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回嫁妝
在皇宮裡見到李冥銳,寧欣先是不悅,她都託長樂公主給李冥銳送消息了,怎麼他還進宮來?
寧欣篤定李冥銳進宮是為了自己!
開始寧欣覺得李冥銳不信任自己,同時有看錯他的感覺,可剛才她同李冥銳擦身而過,那句「我等妳」又讓寧欣的心裡甜絲絲,熱辣辣的,一股從未有過的觸動暖意縈繞著她,皇宮在寧欣眼裡也不覺得隱晦了。
當然如果寧欣知道李冥銳想進近衛幫自己的話,寧欣絕對會踹李冥銳一腳!
近衛,皇帝鷹犬,特務頭子,寧欣可以不計較李冥銳有多少銀子,可以不計較李冥銳的官職,但她的夫婿絕對不能是皇帝鷹犬!
長樂公主看到寧欣唇邊掛著柔美真誠笑容後,也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拽住寧欣的胳膊,開玩笑:「怎麼?非他不嫁?」
寧欣臉頰微紅,水眸晶亮中有著羞澀,更有著志在必得的決心,如果不進宮,不是看到李冥銳,寧欣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在意他,反手握住長樂公主伸過來的手:「他是我的人呢!」
豪氣啊!長樂公主笑盈盈的打量了霸道的寧欣一眼,話語很霸氣,但她身體很柔弱,實在是不搭邊,長樂公主撲哧笑道:「知道了,沒人同你搶他。」
長樂公主送寧欣會慈寧宮:「今日我才知道妳也個女子。」
寧欣翻了個白眼,同長樂公主在一起。寧欣總會表現出真性情,更符合身體實際年齡的純真,明白長樂公主所言,寧欣自嘲的笑笑:「女子相比較男人來說,確實容易感情用事,也很容易被心上人一點點小事感動,許多年過後,也許男人早就忘了,可女子卻會記住一輩子。」
兩世加起來,寧欣沒認為自己會為情所困。為男人感動。
上一輩子術赤和韓王為她做了很多事情,可寧欣只覺得累和厭煩,根本無法觸動寧欣的內心,今生寧欣會記住李冥銳做的微不足道的事兒。
「不是碰見了他,我也以為自己冷情冷心。」寧欣同長樂公主在慈寧宮門前分開。不忘提醒長樂公主:「我知道再喜歡他,再為他感動,我始終最在意的人是誰。」
長樂公主愣了一會兒,寧欣走進慈寧宮後,她才回過神來:「最在意的是自己嗎?」
不知母后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句話。
長樂公主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心底不知怎麼有了一陣陣的慶幸,虧著有了李冥銳,要不誰也拿不準寧欣在父皇的逼迫下會做出什麼事來。
長樂公主搖了搖頭,一般蓋世英雄會被女子拴住,女子成為收斂名劍的劍鞘,可在李冥銳和寧欣身上,要翻過來看才成,憨直忠誠的李冥銳,成了掩蓋寧欣殺氣最好的劍鞘。
※
皇后寢宮。長樂公主才一踏進寢宮,迎面飛來一盞茶杯,恰好落在長樂公腳邊。
「母后。」
皇后拍著椅子扶手,眼圈微紅的厲聲道:「妳還知道本宮是妳母后?妳寧可幫著外人而不幫妳生母?如果如果太子還活著,我怎麼……我怎麼會受這樣的委屈?」
當年太子和長樂公主同時患病,長樂公主的病更重,太子也就是長樂公主的哥哥,將難得的藥材給了長樂公主。後來長樂公主病好了,太子卻沒能熬過去。
雖然太子的故去同長樂公主沒有必然的關係,可在皇后的心裡,女兒的命是兒子拿命換回來的。她雖然疼長樂,但同時隱隱覺得若是兒子活著,她的境況會比現在更好。
長樂公主臉龐一瞬間煞白,嘴唇微微顫抖,那段回憶恰恰是長樂公主最不願意回想的。因為背負著太子哥哥的遺言,長樂公主哪怕不喜歡鑽營宮鬥,不喜歡朝政,她也竭盡所能的保護皇后。
為此她寧可服用慢性毒藥,拖著病體撒嬌,只求父皇能來看看母后!
為此她不惜犧牲名譽去討好賢妃,哪怕被所有人非議趨炎附勢遺忘生母的不孝女,只為了能在她臨死前重傷賢妃或者九皇子!
不是碰到寧欣,她早就去了。如果她死了,皇后現在也死了吧!寧欣救了她們母女的性命!
皇后看長樂公主含淚的眼眸,心底湧起一陣陣的後悔,但還是嘴硬道:「也不知她給妳什麼了,妳這麼向著她,長樂,人心隔肚皮,以前賢妃看起來也是個好的,可誰知她進宮後全變了?寧欣妳能保證她不會被妳父皇感動?妳不知妳父皇……」
「若是想討好寵愛一個女子,沒有誰能逃脫掉,我……」
皇后失落的嘆息:「我們曾經也是情深似海,舉案齊眉,可為什麼會走到今日這步田地?」
曾經的情濃,如今淡到讓皇后都感覺不出了。
「長樂,在妳回來前,妳父皇讓馬總管去慈寧宮賞賜寧欣!南海的珍珠和田玉石等等各式珠寶首飾,還有那串賢妃一直想要的紫翡翠項鏈。那紫翡翠,是當初為了妳父皇,我將嫁妝裡的那條祖母綠項鏈賣了……他答應會用更高等的紫翡翠賠給我。」
那串項鏈,賢妃怎麼都沒要到手,這讓皇后心底隱隱覺得丈夫沒有忘記當年的誓言。可今日皇帝卻將那條紫翡翠項鏈賞賜給了寧欣。
這也徹底打碎了皇后的期望。曾經的一切,只有她還記得嗎?
皇后扶著椅子扶手,眼淚滾落:「我很傻是不是?長樂,妳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怎麼都放不下妳父皇,我也恨我自己,恨自己為什麼成親前偷偷的出門碰見了他,恨他為什麼要在撩開蓋頭的時候對我笑,說終於找到妳了!我從來不知道他可以笑得那麼好看!他是喜歡我的不是我自作多情,長樂,他真的喜歡過我。」
絮絮叨叨說著往事的皇后是長樂公主沒有見過的,那些他們之間曾經深情的往事,現在看來是那麼的可笑。
長樂公主心疼皇后,扶住了狠狠捶著自己胸口的母親,抓著她的手臂,皇后目光渙散,喃喃自語著:「不是我自作多情,不是的。」那種極需要肯定的樣子,讓人心酸不已。
「是,父皇一直深深的心悅於您。」長樂公主輕聲的安撫著皇后,她不想欺騙母親,想將寧欣講過的道理都說給母親聽,可現在皇后接近崩潰的狀態,她多餘的話不敢說,像是哄著小孩子一般,聽皇后反反覆覆的說著曾經的事情。
直到將皇后哄睡著了,長樂公主幽幽的嘆息一聲,母后,您讓我怎麼辦?
也許寧欣說對了,先帝開始並沒想著將皇位傳給父皇,否則先帝不會選母親這樣性情的女子做母儀天下的皇后。當這個念頭深入長樂公主腦子後,她忍不住想皇祖父是不是有心隔代傳位?將皇位直接交到如今的齊王手中?
在長樂看來,父皇看上寧欣一點也不奇怪,寧欣不僅有內秀,容貌清麗,氣質極好,是個男人都會多看兩眼。可父皇非要將皇爺爺的女人弄進宮來,賢妃是先帝的貴人,她在先帝晚年時還是比較得寵的,曾經陪伴過先帝去皇莊。冒著寧可留下難以磨滅的罵名,父皇到底求的是什麼?
長樂公主為皇后蓋上了薄的被子,看皇后眼角還滲出眼淚,長樂公主心如刀割,父皇對她很疼愛,可父皇卻在不停的傷害她發誓保護的母后,長樂公主痛苦的闔眼,父皇,對不起。
長樂公主敏銳的感到皇帝有心九皇子,若是讓九皇子做了太子,母后還有命在?
誰登基,也不能讓賢妃生的兒子登基!
長樂公主再睜開眼睛時,心裡有了決斷,寧可皇位交給齊王。
「怎麼會想到他?我也糊塗了。」長樂公主揉著額頭喃喃低嚀,父皇還有別的皇子,怎麼都輪不到齊王。
※
平王府。
平王世子迎回了李冥銳,見李冥銳拿著書本讀書,平王世子抓耳撓腮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你倒是同我說說啊!哪有從宮中回來光惦記讀書的,我可是豁出臉去找了齊王堂哥,是不是他做了什麼?」
李冥銳目光沒離開手中的書卷:「寧小姐讓我乖乖的讀書!」
「李冥銳!」憤怒的平王世子被李冥銳掃了一眼,像是洩氣的皮球軟了下來:「好好說說不成嗎?剛才燕國公讓人來過。」
李冥銳用書卷敲了平王世子的腦袋:「不見,我只想著讀書,到處亂跑的話,她會不要我的。」
妻奴!平王世子咧嘴,李冥銳比父王還過份呢!難怪父王和母妃那麼喜歡李冥銳!
不過這小子……平王世子摸了摸腦袋,可不是好欺騙的人,憨厚是憨厚,但想欺負他的話,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小。
李冥銳在紙張上寫了幾個字,折好後遞給平王世子:「幫我交給齊王殿下。」
「什麼意思?」平王世子納悶極了,從他手中交給齊王,意味著李冥銳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李冥銳灑脫的一笑:「一千萬兩銀子當作酬勞,我父親無愧先帝,無愧齊王殿下。」
平王世子是見過世面的,猛然發覺手中的紙張代表著一千萬兩銀子,他腿有點軟,額頭一顆顆的冷汗滴落,呼吸急促,見李冥銳安靜的讀書,絲毫沒受一千萬兩銀子影響,倒把平王世子顯得不夠大氣。
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換作平常,平王世子一准上前磋磨李冥銳一翻,讓你淡定!讓你將銀子當作糞土!
可眼下,平王世子眼前只有銀子,以及當年的舊事秘聞。
李冥銳能將一千萬兩銀子還給齊王,從本質上說他真不是裝的淡定。
平王世子可是知道李冥銳全身上下都加起來也沒一千兩的銀子,要不然也不會在他這蹭吃蹭喝,蹭關愛了。
「我說兄弟,你真是捧著金飯碗要飯啊!」平王世子咂著嘴,眼裡閃過興奮的求知慾:「當年皇爺爺真的將銀子交給你父親了?李冥銳!」
李冥銳從書本上抬眼兒,看向平王世子,漆黑純粹的眼眸看不出深淺:「銀子不是我家的。」
「不對啊!」平王世子想著當今陛下的性情,小聲說道:「皇上能不知道?那可是死了都要銀子的主兒,當初韓地撤藩皇上,差一點將歷代韓王的祖墳都刨了,韓王府更是一點都沒留下。」
李冥銳臉色一僵,這些事情民間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