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像磁石般,
把受害人和凶手吸在一起,
事發的「理由」,就藏在那股引力之間……
第120屆直木賞得獎作品、
與《模仿犯》、《火車》並列日本現代推理小說金字塔的傑作!
「有的屋子不能安心住人,來到的住戶原本打算長久定居,卻總是因為某些事情接二連三的冒出來而不得不搬走,二○二五號就是這種屋子。」
東京荒川區的千住北美好新城是一座設計新潮、形象高級的超高層大廈型住宅社區,西棟二十樓的二○二五號卻在大雨之夜爆發了一樁命案──一家四口同時喪生,三人陳屍於屋內,一人墜樓身亡。刑警趕到現場、聯絡親屬認屍,竟發現死者全都不是登記在二○二五號的住戶小糸家成員,而是四名身分不明、彼此毫無血緣關係的男女老少。其他鄰居曾在日常生活中和他們擦身而過,但渾然不知他們的背景。
真正的屋主小糸夫婦身在何方?原本應該管理妥善、門禁森嚴的豪華社區,為什麼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住進一群陌生人?
曾經也是千住北美好新城準住戶的中年男子石田直澄,在二○二五號大門內側留有指紋,案發之後便行蹤不明,警方和媒體都視他為頭號嫌犯。經過四個月的逃亡生活,他終於主動投案,因為他的現身,「荒川一家四口命案」的謎底與黑幕即將露出曙光──
命案為什麼發生?從社會上不同角落聚集到這戶住宅裡、又共同遭逢死亡的四個人究竟是「誰」?「誰」又是凶手?命案之前發生了什麼?之後又留下了什麼?
「宮部的推理小說,的確極清楚的從當下日本社會現實著眼,寫的是日本宛如太平盛世當前社會底下流漾的不安和隨時可能爆發的暴戾。但做為一個後來的、基本社會問題已被寫盡的社會派推理作家,宮部並未被逼往更幽黯更乖戾、更人性邊界、更心理概念的宿命方向走,她奇特的回轉到更平實的家常世界來。」
──唐諾(摘自推薦序《平成國民作家宮部美幸》)
作者簡介:
宮部美幸
1960年出生於東京,1987年以《ALL讀物》推理小說新人獎得獎作〈鄰人的犯罪〉出道,1989年以《魔術的耳語》獲得日本推理懸疑小說大獎,1999年《理由》獲直木獎確立暢銷推理作家地位,2001年更是以《模仿犯》囊括包含司馬遼太郎獎等六項大獎,締造創作生涯第一高峰。出道二十周年的2007年以《無名毒》獲得吉川英治文學獎,並推出《模仿犯》續作《樂園》。
寫作橫跨推理、時代、奇幻等三大類型,自由穿梭古今,現實與想像交錯卻無違和感,以溫暖的關懷為底蘊、富含對社會的批判與反省、善於說故事的特點,成就雅俗共賞,不分男女老少皆能悅讀的作品,而有「國民作家」的美稱。
出道多年創作不輟,持續發表叫好叫座的各類型小說,近著有《魂手形:三島屋奇異百物語七》、《這個世界的春天》、《再見的儀式》、《沒有昨日,就沒有明天》等。
相關著作:《模仿犯:上卷─事件之卷》《模仿犯:下卷─解決之卷》《理由(經典書衣版)》《火車(經典書衣版)》《鄰人的犯罪》《模仿犯(上,經典書衣版)》《模仿犯(下,經典書衣版)》《模仿犯(上)》《模仿犯(下)》《模仿犯(上)》《模仿犯(下)》《模仿犯(上)》《模仿犯(下)》
譯者簡介:
陳寶蓮
輔大日文系、文大日文所畢。曾任東吳大學日文系講師、中國時報日文編譯。譯有《失樂園》、《冷靜與熱情之間》、《午夜快車》、《14歲開始的哲學》等書。
章節試閱
命案當晚下著大雨。 六月二日,關東地區還沒有進入梅雨季節。因此那天晚上不是淅瀝淅瀝的梅雨,而是伴著強勁西風和雷電交加的狂風暴雨。氣象局預測六月一日下午六點到二日凌晨之間的降雨機率是百分之八十,二日凌晨兩點左右果然開始下起大雨,到了早上,部分地區降雨量已超過一百公厘。千葉縣南部地區發生住宅地板淹水的災害,茨城縣水戶市因為雷亟,造成三百多戶住宅停電。凌晨兩點三十分,東京二十三區發布大雨洪水警報,每隔一小時透過NHK綜合台播報大雨消息。 命案就在這種天候下發生,因此很難釐清命案發生當時的狀況,也無法正確推定發生的時間,加上第一報案者無心的誤導,造成初步搜查階段現場附近的無謂混亂,使得這樁本來只要按照程序蒐證就能破案的單純命案變得詭異複雜。 平日從營團地下鐵日比谷線北千住車站月台就可以望見的「千住北美好新城」西棟二十五層樓高的宏偉建築,這一天也懾於風雨之勢,隱沒在白茫茫的雨霧之中。更正確的來說,應該是包含東西兩棟高塔以及中央樓層共三棟的「千住北美好新城」,整個隱沒在傾盆大雨之中。這時候即使有人想抬頭仰望命案現場的西棟二十樓二○二五號的窗戶,除了茫茫水霧外,什麼也看不到吧。 千住北美好新城的開發興建計畫於昭和六十年(一九八五)推出,是某大都市銀行和它旗下的不動產公司、營造公司以及專門開發鄉鎮的中型建商聯手進行的開發案。 這個計畫沒有收購建地的問題,也就幾乎不會有一般大型再開發計畫必然遭遇的在地糾紛。 建地的百分之八十原本是製造合成染料的日泰股份有限公司廠地。多年以來,漆著碩大日泰商標的大煙囪是這個地區的地標。但是,居民和日泰公司之間的歷史卻也是抗議不斷的歷史。自高度成長期以來,住宅開發的浪潮便不斷沖激荒川上游這一帶,住宅區和準工業地複雜交錯,糾紛的火種無窮無盡。噪音、惡臭、廢水處理、砂石車肇事……。因此,幾乎沒有居民反對這個遷走日泰公司、原地興建公寓大廈的計畫。 不論是舊日泰公司的廠址,還是現在的千住北美好新城現址,都橫跨荒川區榮町三丁目和四丁目。當時的町會長有吉房雄說道: 「我們在昭和五十年(一九七五)左右就聽說日泰要出售土地搬到別的地方,那家公司一直週轉不順,要繼續在東京市內維持工廠生存確實相當吃力。但是這個消息總是才起個頭就沒了影,然後又突然冒出來,隨即又消失,反反覆覆地一直沒個定論。因此五十九年春天,商工會議所荒川分處通知我們要正式召開有關日泰出售廠地的說明會時,我非常驚訝。」 有吉現在已經搬離荒川區,住在埼玉縣三鄉市,當時他在本地人稱為「榮華路」的商店街經營一家餐飲店。榮華路是兩線道的馬路,兩旁櫛比鱗次地開了三十二家各種商店,附近鄉鎮的人都來這裡逛街採購,現在也一樣熱鬧。當時日泰的員工常到有吉的店裡吃吃喝喝,公司要賣地遷廠的消息也是從他們嘴裡傳出來的。 「以前這個問題談不妥,是因為日泰是染料工廠,大家擔心廠地裡是否滲入什麼化學物質。二十年前江東區和江戶川區不都發生了土地殘留重金屬六價鉻的騷動嗎?那些地方都是化學工廠的舊址啊。」 不過,日泰公司的賣地遷廠計畫順利進行。買方「公園建設」是公寓大廈建設業者中的新興勢力,在這種大型開發案上成績尤佳,不久前才以等價交換方式將橫濱市郊的老朽社區重新開發成住宅面積大上一倍的新鎮,公司業務蒸蒸日上。 「而且,時機也好,」有吉笑著說:「那時候恰恰是泡沫經濟的巔峰期,日泰高價賣掉土地,著實賺了一大筆。」 公園建設一買下日泰的土地,立刻召集當地居民,說明已經開始進行的千住北美好新城建設計畫。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漸漸知道,公園建設在還沒完成購買日泰土地的手續以前,就已經開始收購日泰周邊的住宅和土地。 「買方特別要求在搞定日泰公司的土地以前不能走漏消息。」 由於舊日泰公司的土地在此開發案中佔有壓倒性的面積,如果完成交易前,這個大規模的住宅開發計畫就曝光,公園建設擔心不知會招來什麼樣的麻煩──例如,說不定有人會來強迫推銷計畫區外的土地,或者是激發情緒性的反對運動……等等。 「榮華路的商家之中,也的確有幾個在計畫區內擁有土地,後來在商店街公會裡還真引發了相當大的紛擾。人哪,就是見不得別人發財。」 雖然有若干類似的糾紛,但是千住北美好新城建設計畫是在極受歡迎的氣氛下動工的。在費時三年完成工廠設備遷移、整地和基礎工程後,昭和六十三年(一九八八)夏天好不容易正式動工興建,同時推出預售屋。 地上二十五層的東西兩棟各有三百戶,中央十五層樓的中棟包括管理室有一百八十五戶,總戶數達七百八十五戶。地下專屬停車場除了確保所有住戶的停車空間外,另外設置二十個給外來車輛使用的車位。 社區內按照法令規定,設置了綠地、兒童公園、水池及人工水道,整個和社區外的中小工廠、商店、舊式獨門獨院住宅混雜的居住區完全隔開,感覺別有洞天。但是,社區內的綠地、公園是否也對外開放,卻是一個大問題。 公園建設方面是傾向採取「不開放」的方針,但是當地居民堅決要求「開放」,荒川區對這個棘手問題也難以因應,一直沒有定論。直到千住北美好新城管理委員會正式接管社區事務以後,每隔一年或半年由住戶和管委會再拉鋸一番。 除了等價交換的非預售屋部分,一般預售屋都在昭和六十三年八月到平成元年(一九八九)九月的公開期間銷售一空。價格最搶手的三房兩廳甚至還出現了二十五倍的競爭率。交屋時間定在半年至一年後,也就是平成二年,那一年也正是泡沫經濟破滅之年。建方曾說千住北美好新城將是伴隨泡沫經濟一起誕生的新鎮,結果它的問世卻與泡沫經濟的破滅齊鳴。 然而,受到經濟虛漲至極而破滅之殘酷影響的,不只是造鎮的公園建設,也包括即將進住新城的新住戶。 「那一戶本來就不吉利。」 說這話的是千住北美好新城的管理員佐野利明。佐野今年五十五歲,命案發生以來至今的這五個月,他每兩天都得進去空無人住的西棟二○二五號開窗透氣。 「社區裡面還有其他空屋,中棟這邊沒有,東西兩棟合計有二十二戶空屋,其中一半以上都已經空了一年多。但這二○二五號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我的同事也都不喜歡進去,聽說還鬧鬼呢。」 佐野用粗糙的手摸摸額頭笑著說。 「我是不太在意那種事情啦,如果在意的話,就不會做大廈管理員這種工作了,不過啊,每次進到那屋裡……就總是感覺不對勁。」 社區的管理工作是由住戶組成的管理委員會,委託公園建設的子公司「公園房屋股份有限公司」負責。因此,佐野和其他管理員及清潔人員都是公園房屋的正式員工和雇員。 算算佐野入行至今也已經二十年,在流動率大的大廈管理業界算是老手。他說二○二五號不祥,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有的屋子不能安心住人,住戶就是無法長住久安。這和流動率大不一樣,要不然出租大廈和公寓怎麼說呢?我說的不是這種。我的意思是,就是有些屋子或房子,來到的住戶原本打算長久定居,卻總是因為某些事情接二連三的冒出來而不得不搬走,二○二五號就是這種屋子。」 這個說法如果成立,則整個千住北美好新城都可以說是不祥的公寓大廈社區。從住戶完全進住的平成二年十月到現在平成八年十一月底,僅僅六年之間,百分之三十五的住戶已經換過人,而這百分之三十五中,有百分之十八換人超過一次以上。雖說總戶數多,但以一個永住型的公寓大廈社區來講,這個數值很反常。 「泡沫經濟破滅後緊跟著不景氣,無法如期繳交貸款的住戶最多。還有就是當初為了投資而買的人,盤算落空,撐不下去只好脫手。大概就是這兩種。」 這間大家都記得發生大量殺人事件的「荒川一家四口命案」的西棟二○二五號也不例外。有關二○二五號的詳細情形後面會提到,在此,我們首先來回顧一下命案的大致經過。 平成八年(一九九六)六月,時間剛剛轉換為二日的深夜時分,風雨雷電交加。 「那晚……剛過一點鐘,我就離開了公司。」 住在西棟二○二三號的編輯葛西美枝子回憶說。 「天氣實在壞透了,我叫了無線電計程車,司機是個新手,不太認得路,所以我也難得的沒打瞌睡,專心聽車上廣播。我想是氣象報告吧!接近大廈時我告訴司機大門的方向。車子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場,下車時我看了一下錶,快要兩點了。我心裡惦記著老公是不是已經先到家,匆匆走向電梯。」 大廈裡的電梯都通向地下停車場。西棟的電梯共有六部,在停車場中央,左右各三,相向而立。只要按其中一部的升降鈕,電腦控制系統會指示最近的一部反應載客。這設備在市中心的五星級大飯店和百貨公司裡很常見,但是社區住宅採用的還很少。 葛西按下二號電梯的按鈕後,背後的四號電梯出現反應。她轉過頭來看顯示燈,四號電梯正在二十樓,並繼續往下降。 「儘管其他電梯都是空的,任何一部都可以啟動,可是由電腦控制,我還是得等這一部慢慢下來。尤其是晚上十一點過後採用省電運轉模式,總是讓晚歸的我等得焦急不已。」 葛西看著她的雨衣和雨傘滴落的水珠,耐心等候。四號電梯直直降下,沒在途中任何一層樓停靠。葛西心想,在這半夜三更又雷雨交加的夜晚,大概是某個住戶要到地下停車場吧。 「我不認為在這種時候會有人想徒步外出。」 然而,四號電梯停在一樓。就這樣,顯示燈定在那裡怎麼也不動。 「實際上我等了不到五分鐘,卻感覺像是等了十分鐘。我一肚子火,心想這種時間了搞什麼鬼啊!」 西棟的一樓並不是居住樓層,只有門廳、交誼廳、信箱、管理室和宅配業者的收發櫃檯而已。 葛西等得不耐煩,想走太平梯上去。 「可是太平梯是非開放型的樓梯間,即使白天時也光線陰暗,有點恐怖,我著實猶豫。」 就在此時,四號電梯好不容易下到地下一樓來了。 「電梯門要打開的時候,我想說不定裡面有人,所以我就退往旁邊。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裡面有人。」 可是電梯是空的。葛西走進電梯,正要按下二十樓的按鈕時,發現腳邊的塑膠踏墊上有片直徑二十公分左右的紅黑色污漬。那像是液態物潑灑的痕跡,濕濕的,還閃著光澤。 「我立刻知道那是血。可是我不怎麼害怕,心想剛才電梯在一樓停留那麼久,可能就是要把受傷的人弄出去吧。」 葛西坐了電梯直上二十樓,走出電梯的同時她聽到外面隱隱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她一邊揣測剛才受傷的人的情況,一邊快步走向自己住的二○二三號。 就像一般公寓大廈一樣,千住北美好新城也沒有開放型的走廊。由於東西兩棟是近似圓形的橢圓形建體,各樓層的走廊都是環繞電梯間一圈。因此葛西出了四號電梯便循著反時鐘方向往西走,經過二○二五號和二○二四號兩戶才是她住的二○二三號。 每戶人家前面都有一個專用門廊,面積約一個榻榻米大,以一個高及大人腰部的柵門和公共走廊區隔。柵門若是開著,會妨礙走廊通行,因此電梯內和一樓門廳的公告欄上,每隔幾個月就會貼出布告,提醒住戶要記得隨時關上柵門。就在半個月前,二○一三號讀幼稚園的小孩頭部撞到別家開著沒關的柵門,縫了十針,因此這兩天大家對柵門的開關特別注意。 可是葛西走著走著,猛然撞上二○二五號開著沒關的柵門。就在柵門邊的地板上,也有和電梯裡面一樣的紅黑色血漬。 即使這個時候,葛西還未感到驚慌。 「對照我先前的想法,我以為受傷的大概是二○二五號的人吧,他們等不及救護車來,急著先下去。我這麼想後,隨手關上柵門,就要過去。」 二○二五號的門廊燈沒開,但是正門開了十公分左右,屋裡透出燈光來。葛西小心不發出聲響地關上柵門時,發現屋裡有人走過那道十公分的光亮空間。 「我真的看見人影閃過。我是沒聽到腳步聲,但是我看得很清楚。」 葛西這時候看到的人影──正確來說是腿影──究竟是看花了眼,還是二○二五號這時真的有人在裡面,成了命案開始搜查時的一大問題。 葛西回到自宅。在成衣廠跑業務的先生一之已經先到家了。葛西問他聽到救護車的警笛沒,他說在看電視,沒有注意到。 「我一邊換衣服,一邊告訴他走廊和電梯裡有血漬。他平常和我一樣,都是很晚才回家,可是今天十一點多就回來了。他說他一直待在屋裡,只有凌晨一點鐘時到中棟門廳的自動販賣機去買香菸,那時電梯地板是乾淨的。因為風雨實在太大,我也無意打開窗戶探看救護車停在哪裡,何況大廈住宅的窗戶平常就很少開開關關的。」 千住北美好新城管理公約第三十條規定,住戶應使用專用的換氣口換氣,避免長時間開窗。陽台嚴禁曝曬棉被。可是十樓以下的低樓層住戶經常違規,管理委員會裡常常為此問題討論。 這天晚上,西棟十二樓又有一戶違反規定。就是住在十二樓二十五號,亦即一二二五號的佐藤義男一家。剛才葛西聽到的救護車也是他們家呼叫的。 佐藤一家四口,義男在金融公司服務,太太秋江,兒子博史讀高三,女兒彩美讀中三。凌晨兩點左右,準備考試的兩個小孩都還沒睡。佐藤夫妻已經入睡,卻被彩美的尖叫驚醒。 「彩美的尖叫聲把我驚醒,我還躺著,心想是怎麼回事,只見彩美衝進房間來。」佐藤秋江說。 彩美說剛才有人從樓上摔下來。佐藤夫妻大驚,趕緊下床,衝往客廳。 彩美和博史本來在各自的房間看書。後來彩美準備睡覺,想看一下氣象報告,於是到客廳打開電視。他們兄妹的房間是位於一二二五號東南側的兩個房間,和父母的房間中間隔著走廊相向。除非經由走廊,否則各個房間並不相通。 這時候佐藤一家的記憶有些微妙的差異,我們就以彩美的證詞為主,追循他們一家當時的行動。 彩美看完書,想確定一下天氣狀況再上床。就她記憶所及,這時候還差五到十分鐘才兩點。因為NHK電視台的「大雨特報」每隔一個小時在整點播出,她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打開電視。但是新聞還沒開始,電視畫面是靜止的天氣圖,伴隨著輕音樂。 彩美走到客廳窗邊,想看天空的模樣。她很討厭打雷,因此這時顯得有點神經質。六月二日是星期天,但是星期一就有她最傷腦筋的的數學測驗,這麼晚還沒睡,無非是在猛K數學,可是不時飆過的閃電和雷鳴,讓她不太能專心,心裡直盼這雷雨能快快過去。 彩美拉開窗帘。就在她抬頭往上看時,一個東西從上面掉下來,遮斷她的視野。竟是一具頭朝下橫著墜落的人體。彩美尖叫著衝到爸媽的臥房。佐藤夫妻和她一起回到客廳,義男穿著睡衣跑到陽台,抓著欄杆往下看。 「外面下著傾盆大雨,我先生的睡衣一下子就濕透了。」秋江說。她記得在客廳窗邊安慰嚇壞的彩美時,電視還沒開始播報大雨特報,天氣圖還是靜止的畫面。換句話說,這時還不到凌晨兩點。 「有人倒在地上,」義男從陽台回到客廳,「你叫一下救護車,順便通知管理員。」 秋江打電話時,察覺騷動的博史也來到客廳。義男大致說明一下狀況,要博史留在屋裡,他自己下去看看。由於彩美已經嚇哭了,秋江也一臉慘白── 「我心想只有留下博史穩住她們。」 博史也跑到陽台上。他扶著欄杆探出身子往下看,十二樓下的地面上躺著一個人影。千住北美好新城的一樓都不是居住區,因此沒有區隔各戶住宅的專屬庭園,只是一大片草坪,周圍種著杜鵑花叢而已。那個人就倒在杜鵑花叢之間,臉朝下,兩手蜷曲。
命案當晚下著大雨。 六月二日,關東地區還沒有進入梅雨季節。因此那天晚上不是淅瀝淅瀝的梅雨,而是伴著強勁西風和雷電交加的狂風暴雨。氣象局預測六月一日下午六點到二日凌晨之間的降雨機率是百分之八十,二日凌晨兩點左右果然開始下起大雨,到了早上,部分地區降雨量已超過一百公厘。千葉縣南部地區發生住宅地板淹水的災害,茨城縣水戶市因為雷亟,造成三百多戶住宅停電。凌晨兩點三十分,東京二十三區發布大雨洪水警報,每隔一小時透過NHK綜合台播報大雨消息。 命案就在這種天候下發生,因此很難釐清命案發生當時的狀況,也無法正確推定...