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毒計陷害
出了崇文殿,意外的,葉湘琳在等她,皇后及其他妃嬪竟也都沒走,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著天,不知說起了什麼,皆用帕子掩著嫣紅的小嘴:「咯咯」的笑。
「五皇嫂。」
葉湘琳上來招呼,好奇的指著傅箏手裡的紅木匣子:「這是什麼呀?」
「沒什麼,給皇上的壽禮而已。」傅箏很小聲的回答,用眼神示意葉湘琳趕緊走,待在這裡,她會被這一群寂寞女人用眼神殺死。
然而,葉湘琳還沒反應過來,大蘇妃已笑的嫵媚,尖細的嗓音拔高了一倍:「恭親王妃這是要送給皇上的壽禮吧?」
「是。」傅箏頷首,得體的微笑。
小蘇妃笑容極其甜美,撫著自己修長白嫩的手,懶懶的道:「呵呵,那可要保管好了,小心弄壞了,送不出手,丟人呢!」
「謝蘇妃娘娘提點。」傅箏一笑,下意識的將紅木匣子抱緊,而後看向皇后,微一福身道:「平陽告退。」
「嗯,琳兒公主,要記好皇上的囑託,招待好恭親王妃才是。」皇后白姝玉溫婉的笑著,似想起了什麼,又立刻補充道:「琳兒,本宮瞧著王妃方才沒吃多少,妳差人到御膳房再給做點小菜吧!」
「謝皇嫂。」葉湘琳燦爛的笑著,露出潔白的貝齒,挽起傅箏的手臂,往蘭溪齋的方向走去。
「其他姐妹們,都散了吧,晚上可別耽誤了時辰。」
「臣妾告退。」
皇后一發話,各宮妃嬪便施禮,四散而去。
回中宮的路上,白姝玉臉上的笑,緩緩散去,朝身邊的人低語道:「趙嬤嬤,差人去盯著恭親王妃,尤其是盯好她手中的東西。」
「是,娘娘。」一名年約五十的嬤嬤,神色稍驚了下,便閃身離去。
白姝玉目視前方,緩步而行,臉上漸漸浮起一抹涔冷的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本宮坐山觀虎鬥,必要時,推波助瀾一把,又有何不可?」
大小蘇妃同步而行,在分叉路口,看著傅箏與葉湘琳的背影消失,倆姐妹不約而同的一聲冷哼,大蘇妃低語道:「二妹,白紫菱這個棋子,妳猜她今晚的命運,會如何?」
「呵呵,姐姐,不論她有無希望,我們都不能給她這萬分之一的機會,或許,借刀殺人,是個最好的法子,一石二鳥,一勞永逸!」小蘇妃眸底劃過肅殺的冷意,挑高了光潔的下巴。
大蘇妃一愣,便立刻反應過來:「二妹,妳是說……」
※※※
蘭溪齋距離崇文殿是比較遠的,兩人走走停停,邊聊天邊看風景,倒也愜意的很,葉湘琳不死心的磨:「五皇嫂,妳的究竟是什麼禮物嘛,我的就是那個大餅,我估計,我要是拿出來,鐵定要被人笑死的!」
「呵呵,就是一幅畫而已,晚上待我送給皇上,妳找皇上要去看好了。」傅箏輕笑道。
「哎呀,還不知皇兄給不給看呢!」葉湘琳很苦惱,走前幾步去踢小石子,臨近涇湖,潺潺的水聲流動,聽入耳中,倒激起了歡快的心思,她立刻往前跑去,並叫道:「五皇嫂,我去抓條小魚給妳!」
傅箏失笑不已,這葉湘琳的性子還真是好動,一刻也閒不下來。
緩步往前,環顧著四周的景色,因這裡不是要道,所以大內侍衛很少,沒有專門站崗的,只有偶爾巡邏經過的御林軍,不過倒也顯得幽靜,傅箏拘束的心情,漸漸放鬆下來,連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葉湘琳提著裙子還在小跑著,傅箏行走在茂密的竹林小道上,看著前方,心裡正在想著,葉跡翎給她掌心寫下的字時,突覺腳下被什麼絆到,接著一股重力在她後背推了一把,使她一個跟頭往前栽去,手中的紅木匣子,直直的飛了出去!
「哎喲!」
傅箏慘叫出聲,趴在青石板上,半天起不來,感覺手肘和膝蓋被磕到,痛的不得了,然而肚子下面又綿乎乎的,一點痛楚也沒有。眼前,突然有一抹影子,一閃而逝,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抬起頭,前方卻是一切如常,靜的除她之外,再無一個人,她的紅木匣子靜靜的躺在前面竹林裡一塊石頭下。
想到匣子裡的畫作,傅箏一驚,忙忍著痛爬起身來,卻見她腳下剛趴過的地方,赫然堆著一個大布包,方纔她應該就是肚子趴到了布包上,才會覺得綿乎乎的,絲毫沒有磕疼吧!
「這個布包……」震驚的張了張唇,傅箏立刻朝左右環顧,尋找著異常之人。
眼前,突然一道藍影晃過,傅箏頓時驚的倒退一步,待看清面前之人,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完整:「何……何都尉?」
何修遠穩下身形,立刻便道:「王妃,您有可傷著?」
「哦,我,我還好,何都尉你……你怎麼在這裡?」傅箏久久的,無法從這突變中清醒過來。
「我路過這裡,方才隔的太遠,隱約認出似乎是您,見您跌倒,來不及相救的情況下,只好隨手搶過身旁浣衣局太監懷裡抱的包袱扔過來,希望能幫您擋一擋。還好,總算起了點兒作用。」何修遠面上的緊張,稍稍鬆緩下來,徐徐說道。
傅箏聽此,柔笑道:「多謝何都尉,這包袱起了好大的作用,不然我的肚子就被磕到了!」
「王妃,您怎麼一人在此?怎麼會跌倒的?」何修遠詢問著,銳利的目光,向四周搜尋著,希望剛才是他眼花了,否則……
「我和三公主要去蘭溪齋,三公主跑前面抓魚去了,我一個人慢步走,不知怎麼就被絆了一下,還感覺似乎有人推了我一把,但周圍又沒有什麼人,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吧!」傅箏輕攏著秀眉,低聲說道,何修遠救過她幾次,她潛意識中,早已將他當成了一個俠肝義膽的好男子,是以毫不隱瞞的說道。
聞言,何修遠卻是一驚,不動聲色的道:「您真感覺有人推您了嗎?您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
「我也不清楚,反正……反正爬起來時,大概是眼花了,感覺有什麼影子飄過,再就什麼也沒看到了。」傅箏搖頭,揉揉手肘,有鑽心的疼襲入大腦,她略微呲了下牙。
何修遠雙手負後,深邃的眸緊盯著傅箏,隱忍著心中的疼,故作淡然的道:「手肘傷到了嗎?這裡離太醫院不遠,我帶您去上點藥吧!」
「呃,不必了,一點小傷,不敢勞煩何都尉……」傅箏愣了愣,忙搖頭說道。
何修遠卻蹙眉,語氣堅持道:「王妃,還是讓我護送您去吧,這裡似乎有些不安全,回頭我會向恭親王解釋的。」
「好,那就多謝何都尉了。」心中,隱隱也感到方纔的事不尋常,傅箏沒有再堅持,撐著膝蓋的疼,走過去撿了紅木匣子。大體檢查了一下,外盒完整,並沒有摔破,不禁放下緊張的心來。
浣衣局的兩個太監氣喘吁吁的跑來,小心翼翼的拾了包袱,行了禮便退開了。
何修遠盯著傅箏的背影,深邃的眸複雜無比,後宮這個大染缸,心計狠毒之人多的去了,她心地純真,本身在皇宮外,卻被皇上看中,那麼勢必便成為後宮女人千方百計想除去的對像。
方纔的那抹影子,絕對不是他眼花,可惜他距離太遠,看不清又來不及抓住那人,那人匆忙離開,應該也是看到了他扔過來的包袱,所以才急急逃走,他無意中救她一次,那麼下一次呢?
恭親王,他是否會想保護他的王妃?聽說平陽不潔,新婚夜就被恭親王冷落,然而那晚在夜市,他分明感覺恭親王是喜歡她的,男人與男人,有時一個眼神,就能看清彼此對女人的心意,或許,恭親王也看出了他的心意……
「何都尉,可以走了。」傅箏回來,喚回失神的他。
何修遠目光落在她手上,隨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哦,是我預備送給皇上的壽禮,好在沒摔壞。」傅箏說道。
何修遠沒再多問,與傅箏併排往前行去,中間隔開了段距離,涇湖旁,葉湘琳抓魚險些把自己掉進湖裡去,正懊惱的拍打著水面,瞧到傅箏,忙站起來叫道:「五皇嫂,那魚太狡猾了,我抓不到它!」
「呵呵,公主表妹,這些事情,妳差流星給妳抓不就得了。」何修遠失笑的打趣道。
「咦?表哥,你怎麼在這裡?」葉湘琳迎上來,朝何修遠又擠眼又噘嘴的:「不許你們提那個該死的流星,我早上已經發過誓,再也不要理他了。」
傅箏莞爾:「怎麼,你倆又吵架了?我猜,妳早上的誓,不出一天就會破了,妳信不信?」
「哼哼,這次是真的,本公主要是拿不出一點氣魄來,那臭男人還以為我離開他就活不了呢!」葉湘琳只顧著生氣,竟忘了方才詢問的事,與他們一起朝前走去。
「嘖嘖,妳剛離開他,就抓不到魚了。」何修遠取笑道。
葉湘琳攥拳,咬牙切齒道:「誰說的?我一定會抓到的,我還要拿到流星面前,氣死他!」
「呵呵……」
「哈哈哈……」
傅箏和何修遠笑個不停,三人說說笑笑間,已來到太醫院,葉湘琳這才納悶兒了:「怎麼跑這兒來了?你倆誰去太醫院?」
「我那會兒不小心跌倒了,手肘擦破了點皮,何都尉帶我來上藥。」傅箏解釋道。
「什麼?妳摔倒還受傷了?」葉湘琳一聽,激動的立刻大嚷起來,忙抓住傅箏的胳膊就要挽起袖子查看,急的傅箏忙按住她:「沒多大事,妳甭著急。」
「天哪,我哪能不著急?皇兄命我照顧妳,我竟然讓妳跌倒了,皇兄會扒了我的皮的,哦哦,還有翎皇兄,他會罵死我的!」葉湘琳急不可耐,也很誠實的說道。
何修遠聽的無語,更想罵這丫頭,要是兩人不分開,或許對方就沒那膽子敢下手了,傅箏也不會……
傅箏嘆氣,拍拍葉湘琳的手,安慰她道:「真沒事,我不說,他們不會知道的。」
從太醫院出來,葉湘琳出於內疚,小心的攙扶著傅箏,一副贖罪的模樣,一臉訕笑的扶著她往蘭溪齋走,何修遠不放心,依然跟著,一直送她們到蘭溪齋外。
「王妃,萬事小心,身邊千萬別離人。」何修遠意有所指的殷殷叮囑道。
傅箏點點頭:「我記下了,何都尉三番四次相救,傅箏真是感激不盡,他日我會請夫君親自致謝……」
「王妃言重了,何某只是舉手之勞,救王妃,與恭親王無關。」何修遠拒絕的很乾脆,說完,一抱拳,便轉身大步離開。
傅箏輕嘆口氣,心想,這何公子與他妹妹何明暖,還真是不一樣呢!
「五皇嫂,進去啦,皇嫂讓我吩咐御膳房給妳備膳,那會兒宴席上那麼嚴肅,我都吃的彆扭,妳肯定沒怎麼吃,再叫一份膳,我倆一起吃。」葉湘琳挽著傅箏的手臂,興沖沖的往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