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金匕首獎肯定的暢銷懸疑大師!繼《死活不論》之後,五年內二度勇奪大獎
征服世界推理文壇的澳洲奇蹟!領先《大旱》、《烈火荒原》打入國際市場
「面面俱到、扣人心弦,聰慧高明又令讀者繃緊神經的完美平衡,
這位向來維持穩定高水準的作者寫下了一個新的起點。」
──2020年英國犯罪作家協會金匕首獎頒獎講評
★英國犯罪作家協會金匕首獎得獎作
★美國愛倫坡獎最佳長篇小說決選入圍
★澳洲書業協會獎年度小說決選入圍
★出版人週刊、科克斯書評星級推薦
倖存於弒親滅門悲劇的犯罪心理學家X冷酷暴戾卻能揭穿所有謊言的問題少女
自白與物證俱全但真相未明的謀殺案X完美無瑕卻活在層層祕密之下的被害者
活過生命中的殘酷往事、
參透世界上的虛偽謊言,
會讓我們變成更堅強良善的人,
或是將我們的心同樣拉進黑暗的泥淖……?
┤故事簡介├
鑑識心理學家賽勒斯無論面對多麼殘酷扭曲的罪案,向來都溫柔堅定、富有洞察力和同理心,他的悲憫心思其實來自於悲傷陰暗的過往:在他少年時期,全家人都被精神異常的哥哥殺死,只有他因為剛好不在家而倖免。為何會發生這種慘劇?活下來的他又該如何面對?他因此開啟了與警方攜手辦案、研究犯罪者異常心理的生涯。
住在少年感化院的女孩艾薇在六年前被警方發現,因為某名疑似誘拐兒童的嫌犯在住處慘死,直到屍體腐爛才有人報案,而艾薇當時就被囚禁在同一間房子裡,已經伴屍多日,她沒有任何身分證明,枯瘦的身上滿是長期受虐的痕跡,她絕口不提自己的姓名和來歷,也拒絕進入任何寄養家庭和學校。感化院的其他少年和工作人員都對她暗暗害怕──不僅因為她冷酷粗暴,更因為只要有人在她面前說謊或語帶隱瞞,她總是能一眼看穿。
因為一場臨時晤談,賽勒斯誤打誤撞地成為艾薇的暫時監護人,同時,延請他擔任顧問的地方警局獲報一樁凶殺案:十五歲的少女滑冰選手裘蒂在煙火晚會上失蹤,最後陳屍在離家不遠的公園。死者既是天賦優異、前途無量的滑冰隊菁英明星,也是人見人愛的鄰家女孩,凶案調查中卻發現她生前早已默默決定結束選手生涯、準備離家出走,甚至還隱瞞了未婚懷孕的重大祕密。她的家人、鄰居、教練、朋友既哀痛且震驚,但似乎都心口不一。附近住著的一名性侵前科犯雖然在警方施壓下迅速認罪,DNA比對也與裘蒂身上沾染的體液相符,他的供詞與神態卻處處顯現出疑點。
賽勒斯半信半疑地想要借助艾薇看穿謊言的能力,來參透嫌犯自白中的破綻與裘蒂的親友避而不談的隱情,可是艾薇仍然充滿帶刺的防衛心和陰晴不定的暴戾性格,連賽勒斯也無從得知她的真正想法。
艾薇究竟會成為辦案過程裡的意外助力、或是破壞整場調查的不穩定因子?而除了艾薇背負著充滿暴力與疑點的過往,賽勒斯也被多年前親身經歷的血案陰影所糾纏,同樣深受創傷的兩人,會陪伴彼此找出真相,或是被內心的暗影一起拖向深淵?
┤推薦好評├
凱琳‧史勞特(《碎片人生》作者):
《看穿謊言的女孩》緊湊且詭譎,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林伍德‧巴克萊(《目擊者》作者):
洛勃森不只讓我為他筆下的角色擔驚受怕,也讓我為他們感同身受地心痛。
薇兒‧麥克德米(《比小說還離奇的12堂犯罪解剖課》作者):
教人心跳停止又感傷心碎。
史蒂芬‧金:
令人無法放下的一本書。
Shelf Awareness書評網站:
這本令人著迷的驚悚小說描述兩個深受創傷的角色組成了意外的搭檔,合力破解一位少女明星溜冰選手的謀殺案。在《看穿謊言的女孩》中,洛勃森的文筆優美得令人心痛。他展現了不知如何求助的受創者所得到的愛與信任,帶給他們救贖的力量。他也深刻探討了本意良善的成人可能如何過度控制青少年的人生,從而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出版人週刊》:
洛勃森精湛地營造事件之間的張力,迎向震撼人心的故事高潮。讀者將會希望賽勒斯這個層次複雜的角色能夠再度登場。
《科克斯書評》:
洛勃森是這個類型中精於設計劇情的一流大師,讀者肯定會期待看到他筆下新角色的更多表現。
《書單》:
充滿爆炸性……讓洛勃森穩穩登上一流心理驚悚小說家的寶座。
《金融時報》:
洛勃森再度展現大師手筆。
作者簡介:
邁可‧洛勃森Michael Robotham
原是資深記者,後來成為代筆作家,專為名人撰寫暢銷傳記,十四年的採訪經驗為他累積了豐富的寫作素材。一九九三年,他辭去記者工作,靠著當幽靈寫手維生,先後幫政治家、心理學家、探險家和演藝圈名人執筆自傳,幾乎本本暢銷,總銷量超過兩百萬冊,等於是他日後創作小說的「先修學分班」。
經過十年的「為人作嫁」,洛勃森終於用本名寫起小說,首部心理驚悚作品《嫌疑犯》(Suspect)就獲得英國華納出版集團發行人的青睞,火速簽下版權,該書出版後果然叫好又叫座,在英國狂銷二十萬冊,更外譯為二十二種語言、發行全球三十餘國,洛勃森搖身變成國際暢銷驚悚小說家,而後續作品也成為轟動一時的暢銷書,在英、美、澳、南非四大英語市場和全球最大的翻譯書市場德國都成績斐然。
二○一五年,洛勃森更以獨立作《死活不論》擊敗史蒂芬‧金、J.K. 羅琳等強敵,勇奪英語系犯罪小說界的最高榮譽──英國犯罪作家協會金匕首獎,成為有史以來第二位贏得此獎項的澳洲作家。五年後,他更以《看穿謊言的女孩》二度拿下金匕首獎,讓他和米涅・渥特絲和約翰・勒卡雷一樣,成為極少數能兩次榮獲金匕首的殿堂級作家。
洛勃森深受好評的心理驚悚小說獨立作《她懷著祕密》在二○二○年由澳洲的Network 10電視網改編為兩季的影集;以心理師喬瑟夫‧歐盧林為主角的代表作《嫌疑犯》系列也將於二○二三年推出改編電視劇。
相關著作:《她懷著祕密》《死活不論》《 請找到我》
譯者簡介:
江莉芬
因為體會到跨語言轉換無窮的樂趣,於是將熱愛的文學翻譯作為終生職志,當個熱血的翻譯人。譯有《我不是我自己》、《食慾風暴》、《飛向新生》、《孤注一擲》、《水的重量》等書。
譯稿賜教:iverson123620@yahoo.com.tw
章節試閱
「哪一個是她?」我問道,身子倚近觀察窗口。
「金髮,穿寬鬆毛衣,獨自一人坐著的。」
「你不打算告訴我,為什麼我要來這裡嗎?」
「我不希望影響你的判斷。」
「我要判斷什麼?」
「仔細觀察她就好。」
我再度望向那群青少年,當中有男有女,大部分都穿著牛仔褲和長上衣,拉下袖子藏起各種自殘留下的傷痕。艾薇.寇梅克屈膝貼著胸前,似乎對地板缺乏信任。她悶悶不樂地撇嘴,面貌清秀,可能是十八歲也可能十四歲,還不算是個女人,但也並非即將揮別童年的小女孩。在她身上有某種超越年齡與永恆的特質,彷彿她經歷過人生谷底而倖存。濃密的睫毛下有著一雙棕色眼眸,漂染過的頭髮剪成參差不齊的鮑伯頭,她雙手握拳抓著毛衣的衣袖,撐開的領口露出下巴線條下方有一塊紅色的痕跡,可能是吻痕或指印。
亞當.格斯里站在我身旁,凝視艾薇的模樣彷彿她是特懷克羅斯動物園新來的住客一樣。
「她為什麼在這裡?」我問。
「她這次被指控嚴重攻擊,用半塊磚頭打斷別人的下巴。」
「這次被指控?」
「她之前有過一些。」
「多少?」
「少到我數不出來。」
他可能想展現幽默,或者他是在故意裝傻。我們在朗弗德感化院,這是位於諾丁罕一間看管嚴密的兒童收容所,格斯里是這裡的常駐社工,穿著牛仔垮褲、軍靴和橄欖球衫,竭盡所能地想融入他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能同理青少年犯罪與衝突的人,而非是個薪水過低、有妻子、房貸和兩個孩子的低階公務員。我們讀同一所大學,曾一起住校,不算是好友,比較像是點頭之交。
「你準備好了嗎?」
我點點頭。
我們走進房間,拿了兩張椅子坐了下來,加入圍坐成一圈的青少年,他們有些人一臉狐疑地看著我們,有些則興致缺缺。
「我們今天有一位訪客。」格斯里說。「這位是賽勒斯.海文。」
「他是誰?」其中一個女生問。
「我是一位心理學家。」我回道。
「又來了!」同一位女生一臉厭惡地說。
「賽勒斯是來視察的。」
「視察我們還是視察你?」
「都有。」
我觀察艾薇的反應,她面無表情地望著我。
格斯里翹起二郎腿,褲腳上移到小腿處,露出無毛的蒼白腳踝。他是個樂觀的胖子,在開始之前先摩擦雙手,似乎在期待即將迎來的樂子。
「我們先從自我介紹開始吧!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告訴賽勒斯你的名字,來自哪裡和為什麼在這裡。誰想當第一個?」
沒人回話。
「雅蘭娜,不如由妳先開始吧。」
她搖搖頭。我的位子就在艾薇的正對面,她知道我正在看她。
「荷莉?」格斯里問。
「不了。」
「艾薇?」
她沒有回應。
「很高興看到妳今天多穿一點衣服了。」格斯里說。「妳也是,荷莉。」
艾薇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是合理的抗議,我們是在反抗以白人男性主導的勞改營裡,對於階級與性別長久以來過時的定見。」荷莉辯解,愈說愈激動。
那隻泰迪熊傳到了蕾芭手上,她來自諾丁罕,身形瘦得駭人。她曾經把嘴唇縫起來,因為她的父親想逼她進食。
「他逼你吃什麼?」另一位女生問道,她胖到大腿把雙膝分得很開。
「食物。」
「哪種食物?」
「生日蛋糕。」
「妳是白癡。」
格斯里插口道:「蔻蒂莉亞,請不要批評別人,妳要拿到熊才能發言。」
「那就把熊給我啊。」她一邊說一邊把熊從蕾芭的腿上搶走。
「嘿!我還沒說完。」
兩個女生開始扭打,格斯里出面制止,不過蕾芭也忘了她原本想說什麼了。
於是那隻熊現在在另一人的腿上。「我叫蔻蒂莉亞,來自里茲,只要有人讓我不爽,我就會反擊,你知道,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妳會生氣?」格斯里問。
「對。」
「什麼樣的事情會讓妳生氣?」
「有人罵我胖的時候。」
「妳是很胖。」艾薇說。
「他馬的閉上妳的嘴!」蔻蒂莉亞跳起來大吼,她的體型是艾薇的兩倍。「妳再說一次看我揍不揍妳。」
格斯里此時已經站在她們兩人中間。「艾薇,道歉。」
艾薇露出甜笑。「蔻蒂莉亞,抱歉我說妳胖,我想妳是瘦了,妳看起來絕對是形銷骨立。」
「那是什麼意思?」她問。
「瘦得要命。」
「滾!」
「好了,都不要吵了。」格斯里說。「蔻蒂莉亞,妳為什麼到這兒來?」
「我太早熟了。」她回道。「我大概十一歲就失去童貞。我和男人、女人都睡過,也吸過很多大麻。我十二歲就吸海洛因,十三歲吸冰毒。」
艾薇翻了個白眼。
蔻蒂莉亞瞪了她一眼。「我媽叫警察抓我,所以我試圖用地板清潔劑毒死她。」
「為了懲罰她?」格斯里說。
「也許吧。」蔻蒂莉亞說。「你知道,這比較像是一場實驗,我想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結果有成功嗎?」奈特問。
「沒,」蔻蒂莉亞回道。「她說那碗湯的味道怪怪的,所以沒喝完,最後那只讓她嘔吐,就這樣而已。」
「妳應該用附子草的。」奈特說。
「那是什麼?」
「是一種植物,我聽說有個園丁因為摸到它的葉子就死了。」
「我媽不喜歡園藝。」蔻蒂莉亞說,完全擺錯重點。
格斯里接著把泰迪熊傳給艾薇。「該妳囉。」
「不要。」
「為什麼?」
「我的人生細節無關緊要。」
「不是這麼一回事。」
艾薇嘆了一口氣,身子傾向前,前臂搭在膝上,用雙手擠壓那隻泰迪熊。她的口氣變了。
「我的父親是一位不斷自我精進的糕點店老闆,患有輕微猝睡症和有雞姦傾向。我的母親是一位十五歲的法國娼妓,她叫克蘿伊,有蹼足……」
我笑了,大家都看著我。
「那是《王牌大賤諜》裡的台詞。」我解釋道。
更多空洞的眼神望著我。
「就是那部電影……麥克.邁爾斯演的……邪惡博士。」
還是沒人回應。
艾薇忽然用嚴肅的蘇格蘭腔說:「要事第一,廁所在哪裡?我要拉出來了。」
「肥霸。」我說。
艾薇笑了。格斯里對我很不滿,好像我在惹事生非一樣。
他點另一個青少女說話,她的頭上有一縷藍髮,耳朵、眉毛和鼻子都穿了環。
「瑟琳娜,妳為什麼在這裡?」
「說來話長。」
抱怨聲四起。
瑟琳娜開始描述她的人生歷程,她十六歲到美國當交換學生,當時在俄亥俄州和一個家庭同住,那個家裡有個因謀殺入獄的兒子。每兩週他們都逼瑟琳娜去探訪他,還要她穿上最性感的服裝,短裙、低胸上衣。
「他當時在玻璃的另一端,他爸爸一直要我身子往前靠,給他看我的胸部。」
艾薇朝臂彎打了個噴嚏,短促又用力地呼氣聲聽起來很像在說「狗屁!」。
瑟琳娜怒瞪她,不過繼續說自己的故事。「有一晚我在睡覺,那個爸爸進我的房間強暴我。我太害怕,不敢告訴我的爸媽也不敢報警。我一個人在國外,離家十萬八千里。」她望向大家,尋求同情。
艾薇再度打噴嚏,發出相同的音調。
瑟琳娜試圖對她充耳不聞。
「回到家,我開始產生問題,酗酒,也拿刀割自己。我爸媽帶我去看心理醫生,那位醫生一開始對我很好,可是後來又想強暴我。」
「鬼扯一通!」艾薇說,厭惡地大聲說。
「我們在這裡不會評斷別人。」格斯里警告她。
「可是她在胡扯。如果要說謊,那分享還有什麼意義?」
「去妳的!」瑟琳娜吼道,對艾薇比中指。
「來啊!」艾薇說。
瑟琳娜跳起來。「妳是怪胎!大家都知道。」
「請坐下。」格斯里說,想把兩人分開。
「她說我是他媽的騙子。」
「我沒有,」艾薇說。「我是說妳是他媽的瘋女人騙子。」
瑟琳娜屈身彎到格斯里的手臂下,接著忽然往前衝,把艾薇打下椅子。兩人在地上扭打,不過艾薇一邊閃避拳頭似乎一邊在笑。
警鈴響起,一群警衛衝進團體治療室,把瑟琳娜拖走。其餘的孩子們被命令要回他們的房間,除了艾薇之外。她拍拍身上的灰塵,手摸一下嘴角,用大拇指和食指擦去嘴角的血痕。
我給她一張衛生紙。「妳還好嗎?」
「我沒事。她出拳像小女孩一樣。」
「妳的脖子怎麼了?」
「有人想勒死我。」
「為什麼?」
「我長得討人厭。」
我拉一張椅子過來,示意要艾薇坐下來。她照做了,翹起二郎腿時露出腳踝上的電子追蹤器。
「妳為什麼要戴那個?」
「他們認為我想逃走。」
「妳想嗎?」
艾薇舉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發出「噓」的一聲。
「一逮到機會就逃。」
格斯里在一間名叫「鐵人」的酒吧和我碰面,酒吧的名稱取自附近的史丹頓鐵工廠,那間工廠在幾年前關閉了。他坐在酒吧高凳上,雙肘之間有個空啤酒杯,他正看著酒保幫他再倒一杯啤酒。
「你常來這個酒館?」我一邊問一邊在他旁邊坐下來。
「是我逃離一切的地方。」他回道,圓胖蒼白的手指上戴著一只三環婚戒。
酒保問我想喝點什麼,我搖搖頭,格斯里對於得自己獨飲顯得有點失望。
「你看起來狀況不錯。」我說謊。「婚姻生活怎麼樣?」
「棒呆了。超讚。害我變胖。」他拍了拍肚子,說:「你應該試試看。」
「變胖?」
「婚姻生活。」
「孩子們好嗎?」
「像野草一樣猛長。我現在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一個八歲一個五歲。」
我想不起來他老婆的名字,不過記得她是東歐人,講話口音很重,結婚禮服看起來就像做得亂七八糟的手工藝品。格斯里是在倫敦的英語語言學校裡兼職時認識她的。
「你覺得艾薇怎麼樣?」他問。
「她很有魅力。」
「她是那種人。」
「哪種人?」
「能看出誰說謊的人。」
我忍住不笑出聲,他看起來有點惱怒。
「你也看到她的樣子了,有人說謊的時候她都知道,她是真正的測謊奇才,就像你寫的那樣。」
「你讀過我的論文?」
「每一字一句都拜讀了。」
我苦笑。「那是八年前的事了。」
「有在市面上出版。」
「而我的結論是,真正的測謊奇才在這世上並不存在。」
「不是,你說那些人只占人口的極少部分,也許五百人之中只有一人,而且其中能力最強者有百分之八十的準確率。你也寫到只要不受情緒的干擾,或對目標物很熟悉,會有人能發展出更強的技能,那些人可以達到更高階的判讀力。」
我的天啊,他還真的讀了!
我想結束這段對話,告訴格斯里他錯了。我花了兩年的時間研究這世上真正的測謊奇才,閱讀文獻、從研究報告中探詢,也測試過超過三千位自願者。艾薇.寇梅克要當真正的測謊奇才還太年輕了,通常他們都是中年人,或年紀更長,是一些能發揮自身從某些職業累積經驗的人,例如偵探、法官、律師、心理學家或特勤局探員。青少年都忙著照鏡子或看手機,根本無法見微知著,無法從人們臉部表情極度細微的改變、肢體語言或說話的語調等枝微末節探知一二。
格斯里在等我回應。
「我想你誤會了。」我說。
「可是你也親眼看到她這麼做啊。」
「她是個非常聰明、喜歡控制別人的青少女。」
格斯里嘆了一口氣,兩眼發直地望著半空的酒杯。
「是她害我變這樣的。」
「什麼?」
「酗酒。醫生說我的身體年齡是六十歲,我有高血壓、心臟周圍有一圈脂肪組織,肝也處於硬化邊緣。」
「為什麼這是艾薇的錯?」
「每次我和她談過後,我都想蜷起身體啜泣。今年稍早我請了兩個月的假,是壓力假,可是根本沒用。現在我老婆威脅要離開我,除非我答應去婚姻諮商。這件事我誰都沒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艾薇知道。」
「她怎麼知道?」
「你覺得呢?」格斯里沒等我回應就繼續說:「相信我,賽勒斯,她可以判斷出別人是不是在說謊。」
「即使真是如此,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你找我來。」
「你可以幫助她。」
「怎麼幫?」
「艾薇向法院申請釋放,可是她還沒做好離開朗弗德感化院的準備。她有閱讀障礙、反社會傾向、具有侵略性。她沒朋友,從來沒有人探視過她。她對她自己和他人而言都是個危險因子。」
「如果她滿十八歲了,那她的確有權利往前走。」
格斯里猶豫了一陣,扯了扯衣領,把領口往脖子外拉。
「沒人知道她的真實年齡。」
「什麼意思?」
「她沒有出生證明。」
我眨眼看他。「一定會有某種紀錄,醫院的檔案、接生者的報告、學校註冊資料……」
「沒有紀錄。」
「不可能啊。」
格斯里停下來喝完他的啤酒,向酒保示意再一杯,接著用氣音對我說:「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是高度機密,這是祕密,你不能對任何人透漏。」
這讓我想笑,因為格斯里是有史以來最不像間諜的人。
「賽勒斯,我是認真的。」
「好吧好吧。」
他的啤酒送到了。他把那杯酒放到厚紙杯墊中間,等著酒保走到聽不見我們對話的地方。
「艾薇就是箱子裡的女孩。」
「誰?」
「天使臉女孩。」
我立刻聽懂他所指為何,但還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啊。」
「就是她。」
「可是那是……」
「六年前。」
我記得這件事。有個女孩被發現在北倫敦一棟房子的密室裡過活,估算她是十一或十二歲,但體重甚至比小她一半歲數的孩童還輕。她有著一頭亂髮、圓睜的雙眼,宛如野生動物,比起人類更像是野獸,簡直像是由狼群養大的孩子。
她的藏身處距離警方發現的腐爛男屍只有幾呎遠,那名男子是在一張椅子上被施以酷刑而死。那女孩伴著屍體過活好幾個月,她溜出去偷食物吃,並把食物和關在花園狗屋裡的兩隻狗分享。
那些第一手影像迅速傳遍世界,影像中有一位下了崗位的特種警察抱著一個小孩步出醫院大門。那女孩不讓其他人碰觸她,唯一開口說的話是要食物吃,還有詢問那些狗是否安好。
護理師稱她為天使臉女孩,因為她們總得取個名字稱呼她。有關她被囚禁的細節佔據新聞版面長達好幾週,大家都滿腹疑問:她是誰?她從哪裡來的?她如何活下來?
格斯里在等我跟上。
「她的身分始終是個謎。」他解釋道。「警方試過各種方法,尋找失蹤人口檔案、驗DNA、照骨骼X光、同位素測試……她的照片傳遍世界各地,但依然沒有任何結果。」
一個小孩怎麼可能憑空出現,沒有出生證明、毫無過去的生活軌跡?
格斯里繼續說。「她受法院監護,法院給了她一個新名字──艾薇.寇梅克。內政大臣新增了39條款,禁止任何人揭露她的身分、所在地或拍攝她的照片及影片。」
「誰知道這件事?」我問。
「在朗弗德感化院,只有我知道。」
「她為什麼在這裡?」
「沒別的地方可去了。」
「我不懂。」
「她曾被安置在很多不同的寄養家庭,可是她要不就是逃走,要不就是被送回來這裡。她有過四位個案工作者、三位心理學家,和天知道幾位社工,我是僅存的一位。」
「她的心智狀態如何?」
「從巴特札到溫斯洛的每個心理測驗都通過。」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在這裡。」
格斯里啜了一口啤酒,眼睛掃視酒吧。
「就像我說的,艾薇受法院監護,意思是最高法院會為她的福祉做出所有重要的決定,而當地政府則掌控她的日常照護權。兩個月前,她請求被認定為成年人。」
「如果她被認為年滿十八歲,那她絕對有權利。」
格斯里神情帶點哀傷地看著我。「她對自己和他人而言都是危險人物。如果她的訴願成功……」他打了哆嗦,無法把這句話說完。「想像看看,要是你擁有她的能力。」
「你把她形容得好像她有超能力。」
「這是超能力啊。」他認真地說。
「我認為是你太誇張了。」
「她馬上就注意到你了。」
「觀察力敏銳不代表這個人就是人體測謊機。」
他揚起眉毛,彷彿在等我繼續說下去。
「我覺得你是想找藉口,把她推給我。」
「樂意之至。」他說。「不過那不是真正的原因,我是真的覺得你可以幫助她,其他人都失敗了。」
「她有沒有說過自己經歷過什麼?我是說在那間屋子裡的時候。」
「沒有。根據艾薇所言,她沒有過去,沒有家人,也沒有記憶。」
「她故意不去想那些事。」
「也許吧。在此同時,她不停說謊、混淆視聽,給別人造成陰影和誤導別人。簡直是噩夢。」
「我不覺得她是測謊奇才。」我說。
「那好吧。」
「你可以給我看什麼資料?」
「我會把資料拿給你,有些先前的資訊已經被編輯過,以保護她的新身分。」
「你之前說艾薇把某人的下巴打斷,那人是誰?」我問。
「是一位男性工作人員,他在艾薇的房裡找到兩千鎊。他以為這筆錢一定是艾薇偷來的,想把它沒收,說要把這筆錢交給警方。」
「後來發生什麼事?」
「艾薇知道他在說謊。」
「她從哪裡弄來這筆錢?」我問。
「她說她玩撲克贏來的。」
「有可能是這樣嗎?」
「是我的話,我不會跟她玩。」
「哪一個是她?」我問道,身子倚近觀察窗口。
「金髮,穿寬鬆毛衣,獨自一人坐著的。」
「你不打算告訴我,為什麼我要來這裡嗎?」
「我不希望影響你的判斷。」
「我要判斷什麼?」
「仔細觀察她就好。」
我再度望向那群青少年,當中有男有女,大部分都穿著牛仔褲和長上衣,拉下袖子藏起各種自殘留下的傷痕。艾薇.寇梅克屈膝貼著胸前,似乎對地板缺乏信任。她悶悶不樂地撇嘴,面貌清秀,可能是十八歲也可能十四歲,還不算是個女人,但也並非即將揮別童年的小女孩。在她身上有某種超越年齡與永恆的特質,彷彿她經歷過人生谷底而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