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上無妻（5）

第一章 紅顏知己

葛小五的奶奶被香秀扶出去後，朱梓峻低著頭若有所思，她方才說的話漏洞很多，尤其在童欣的事上，童欣？

心思微動，許多不成形的念頭在他腦子裡閃現不已，良久他才抬起頭道：“或許我應該走一趟府衙的大牢了。”

林采兮並不開口問他去做什麼，她隱約猜到他的用意，遂只輕聲囑道：“大雪剛過，天冷得很，您穿些衣服再去。”

朱梓峻笑著看看她，頓時在心裡注入一股暖流。林采兮的不刻意追問讓他心底一片坦然，她支持並且信任他所做的一切，這讓他在坦然之餘又能感覺到她對他的理解。

他緩緩走到她跟前，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低聲道：“采兮，妳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好禮物，我不會讓妳受到任何傷害的，無論是誰都休想傷到妳。”這一句話像是承諾又像是在警告他自己絕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她，但聽在林采兮耳裡卻是微微一震。

她能感覺到他說這些話的份量，一個女人能得到男人這樣的保證，不管他日後能不能做到，這個時候的女人都是幸福的，但她卻又嗅到另一股危險的氣息，有人要害她嗎？

林采兮雖然意識到這一點卻沒有開口說出來，只安心窩在他懷裡，享受了片刻的溫暖，便抬起頭來，柔聲道：“快去辦正事吧。”

朱梓峻笑了笑，一臉的幸福不舍，又抱了抱懷裡的嬌軀，才低聲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妳哪裡也不要去，等我回來。”

林采兮笑著屈屈膝：“遵命。”朱梓峻這才呵呵笑著轉身出門，跳豆已拿了貂皮對襟短上衣在門口等著，見他出來，忙抬手披在他身上，隨著出門。

朱梓峻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葛小五便來了，她頭髮有些短，兩條小辮子仍舊盤在腦後，她身上的衣服在這樣的冬日顯得尤為單薄。

她一進門就急急地問道：“我奶奶來了嗎？”

“來了，正在隔壁房裡呢。”林采兮料到她可能會找來，便吩咐菊焉跟門上說了一聲等葛小五來了直接領到峻園裡來。

葛小五似乎顯得很緊張，眉頭輕輕皺起來，試探著問道：“我奶奶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妳奶奶求二少爺去幫童姨娘說句求情的話。”林采兮不動聲色地觀察葛小五臉上的表情。

葛小五臉上露出一絲懊惱，似乎對奶奶的做法有些生氣：“那我奶奶現在在哪裡？”

“剛才她暈倒了，這會兒萬大夫正幫她瞧病呢。”

葛小五面色陡變，漸漸蒼白起來，兩眼微微瞪著，焦急地問道：“林姨娘，我奶奶又暈倒了？她在哪裡？”說著轉身急急奔出門去。

林采兮也忙起身追出去，外頭的丫頭已帶她走進一間小屋，她也疾步跟過去，走進房內，葛小五已飛身奔進床邊。

萬大夫恰從裡面出來，看見林采兮，緩緩搖了搖頭，林采兮示意他到外面說。

走出房門，林采兮才低聲問道：“萬大夫，她怎麼樣了？”

萬大夫歎口氣：“葛媽媽的病原先我也瞧過，只是現在更嚴重了，她現在已是氣血兩虧，精氣盡失，恐怕日子不多了。吃藥也不過是減輕一些苦痛。”

林采兮透過門縫看進去，葛小五正一臉傷心緊張，趴在床邊輕聲低喚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葛媽媽，此時的她才更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小女孩。

林采兮轉過頭看看萬大夫，悄聲問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萬大夫搖搖頭，也朝房裡瞧了瞧：“林姨娘倒不必顧忌小五知道，她早就知道奶奶的病情了，這孩子倒是很堅強，一身傲骨，只是自小便頑劣成性。”

“你對她們家很熟悉嗎？”

萬大夫搖搖頭道：“並不是很熟悉，葛媽媽不是本地人幾年前才搬到止安城裡來的，不過同人接觸得並不多，為人也老實憨厚。”

林采兮又問道：“那葛小五的父母呢？”

萬大夫又搖頭，道：“她們搬來的時候就只祖孫兩人，我幫葛媽媽看病時曾經問過，葛媽媽只說兒子、兒媳都沒了，別的便不肯多說。”

林采兮接著又問道：“那她們在這裡有什麼親戚嗎？”

萬大夫想了想才道：“這個倒是沒聽說。怎麼林姨娘對她們這麼感興趣？我還有點奇怪呢，葛媽媽怎會忽然暈倒在府裡？”

林采兮笑了笑，說道：“前幾日葛媽媽犯病，葛小五來求二少爺借錢給她，葛媽媽今日是來道謝的，不想竟犯病暈過去。”

萬大夫臉上頓時生出一股欽佩之情，笑著道：“二少爺、林姨娘都是一副菩薩心腸，真讓在下佩服。”

林采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遂道：“萬大夫，還是麻煩您再給她開幾副藥，能幫她減輕多少痛苦就減輕多少吧。”

萬大夫點點頭道：“等會兒我讓人把藥送過來。”

送走萬大夫，林采兮又返回那間小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葛小五哭著道：“奶奶，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什麼事都讓小五做。今天的天這麼冷，您這麼跑出來，小五擔心死了。”

葛媽媽抬起手摸摸葛小五的頭，道：“小五，不用擔心奶奶，奶奶這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奶奶心裡有數。妳呀……畢竟是個孩子。”

葛小五壓低聲音急著道：“奶奶，您為什麼要求二少爺幫二師父？師父不是說過，他們的事誰都不能說的嗎？”

葛媽媽歎了口氣：“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妳大師父又不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葛小五忽然轉過頭朝門外看看，眼神晃了幾晃，低低地道：“回去再說吧。奶奶，您現在覺得怎麼樣？身上還是沒有力氣嗎？”

聽到這幾句話的林采兮頓時驚訝得半張著嘴，萬萬沒想到葛小五的師父居然是童欣，葛小五還有兩個師父。那她的大師父會是誰？而他們又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教葛小五呢？

葛小五是會武功的，難道童欣也是會武功的人嗎？那樣嬌柔典雅的女子，竟然也會武功，打出來的招式大概同跳舞一般優雅吧。

怪不得葛小五忽然來求他們借錢，原來是童欣照應她們的，童欣被關進大牢，她的大師父又不在，無奈之下她才來峻園求助的。

屋裡祖孫兩人忽然安靜下來，林采兮沒有時間多想，忙走進幾步進屋，關切地問道：“葛媽媽，您覺得怎麼樣了？”

葛媽媽掙扎著想從床上起身，卻被走到跟前的林采兮按住了：“葛媽媽，您還是好生躺著吧，您這病凍不得累不得，您就好好地歇著，什麼事都不要想。”

葛小五默不做聲看了一眼林采兮：“林姨娘，謝謝您幫我奶奶請大夫，我奶奶這會兒也醒了，身上感覺也好些了，我們想回家去了。”

林采兮訝異地看了她一眼，笑著道：“現在就要走嗎？妳奶奶才剛醒過來，不如在這裡養上幾日再走。”

“多謝林姨娘美意，奶奶在家裡習慣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葛小五說著從床邊起身，朝林采兮恭恭敬敬躬身一拜：“林姨娘，你們對我奶奶的救命之恩，小五永遠不會忘記的。”

葛媽媽也在一旁道：“林姨娘，謝謝您了。我們就不再麻煩您跟二少爺了。”

葛小五回過頭看看葛媽媽，低聲道：“奶奶，您先躺著歇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葛小五又朝林采兮拜拜，轉身走出房門。

林采兮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葛媽媽，正要問些話，菊焉卻從外頭走進來，低聲稟道：“姨娘，落雨過來了，問您有沒有空閒兒，唐姨娘想請您去一趟源園。”

林采兮一愣，唐依兒請她去源園？有什麼事？這幾日她倒是肅靜了許多，也沒聽著源園裡有什麼動靜。但她仍有些不放心，尤其是想到朱梓峻臨走前說的話，會不會是唐依兒要害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防她一防總是不錯的，再說了她還是有害人前科的。遂道：“妳讓落雨先回去回唐姨娘，就說咱們園裡現在有客人，等會兒我再過去。”

菊焉剛出去，葛小五就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個子男孩，十五六歲的模樣，身上都是穿著破爛的衣裳。

葛小五走到床前，對葛媽媽說道：“奶奶，咱們走吧。”

葛媽媽瞧瞧她身後的兩個男孩子，微微一笑道：“小圓、小利，又是小五找的你們吧。”

走在前頭的男孩馬上說道：“奶奶，我們跟小五一起找您的，剛才就在門外等著了，奶奶，我先背您吧。”

另外一個男孩卻搶著道：“您這幾天飯吃的少，還是讓我來背奶奶吧，您在一邊扶著就好了。”

葛媽媽柔聲道：“你們都是好孩子。”葛小五也感激地看了看他們，遂把目光落在葛媽媽身上，坐在床邊，彎腰去扶葛媽媽。

林采兮一旁瞧著心裡一動，他們之間有一種溫暖在流動，忙道：“好了，你們都不要搶了，這大冷的天，你們背著葛媽媽回去，這一路上少不了又要受凍，還是我叫頂轎子送葛媽媽回去吧。”

葛媽媽已緩緩坐起身，氣喘吁吁地道：“不麻煩林姨娘了。”

林采兮走到門口，低聲囑咐幾句菊焉，菊焉便扭身走開了，不一會兒，一頂小轎子就落在門口。

兩個小男孩神色有些拘謹，堅持要背葛媽媽走，但葛小五想了想卻接受了林采兮的好意。

葛媽媽上了軟轎，葛小五又朝林采兮拜了拜，這才隨著軟轎走出園去。

眼見著軟轎走得遠了，林采兮正要轉身回屋，落雨卻又從園外進來了，逕自走到林采兮跟前，屈膝道：“林姨娘，唐姨娘讓我過來請您去源園說說話，姨娘什麼時候有時間？”

林采兮不自禁地挑挑眉，看來今天她若是不去源園，這個唐依兒定然不會甘休了，怎麼說這也是在朱府裡，唐依兒應該不會使出什麼害人的招數吧？用迷藥將她迷倒偷偷殺掉？蠢驢才會這麼做。

稍微想了想，林采兮便道：“妳先回去吧，我回屋換件衣服這就過去。”

落雨應了一聲屈膝而去。

菊焉擔心地問道：“姨娘，真要去嗎？唐姨娘……”

林采兮使個眼色打斷她的話，道：“在府裡面，應該沒什麼事，妳去跟香秀說一聲，咱們去源園了。”

林采兮在屋裡轉了一圈，菊焉送話回來，兩人便緩步朝源園走去。

源園比往日冷清了許多，一走進園門，林采兮立時便想起方耶茹來，也不知這些日子她過得怎麼樣了。方耶茹一走，耶語那個小丫頭便不再來了，她還真有點想念她們三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快樂時光。

落雨已在園門口等著了，見林采兮進來，忙在前頭引著走進唐依兒的房間。

唐依兒早已聽見動靜從裡面迎出來，笑著道：“林姨娘，您可真是大忙人，快進來坐。”

林采兮笑了笑，不冷不熱地道：“唐姨娘快些回屋裡坐著，外頭風涼，對身子不好。”

兩人一同走進裡面，菊焉和落雨則留在外面候著。

桌上已泡好了茶放著，唐依兒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起茶壺，另一隻手輕輕巧巧按在茶壺蓋上，往林采兮跟前的杯子裡倒茶，那十根白嫩的手指猶如段段細長光滑的玉蔥，勾人心魄，只這一雙手就不知迷倒過多少男人。

唐依兒將茶壺緩緩放下，微微一笑，輕聲道：“林姨娘，這茶是從京城裡帶來的，這泡法也是獨一無二的，還是一位很有名氣的老師父交給我的。妳快嘗嘗怎麼樣？”

林采兮瞧了瞧那杯茶水，色澤純正，水面氤氳著一層薄霧，散出陣陣香氣，但她卻有些膽顫心驚，這茶裡會不會放了什麼東西？

第一章 紅顏知己

葛小五的奶奶被香秀扶出去後，朱梓峻低著頭若有所思，她方才說的話漏洞很多，尤其在童欣的事上，童欣？

心思微動，許多不成形的念頭在他腦子裡閃現不已，良久他才抬起頭道：“或許我應該走一趟府衙的大牢了。”

林采兮並不開口問他去做什麼，她隱約猜到他的用意，遂只輕聲囑道：“大雪剛過，天冷得很，您穿些衣服再去。”

朱梓峻笑著看看她，頓時在心裡注入一股暖流。林采兮的不刻意追問讓他心底一片坦然，她支持並且信任他所做的一切，這讓他在坦然之餘又能感覺到她對他的理解。

他緩緩走到她跟前，伸手將她攬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