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居
諸事安排妥當,沈星若和陸星延也收拾好行李,在開學的前兩天搬進了星河灣。
他們住在隔壁。
兩間房間都有朝外延伸的窗臺,還是朝同個方向的,距離很近,只要將窗簾拉開就可以聊天。
如果沒有隱形防盜窗的話,陸星延都能輕輕鬆鬆翻過去。
平日沈星若洗完澡喜歡去陽臺吹風,搬到星河灣這邊,她洗完澡也照例往陽臺上走。
沒想到剛好遇上陸星延坐在陽臺打遊戲。
其實陸星延是知道沈星若有這個習慣,特地坐在這裡等的。
見沈星若穿了件好久不見的細肩帶碎花睡裙,他把玩著手機,懶洋洋地調侃了一聲,「又穿這麼少。」
他的眼神從上至下打量。
在隆起的胸脯,還有兩條白嫩光潔的小腿上停留最久。
沈星若冷冷地睇他,一言不發地回房。
等了大半個小時沒再見到沈星若出來,陸星延以為她不會再出來了,乾脆去客廳連線打了一陣子遊戲。
等他晚上回房睡覺,順便往陽臺看一眼的時候,發現沈星若朝向他這一面的陽臺窗上被密密麻麻地貼了一堆—英文單字。
從abandon 開始,一路貼到concept,全是高頻率重點詞彙的小卡片。
中間甚至還夾雜著一篇他死活背不起來的《琵琶行》。
靠……
「欸,沈星若。」他隱隱約約看到單字和《琵琶行》後有人影,似乎是坐著的,「沈星若?」
不鳥他。
陸星延無語,本來想去敲沈星若房門,可身體都轉完了方向,他忽然想到什麼,又頓了頓,然後站到窗臺邊,「喂」了一聲,散漫地說:「沈老師,妳是要我每天念幾遍《琵琶行》是吧,好。」
他也不從頭念,直接從中間開始,「輕攏慢撚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么》。」
沈星若頓了頓。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灘。冰泉冷澀絃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陸星延的聲音散漫輕挑,一篇正經的古文,被他挑三揀四念出其中一小部分,忽然給人一種不正經的感覺。
有點奇怪。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忽然,那張《琵琶行》被扯了下來,沈星若透過一張A5紙大小的空隙與他對視,面無表情道:「滿腦子黃色廢料。」
陸星延念的時候,她已經搜尋到了。
冷冷罵完一句,她很快消失。
再回來的時候,又往原先的《琵琶行》處貼上了一張《桃花源記》。
陸星延直接笑出了聲,「不是,沈老師,妳確定讓我念這個?」
「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
「啪」一下,《桃花源記》又被撕了下來,換上了另外一張《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陸星延終於安靜了。
※
住進星河灣的第二天,也就是開學的前一天,沈星若被王有福一道聖旨,提前召回學校做事。
—─這是好學生和受老師喜歡的學生常有的待遇。
陸星延想一起去,沈星若卻幫他安排了一份數學模擬試卷,限時一百二十分鐘做完,還煞有其事在他桌上豎了個沙漏。
他們這學期升上高三,也自然而然地搬到了第三教學大樓。
第三教學大樓坐落在明禮校園比較安靜的一個角落,大樓外牆是磚紅色的,比起第一、第二大樓顯得要舊上不少,不過也幽靜不少。
老師也集體遷了辦公室。
王有福正是因為遷辦公室,才叫班上幹部和幾個好學生一起過來幫忙。
沈星若被分配到的工作還挺輕鬆,就是坐在辦公室裡,吹著冷氣,幫王有福貼學生手冊上的成績和評語條。
期末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
沈星若又毫無懸念地拿下了年級第一,不過期末考難度不大,她和考了年級第二的何思越只差五分。
看完自己的成績,沈星若一路下拉到班排名的最末尾,然後再緩慢地往上滑。
三七九。
三八四。
四一五。
四二七。
一路拉到四百五,她都沒看到陸星延,她還在想是不是陸星延成績沒登錄進去,然後她再往上翻了翻—陸星延,總分四八八,班級排名四十九,年級排名一一九一。
雖然還是穩定在班上倒數十名之內,但他考了四八八,比起之前的分數實在算是很大的飛躍。
這成績拿到普通班,大概能算得上是中下游了。
這時王有福整理完一疊檔案,拿起保溫杯喝了口茶,也湊過來看成績單。
他欣慰地指了指陸星延的成績,說:「陸星延這次進步很大啊,平時公民十次有十一次不及格,這次竟然考了七十!」
「妳知道嗎我還特地把他的試卷翻出來看了看,雖然很多地方還是狗屁不通的,但是能看出有在認真答題啊,大題都寫了好幾個重點!妳說這小子正經的不好,小聰明倒是使得勤,每個大題都給我加上一句什麼堅持實事求是,腳踏實地……」
「……」
沈星若點點頭,沒接話。
王有福又說:「欸這學期的座位我重新排了一下,沈星若,妳還願不願意和陸星延一起坐?」
「我本來想把他調開的,但我看他跟妳坐,還是學到了好榜樣,期末考試不是就進步了很多嘛,所以我暫時還沒調,看看妳是什麼想法。我看妳們表兄妹坐在一起其實也挺好,換了別的人,還壓不住他!」
自從上次家長會後,王有福就一廂情願地以為沈星若和陸星延是表兄妹。
之前沈光耀來找他談話,也提到了沈星若現在住在陸家,但沒多說別的,王有福也沒問,直接將猜測轉化成了既定事實。
「……王老師,我和陸星延不是表兄妹。」
王有福:「……什麼?」
剛好何思越和翟嘉靜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沈星若也沒再多解釋,只說:「王老師,不用換的,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