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從背後捅一刀時,要告訴我是誰的手握著這把刀。
是我全心全意餵養、栽培的那隻手嗎?」
奧利佛,倫敦「辛格公司」的唯一合夥人,也是公司創辦者泰格・辛格的獨子,協助父親經營與俄國的生意。然而在逐漸發覺自家業務獲利的真相後,他選擇不告而別,易名隱居鄉間,徹底與父親斷絕往來。
四年後,奧利佛的帳戶意外收到鉅款匯入。他心中有數,自己隱匿的行蹤已然曝光,而且家中必定出事了。
確實。就在不久前,辛格公司法務主管溫沙出差土耳其,卻在光天白日下遭人行刑式殺害,而泰格・辛格在此慘案後也自此失蹤,無人知其下落,群龍無首的辛格公司正瀕臨潰散。
重回倫敦探查的奧利佛發現,溫沙慘死和泰格行蹤不明,背後竟是一場詭詐的冷血盤算。為了得知父親此刻是死是生,他必須取道土耳其,隻身深入喬治亞共和國,去見他一度熟悉親愛的「仇人」……
作者簡介:
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
英國著名小說家,原名大衛・康威爾(David Cornwell),一九三一年生於英國,十八歲便被英國軍方情報單位招募,擔任對東柏林的間諜工作;退役後於牛津大學攻讀現代語言,並於伊頓公學教授德文及法文。一九五八年進入英國軍情五處(MI5)工作,兩年後轉調至軍情六處(MI6),先後派駐德國波昂及漢堡,並在任職期間寫下《死亡預約》、《上流謀殺》,以及首部暢銷全球之作《冷戰諜魂》。
勒卡雷在一九六四年離開軍情六處後,即全心投入寫作,作品不僅廣受全球讀者喜愛及各大媒體推崇,更因充滿戲劇懸疑張力,已有十餘部改編為電視劇及電影。
勒卡雷一生獲獎無數,最重要的包括一九六五年美國推理作家協會的Edgar Awdars、一九六四年獲得英國Somerset Maugham Award、James Tait Black紀念獎等,一九八八年更獲頒英國犯罪作家協會CWA終身成就獎,以及義大利Malaparte Prize等,其內斂而深沉的寫作風格更是確立了他在二十世紀類型文學領域的崇高地位。
二○一六年,他以《此生如鴿》一書細膩講述個人經歷,是瞭解勒卡雷其人和其筆下諜報世界、人物及各部作品的精彩回憶自傳。二○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勒卡雷逝於英國。
譯者簡介:
楊惠君
國立政治大學英語研究所碩士,從事翻譯工作多年,譯作豐富,包括石黑一雄《被埋葬的記憶》、《最後的十字軍東征》、《梅菲斯特俱樂部》、《班伯里十字》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毫無疑問,這個類型的小說無人會比勒卡雷寫得更好,即使是已故的格雷安・葛林也比不上。」——《Library Journal》
‧「說故事的大師,其情節一如賓利轎車流暢前行……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以書寫探究絕對價值者,英語文學界唯有勒卡雷。」——《時代雜誌》
‧「勒卡雷是自二戰以來僅見的最佳想像社會學家」——《泰晤士報》文學版增版
‧「當代小說家講述故事,無一能比勒卡雷更具懸念和戲劇張力……扣人心弦!」——《週日電訊報》
名人推薦:‧「毫無疑問,這個類型的小說無人會比勒卡雷寫得更好,即使是已故的格雷安・葛林也比不上。」——《Library Journal》
‧「說故事的大師,其情節一如賓利轎車流暢前行……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以書寫探究絕對價值者,英語文學界唯有勒卡雷。」——《時代雜誌》
‧「勒卡雷是自二戰以來僅見的最佳想像社會學家」——《泰晤士報》文學版增版
‧「當代小說家講述故事,無一能比勒卡雷更具懸念和戲劇張力……扣人心弦!」——《週日電訊報》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節選)
這把槍不是槍。
或者說,當維也納、匹茲堡和伊斯坦堡國際財務公司年輕的歐洲總經理兼行政總裁艾利克斯.霍本,將蒼白的手伸進他的義大利上衣胸口,拿出的既不是白金菸盒,也不是銅版印製的業務名片,而是一把嶄新的細長型藍黑色自動手槍,在相隔六英吋處指著溫沙先生略帶鷹勾、但毫無暴力氣息的鼻梁時,在這個時候,溫沙先生這麼堅信著。這把槍並不存在。這是無法呈上法庭的證據。這根本不是證據。這是一把不是槍的槍。
艾佛瑞德.溫沙先生是個律師,對律師來說,事實都要接受挑戰。所有事實都不例外。常人眼中看起來越是不證自明的事實,謹慎的律師就越是應該提出強而有力的質疑。在那一刻,溫沙就是抱持著第一流律師的審慎態度。儘管如此,他還是在百般驚駭中一把放下自己的公事包。他聽到公事包掉落的聲音,感覺到手掌上殘留的壓力,眼底看見躺在腳邊的公事包的影子:我的公事包、我的筆、我的護照、我的機票和旅行支票。我的信用卡、我的合法身分。儘管公事包所費不貲,他並沒有俯身拾起。他只是不發一語地繼續凝視著這把不是槍的槍。
這把槍不是槍。這個蘋果不是蘋果。溫沙正在回想四十年前他的法律導師所說的智慧之語。這個了不起的傢伙從磨損的破舊休閒西裝外套裡面悄悄拿出一顆青蘋果,高舉揮舞著,讓多半是女性的聽眾仔細端詳:「這看起來或許很像一顆蘋果,各位女士,聞起來或許很像蘋果,摸起來很像蘋果」——含沙射影——「可是,它發出的聲音像一顆蘋果嗎?」——搖一搖——「切起來像顆蘋果嗎?」從書桌抽出一把老舊的麵包刀,用力一刺。蘋果化為石膏碎片,傾瀉而下。這個了不起的傢伙用涼鞋的足尖將碎片踢到一旁,同時,席間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
溫沙沒有就此打住,他繼續不計一切地逃進回憶的巷子內。在導師的蘋果之後,閃出一陣炫目陽光,隨後出現的是他在漢普斯德光顧的菜販——他就住在漢普斯德,這時候巴不得自己還在那兒——一個開朗、手無寸鐵的蘋果供應商,身穿鮮亮的圍裙和草帽,除了蘋果之外,還賣溫沙的太太邦妮喜歡的新鮮蘆筍,儘管他買給她的其他東西,她都不怎麼喜歡。要青綠色的,記住,艾佛瑞德,還要剛從地上冒出來的,千萬別買白色的——她將菜籃硬塞到他面前。要當令的才買,艾佛瑞德,勉強種出來的味道都不對。我幹嘛要做這種事?為什麼非得等到結婚之後,才知道我根本不喜歡人家?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讓自己惹麻煩,那接受法律訓練的目的是什麼?他飽受驚恐的腦子搜尋著所有可能逃亡的出路,溫沙只能藉著逃進自己內心的現實中尋求慰藉。即使是眨眼即逝,這些短暫的迷離也能讓他抗拒這把槍的虛幻。
這把槍仍然不存在。
但溫沙無法將視線從這把槍移開。他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注視一把槍,從來不曾被迫如此密切地留意那顏色、線條、標記、拋光和款式,這把槍朝上指著,讓他可以在耀眼的陽光中看得一清二楚。它能像槍一樣擊發嗎?像槍一樣殺人嗎?像槍一樣奪人性命,在傾瀉而下的石膏碎片中除去臉孔和五官嗎?他很英勇地反對這種荒唐的可能性。這把槍不存在,絕對不存在!這是幻象,一個由白色的天空、熱氣和中暑所形成的假象。這是一把發燒槍,它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食物令人難以下嚥,婚姻不幸福,在煙霧瀰漫中進行了兩天讓人筋疲力盡的諮詢,乘坐豪華轎車沿路顛簸地行經酷熱、漫天灰塵、交通阻塞的伊斯坦堡,一大清早搭乘國際財務公司的私人飛機,橫衝直撞地飛越土耳其中部棕色的山塊,弄得頭暈眼花,在紅色岩石的絕壁下,開了三小時行經多急彎的海岸公路和U字形彎道的自殺之旅,前往百分之百的世界終點,也就是這個散布鵝卵石的荒蕪海岬,高踞在地中海東端六英尺高處,到處長滿鼠李草和破碎的蜂巢,清早的晨曦已轉為高照的豔陽,霍本的槍連眨都不眨一下——依然留在原位,依舊是一個幻象——像個外科醫生似地盯著我的腦子。
他閉上眼睛了。看到沒?他跟邦妮說。沒有槍了。但邦妮和平常一樣倍感無聊,催促他要是玩夠了就讓她清靜清靜,因此他只好轉向法庭發言,他已經三十年沒上法庭了。
法官閣下,本人樂意向法庭建議,有關溫沙告訴霍本一案,雙方已友善合解了。溫沙承認,他先前提出霍本在現場勘查會議期間,在土耳其南部山區亮出一把槍,其實是他搞錯了。反之,霍本也對他的行為提出了完整且令人滿意的說明⋯⋯
接下來,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尊重,他向他二十年來的主席、總經理和主宰者,依照自己姓氏而命名的辛格公司的創辦人,也就是獨一無二的泰戈.辛格本人說話:
我是溫沙,泰戈。很好,謝謝,老聞,您自己好嗎?聽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對,我想我可以說一切都和您當初英明的預言一模一樣,目前得到的回應百分之百令人滿意。只是有件小事——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不是一個爆發點——我們客戶的屬下霍本,好像拿槍指著我。沒什麼,只是一個幻覺,不過還是先告知您一下比較好⋯⋯
等他張開眼睛,看見槍依然在原位,霍本孩子般的眼睛順著槍管凝視著他,同時他像小鬼一樣沒長出半根毛的食指正勾著扳機,即使此刻,溫沙仍然沒有放棄他殘餘的法律立場。很好,這把槍的存在是一個客體,但不是一把槍。這是一把笑彈槍。一種逗趣、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是霍本買給他小兒子的。做得和真槍一模一樣,這場協商對年輕人來說無疑冗長而乏味,為了加入一些輕鬆的調劑,霍本就揮舞這把槍當作一種惡作劇。溫沙為了配合他最新的推論,透過麻木的嘴唇,好不容易擠出一種得意的微笑。
「嗯,我得說這是一種很有說服力的論證,霍本先生,」他大無畏地說道,「你要我怎麼做?免除我們的費用?」
不過他聽到的答覆只是棺材店的錘擊聲,被他不迭地轉化成海灣對面那個觀光小港的建築工人嘩啦嘩啦的談話聲。下了一整個冬天的雙陸棋之後,這些工人正趕忙在最後關頭固定窗門、屋頂瓦片和輸送管線,準備迎接觀光季節到臨。溫沙渴望著常態,回味著脫漆溶劑、噴燈、用木炭燒魚、路邊攤販的香料氣味,以及土耳其地中海沿岸其他美味和比較不美味的香氣。霍本用俄語對他的同僚厲聲說話。溫沙聽到身後有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可是不敢轉過頭去。他的外套被人七手八腳地使勁往後拉,另外還有幾隻手在他身上摸來探去¬¬¬,胳肢窩、肋骨、脊椎骨、鼠蹊部。那些侵襲者的手一路往下摸到他的小腿和腳踝,搜尋有無暗藏武器,而此刻,記憶中那些讓人比較能接受的手已無法帶給他任何慰藉。無論暗藏與否,溫沙一生從沒攜帶過武器,除了他的櫻桃木手杖以外。這是用來驅趕患了狂犬病的狗,還有就是當他在漢普斯德石南園轉彎,欣賞女性慢跑者時,用來對付那些好色之徒。
他很不情願地想起霍本身邊有太多跟班。在這把槍的引誘下,剎那間,他想像只有霍本和他自己,單獨面對面地待在山頂上,四下空無一人,任何律師應該都會善加利用這個情況才是。現在他承認,自從他們離開伊斯坦堡之後,就有一群讓人倒胃口的顧問隨侍在霍本身邊。一位艾米利歐先生和一位馮索瓦先生,在他們從伊斯坦堡機場起飛時加入,肩膀上披著外套,掩住了他們的手臂。溫沙對這兩人都不以為然。達拉曼另外還有兩個討厭鬼在等著,他們配有活像靈車的專用黑色路華汽車和司機。霍本介紹這兩人時,稱說他們是德國人,不過沒有提及他們的姓名,他們或許真是德國人吧,然而溫沙的耳裡只聽到他們說的是一口土耳其語,身上穿的是土耳其鄉下人出差時穿的殯葬人員黑西裝。
更多隻手抓住了溫沙的頭髮和肩膀,一把推得他倒跪在沙土小徑。他聽到羊鈴叮噹作響,認定這是漢普斯德聖約翰教堂為他的葬禮所敲的喪鐘。另外幾隻手拿走了他的零錢、眼鏡和手帕。還有人拿走他貴重的公事包,他就像在做惡夢般地看著:他的身分,他的安全保障,從一雙手飄到另外一雙手上,價值六百英鎊、精美無比的黑牛皮,是在蘇黎世機場用提領自流動資金銀行帳戶裡的現金匆匆買來的,當初是泰戈鼓勵他開這個帳戶。下次你想慷慨一番時,不妨買個很好的包給我,邦妮這麼抱怨,她鼻音濃重的哀泣聲越來越高,看樣子會繼續哀泣下去。我會搬出來,他心想。漢普斯德的房子給留邦妮,我在蘇黎世買一間公寓,就是那種山坡上的新建連排屋。泰戈會明白的。
溫沙的目光刷上一層鮮亮的黃色,他因為痛苦而尖叫。戴著尖角狀飾品的手早已抓緊他的手腕,拉到他背後,朝反方向用力一扭。他的慘叫聲從一座山頂衝向另一座山頂,然後逐漸消失。又有幾隻手抬起他的頭,起初還像牙醫般輕柔,接著就抓住頭髮向後一扯,讓他的頭完全暴露在太陽的燒灼之下。
「別動。」一個操英語的聲音這樣下令,溫沙發現自己斜眼朝上看著艾米利歐先生擔憂的神情,他是個和溫沙年齡相仿的白髮男子。艾米利歐先生是我們從那不勒斯請來的顧問,霍本用一股帶著鼻音的粗鄙俄裔美國腔說著,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口音。真是太好了,溫沙用泰戈那種慢吞吞的聲調回說,泰戈不想讓別人唬住時就是用這種口吻說話,同時溫沙也露出一抹淡漠的微笑。現在他在沙地裡被人綁住,雙臀和肩膀都是一副隨時會被殺害的樣子,溫沙恨不得在先前還有機會時,他曾向艾米利歐先生表達尊敬之意。
艾米利歐沿著山坡往上走,溫沙巴不得能和他哥兒倆手挽手一起漫步,他心想,當初或許給人留下了錯誤印象,正好趁這機會糾正過來。可是他被迫一直跪在地上,面容因為太陽的灼熱而扭曲變形。他雙目緊閉,但太陽的光線照樣用黃色的洪流淹沒他的眼睛。他還跪在地上,但不斷朝兩邊和上面掙扎,他的膝蓋承受到的痛苦,和交流電撕裂他肩膀的疼痛一模一樣。他擔心自己的頭髮。他從來無意染頭髮,他一向看不起染髮的人。可是等他的理髮師好不容易說服他染個頭髮試試看時,邦妮命令他非染不可。你認為我會有何感受,艾佛瑞德?和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丈夫出雙入對?
可是,親愛的,當初娶妳時,我的頭髮就是這個顏色!--那我更是倒楣,她回說。
我早該聽從泰戈的建議,找間公寓安置她就得了,海豚廣場,巴比肯區。她還在當的祕書那時,就應該把她開除,當小朋友似地包養起來,而不必忍受當她丈夫的羞辱。別娶她,溫沙,包養她就好了!泰戈早就向他打過包票,長遠來看,這還比較便宜,從無例外——然後讓他們兩人放一個星期的假,到巴比多斯島度蜜月。他睜開眼睛。正納悶他的帽子跑哪兒去了,就是一頂他先前在伊斯坦堡花了六十美金買的時髦巴拿馬草帽。他看見他的朋友艾米利歐正戴著那頂草帽,娛樂那兩個身穿黑西裝的土耳其人。他們先是一陣大笑,隨後兩人同時轉過頭來,從他們所在處往上緊盯著半山坡上的溫沙,彷彿他是一齣戲。不懷好意。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他們是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邦妮冷眼看著我向她求歡。你玩得很過癮,是嗎?快點,我累了。他朝著用吉普車載他走完最後一段旅程(從山腳下出發)的司機瞥了一眼。那人看來慈眉善目,他會救我的。有個女兒已經嫁了,住在伊茲麥。
不管是不是慈眉善目,這個司機已經睡著了。沿著這條小徑再往前一段路的地方,第二名司機坐在那兩個土耳其人活像靈車的黑色路華汽車裡,張大嘴巴,呆呆凝視前方,什麼也沒看見。
「霍本。」溫沙說。
一個人影橫過他眼前,如今烈日已高高昇起,任何人要投射出這樣的影子,想必就站在他身邊才是。他覺得昏昏欲睡。好主意,換個地方再醒過來。透過沾滿汗水的眼皮瞇著眼睛往下看,他瞥見一雙鱷魚皮鞋從優雅的白色摺邊帆布褲管底下探出來。他接著瞄往高一點的地方,看見了馮索瓦先生黝黑、滿布疑雲的表情,然而這也是霍本的老闆之一。馮索瓦先生是我們的勘查人員,負責為提出的地點進行丈量,霍本在伊斯坦堡機場這樣宣布,溫沙也就傻傻地對這位勘查員露出淡漠的微笑,和他對艾米利歐先生的笑容一模一樣。
這雙鱷魚皮鞋有一隻移動了,半昏迷狀態下的溫沙正想著馮索瓦先生是不是提議要用這隻鞋子踢他,但顯然沒有。他將一個東西斜斜地遞到溫沙臉上。溫沙斷定那是隨身錄音機。他眼裡的汗水讓他變得耳聰目明。他要我說幾句話,好在勒索贖金時讓我的親人放心:泰戈,老闆,我是艾佛瑞德.溫沙,你以前總稱我是溫沙家族的最後一人,我想告訴你,我現在好得不得了,完全不必擔心,一切都棒極了。這些都是好人,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我學會了如何尊敬他們的理想,不管那理想是什麼。他們答應隨時都能釋放我,到時候我會在世界輿論的論壇前勇敢為他們的理想大聲疾呼。噢,希望您不介意,我向他們保證您也會這麼做,只不過,他們最有興趣的是得到您的口才之助⋯⋯
他將錄音機貼在我另一邊的臉頰上。他皺著眉頭。這根本不是錄音機,而是溫度計。不,不是,這是用來測量我的脈博,確定我沒有昏過去。他將溫度計放回口袋裡,大搖大擺地往山上走,加入那兩個德國籍的土耳其殯葬員,和戴著我的巴拿馬草帽的艾米利歐先生。
第一章 (節選)
這把槍不是槍。
或者說,當維也納、匹茲堡和伊斯坦堡國際財務公司年輕的歐洲總經理兼行政總裁艾利克斯.霍本,將蒼白的手伸進他的義大利上衣胸口,拿出的既不是白金菸盒,也不是銅版印製的業務名片,而是一把嶄新的細長型藍黑色自動手槍,在相隔六英吋處指著溫沙先生略帶鷹勾、但毫無暴力氣息的鼻梁時,在這個時候,溫沙先生這麼堅信著。這把槍並不存在。這是無法呈上法庭的證據。這根本不是證據。這是一把不是槍的槍。
艾佛瑞德.溫沙先生是個律師,對律師來說,事實都要接受挑戰。所有事實都不例外。常人眼中看起來越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