了半晌,才又呆愣愣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腿間流淌的點點殷紅,一時間,衝入腦中的只有兩個字——惡魔。
眼前的人就是一個惡魔。
他貼近她,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期然看到她瑟縮了一下身子,他邪氣一笑,在她耳邊吐字成咒,聲音低沉而又陰狠。
「妳已經被我下了咒,從此生生世世妳都是我的人,記得,妳只能是我的人。」說完他嘴角微撇,隨意攏了攏散亂的頭髮,披上長袍,揚長而去,留下驚嚇過度的唐琪兒跌坐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好久她才警醒,費力地穿好衣服,快速逃離了那個罪惡的地方。
拐了好幾個彎後正好遇到前來尋找她的母親,一下子撲到在母親懷裡,心裡雖是害怕委屈,但卻沒有敢告訴母親自己剛剛所發生的事。而母親也只以為她是因為迷路而驚嚇過度罷了。
看著她一張慘白的小臉,母親佯怒的說了她兩句,然後安排車伕將她送回了家,回到家她就生了重病。
這一病病的不輕,之後母親看她身子一直纖弱,就找了一個寺廟,將她送去了山裡,跟著一個師太學武,這一去就是四年。
※※※
「陛下。」原太子太傅,現在的戶部尚書賈庭章已經在禦書房等了很久了,太子登基四年了,如今已經剛滿十八歲,可是後宮卻始終空虛著,連個侍妾也沒有召過。他不懂皇帝為何如此清心寡慾,甚至有傳言說皇帝不喜女色,好男風,也有流言說皇帝那方面根本就不行,所以才始終沒有納妃,因為他根本滿足不了女人的慾望。對於流言賈庭章從不相信,他認為是因為皇帝勞心國事才無心立後。
這個年輕的皇帝登基四年來勵精圖治,以雷厲風行的手腕將國家治理的比先皇在位時還繁榮,他這個皇帝的老師也頗為讚嘆與驕傲。
只是皇帝不能長期無後,皇家不能沒有子嗣,沒有繼承人,所以他今日聯合了幾個朝中重臣來是向皇帝進言,希望皇帝立後。
話說了很多,他的嗓子都要冒煙了,可是那個皇帝始終沉默,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嘴角緊抿,等了很久賈庭章終於忍不住開口輕喚。
「愛卿認為朕娶那家千金為宜?」龍天峰終於將落在書上的視線移開,目光投射到賈庭章的臉上,緩緩開口,然而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猜測不到他此刻的心思。「呃,以老臣之見,丞相家的千金唐琪兒最為適合做皇后。先帝在時也曾暗示希望陛下能娶此女。」
聞言龍天峰眼中寒光一閃,但是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嘴角微微輕揚,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輕淺笑容,但那笑容卻令賈庭章心中一凜。連忙向在場的其他幾位重臣使了個眼色,其他幾個人也紛紛跪倒:「請陛下立丞相之女為後。」
龍天峰看著跪倒的一干大臣,心中著實氣惱,雖然知道他們都是忠心為了皇家子嗣著想,但是一想到是丞相之女,腦中不禁浮現出多年前禦花園內上演的那幕醜劇,袖子下的大手不經意的緊緊握成了拳頭,然後再慢慢鬆開。
「此事,容朕再想想,你們先下去吧!」語氣平靜的說完,他向那些臣子揮了揮衣袖,然後再次拿起書,不再看向他們。
看到皇帝有些鬆動的口氣,幾個大臣露出喜色,一一行禮退出禦書房。
他們一離開,龍天峰將握緊在手中的書捏成了皺褶,隱忍著怒氣,似乎要將書卷捏得粉碎,與此同時眼中射出無比冷冽的寒光。
之所以後宮一直空懸著,是因為母后的事情令他對天下女人不再信任,深怕後宮中出了母后那種女人。
不過在群臣的連連上柬下,龍天峰最終做了一個決定,他答應娶唐琪兒,不過在他的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娶她是要給她無盡的折磨與羞辱,誰叫她是丞相之女呢。打定主意,他揮起禦筆,思索片刻後下了一道封後詔書。
※※※
臘月十八。
大雪紛飛如鵝毛般從天而降,撲撲簌簌,紛紛擾擾,很快將天地染成白色,天地銀裝素裹,冷冽而純淨。
唐琪兒坐在閨房裡,屋子正中的火盆燃著熾烈的火焰,外面是寒冷的冬天,屋內則是溫暖如春。
似紅霞般的嫁衣穿在身上,人如玉,淡淡鉛華濃濃妝。
身邊的侍女的將禦賜的龍鳳金鐲戴在唐琪兒的手腕上,沉甸甸的重量,壓著她的肌膚,也壓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