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星的軌跡（上/首刷印簽版）

第一章 華都藝術中學
徐雲妮站在學校門口。
烈日當頭。
今日的太陽跟她的心情差不多，表面的平靜下，又藏著絲絲炸裂。
但是，就跟人無法用肉眼看清太陽風暴一樣，以徐雲妮的性格，這種炸裂也不太會直接體現在臉上。
她背著書包，看看大門口的牌子。
石製，不小，上面刻著的六個大字——「華都藝術中學」。
不久前，徐雲妮搬家了，原因是她的母親李恩穎女士正式敲定了新男友，硬拖著她來到男方所在的城市。本來徐雲妮說自己高三了，還有一年就要升學考，不想換地方。但李恩穎說不用擔心，妳這個後爸相當有實力，轉個好學校只是灑灑水，妳就來吧。
確實是灑灑水，只是灑錯地方了。
徐雲妮本來要去的學校叫「華衡」，一字之差錯頻了。
她知道後去找李恩穎要說法，李恩穎說先念著。
徐雲妮一頭問號，李恩穎告訴她，一不小心搞錯了，最近幫妳叔辦事的人有點忙，最多三個月，肯定轉走。
「放心，有實力！」
徐雲妮看著不太可靠的李恩穎，再想想那個更不可靠的趙博滿，對此「肯定」深表懷疑，但也沒說什麼，李恩穎精神脆弱，今年好不容易好轉了一些，受不了刺激。徐雲妮自我消化了幾天，便坦然接受了。
什麼學校不是學校？課程都念完了，複習而已，在哪都是上。
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情，徐雲妮踏入校園。
她苦中作樂，欣賞風景。華都校園規模不算大，不過很漂亮，操場視野開闊，設施齊全，環境相當不錯，周邊半圈種滿綠植，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入秋了也開得很積極，輕盈的紅色點綴在藍天和綠地中間，格外養眼。
現在正好是早上上學的時間段，學生們閒閒散散往教學大樓走去，徐雲妮跟著大部隊往前，不多時，發現一個問題。
周圍稀鬆的人流好像不知不覺都朝著同個方向聚。
徐雲妮順著看過去，那有個女生，身材瘦小，走路低著頭。她後面跟著兩個學生，一男一女，手裡拿著什麼東西。
徐雲妮仔細看看，彩色的，像是從雞毛撣子上拆下來的羽毛。
兩人快走了兩步，貼在女生身後，將這東西往她校服下面一黏。然後這女生一走路，這東西就跟著晃。
周圍人看見了，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那女生好像感覺到什麼，轉過頭正好跟徐雲妮看個正著，一臉不明所以。四目相對，幾秒後，徐雲妮走過去，將那羽毛拽了下來。
女生後退兩步，一看她手裡的東西，頓時臉紅。後面兩人見到這幕，冷著臉看向徐雲妮。周圍站了幾個人，議論紛紛，那女生好像覺得有些丟人，抬起一隻手稍稍擋住臉。
這時，校園門口，一個人走進來。
他正打著哈欠，後面又追過來一人，喊他。
「時訣！」
時訣腳步不停，吳航跑過來，一個餓虎撲食從後面把人抱住，摘了他一個耳機。
「來這麼早啊？」
耳機裡傳來清晰的音樂聲。
吳航說：「這麼大聲，你不怕聾了？」
時訣顯然很睏，懶得開口，伸出手。
吳航剛要把耳機還回去，忽然注意到什麼，示意前面，說：「哎，好像有熱鬧。」
時訣瞥過去。
那邊圍著幾個人。
吳航：「那不是六班的丁可萌嗎？」
丁可萌右邊站著兩個學生，左邊站著一個，右邊那兩人很熟悉，左邊那位倒是有些眼生。
那女生穿著華都的制服，背著個皮製書包，紮著低馬尾。這個角度看不到正臉，背影不胖不瘦，個子高，目測少說有一百七，陽光之下，筆直地站在人群中央。
她手裡拿著一根羽毛模樣的東西。
再看看丁可萌和那兩個學生，大體能猜得出發生了什麼。
丁可萌低著頭，好像很緊張，嘴裡不停嘀咕著。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小聲說話，丁可萌有點受不住了，她將校服領口拉高些，試圖遮擋臉頰。
徐雲妮見了，有些不解，說道：「怎麼也不該是妳見不得人吧？」她拿著那羽毛，轉向旁邊兩人，「同學，你們這是幹嘛呢？」
那兩人沒說話，可能臉皮也不算厚，被這麼圍觀，臉上有點掛不住。
見他們不回答，徐雲妮拿起這惡作劇的道具，問丁可萌：「是妳還，還是我替妳還？」
聲音不算大，語速也不算快，相當平常的音調。
吳航問：「這哪來的正義使者？」
時訣沒說話。
吳航：「我們學校的？」
時訣：「不是穿著校服嗎？」
「不可能啊……」吳航琢磨著，「有這號人物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時訣沒說什麼，把吳航手裡的耳機拿過來，重新戴上，往教學大樓走。
吳航追過去：「哎哎！等等我啊。」
他們一路進到教室。
教室裡算不上安靜，吳航剛落座，就跟後座同學聊起昨晚的球賽。
上課鐘響了。
一個學生進了教室，說：「哎，你們知道嗎？我剛路過教務處，我們班要來轉學生了。」
吳航正在聊天，聽到這說法，馬上回過頭。他本想跟時訣聊聊，但時訣一直戴著耳機，吳航知道他在忙，就沒打擾。
又過了一下，班導師進來了。
時訣又聽完一遍歌曲，睏得再次打哈欠，朦朦朧朧間抬起眼，看見班導師帶著那女生走進來。
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清晨。
窗外有鳥在叫，太陽緩慢爬升，耳機裡響著單曲循環的低劣流行曲。
三班的班導師是個四十幾歲的理工男，本名姓張，但學生私下都叫他「華老闆」。因為他的眼鏡永遠架在鼻梁下半部，看人總是微抬著頭，容易情緒激動，每次瞪眼的時候還有那麼一點點鬥雞眼，特別像《唐伯虎點秋香》裡面的華文、華武。
華老闆站到講臺上，清清嗓子，對下面說：「今天班裡來了新同學啊，叫……」想了一下，沒想起來，他問那女生：「妳叫什麼？要不要自己介紹一下？」
「好，」女生轉向全班，非常大方地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徐雲妮，是從外地轉學過來的，非常高興能來到華都這個新團體。都說高中是一個人學習生涯中最美好的時光，我也希望能在這個緊張又充滿希望的高三生活中——」
Blablabla……
秋意深濃，日光正好。
洋洋灑灑，沒完沒了。
華老闆總結：「嗯，徐雲妮同學是從外地轉來的，大家多多照顧，要互幫互助。那個，馬上上課了，妳就直接入座吧。」
徐雲妮看向華老闆，兩人對視幾秒，華老闆說：「還有事嗎？」
徐雲妮好聲詢問：「請問老師，我坐哪？」
吳航忍著笑：「我們華老闆小腦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哦，」華老闆這才想起來沒安排座位，他架著厚厚的眼鏡片，掃了一圈，「我看看啊，妳坐哪呢……」
他選了一陣子，徐雲妮不理解為什麼要選這麼久，明明有不少空位，她說：「老師，不是全是空位嗎？我坐哪都行。」
華老闆：「這些座位都有人，有事沒來。那個，妳近視嗎？」
徐雲妮：「沒近視。」
華老闆指著後面倒數幾排的位子，「那妳先坐那吧，我看看過幾天再調整。」
徐雲妮點點頭：「好。」
她下了講臺，從走道走過，一陣風一樣。
沒多久，開始上課了。
上了半天課後徐雲妮才知道，班裡沒來的人大部分都去集訓了，華都的學生裡有八成都是藝術類考生，現在是高三上學期，不少人開始衝刺專業考試，學校的課程安排很配合，一天之內只有較短的時間做學科複習，用的教材難度也偏低。
徐雲妮看著班導師發給她的百日學案，決定今晚自己再制定一份複習計畫。
下午，徐雲妮被年級主任叫去一次，關心一些有的沒的。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
轉學第一天，就這麼不痛不癢過去了。

華都沒有強制晚自習，自願留班，也可以去練習藝術專長。本班貌似學習風氣不濃，放學鐘一響，人基本都走光了。
校門口人流攢動，學生三五成群，有說有笑。
時訣走出校門，來到馬路對面的便利商店，剛走到門口，裡面出來個人，欻一下從身邊晃過，一道閃電似的。
他微側過身，徐雲妮背著書包，嘴裡咬著剛拆開的三明治，大步流星離去。
手機震動，時訣看著那背影，一邊接通電話。
電話是崔浩打來的。
『你放學沒？』
「剛放。」
『那過來一趟。』
「幹嘛？」
『請你吃飯。』
以時訣對崔浩的瞭解，這個時間段叫他過去肯定不是為了吃飯。
崔浩那邊催促道：『別磨蹭啊，馬上過來。』
華都藝術中學離崔浩那邊不算近，幾乎橫跨半個市區，不塞車來回都要一個多小時，時訣犯懶，沒事的時候不會過去。
地鐵轉公車，大概四十分鐘後，時訣下了車。
下車後又走了一下。
這一片是本市老牌商業區，非常繁華，步行街上燈影閃爍，全是光汙染。大街上滿滿都是人，年輕人偏多，連體嬰似的，你抱著我我摟著你，膩膩歪歪。
不多時，他來到一幢矮樓前，矮樓一樓是間電玩城，旁邊是家酒吧，側面有條巷子，走進去後兩邊還有幾棟舊樓，樓側是金屬外置樓梯，特地保留上個世紀的風格型建築，在路燈照耀下，有點廢舊工業區的味道。
時訣兩手插口袋，溜達到一個塗著塗鴉的門前，踢開擋路的空飲料瓶，推門而入。
裡面隱隱傳來音樂聲。
店裡看起來要比外面寬敞一些，一條走廊筆直向前，兩邊有幾間大小不一的教室，走廊牆上貼滿了各種照片，搞怪塗畫，還掛了一堆獎牌獎狀。
進門左手邊是前檯，牆上嵌了一個用霓虹燈拼出的店鋪LOGO——Silent Dancing。
這家店原本的名字是HUMM，形容轟鳴的聲音，今年年初被崔浩改成了這個，時訣問過他為什麼要改，崔浩對此的回應是——關你屁事。
前檯裡坐著一個短髮女人，此刻臉色不佳，外面靠著一位明豔熱辣的女士，兩人正聊著天。這是崔浩的好友兼合夥人魏芊雯，以及店裡的的jazz老師Delia。
時訣與她們打了招呼。
Delia說：「你哥在裡面呢，你過去吧。」
時訣路過走廊，兩間教室都在上大課，鼓樂聲震得人胸口發麻。
他來到黑漆漆的休息區，有個人背對著坐在沙發裡，正在弄手機。時訣走過去，乾癟的書包往旁一丟，垂直落進沙發。
蠻有彈性，還顛了一下。崔浩那邊嚇一跳，手機險些脫手，緊皺眉頭罵道：「幹他媽什麼呢！」
崔浩是SD舞社的老闆。
不過他長得完全不像跳舞的，倒像混黑道的，練舞二十幾年也沒能中和他濃烈的街頭氣質，他個頭不算高，偏瘦，面相凶，透過「相由心生」可粗略推得，脾氣也較為暴躁，為數不多的耐心全部偽裝給了學員。
崔浩穿著一件黑色短袖，外面套著一件薄襯衫，襯衫皺巴巴的，看起來好久沒洗過，主要是為了在學員家長面前遮那兩條花臂用。
他這麼一瞪人，十個人裡九個都會哆嗦。
時訣就是剩下那個。
他上一天學有些累了，連個像樣的表情都不願意擺，癱在沙發上。
「不是要請我吃飯嗎？飯呢？」
崔浩沒理他，接著傳訊息。
過了一下，他手機一收，點點他，說：「找你來有個事啊。」
時訣頭偏到一旁，就知道。
「你等等幫我代個課。」崔浩說。
「什麼課？」
「上週末的那個，後半部分你搞了沒？」
「正弄著呢，破歌聽得我都要吐了，你不是說週五才要嗎？」
崔浩略微思索，說：「無所謂，一半也夠用了，她肯定學不完的。我們約了今晚，但我這邊突然有急事，等等要出去一趟，你替我撐一下就行。」
時訣皮笑肉不笑，說：「好一個『過來一趟，請你吃飯』。」
崔浩擺手，「人已經到了，就在樓上呢，你去吧。」
時訣起身，準備往更衣室去。
「哎，對了，」崔浩又叫住他，囑咐說：「她脾氣有點怪的，你順著來，穩住她等我回來。她要是問我去哪了，你就說我去改音樂了。」
時訣聳聳肩，往外走。
他去更衣室換了身運動服，穿越走廊回到店門口，前檯後就是樓梯。
時訣跟魏芊雯要了一頂帽子扣在頭上，上了二樓。
SD二樓不對外開放，是崔浩接一些比較重要的專案所安排的地點。這層只有一間大教室，門口放著幾株綠植。二樓環境較好，相較一樓安靜許多，走廊裡鋪著隔音的毯子，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清香。
時訣來到練舞房門口，敲敲門。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開了門，看見時訣，有點詫異，問：「你是誰？」
時訣說：「你好，是崔老師安排我來的。」
年輕人看起來像是助理，讓開身子，「你先進來吧。」
屋裡還有一個女人，看年紀大概二十七八歲上下，穿著運動服，翹著二郎腿在音響旁滑手機。
女人叫林妍，算是個明星，紅過，現在稍微有點過氣了。
時訣朝她行了禮，說：「林老師好，崔哥讓我先來跟您對一下舞蹈的前半部分。」
林妍從手機裡抬起頭，上下打量他，問道：「崔浩呢？」
時訣說：「崔哥在跟音樂那邊溝通，曲子後半部分的節奏可能還要調整一下。」
林妍又問：「哦，他的音樂通常都是找誰改的？」
我。
時訣說：「崔哥合作的音樂人還挺多的。」
這是崔浩剛編的藉口，編得不算細，大概是認為以林妍的性格，不會關注詳細調整內容。
果然，林妍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笑著說：「崔浩還挺用心的？」
時訣也笑著回應：「崔哥對待工作一直都很認真。」
助理關好門，時訣過去打開音響，轉身對林妍說：「那林老師，我們先來熱下身吧。」

同一片月色下。
紅色計程車停在一片住宅社區前。
社區名字「頌財公館」，惡俗，但貴，從正門開始，一路要刷四五道關卡才能進去家門，探監都沒這麼多道程序。
徐雲妮走在路上，周圍栽滿綠茵，吸收了社區內本來就沒多少的聲音，靜謐非常。
最後，徐雲妮停在一幢小別墅前，裡面亮著燈。
徐雲妮按門鈴，保姆張阿姨來開了門。
徐雲妮換了拖鞋進門，路過餐廳，趙博滿熱情地舉起手，「妮妮！放下書包快來吃飯吧！」
徐雲妮先跟他們打了招呼，「媽，趙叔，我先上樓整理一下，馬上就下來。」
趙博滿樂呵呵的：「好，好。」
他目送徐雲妮上樓，轉頭跟李恩穎小聲說：「還好，其實之前我還有點心虛呢，怕妮妮因為學校的事怪我。我跟妳說，我前幾天一看她後背就出汗。」
李恩穎說：「你也太誇張了，還出汗，反正你快點幫她往外轉吧。」
趙博滿：「我知道，我正聯絡呢，學校回覆得太慢，唉，老爺子沒了之後確實……」
李恩穎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別想那些。」
「好好，都聽妳的，」趙博滿又說：「妮妮被妳教得真好，哪像我家那個祖宗，」他往樓梯方向看看，「吃飯都喊不下來。」
李恩穎拆著碗裡的螃蟹，說：「小帥也挺好的啊，愛好廣泛。」
「什麼廣泛，天天瘋玩！」
「年底又要去他媽媽那邊了吧，現在想玩就玩幾天唄。」
「唉，就玩吧，在國外也是大手大腳的，都被寵壞了，」趙博滿繼續捧一踩一，「還是妮妮懂事，成績又好又有禮貌。就是看著有點嚴厲……噝，也不是嚴厲，就是有點……」
他欲言又止，李恩穎說：「我懂你的意思，我女兒看起來是有點冷，她從小到大都這樣，小時候我還帶她去醫院查過，什麼問題都沒有。後來別人介紹給我一個大師算了一下，人家說她有點『犯孤星』。」
「啊？什麼意思？」
「反正就是性格有點直？不容易親近？我沒記住，後來那大師詐騙被抓進去了。」
「哦哦！這種都是要騙妳給錢的，不能信！」
「當然不能信，你相處久了就知道了，妮妮其實特別熱心，就是臉上不太顯。」李恩穎頓了頓，又說：「有點像她爸，從小就是。」
趙博滿一聽這個，趕快轉移話題，「哎，妳有沒有問過妮妮想不想出國？她有什麼理想職業嗎？法律？金融？這次我提前找人幫忙聯絡一下，肯定不會出問題！」
「她的事都自己做主，有需要會跟你說的。」
「我就怕她不好意思開口。」
「那不可能的，你放心好了，我女兒終極務實，沒人比她更會利用資源。」
此刻，又熱心又務實的徐同學已經上了樓。

第一章 華都藝術中學
徐雲妮站在學校門口。
烈日當頭。
今日的太陽跟她的心情差不多，表面的平靜下，又藏著絲絲炸裂。
但是，就跟人無法用肉眼看清太陽風暴一樣，以徐雲妮的性格，這種炸裂也不太會直接體現在臉上。
她背著書包，看看大門口的牌子。
石製，不小，上面刻著的六個大字——「華都藝術中學」。
不久前，徐雲妮搬家了，原因是她的母親李恩穎女士正式敲定了新男友，硬拖著她來到男方所在的城市。本來徐雲妮說自己高三了，還有一年就要升學考，不想換地方。但李恩穎說不用擔心，妳這個後爸相當有實力，轉個好學校只是灑灑水...

第一章　華都藝術中學
第二章　神奇物種
第三章　常在麵館
第四章　早熟
第五章　醉意
第六章　Silent Dancing
第七章　舞
第八章　野狐狸
第九章　班長，你愛哭嗎？
第十章　表白

第一章　華都藝術中學
第二章　神奇物種
第三章　常在麵館
第四章　早熟
第五章　醉意
第六章　Silent Dancing
第七章　舞
第八章　野狐狸
第九章　班長，你愛哭嗎？
第十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