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激的見禮
清晨,寧欣習慣性的緩緩睜開了眼睛,移動了一下疲倦酸痛的身體,入目的大紅色讓寧欣想起了昨夜是她新婚洞房,她被李冥銳啃個精光!寧欣向身邊摸了一把,被褥裡還殘留著淡淡的麝香味兒,不過李冥銳早已經不見了。寧欣心底隱約有點失望,洞房花燭夜他表現的像是離不開她,可早晨就沒影了,不指望他一直陪著,但起碼在寧欣睜眼時,他應該在的……
寧欣撩開了被褥,從褻衣中露出的吻痕足以證明昨夜他們兩個有多熱情!
她從沒感覺雙腿這般無力,捶了捶後背,寧欣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嬌慣李冥銳了?若是將男人慣成了不懂的珍惜的人,哪怕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這也不是什麼好事。
聽見內室裡面有聲響,抱琴和周嬤嬤忙走了進來,見寧欣坐在床頭想事情,全然沒有新娘子的羞澀靦腆,抱琴問道:「夫人?有事?」
寧欣反問道:「他呢?」
抱琴見寧欣面色不善,暗自嘀咕著是不是世子爺惹夫人不高興了?可看昨夜世子爺的表現不是很好嗎:「回夫人的話,世子爺在院裡練武!」
周嬤嬤上前伺候寧欣起身,她受過寧老太太大恩,也被寧老太太特別的調教過,曉得寧欣有時候會跋扈專橫了一點,眼裡不容沙子。寧老太太教過她,這個時候只能慢慢的說話,千萬不可頂著寧欣。得多說燕國公世子爺的好話!
「夫人可是覺得身上不舒服?」周嬤嬤笑容和藹又帶有一絲的恭謹之意,明顯同寧欣站在一邊,攙扶著寧欣坐在梳妝台前。
「昨夜夫人的事兒都是世子爺一手操辦的,奴婢雖是在外面可根本插不上手,世子爺再疼夫人也是個漢子,便是上藥許不會太懂得,世子爺手上沒輕沒重的,奴婢一直擔心世子爺傷了夫人。」
寧欣感覺下身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他給自己上的藥?身上重重的吻痕也都塗上了一層淡淡的藥膏……是他!寧欣雖然昨天累得不開眼。但如果不是他的話……寧欣不會輕易讓旁人靠近。她耳邊彷彿還迴盪著他低沉的撫慰。別怕,是我!欣兒……
寧欣臉龐多了一抹的緋紅,目光柔和了一些,嗔道:「誰讓妳說這些了?」
周嬤嬤那可是經驗豐富的人,曉得寧欣是抹不開臉面。想想也是,哪個新嫁娘不想著丈夫陪伴?
「世子爺給夫人上過藥後,便要了涼水……」周嬤嬤故意停頓了一會兒,見寧欣的注意力已經在這上面了。才輕聲說道:「深秋季節用涼水淨身,也不知世子爺身體是不是能熬得住,眼下世子爺又去院裡練武,萬一累壞了可怎麼好?」
「他皮糙肉厚的,沒事。」寧欣恍然想起李冥銳早起練武好像是定好的,雖然不再生他的氣,但寧欣又想著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夠大,讓他新婚之夜的第二天還記得練武!
得佳人相伴,君王都不早朝的!
周嬤嬤再聰明也料不到寧欣想到這處去了:「夫人,奴婢是不是將元帕送去給國公夫人?」
「妳親手交給她。」寧欣擺了擺手,面容帶了一絲的陰鬱:「不過是做個活人看的事兒,偏偏很多人還樂此不疲,不說祖宗是否關心過子孫媳婦的貞潔,便是失貞了,他們還能從地下爬出來不成?」
「夫人……」周嬤嬤將元帕放到盒子裡後,聽見寧欣這番話,頗為無奈的皺眉,寧欣從鏡子裡看得一清二楚:「算了,我不過是抱怨了兩句罷了。」
男人自己可以三妻四妾花天酒地,但卻希望他的女人是處子,並且為他守身如玉。
寧欣忘不掉上輩子術赤曉得她還是處子時的欣喜若狂,韃子沒有大唐的人重視貞潔,但他依然很高興……不過因為寧欣是處子,也讓她上一輩子在草原行事更便利,她也因此鬥敗了術赤的女人們,坐上了大妃的位置。
術赤說過有朝一日他能席捲天下坐了中原的皇帝,她就是皇后!可惜寧欣怎麼可能背叛血統,安心做他的皇后?席捲天下?讓中原百姓在韃子鐵蹄下喘息哀嚎……做夢去吧!國仇家恨,寧欣一刻都沒忘記過,也沒被術赤的深情打動動搖過。
也許就是因為她這樣的冷心冷肺才能行美人計!
把玩著手中的胭脂盒,寧欣想到了許多,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記憶還是那麼的鮮活清晰,可是她怎會突然想起這些?想起術赤?是因為成親的緣故?還是術赤和雲澤……術赤比她和韓王師兄倒霉多了,雲澤是個性情堅硬的人,附身雲澤這樣的人,術赤是不可能佔據支配整個軀殼的。
「想什麼?」李冥銳擦拭額頭的汗水,大步走近寧欣,從鏡子裡看出寧欣眉宇間的思緒很重,李冥銳甩開了練武穿的緊身衣:「寧欣,不用擔心,一切交給我!」
寧欣回頭看她,笑著問道:「交給你?」
「不管妳想什麼,一切都交給我!」經過昨夜,李冥銳更自信了,也更有男子漢的擔當,寧欣嗔怪的笑了笑:「交給撇下嬌妻的人嗎?」
李冥銳自信的神色一下子僵硬在了臉上,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再進入寧欣的身體裡,洗冷水澡都無法驅散對寧欣的綺念。寧欣睡相不是太好,時不時的會蹭他……李冥銳差一點就沒把持住,所以他才會去練武,練拳雖是持之以恆也很重要,可耽誤個一兩天影響不大。
「我……我……」李冥銳紅了臉龐,湊到寧欣背後:「總之我不會了。」
「練拳豈不是得耽誤?」
「……」李冥銳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寧欣噗哧一聲笑道:「逗你玩呢!傻小子!」
傻小子?李冥銳想到了昨夜他叫寧欣傻丫頭,今早就被寧欣還回來了,他將手背搭在寧欣的肩頭,聽說新婚夫妻舉案齊眉,有描眉之樂,可描眉討好夫人……李冥銳是做不出的,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不會畫眉,他更怕因為他手藝不好破壞了寧欣的完美。
李冥銳對著鏡子裡的寧欣嘿嘿一笑:「傻小子,傻丫頭正好是一對!」
寧欣唇邊笑紋更深了一些,推了推李冥銳:「一身的臭汗,快去梳洗一下,一會兒還要去見長輩呢!」
李冥銳低頭偷親了寧欣臉頰一下,在寧欣作勢要打他的時候,李冥銳鑽進了浴房,他笑聲裡透著濃濃的得意,寧欣放下了手臂:「一晚上要了三次水,不知燕國公府的人怎麼看待我們。」
虧著寧欣是世子夫人,若是換了侍妾……明天燕國公世子頭上就得多一頂縱情女色的帽子。
寧欣對著鏡子嘆息:「總少不了燕國公夫人的調笑。」
抱琴親自為寧欣梳妝,盤頭:「夫人,選什麼樣的首飾?」
見寧欣有些無精打采,抱琴安慰道:「奴婢看燕國公夫人倒是個和藹的,昨日也是她幫著您抵擋了很多的是非。」
三層的首飾盒子全部打開,裡面的首飾佩飾齊全,金銀玉石、翡翠瑪瑙樣樣不缺,寧欣隨便指了兩樣,道:「是呢!昨日要不是她在的話,我……」
也許洞房就會血流成河了,真當寧欣是好欺負的?真當她不會反擊氣人吐血嗎?從這方面講,燕國公夫人救了很多人,可寧欣卻不會感激她,是她破壞了自己立威的機會。
佩戴好包金紅翡翠耳環,寧欣問道:「妳只看出她的和藹了?」
抱琴眼前只存著燕國公夫人大度、和藹、慈愛的笑容,但她曉得自己的主子是誰,她更是跟著寧欣經歷過這麼多的事兒,自然明白燕國公夫人不一定就那麼善良。
「世子爺怎麼都是肩挑的,燕國公夫人將來還指望著您孝順,奴婢想她不大會讓您和世子爺太為難,她又生不出兒子來……」
寧欣嘴角勾了勾,道:「我最恨肩挑這點了,她呀!心大著呢!可不見得會安享晚年,不過,她想玩一玩的話,我自會奉陪!」演戲嘛!比的就是演技,寧欣認同寧老太太的想法,她嫁進國公府第一個要點就是找機會打趴下燕國公夫人。只是燕國公夫人很聰明,慈愛公平一直擺在臉上,痛腳不好找……寧欣如何都不會讓李冥銳繼續肩挑下去。
誰能保證她第一胎就是兒子,若是女兒呢?李冥銳不在意,可很有人在意,萬一她連著生女兒……她們豈不是話就多了?況且李冥銳肩挑,對他們的兒子也是考驗,誰過繼,誰承爵?寧欣如何都不會讓親生兒子只能管自己叫嬸娘的。
李冥銳梳洗完畢,穿上一件寶藍色杭綢直綴,腰間掛著一枚雕虎嘯的羊脂白玉玉珮,站在寧欣面前,他眼底再一次閃過驚艷之色。
寧欣梳妝後,美得驚人,在她蹙起的眉間可見少婦的風情,她身上的嬌弱也比過去少了一些,她那雙水濛的眸子水汽少了,變得清澈了。
讓抱琴將最後一隻步搖給他,李冥銳親自插在了寧欣的髮鬢上:「欣兒。」
「嗯?」
「我會一直在的。」哪怕她不需要,但李冥銳會一直站在她身後!無論什麼時候!
※
用過早膳,李冥銳領著寧欣去燕國公府主院給長輩們見禮。
李冥銳走在寧欣的身側,低聲道:「我輩份比較高,妳給的見面禮份數得多一些。」
寧欣還在想著他們剛才用早膳時的事兒,不是說李冥銳挑食,寧欣犯愁得是李冥銳太不挑食了,寧欣讓人精心準備的早膳,他同吃白麵饅頭一樣,他跟本就沒懂早膳的精髓。
她這輩子一直享受美食,尤其是請回了寧老太太后,寧欣更是學會了享受,她早已經習慣了精緻的佳餚,少用多餐。可李冥銳顯然同寧欣的用膳習慣不一樣,今兒明顯看出李冥銳就沒吃好,雖然他表現得很喜歡用的樣子。
難道早膳還得分開用?若是讓寧欣隨著李冥銳的口味,她也有些接受不了。
李冥銳扶了一下寧欣,爽朗的笑道:「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
「沒事。」寧欣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小聲說道:「姑祖母給過我一份名單,上面全是你們燕國公府的親眷姓名,便是歲數都寫得清楚,我早有了準備,你放心就是。」
「輩份大有輩份大的好處,不至於四處見禮磕頭。」李冥銳還是很心疼寧欣的:「妳……準備的銀子少一些無妨,反正數目多。伯父說起過燕國公一脈在我父親這一代之前全是一脈相傳,可親眷旁支卻不少,有些是同李家連宗的。也有許多是燕國公府世代榮養的遺孤。」
「燕國公下聘弄得挺熱鬧,姑祖母送嫁妝入燕國公府,他們還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