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峽谷,黑曜狼群
如果不是凌晨的時候大哥在修煉,需要足夠的安靜,鳳琉早就催促跟君太子一起上路回京了。
這次進京,鳳舞帶的人不多,她只帶了一位貼身丫鬟秋靈,美人娘親身邊只帶了貼身趙嬤嬤,另外還有一位鳳舞用慣了的管家兼護衛秋叔。
這些年,鳳舞重要的東西都是放在龍鳳空間裡的,所以她沒什麼可收拾的,但美人娘親卻收拾出一箱又一箱子的衣裳,多到鳳舞眼睛都要直了。
「這麼多東西。」趙嬤嬤看著鳳舞過來,像看到救星一樣,忙到哭笑不得地說,「二夫人說這些衣裳首飾全部都要帶回京城,可是這如何帶過去?」
這至少有十幾個沉香木大箱子。
美人娘親咬著下唇,可憐兮兮地望著鳳舞,哪一件漂亮衣裳她都不捨得丟下。
「……親手做的。」美人娘親雙眸清澈而無辜,像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特別惹人憐惜。
鳳舞的心頓時就軟了:「好吧、好吧,都帶上,全部都帶上。」
「嗯!」美人娘親白皙嬌顏上頓時破涕為笑,如朝露驕陽一般燦爛。
趙嬤嬤嘴角微抽,出門外在,帶這麼多箱籠,怎麼會方便呢?就沒見過像五小姐這麼寵娘親的。
看著一個個大箱子被搬出來,鳳琉和鳳亦然對視一眼,他們沒有想到這短短五年,鳳舞在北境城倒是斂了不少財富,這送入京城後豈不都是他們的了?
鳳琉怎麼可能會意識到,這些箱子裡不是財寶,而僅僅只是鳳舞那美人娘親的衣裳首飾。
在鳳琉不斷地催促下,一行人終於坐上各自的馬車,開始啟程帝都了。
鳳亦然和鳳琉的馬車在最前面,他們帶來的護衛隨後。
鳳舞他們這些老宅裡出來的人,則在隊伍的最後面。
也就是說,鳳亦然帶來的人,就只保護他們,正眼都不會看鳳舞她們一眼。
原本鳳舞想獨自坐一輛馬車,方便在路上的時候修煉,但是現在她卻改變了主意。
「我和美人娘親一輛馬車,秋靈你和趙嬤嬤坐後面。」鳳舞吩咐道。
很快,鳳族這支隊伍就啟程了。
鳳舞這輛馬車,她是專門為了美人娘親而訂製的,因為做了特殊的防震處理,所以馬車上坐起來很舒服,不會有別的馬車那樣搖搖晃晃的震動感。
馬車內部處處暗藏玄機。
鳳舞從車壁上放下桌板,取了美食和清水放好,又幫美人娘親擺好了小件繡品,笑著哄她:「接下來的時間我要修煉,就沒有時間陪著美人娘親妳了,妳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嗎?」
美人娘親雖然智商停留在孩童時期,但她也知道,修煉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於是應了一聲,用力點頭:「小舞可是很厲害的。」
「嗯,只要小舞厲害了,就可以保護美人娘親了呢。」鳳舞笑著揉揉美人娘親髮絲。
她藏在衣袖中的另外一隻手卻拳頭緊握。
帝都,是一個充滿漩渦和危機的地方。
那裡有覬覦弟弟玄靈體血液、美人娘親容貌之人;也有毀她鳳凰真血以及害她師父昏迷之人。
──她怎麼可以不強大?又怎麼能不強大?
鳳舞深吸一口氣,在馬車輕微的晃動中,盤腿而坐,很快就進入到忘我境界。昨天她已經晉升到三級靈師了,鳳舞想試試今天能不能再晉升。
她深吸一口氣,頓時,周邊的靈氣就自動往她身邊暴湧而來。
鳳舞眉心處,師父賜予的那枚鳳凰神血,隱隱爆射出一道微紅的光芒。鳳凰神血周圍,出現一道、兩道、三道光,就好像樹的年輪一般,圍繞著鳳凰神血,浮現三道光圈。
鳳舞周身被濃厚的靈氣所籠罩,這些身體表面的靈氣無孔不入,紛紛滲透進鳳舞身體之內。
火之靈力被鳳舞丹田內的水波碰撞,發出一道道閃光,宛若天邊的閃電,隨著兩者元素碰撞,一滴滴金色液體便滾落鳳舞丹田之內。
鳳舞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液化金色滴液上,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用金色滴液將丹田填滿,她才能晉升到四級靈師。
未來的路還很長,而她這才剛剛開始。
液化金色滴液的過程,是一個漫長而枯燥的過程,而且也是一個疼痛而煎熬的過程。
每一滴金色滴液,都是火之靈力和水波的碰撞,每一次的碰撞,對鳳舞來說,都不吝於被匕首刺入那般疼痛。
可是鳳舞臉上表情卻不動聲色,除了那黃豆般大小的汗珠滾滾而落。
丹田處,金色液體從原來的零,到四分之一、四分之二、四分之三,鳳舞身上的衣衫濕透,整個人幾乎像是從水裡被撈出來一般。
而此刻,前方馬車隊伍裡,鳳琉卻對騎馬的鳳亦然招了招手。
鳳亦然皺了皺眉頭,但還是驅馬上前,還沒等他問話,鳳琉便說:「大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何事?」鳳亦然濃眉微蹙。
「關於鳳舞的事。」鳳琉壓低聲音。
鳳亦然想了想,終於還是從馬背上直接跳上馬車:「有事快說。」
畢竟哥哥和妹妹同處一輛馬車,被人傳出去並不是什麼好事。
鳳琉雙手抱膝,抬起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望著鳳亦然的目光迸射出精光:「哥哥覺得,鳳舞回京,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
「妳又有什麼想法?」鳳亦然不答反問。
鳳琉將剛才想了一路所發生的事情都拿出來說:「大哥,我覺得讓鳳舞活著回去,對我們只有壞處。你覺得鳳舞真的就不會跟你爭家族之位嗎?」
不等鳳亦然說話,鳳琉就冷笑一聲:「大哥,你可別忘了,鳳舞雖然沒有了實力,可她還有一個最大的武器,那就是她那張臉!」
鳳琉繼續挑撥道:「她那張臉,風小王爺可喜歡得緊,你也看到了,風小王爺對她各種討好,還追在她身後跑,如果風小王爺納了她為妾,再吹吹枕頭風,到時候……」
風潯並不是一個人,他背後的人可是君臨淵太子。
鳳亦然想起之前鳳宅裡發生的事,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六妹妹還是有點腦子的,她說的不錯。
鳳琉察言觀色,看到鳳亦然皺眉,她就知道鳳亦然動搖了。
於是,她又握緊了拳頭,趁機說道:「大哥,你覺得你跟鳳舞有緩和關係的一天嗎?」
鳳亦然直接搖頭。
因為爭奪家族繼承人的位置,當年他做了一件背叛鳳舞、背叛鳳族的事,那件事之後,他和鳳舞的關係這輩子都不可能緩和,如果鳳舞知道這件事,她會殺了他的。
鳳琉繼續挑撥離間:「而且大哥,你別不承認,鳳舞那位美人娘親,覬覦她容貌的位高權重之人可不少,如果真的逼急了,到時候……」
鳳亦然的眉頭越皺越緊:「有幾分道理。」
鳳琉眼眸中浮現一抹狂喜和激動之色:「所以,我們何不在路上就……」
鳳琉做了一個喀擦脖子的手勢。
鳳亦然皺眉:「阿琉,大哥之前教過妳的……」
「是,大哥之前教過我,要殺人不要自己親自動手,要借別人之手,是不是?我記得呢!」鳳琉壓低聲音說,「之前我們過來時,不是招惹了一群黑曜狼群嗎?」
鳳琉在鳳亦然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隨即她一臉期待地望著鳳亦然:「大哥,你覺得如何?這可是意外,誰都不想的,就算到時候風小王爺想追殺,也只能追查到黑曜狼群身上,不是嗎?」
鳳亦然看了鳳琉一眼:「妳倒是有點長進了。」
「大哥教得好嘛。」鳳琉得意地抬著下巴。
「那好,這件事大哥就看著妳如此處理了。」鳳亦然眸中浮現一抹冷意。
本來他就已經做好打算,絕對不會讓鳳舞活著回到帝都,現在既然鳳琉將這口鍋揹過去,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鳳琉並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槍使,她激動地接過這個任務,對她的貼身丫鬟彩月使了個眼色。
謀害鳳舞的計劃,正在悄然準備著。
鳳琉並沒有立即執行計劃,因為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三者缺一不可。
路上走了大約有七、八天的時間,這一日,天色漸黑,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鳳琉終於爆發了。
她從馬車內跳出,騎著馬衝到鳳舞她們後面,手中黑鞭猛地一甩,抽到鳳舞的馬車壁上。
「啪!」
馬車一陣趔趄,幾乎被掀翻了。
美人娘親肚子很餓,正要喊醒鳳舞,卻被這鞭子造成的聲勢嚇了一跳。
鳳琉憤怒的聲音傳來:「你們怎麼走得這麼慢,知不知道時間緊迫啊!」
因為鳳舞正關閉五感修煉,所以聽不到鳳琉的聲音。
美人娘親被嚇得瞪大眼睛,根本忘記了反應。
鳳琉又抽了一鞭,鞭子抽到趕車的秋叔身上,冷笑的聲音繼續傳進來:「既然你們這麼慢,那就慢慢前進吧,我們先走一步了。」
說完,鳳琉便收回鞭子,策馬飛奔回去。
不過一會兒時間,美人娘親就聽到一陣馬蹄聲遠處的聲響。
秋叔看著前面隊伍飛馳而去身影,頓時大驚,揮手大喊:「你們等一下,等等我們啊!」
可是那些人就像沒聽見一樣,很快連影子都不見了。
秋叔面露驚懼之色:「我們現在在死亡峽谷,這可如何是好啊?入了夜的死亡峽谷啊!」
秋叔的實力並不是很強,當年從帝都跟隨著鳳舞一路來到北境城,這幾年一直都卡在七級靈師的境界而動不了。
至於秋靈,那就更弱了,她只是簡單的一級靈師,根本幫不了什麼忙。
就在這時候,車廂裡的鳳舞,只覺得腦海中一陣明顯晃動,嗡鳴聲不絕於耳。
她的嘴角浮現一抹淡淡弧度,終於晉升到四級靈師了。
果然,她現在重新走一遍原來走過的修煉之路,不僅將基礎打得更堅實,修煉速度也快得驚人。
十天時間不到,她就已經晉升到四級了。
鳳舞覺得她還有晉升的空間,於是,她便沒有從忘我的修煉境界中退出來,而是繼續陷入在修煉中。
「秋叔,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秋靈從後面那輛馬車上急匆匆地跑下來,跑到秋叔旁邊,她臉上憤憤不平,「大少爺和六小姐帶著所有的護衛一起離開了,眼看著就要入夜了,這荒郊野外的,我們該怎麼辦啊?」
秋叔也很著急,但他面上還是保持著沉穩之色,內斂地說:「這個死亡峽谷危機重重,夜晚通過死亡率更高,大少爺他們怕是不懷好意。」
秋靈憤憤不平地說:「他們已經做得這麼明顯了,肯定是不懷好意,他們恨不得二夫人和五小姐就這樣在路上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們真是太歹毒了。」
秋叔有些焦躁,說:「五小姐呢?五小姐這麼聰明,一定有主意的。」
秋靈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可不是?我這就去問五小姐。」
當秋靈掀開厚重的車簾時,鳳舞的美人娘親,也就是傳說中的鳳二夫人,卻對秋靈豎起一根食指:「噓。」
秋靈看到鳳舞盤腿坐在馬車裡,雙眸緊閉,周身充盈的靈氣迴盪著,這明顯是在晉升,怎麼能去打擾?
秋叔一看,心中頓時愣了愣,修煉?五小姐能修煉了?
因為鳳舞身上掛了隱靈玉,所以秋叔看不出鳳舞實力深淺,可是光鳳舞能修煉這件事,就已經讓秋叔狂喜不已了。
「五小姐能修煉了?我們的五小姐能修煉了?」秋叔激動地一把抓住秋靈的手臂,瞠大雙眼問道,「這是真的嗎?」
秋靈也是激動地眼眸含淚,鄭重地對秋叔點頭:「是的,我們家小姐能修煉了,將來小姐一定會一飛沖天,讓帝都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
「好,太好了,這真的是太好了!」秋叔激動地老淚縱橫,「這下子老夫就算死也無憾了。」
鳳舞是他看著長大的,看著她走向巔峰也看著她跌落神壇,現在得知她又重新修煉,秋叔如何能不激動?
可就在這時候,死亡峽谷的頂峰上,卻傳來一陣嘹亮幽怨的狼吼聲。
「嗷嗚!」
秋叔和秋靈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色。
「狼,是狼的聲音。」秋靈看看修煉的鳳舞,又看看秋叔,「秋叔,怎麼辦?你能殺死這隻狼嗎?」
「這隻狼?」秋叔苦笑,「這是黑曜狼群的狼王,狼王嚎叫,又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隻?只怕幾分鐘過後,就有成千上萬隻黑曜狼衝來此地。趙嬤嬤、秋靈,妳們都回車上坐好,我們現在立即開始趕路。」
原本趙嬤嬤趕著後面那輛馬車的,但是帶著笨重的行李怎麼跑得過黑曜狼。趙嬤嬤和秋靈都是訓練有素的,她們快速跳上秋叔這輛馬車。
就在他們衝上來的一瞬間,秋叔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一下子抽到馬背上,原本就矯健的馬蹄,瞬間飆升到極致。
但因為速度很快,車廂裡的顛簸比之前嚴重了一些。
看著二夫人那小鹿般清澈無辜的眼眸,趙嬤嬤心中一痛,緊緊握著她的手安慰:「二夫人,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可是,趙嬤嬤的安慰並不起作用,因為秋靈掀開馬車簾子,因為天色還沒全黑,所以她清晰地看到,漫山遍野都是黑曜狼,每一隻都強健體壯,毛皮發亮,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它們以一種囂張霸道到極點的姿態,從山頂上從下衝。它們的四肢踩在地上,就像踩在秋靈胸口,嚇得她臉色蒼白,身形僵硬。
秋叔也意識到情況不對,他當即對趙嬤嬤大喊:「馬車交給妳了,妳帶著大家逃出去!」
秋叔說完,將手中的鞭子丟給趙嬤嬤,他自己一個翻身就朝黑曜狼王迎戰而去。趙嬤嬤和秋靈的眼淚滾滾而落,那麼多那麼多的黑曜狼,入眼處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秋叔怎麼可能打的過?他這一去,必死無疑。
可是趙嬤嬤沒有時間多想了,五小姐和二夫人的性命就在她手裡。
「啪!」趙嬤嬤狠狠一抽鞭子。
這些年趙嬤嬤能夠護在二夫人身邊,也不是沒有實力的。然而,不管趙嬤嬤怎麼揮鞭子怎麼抽,前方的兩匹馬卻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全身僵硬的如同石塊。
秋靈大喊一聲:「不好,馬被狼群嚇到了,根本就動不了。不行,我們得下馬車了。」
可是,這時候下馬車都來不及了。
因為地勢的原因,現在鳳舞他們正處於峽谷的最中央,而黑曜狼則是從上往下,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所以秋靈發現,她們無路可退。
「怎麼辦?這些黑曜狼馬上就要到了,我們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吧?」秋靈又怕又不甘心。
「我死不足惜,可是小姐好不容易能重新修煉了,卻就這麼死掉,我做鬼都不會放過那兩人。」秋靈知道,這些黑曜狼不會無緣無故地衝殺過來,必然是那兩位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