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拔地而起的巨型大樓淹沒了台北盆地,
人類如無關緊要的垃圾資訊穿梭於虛實介面。
撐起整個社會運作的不再是我們的辛勞貢獻,
自我認同與生命意義成為最稀缺的資源……
你會為了定義「我是誰」而成為叛客嗎!?
全球正在以科技與未來構築娛樂,共掀電馭叛客的復興浪潮!
《同步戰紀:失竊的原型機》或將成為代表台灣站上浪尖的作品!
「心靈衝浪」異能覺醒,失憶少女為了找回自己的身分,竟引來軍武企業傭兵
與追跡駭客的追捕。原來她失去的記憶中,暗藏著人類反抗AI壓迫的革命計畫!當世界因她陷入混亂時,她的選擇是什麼?
【本作榮獲】
★ 文化部青年創作獎勵 ★
★ 紅樓詩社「拾佰仟萬」出版贊助計畫 決選入圍 ★
【故事背景】
✔︎ 人們使用名為「超介面」的腦機裝置,連上覆蓋全球與近地軌道的超巨型擴增實境網路「超空間」。這些都是一間名為「超鏈」的科技公司所創造出來的基礎平台。
✔︎ AI的普及將人類從勞動中解放出來,超過半數的全球人口享有UBI(全民基本收入)。「工作」變成一種興趣,而遊戲與娛樂變成人們生活的主要意義。
✔︎ 跨國企業巨獸承包了許多中小型國家政府的職能,包括教育、軍事、警察系統等等。
【劇情簡介】
奎是一名 17 歲的少女,居住在以東南亞、南亞裔移工為主的大樓群裡,替日裔養父中村在他的小酒吧裡打工。她喪失了一年多前的所有記憶,連自己的身世與名字都忘了。但某日與當地混混間的肢體衝突所造成的腦部傷害,卻喚醒了奎可以與他人意識同步的能力。
奎決定不理會中村對她的警告,離開大樓群去進行腦部檢測,卻因此引來追跡手與保全傭兵的追捕。與此同時,奎不斷作著各種破碎的、迴圈般的夢,而這些夢似乎都跟一個神祕的科技企業研究員強有關。
「為什麼我能進入別人的腦中?」
「我到底是誰?還是⋯⋯我到底是什麼?」
「還有⋯⋯這些夢、夢裡的人和空間,真的只是夢嗎?」
腦中的困擾與痛苦讓奎再也按捺不住。她決定更進一步,踏入常人所忌諱的禁區世界。在那裡,她即將揭開隱藏在日常生活底下的巨大陰謀,並直面殘酷至極的真相⋯⋯
【名家推薦】
如此,故事發生在臺灣、臺北的《同步戰紀:失竊的原型機》,就有了別具意義的角度與價值——臺灣在科技業、資訊業中的地位,以及其與周遭國家的地緣關係,一定程度上也為本作帶來了更多的層次與可看性,其中包含了作者對於這座島嶼現況的理解,以及其在這些理解基礎上所想像、創造的近未來,我個人感覺是相當值得一讀的。
──中華科幻學會理事長馬立
……更令我驚艷的,是作者將這些科技融合到台灣這個「地方」。那些五光十色、現實與網路疊合的空間,那些資本主義腐蝕而遽增的貧富差距,我們已經在許多作品中看過了。不過,那些作品大多是虛構一個地方,或者地點並非在台灣,於是,我認為本作最獨到之處與此有關——作者建構出一個屬於台灣的電馭叛客空間。
──科幻作家許宸碩
……故事一開場就讓我非常欣喜,作者成功地操作 Cyberpunk 的元素,藉由典型的英雄之旅,並以近未來的台北作為舞台,呈現出令人驚艷的 Cyberpunk 故事。
──奇科幻作家大獵蜥
【作者的話】
我從小就在閱讀與觀看各種幻想世界的作品,那種可以把我的靈魂從無趣重複的日常帶離的故事。然而長大後我發現所謂的日常只是表象:我們所認知的社會現實其實就像唐娜・哈拉維所說的,是一個編織出來的巨大的夢。我希望《同步戰紀:失竊的原型機》能做為一個鏡子,將現實的夢映照給身處於其中的我們看。
──作者許立衡
作者簡介:
許立衡,台南人,台藝大電影系,英國法爾茅斯大學電視電影系碩士,敘事鋸有限公司創辦人。身兼作者/影視編劇/影片創作者,《電影冷知識:跨越銀幕之外,我們都想探索的電影製造祕密》的共同作者。
章節試閱
柑原三號大樓群那廣袤的內部空間跟往常一樣陰暗。中央天頂的人造日光壞了幾年沒人知道,原本透光的天頂也早已生滿蘚苔與藤蔓植物,還有人說上面長了幾棵榕樹。畢竟柑原位在一個四季幾乎天天有雨的盆地邊緣,就算清了天頂,大概不用兩天,那些微小的墨綠色生命體又會再度佔據整個天頂。更不用說,三號大樓群是個幾乎沒有人負責維護的地方,跟盆地中心市區的那些每天都有幾組人清外牆清到發亮的大樓群不一樣。柑原三號大樓群的住民是去清別人外牆的人,是附近科技廠區的工人,是市區家庭裡的照護員,以及大量的臨時工。沒有人說得清楚誰擁有這裡,但那也不重要,因為那些資本家代表們從來沒有現身過。
就這樣,柑原的多種族居民們只是在這巨大的混凝土建構中的山洞裡生存。他們沒辦法跟公民領一樣等級的基本收入,只能尋求少數還接受人類勞工的工作,並把賺到的微薄薪水投入到自己身體的改造上,以免哪個雇主又用什麼無人機或機器人把他們取代掉。所以對他們來說,天頂的蘚苔問題真的是微不足道。反正只要戴上超介面,各種炫目的超空間物件——包括廣告、子空間入口跟各種替身等——就會佔滿整個大樓群的內部空間,街區也會跟著明亮起來。超空間就像是某種廉價的螢光包裝紙,你知道它底下滿是破敗,但它就是能讓你愉悅一點,然後從此離不開它。
可惜的是,超空間沒辦法解決另一個更嚴重的天頂的問題:漏雨。結果就是街區的人們幾乎都籠罩在黑色的防雨外套底下。如果某個人走在街區時超介面不小心掉了,他可能會以為自己在上百個飄浮的遊魂形成的河流之中。其實當雨下得大一點的時候,街區還真的會積起水來,讓人忘記自己其實是站在十幾樓高的層級上。
在柑原三號大樓群的其中一棟大樓裡,靠街區的一面有間酒吧,在稍稍比街區的三、四層高建築物還要再高一點的樓層上。這間酒吧能從陽台俯瞰街區的各種色彩的鐵皮屋頂,以及從街區往大樓群天頂竄上去的巨型活動超空間廣告。但跟街區吵雜的色彩不一樣,這間酒吧的彩度很低調。裝潢的部分不僅沒有用上超空間造型,還像是在宣示甚麼一樣,連油漆都沒刷,露出粗糙的混凝土毛邊。房間頂部則是充斥管線。如果把老舊的木造吧檯、酒櫃跟桌椅拿掉的話,說這裡是核廢料貯存室可能都會有人相信。整個酒吧裡會發光的東西,除了幾盞吊在桌子跟吧檯上的燈之外,就只有在吧檯後面的酒櫃上方的牆上,用發出黯淡藍光的燈管拼成的酒吧店名:「Sewer」,下水道。
這天跟往常一樣,天花板角落的古董音響放著的是某種比它更古老的錄音,有炒豆聲的那種。中村跟奎說這個是搖擺樂,用來跳舞的音樂。奎不置可否,畢竟這以喇叭與管樂為主的音樂跟她所認知的舞曲實在差太多。不過她並不討厭這種音樂,因為這幾乎是她在下水道酒吧裡所能感受到的一點色彩,一點輕快。
奎是在吧檯後面滑著超空間頁面的服務生,一個幾乎要成年的女生。與其說是服務生,她更像是來幫酒吧主人顧店的親戚,穿的不是什麼制服襯衫,而是一件大到快要遮住她的卡其短褲的帽T,綁成雙荷蘭辮的黑髮一路延伸到她的背部。在她的瞳孔上微微發亮的是她的基本型隱形眼鏡超介面,而她的手指在漂浮著的發光卷軸上上下擺動,卷軸也隨之捲動。那是一個列表,當月的追跡手分數排名。奎並不真的對這些排名感興趣,畢竟身為一個酒吧服務生,哪個追跡手又蟬聯冠軍什麼的,跟她實在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尤其是在這個位在工業區邊緣的大樓群裡,像是被世界所遺忘的酒吧。她只是想把這個時段的時間都殺掉,而還有什麼比無意識的滑超空間更適合殺時間呢?
奎在下水道已經待了一年多。說長不長,但對她來說像是一輩子。她那時只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把店裡的工作上手了,畢竟下水道就只是一間小酒吧,沒餐點什麼的,來的也都是那幾個熟客,她只需要做點餐、收拾而已。就只有調酒比較需要花一點時間練習。比例跟材料什麼的對她來說沒什麼,但客人們總是期待她能做一些花式調酒的動作——那些對酒的味道一點影響都沒有,單純為了耍帥而做的動作演出。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表演的人,雖然街區的霓虹座的姊姊們說表演時看到觀眾盯著自己看的眼睛會很有成就感,但她並沒有這種感覺。真正讓她開心的是當客人的目光轉走的時候。無論如何,她還是得稍微學個幾招來應付客人,否則大概又會被中村唸。中村老是說調酒的儀式感很重要,不然客人叫無人機送工廠酒到家喝就好。
奎用食指在卷軸上往旁邊畫了一劃,卷軸就跟著她的手指滑過去,迅速地變淡並消失在空中。現在的下水道就如每個下午的下水道一樣,一個客人也沒有。沒辦法,這間酒吧跟街區的那些超空間吧不一樣,沒有提供全身超介面設備,連個頭盔都沒有。再加上中村那張幾乎像是流浪漢的臉與火山岩一般嚴肅的嘴角,下水道在超地圖上的評價總是低迷不起。
奎曾經好奇問過中村為什麼要開這間店,因為他看起來並沒有真的很想做生意。「下水道不是給那種人來的。他們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中村那時這樣回答。「你看阿建,」中村點頭示意那個正在跟一位霓虹座的姊姊玩喝酒遊戲的光頭中年男子,說:「他連超介面都沒有,要去哪裡找人聊天?」
奎對這種說法完全不買單。現在怎麼可能有人沒有超介面?那他要怎麼付錢?他要怎麼打電話?更可怕的是,他到底平常可以做什麼事?跟阿建一樣,到處賒帳,找女人來下水道喝酒嗎?就算在下水道這裡,阿建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在上超空間的客人。對奎來說,這反而給了他一種古代住在山洞裡悟道的哲人的感覺。或者瘋子的感覺。或者兩者都是。
她做了一個手掌往上撥的手勢,空中隨之顯現出一群高爾夫球大小的圖示,像是行星一樣在她面前緩緩繞行著。她點了一下其中一顆標示著「無盡」的圖示,打算看一下遊戲裡面的當日任務是什麼。反正現在沒人,中村又去吃晚餐。說不定還有空檔完成一兩個任務。
她一開始的時候對《無盡》一點興趣都沒有。會開始進入《無盡》的世界,都要怪中村⋯⋯
※
奎還記得那時,她才來不到兩個月,還不敢對中村回嘴的時候。
那天,她在床上被公寓門口的開鎖聲吵醒。開門進來的是中村,手上提了一頂安全帽——只是那並不是安全帽,更是一頂要花費她半年薪水才買得起的頂級頭戴式超介面,超頭盔第五代。當她認出那是什麼的時候,她對中村擅自進入她房間的不滿都消散不見了。畢竟超頭盔5可是搭載了新一代觸感模擬引擎的超介面,號稱只用了內建的神經訊號轉譯器,就可以產生跟軍事級全身型超介面同等級的全身觸覺回饋效果。用白話來說的話,就是不用特地到街區的超空間吧去租衣服,在家用這頂頭盔就可以讓超空間有體感了。
「那個是⋯⋯」奎還沒有很認識中村,沒辦法問得更直接。
「對,這是給你的。」中村說,「過來戴戴看啊。」
奎很少起床起得這麼果決。她起身從中村手裡接過超頭盔,被碳纖維機身的輕盈感嚇到,差點把頭盔弄掉到地上。準備要戴上的時候,卻想到一件事。
「這個頭盔的盒子呢?」她問。
中村皺起眉頭,說:「妳都拿到頭盔了,要盒子幹嘛?」
「只是好奇嘛。」奎說。她注意到頭盔內襯有被開啟過的痕跡,但她決定這些事情都比不上體驗新一代觸感模擬引擎的重要性。她甩頭讓散亂的長髮都順到背後,才把超頭盔從頭頂套下去。超頭盔不愧是超鏈公司自己推出的產品線,它的內襯跟外面超空間吧用的那些頭戴式超介面用的合成纖維完全不同,是某種不會留下殘跡的乳白色塊狀膠質物。奎記得自己在產品頁面上面看到過,這膠質物是為了增強神經訊號的同步效果,不過當她終於把頭完全塞進超頭盔裡之後,更驚訝地發現膠質物的舒適程度好到超乎想像。她感覺頭上戴的不是一頂碳纖維裝置,而是⋯⋯與其說是戴上了什麼,不如更像是脫掉了什麼一樣。
「會太緊嗎?」中村問。
奎搖搖頭。
「效果怎麼樣?」
奎抬手召喚出應用啟動器——那個像是微縮行星系的東西。她現在終於看得清那些圖示行星上的小字了。她伸出食指去戳其中一顆行星,卻像是戳到雞尾酒叉一樣刺痛,「噢!」地叫了出來。原來那些小字也是碰得到的。
「看起來很有效嘛。我看看現在幾點⋯⋯妳等一下八點到百皆村東南方那棵棕櫚樹下。還有,」中村打量了一下奎的房間,奎才也看到地上的那些空泡麵碗、街區夜市的小吃紙袋,以及堆成一個小丘的上衣與內衣褲。「把妳的地板清乾淨。」
奎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熱了起來。「我會啦。」她說。「你說百皆村⋯⋯那是哪裡?」
「百皆村是⋯⋯妳沒有玩《無盡》嗎?」
奎搖搖頭。
「認真?」
奎點點頭。
「我還以為現在每個人都在上面混欸。反正你去註冊,八點到那棵樹下就對了。」
中村說完就離開了。奎還是搞不清楚要幹嘛。她當然知道《無盡》是什麼——是一個單一伺服器的超大型超空間角色扮演遊戲,地圖號稱跟整個地球一樣大。它的遊玩人數遠遠超越其它的遊戲,如果奎沒記錯的話,甚至比現存的任何一個國家的人口數都還多。事實上,《無盡》幾乎就是一個國家。它的貨幣——因飛——被各國中央銀行所承認之外,在《無盡》裡面基本上可以做到所有不需要身體勞動的事情,像是上學或上班等等。或者像現在最多人在做的事:直播演出跟看直播演出、打公會戰搶別的團體的因飛或解決一些超社群上面的論戰什麼的。據說哪個東南亞的國家還有都市用公會戰來做市長選舉什麼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基本上,《無盡》就是超空間的殺手級應用。不只人們把時間都花在上面,政府與企業也都慢慢開始應用《無盡》在它們的架構裡面。
但《無盡》的龐雜讓奎感到難以進入,所以她在拿到那副基本款隱眼超介面之後,並沒有去註冊《無盡》,而是開超地圖到外面的世界逛逛,以及用卷軸讀讀文章、開影院看看老電影而已。她喜歡做超地圖衝浪。去那些她一輩子也沒去過的地方勘查。奎一直都想到街上去看看,整個城市對她來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吸引力,充滿了未知的領域與角落。
但中村總是對此緊張兮兮,禁止她離開這個大樓群。她一開始覺得只是有些麻煩,但漸漸覺得自己很像被狗圈套住一樣。「你是把我當你的寵物嗎?」她曾經向中村抗議過,但中村只是說「外面有人想要你死。」然而這樣也就夠了,因為奎知道中村沒有說謊。她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會想要她的命,而中村始終對此絕口不提。
奎對城市的恐懼暫時壓過了好奇心,甘願繼續待在這個幾乎是破敗大樓群的下水道裡面,只透過超空間去接觸外面的世界。但不是超空間遊戲。所有的超空間應用或多或少都具備社群功能,但超空間遊戲尤其嚴重。不知道為什麼,超空間遊戲總是要求玩家們互相連結,不只是朋友或公會系統之類的東西,而是連簡單地完成一個任務也通常需要他人的協力——更多時候,任務本身就是去交幾個朋友,或者聊多久的天等等,彷彿遊戲就是靠人與人的連結來賺錢的一樣。她不覺得自己有多愛聊天,也沒有興趣認識多少人;她只喜歡觀察人們,不代表她想與人們互動。剛好她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也從來沒有什麼同儕壓力,讓她非得去註冊《無盡》不可。她是一個與其融入派對,寧願站在旁邊看大家跳舞聊天的人。
但現在看來,她也不得不進入舞池了。她不會想違背中村的指令,至少這個時候還不會。
「進入《無盡》。」奎對超介面下語音指令說。另一個星系很快地飄到奎的面前,然後當中的一顆行星快速地放大。很快地奎的眼前只剩這顆行星混雜著土色、植物色與水色的地表,奎感覺像在墜落到那顆行星上面一樣。接近行星的時候,奎甚至感受得到迎面而來的風壓。不過,她並沒有直接掉到地上,而是在大約一公里的高空中慢慢停下,能夠俯瞰到下面的聚落。也許那就是百皆村吧,奎想,但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村子旁邊有沒有棕櫚樹。
一個透明面板在她面前顯示出來,要她決定她的替身的種族與外表。奎翻了一下選項,有獸人族、精靈族、矮人族什麼的,但她都不是很有興趣。直到出現一個長得像那些地面送貨機器人的人偶,她才眼睛一亮。面板上說它的種族是「機人族」,但奎認定那就是個送貨機器人,按下了面板上的「確定」鈕。
接著,空中跳出了一個少女NPC。她身著維多利亞風格的禮服,蓬鬆的袖子與裙擺上佈滿如同成熟的稻穗一樣的金黃色圖樣。她用像海洋一樣青的瞳孔與奎對上眼,撥了撥胸前與禮服互相映襯的金色螺旋狀捲髮,行了個屈膝禮,說:「親愛的玩家您好,請問要怎麼稱呼您呢?」
奎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的禮節,只勉強用喉頭擠出了一個音節:「奎。」
「您好,奎!歡迎您來到《無盡》的世界。您現在穿戴的是超鏈公司最先進的超頭盔5,具備前所未有的感官同步功能,提供您至高無上的刺激體驗。提醒您,如果您在同步時感到身體不舒服,請馬上取下超介面,呼叫離您最近的M4小隊尋求協助。M4保全是超鏈公司的資深合作夥伴,提供最完善的玩家協助服務。」少女NPC說,穿著白色絲質手套的手隨著講解內容做出各種動作。
奎沒有回答。事實上,奎並沒有聽進去這個NPC說了什麼,因為她的模組實在是太精緻了,精緻到跟像是真人一樣,那些眼睫毛、嘴唇跟酒窩⋯⋯奎想伸手指戳看看她的臉頰,看看是不是摸起來跟真的一樣,卻發現自己的手是透明的。看來《無盡》的沉浸度是最高級的,連自己的身體都會遮住。
「那麼,祝您遊玩愉快!」少女NPC又再行了一次屈膝禮,就從空中消失了。奎發現她又開始下墜,但這次更像是被某種引力拉住一樣。她漸漸看到是什麼東西在拉她,是她剛剛選擇的機人族人偶,站在離她越來越近的地面上。奎雖然知道這個墜落只是視覺特效與一些神經訊號造成的假象,但面對一面無比巨大的牆迎面而來,她還是忍不住閉上眼睛。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地面上,在一個由木屋所組成的村落裡。她周圍什麼種族的人形跟非人型生物都有,大大小小,來來往往。耀眼的陽光這次有了溫度,她甚至感覺自己聞到了一些土味跟鐵鏽味。這種擬真程度是隱眼型超介面完全不能比的。
她轉頭想看看自己在哪裡,脖子卻卡卡地發出了「咯吱」一聲。她想舉起手摸看看脖子哪裡不對,卻發現從肩膀到手肘到手腕都難以移動。她加注更多的力量進入她的手,卻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失去平衡。如果是平常的話,她只要往後跨一小步就可以恢復平衡,但現在她的整條腿的關節也都一樣㧎㧎的,像腳踝被雜草纏住一樣,動彈不得。她摔倒在深棕色的土壤上,發出了空罐碰撞與彈簧彈跳的聲音,但沒有什麼痛感。
她努力翻身想坐起來,卻在地上的積水裡看到自己的模樣——是她剛剛選擇的機人族替身。只是在預覽畫面沒看出來的細節是,這個替身的各個部位零件都相當老舊,關節處還不時有鐵鏽長出來的痕跡。
她想起剛剛那個NPC少女的警告。所以這就是超頭盔5「前所未有的感官同步功能」嗎?她原本以為的觸覺回饋,大概是受到敵人攻擊的時候,被打中的部位附近會有一點痛而已的程度。現在的她連快要連怎麼移動身體都快想不起來,這何止是感官同步,根本是把自己的腦裝到一個新身體的感覺。
她一陣驚慌,感到大腦、脊髓與身體的神經系統之間的不相容性逐漸擴散。她想移動身體,卻也只能想而已,身體已經不受她所控制。她的眼睛逐漸被黑色墨水所佔據,耳朵也慢慢聽不到東⻄⋯⋯
柑原三號大樓群那廣袤的內部空間跟往常一樣陰暗。中央天頂的人造日光壞了幾年沒人知道,原本透光的天頂也早已生滿蘚苔與藤蔓植物,還有人說上面長了幾棵榕樹。畢竟柑原位在一個四季幾乎天天有雨的盆地邊緣,就算清了天頂,大概不用兩天,那些微小的墨綠色生命體又會再度佔據整個天頂。更不用說,三號大樓群是個幾乎沒有人負責維護的地方,跟盆地中心市區的那些每天都有幾組人清外牆清到發亮的大樓群不一樣。柑原三號大樓群的住民是去清別人外牆的人,是附近科技廠區的工人,是市區家庭裡的照護員,以及大量的臨時工。沒有人說得清楚誰擁有...
目錄
•場景設定圖集
•第一章──Sewer Swing
•第二章──Bleached Brainware
•第三章──Nano Nightmare
•第四章──Soul Surfing
•第五章──Botanic Beauty
•第六章──Grotesque Gathering
•第七章──Asynchronised Anne
•場景設定圖集
•第一章──Sewer Swing
•第二章──Bleached Brainware
•第三章──Nano Nightmare
•第四章──Soul Surfing
•第五章──Botanic Beauty
•第六章──Grotesque Gathering
•第七章──Asynchronised An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